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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人站在車外等候著誰,江冽按下車窗,對他點了下頭,那人會意地拉開車門,跟在他們車后。 千夜突然清醒了:“江冽?” “不用擔心,哥哥,他們只是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父親?!?/br> 千夜聽到這句就知道這只兔崽子想做壞事了,不然他不會這么說。 江冽后來的十幾年,沒有叫過那個男人一句父親。 到了墓園,跟著他們的車輛車門紛紛被推開,一群穿著黑衣的男人帶著工具下車,找到虞緣的墓。 非常顯眼,是最大的一座墳墓,和那個男人合葬在一起。 等等……他們要干什么? 千夜瞳孔縮了縮,手指移到車把手上,又被江冽收了回去。 “別擔心,哥哥,”江冽聲音在他身后響起,輕輕的,聽起來卻破天荒的充滿危險感,“是你非要跟來的……我本來也不想讓你看到的?!?/br> “……江冽?”千夜眼睜睜看著那群男人拿著工具全力砸向澆筑好的墳墓,一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又帶著疑問喊了一聲,“江冽?” 而那群男人動手沒多久,又有幾輛車開了過來,江老爺子支著拐杖下車,看到眼前這一幕幾乎要昏過去:“住手!都給我住手!” 那群男人停了手,但還是拎著工具,隨時待命的模樣。 “江冽,江冽!”江老爺子勃然大怒,走到車前,舉起拐杖就狠狠砸向車窗,“你做事這么絕,就不怕遭到報應嗎?墳里躺著的是你父母!你連讓他們入土為安都不行嗎?!” 管家緊張地扶著他,生怕江老爺子氣厥過去,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舉起拐杖的那一刻,江冽把千夜完全按進懷里,若無其事地和這位血緣上的親人對視:“爺爺,你說錯了,和垃圾躺在一起,我母親永遠也不能安寧?!?/br> “江冽!”江老爺子聲嘶力竭地罵道,“你這個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江冽恍若未聞,垂下眼皮,不輕不重地對手機那端說:“砸?!?/br> 千夜一下抱緊了他。 江冽被江老爺子怎么罵都沒有反應,這一刻手卻微微發起抖來。 管家和其他跟來的江家人一同把江老爺子帶回車里,老爺子帶來的人不少,但沒有一個人敢再出現在江冽面前,敢用高高在上的長輩口吻訓斥他。 現在的江冽已經不是小時候隨意他們欺凌的小孩子了。 這個江冽完美繼承了來自他父親的殘暴、陰鷙,和瘋狂。 虞緣和那個男人下葬的墳墓采用最高規格,精心修砌出庭院的模樣,墓碑前種著常年開放的花。 但這些很快就被完全的暴力砸碎。 暴力拆砸的聲音一下下傳過來,避免江老爺子被氣死,江家人連忙帶著他走了。 千夜慢慢開口:“江冽?!?/br> “哥哥,”江冽低垂著頭,沒有看他,“你不該來的?!?/br> 千夜之前被他一把拉進了懷里,傾斜的姿勢讓他有點麻,他想調整一下,江冽卻不知道把他的動作誤會成了什么,當即箍住他的腰,硬生生把他拖了回來:“你要去哪?” “我不想讓你看到的,可是,哥哥,是你要跟我來的?!?/br> 江冽極度敏感又慌亂,千夜剛發出一個“江”字的音節,嘴唇就被莽撞地堵住了,江冽用從未有過的強硬態度,扣住他的后腦,反鎖他的手腕,封鎖住所有可能讓他逃開的空間。 千夜能聽到江冽急促的心跳,也能聽到磚石水泥被重錘砸碎倒塌的聲音。 江冽一邊讓人砸父母的墳墓,一邊在車里和他親吻,千夜腦海一片混亂,本能想咬人,但江冽不知道什么時候把扣在他后腦的那只手移到他的下巴上,捏住下頜,讓他沒辦法咬下去。 千夜皺眉,掙扎著抽出手,反手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江冽偏過了頭。 千夜活動了下手腕:“醒了嗎?” 他沒有省力,江冽感覺到皮膚浮起鮮明的刺痛感,遲鈍地摸了摸發燙的臉:“嗯?!?/br> 千夜有點氣,但更多的是連分辨都分不出來的繁雜的思緒,沉甸甸壓在他心尖,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用無法形容的語氣說:“你是個瘋子?!?/br> 江冽沉默的時間更長:“我是?!?/br> 他的確是瘋子,在這片講究入土為安、講究死者為大的土地,沒有幾個人能瘋到親手找人砸了自己父母的墳墓,說出去肯定會被刻進正義的絞刑架,會被廣大孝為先的圍觀群眾千夫所指。 但他都不在乎,他在意的只有一個人,只有眼前這個說他是“瘋子”的人。 千夜審問,他毫無還手之力。 江冽一直垂著眼,不敢妄抬一下。 千夜一眼就看出來,他在害怕,所有的強勢和強硬都是徒有其表,他現在就是一只紙老虎,說句重話他都能再次崩潰。 江冽在怕他討厭他。 千夜忽然覺得難過。 千夜坐到他身上,環住他的脊背,緊緊抱住了他,艱難地說:“但是我沒有說不要你?!?/br> “江冽,你做什么,我都不會不要你?!?/br> 江冽機械地轉了下眼睛,半天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像是剛從一場大病里活過來,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千夜,啞著聲音喊了一聲:“……哥哥?!?/br> 江冽一直都知道自己到底瘋到什么地步,千夜本來要上的那檔節目還是江冽悄悄牽的線,就是想在今天支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