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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連衫帽拉到頭頂,大半張臉都被帽檐的陰影擋住了,白色耳機線蜿蜒著從領口伸出來, 一直沒入黑發。 “沒有?!?/br> 橘貓新奇地看著他:“你等回去了和他就隔了片大洋,來回都要一天時間, 天高皇帝遠,你想做什么可不就再沒人知道了?” 時倦拿著手機,單手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花國那么大, 你等到了那隨便找個偏僻點的犄角旮旯躲著, 該吃吃該喝喝,就這么過一輩子不是也挺好的?”橘貓說著說著就開始滿眼憧憬, “至于那小孩,你反正只要一遇上他就沒好事,要我看早該扔了……” 單手打字太不方便, 時倦索性把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來,摁下一個標點符號。 橘貓沒聽到他回話,伸長脖子瞅了兩眼,視線忽然捕捉到遠處某個號碼牌:“喂,你等的去機場的公交好像到了?!?/br> ** 貓咪的視力比人類好很多,而橘貓作為神星意識在這一點上更是厲害,自然不存在看錯的情況。 公交車從小小的一點一直放大,最終駛到車站前停下,留著絡腮胡的司機扯著嗓子朝下方吆喝了一聲。 時倦抬頭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有動作,一只手驀然鉗住了他的手腕。 沈祈環著他的腰,猛地靠了上來。 兩人的身量沒差多少,想要碰到就是一仰頭一伸脖子的事。 沈祈手上的力氣很大,掌心隔著衛衣的帽子緊緊貼著眼前人的后頸,眸中的深藍色似一汪靜謐的海水,底下的活火山驀然皴擦移動,石灰石翻滾出不規則的島嶼。 時倦猝不及防后退一步,后腰撞上行李箱,箱子連帶著橘貓一起咕嚕嚕滾出老遠,差點被攪進車輪底下。 車門應聲閉合,噴著尾氣揚長而去。 橘貓……橘貓今天第二次從行李箱上摔下來。 時倦眨了下眼,正想抬手推開,對方卻像是不滿似的,張嘴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 說實話,其實力道不重。連疼痛都沒怎么感覺到。 與其說是咬,不如說是發脾氣的廝磨,還是沒什么威脅力度的脾氣。 沈祈的眼神最初看著有多瘋,可實際上動起手來就有多克制。他松開擋在對方腦后的手,將對方兩只手都桎梏在身后,虎口緊緊貼著對方泛涼腕部皮膚。 時倦試著動了動被對方桎梏的雙手,可惜背在身后的動作實在使不上太多力氣,只好開口:“你怎么過來了?” 連衫帽早就被他的動作蹭掉了,沈祈抬手在對方的黑發上輕輕揉了一把,掀唇道:“不過來,等著你跑回花國去嗎?” 時倦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看到的?!鄙蚱硇θ堇飬s帶著幾分涼薄的意味,“怎么,厭煩這里了?” “我……” “噓?!?/br> 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時倦嘴被他的手抵著,沒法說話,只能默然地看著他。 “沒關系?!鄙蚱硖鹗?,“我能給你看到更新奇的?!?/br> 時倦莫名覺得他這句話里“新奇的”三個字代表的東西可能和傳統觀念上的不太一樣:“什么?” “還記得我的本職嗎?” “醫生?” “我不知道你們花國是怎么樣,但在加洛,醫生還有個別稱,”他輕聲笑道,“叫人體工程師?!?/br> 沈祈話音落下,騰出的那只手張開,修長的手指搭在他的后頸,而后緩緩上移深入黑發里,指腹撫過發絲下薄薄溫熱的皮膚。 時倦被他圈在懷里,背在身后的雙手輕輕顫了一下。 “我以前在某本書上看到過,人的頭發在你們國家被稱為情絲?!鄙蚱淼氖滞T谒暮竽X,聲線透著點慵懶和好整以暇的戲謔,“而人的頭皮又向來敏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原因。以前沒實驗過,現在什么感覺?” “……” 時倦很輕地抿了下唇。 沈祈忽然傾身過來,臉頰貼在他的皮膚上,說話時聲帶的震動盡數順著骨傳導到了另一人腦海里。 耳內沙沙沙的嗡鳴又輕又啞,像是在大雪天伸手抓了純白的鵝毛,漫天的細絨洋洋灑灑地蹭在他的耳邊。 沈祈笑了一下,松開了抓著他頭發的手,指尖滑過他的肘窩,一直落到他的腰側。 他忽然想起當初聽案件筆錄時,其中賈斯特談起時倦,就提到了那場橄欖球飛出球場的意外,以及被恰好路過的時倦踢回去的結果。 “他當時就站在路邊,手邊也沒什么能扶的東西。球飛過去的時候又高,都快到他頭頂了??蛇@時候他就那么一抬腳,就把球反向踢進了對面的球框?!?/br> “他的腿都快和身體成為一條直線,我當時就在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身子居然連彎都沒彎一下,腰不疼嗎?” 因為天氣冷,對方穿得也厚,只是因為他身子清瘦,外頭的衛衣仍是顯得寬松,下擺收束起來。 沈祈手指勾住松緊帶,再繞過針織衫下擺,隔著一層里衣貼在他的腰窩,玩味地用了點力。 時倦終于掙開他桎梏著自己的力道,反過來捉住了他的手,聲音帶著一點點?。骸啊愕鹊??!?/br> 沈祈笑了:“等什么?” 他若有所思:“等晚上?等準備好?還是等換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