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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位面,他走上紙醉金迷的舞臺,而將污蔑自己名譽的同學打進地獄; 第三個位面,他隱入簾幕后攪動風云, 而將大廈將傾的故國扶至盛世長安。 分明他自己不是有所欲求的人,卻總會讓小位面里眾矢之的的化身重新立于人世。 按照系統的說法, 人魚也好,神明也好,那都是時倦, 他們本身是同一個人。 可是, 系統卻總覺得,他對化身的態度反倒更像是一個機緣巧合才認識外人, 只是因為恰好借用了對方的身體,為了還這份情才幫對方還愿。 ——那是他的人生。 說白了,不過是時倦其實從來沒把他的碎片化身當成自己的一部分。 他曾說他不喜歡欠別人, 因為虧欠存在,因果不斷,便往往是糾纏不清的開始。 他對旁人是如此,對自己的化身亦是如此。 系統覺得,它好像有點能理解曾經還是神的時倦究竟是什么模樣了。 這樣堪稱絕情的理智。 ** 房間外面沒有別人,時倦將寫滿字的紙張折疊好在人魚燈上燒干凈,起身出了房門。 時倦本來想去找那位帶他來宴會的血族公爵知會一聲,結果剛下樓就撞上了當事人。 公爵拉著他,直接進了一側的空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你昨晚在哪?” 時倦靠在墻上,看著面前的血族。 公爵的聲音徹底沉了下去:“等會兒就跟我回去?!?/br> 時倦總算開口,問了句:“為什么?” 這樣的口型太過尋常,即便沒有聲音結合語境也能猜得出來。公爵冷笑一聲:“來之前我告訴過你沃爾森不是什么好人,你現在面也見了舞也跳了,還想留下來干什么?難不成還真想當他的附庸?!” 時倦不答。 沒聽到回應,公爵心里嘆了口氣,拉著他就往樓下宴會廳走,放軟了語氣:“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世上除了沃爾森也不是沒別人了。之前是我把你帶過來的,等會兒就回去,嗯?” “對了?!弊吡藳]兩步,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知從哪翻出一副面具擋在他臉上,“你昨天已經被沃爾森看到了,再用這幅樣子,他肯定不會那么輕易放過你,你小心一點?!?/br> 說是要走,但他們最終還是沒能走得了。 這回倒不是沃爾森又鬧出什么幺蛾子,而是血族內部的事。 早茶剛上不久,一行穿著黑袍從上到下遮得嚴嚴實實的人影從上空飛入了人族皇宮。 他們沒有驚動旁人,而是一路來到賓客落腳的樓層,驀然踹開房門。為首那位視線像是穿過帽檐,對上了房間里血族深紅的眼睛。 “轟隆——” 一聲巨響,賓客樓墻壁驀然出現了龜裂,有石磚從壁上掉落下來,在草地上砸出凹痕。 宴會廳里,公爵端著盤子的手狠狠一抖,差點把盤子摔了:“王上……” 時倦看向聲音的方向,聞言側過頭。 公爵卻沒看他,大步走向窗戶,搖身一變,化成一只尖牙寬翼的蝙蝠,振翅消失在窗外。 賓客樓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那一行黑袍人來得毫無預兆,二話不說便攻擊,武器風刃甚至魔力凝聚成的勁氣在空中飛來飛去,而最終的落點卻無一例外追隨著房間里的血族。 艾萊恩被這一行人以包圍之勢圍在中央,抬手直面者襲來的攻擊。 吊燈在搖晃。 墻皮在脫落。 地磚在碎裂。 “嘩啦——” 巨大的落地窗驀然向外碎成無數片,高大的梧桐樹葉被迎面的狂風掀得搖曳狂舞。 公爵跟著血脈感召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不止是他,周圍一道又一道生著雙翼的身影降落在此,化出修長的人形,聲音此起彼伏。 血族參與宴會的貴族們,都趕來了。 艾萊恩在走出紛紛揚揚的葉片之間,拂去衣上的灰塵,抬頭直視著為首的黑袍人:“既然來了,不打算下來見一面?” 黑袍人沉默著,不知是看目前的形勢對方那邊的人數已經不輸自己,還是單純地找完麻煩不想耽擱,果斷轉身撤離。 剛一轉身,便有一道銀光驟然劃破空氣,草地上飛躍的小小陰影幾乎要完全湮滅在陽光里。 身旁有人猝然上前,擋下了那道銀光。 為首的黑袍人猛地轉頭,全身肌rou驀然緊繃。 那是一支銀色的十字架。 十字架長頭深深地沒入擋攻擊那位的腹部,鮮血似斷了閥的水,一股又一股冒出來,頃刻間便染紅了整張臉。 而擋攻擊那位晃了一晃,仰面倒在地上,已然沒了呼吸。 艾萊恩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朝黑袍人的方向走去,唇邊有笑,眼里卻有暗潮:“不想見我嗎?” 黑袍人站在原地。 露不露臉意義已經不大。 不是誰都喜歡用十字架做武器;也不是誰都會在最后關頭放棄刀槍劍戟,偏偏只扔出這么一個十字架。 對方會這么做,很顯然,是認定了這樣一支小小的十字架對他們能造成的傷害比刀槍劍戟更有效。 ——如此,他們是什么身份,顯然對方早就猜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艾萊恩便笑吟吟地補充了后半句:“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