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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倦沒有糾正他的稱呼,只是道:“外面的雨剛剛停了,你可以把花放回去?!?/br> 少年應下,將花盆里多余的水清理干凈,重新擺上窗臺。 時倦道:“你又給世界意識傳信了?” “是?!?/br> “為什么?” 少年眨著漆黑的眸子:“想你了,想你早點回來?!?/br> 時倦沉默了好幾秒。 “哦”了一聲。 畢竟這種話除了表示知道,他好像也沒什么能回的了。 ** 處理完離開這些天里堆積如山的帖子后,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時倦離開處事房,迎面便碰到了無聊得打盹的橘貓。 橘貓看見他,抖了抖胡須:“阿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安非?!?/br> “……” 時倦頓住腳步。 這就要說到下午的時候,安非離開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他能不能晚上去找石廊境他,卻又不肯說原因。 時倦不明所以,但這本來也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他便也答應了。 可是現在,在事務帖子里泡了半個下午一個晚上以后,他哪來還記得那么多。 橘貓估計難得見到那小孩在時倦這里撞墻,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道:“他現在還沒回來,估計還在之前說的那個什么境里等著,你要不要現在去補個票?反正他對你也沒脾氣,你說什么他都信?!?/br> 時倦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離開了原神殿。 ** 石廊境聽起來像個秘境,實際上是原神星著名的風景名勝區。 時倦最終在景區內的座椅上找到了安非。 正值夜晚,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在兩旁的設施上掛得滿滿當當,光線像是打翻的沙瓶,將來來往往的行人映上迷離的顏色。 少年望見他:“主人?!?/br> 時倦聽著,“嗯”了一聲。 少年道:“主人有事耽擱了是么?” 時倦沉默了一下:“抱歉?!?/br> 少年卻笑了笑:“沒關系啊,主人平時本來就忙,一時間沒能趕過來很正常?!?/br> 時倦看著他,沒說話。 明明知道沒那么復雜的原因,時倦畢竟是神,帖子什么時候看都行,就算拖到地老天荒人們也只會責怨中間的人辦事不周,卻絕不會有人來說他一句不好。 明明知道,只是自己在他心里沒那么重要,所以約定才會被輕易忘記。 卻總能及時找到最合適的開脫理由。 時倦問:“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少年抬手指了指一望無際的夜空:“等煙花?!?/br> 石廊境里每一晚午夜時都會有煙火表演。 時倦:“只是這樣?” “嗯?!?/br> “你精神力顯示的存在時間快滿十六年了?!睍r倦說,“還有半個小時是你十六歲生日?!?/br> 恐怕這才是他突然要約時倦出門的原因。 少年眼睫輕輕顫了一下。。 時倦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不是還有半個小時?那就等吧?!?/br> 說是等,可他到底沒坐到那個時候。 忙碌了一整天的疲憊在夜深時涌上來,時倦最終也只是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了。 一天的時間終于走完最后一秒,一抹橙紅自地平線升起,在空中綻開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一只手輕輕覆在他耳上,隔離了所有的嘈雜。 少年一直等到煙花放完,方才松開手,小心地抱起沉睡的神明,離開了座椅。 他一路回到原神殿,放下懷里的神,在月色下靜靜地站了幾秒,彎下腰,在對方發間落下一個吻。 彎起眸子,低聲道:“晚安,主人?!?/br> 就是有點可惜。 沒能聽到那句“生日快樂”。 ** 寢殿的大門被他帶上。 橘貓不知從哪個角落里冒出來,睜著一雙碧綠的眼眸,幽幽地嘆了口氣。 ——若一定要說他究竟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他喜歡時倦。 但也僅僅如此了。 就好像時倦曾經那么寵著他,護著他,任由他在自己眼前肆意妄為。 但也僅僅只是寵著。 橘貓現在還記得它點破他心思的那一天。 它說:“他不可能會喜歡上誰?!?/br> 因為神根本沒有情緒。 少年只是笑:“我知道啊?!?/br> 那晚的風很大,他坐在屋頂上,任由夜風將衣袍吹得獵獵作響:“我本來也沒想過能和他怎么樣?!?/br> 橘貓道:“你撒謊?!?/br> 這世上怎么會有人不希望和傾慕的對象永遠在一起。 少年頓了頓,唇邊的笑說不清更多的是諷刺還是自嘲:“可是你知道么,有時候我總是會自作多情,覺得他對我不是沒有喜歡的?!?/br> 橘貓趴在一邊,沉默地舔了舔爪子上的毛。 其實那時的它很想說:我以前也一直以為,阿倦他是喜歡你的。 可它終究什么也沒說出來。 只是后來,當橘貓獨自站在最高點,俯視著這顆繁華的星球,身邊卻沒有了同它一起吹風的人時,才會偶爾想一想。 如果那時的它能堅定一點告訴他:他對你就是不一樣的,否則他憑什么對你那么好,明明你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不是嗎。 那最后,事情是不是不會鬧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