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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的開始只有一瞬。 蘇惟寧本就坐在床沿,長腿隨意地撐在地上,抬手接住了對方砸來的拳頭。 他斂了眼,一抬腳,直接將人踹了出去。 陶延打死也不會想到,面前這個看著瘦弱的人,動起手來會有這樣的力氣。 他把踹得磕在墻壁上,整個胸腔都翻騰起來,眼前一片金星。 接著,一只手,攥著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 陶延被勒得喘不上氣,劇烈地掙扎著。 后領上那只手驀然一送,他臉朝地砸在瓷磚地面上,鼻子被壓得一歪,直接飆出了生理性的眼淚。 剛喘過氣,那只手再次覆上來,毫不猶豫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重若千鈞。 窒息后死亡前那幾十秒絕對是這世上最難以忍受的痛苦之一。 陶延掙扎不開,呼吸被阻斷的負面反應如潮水般包裹上來,他四肢逐漸沒了力氣,嘴唇由紅至紫,眼睛也開始翻白,肺部的灼燒感有那么一刻令他覺得還不如死了。 意識即將消失的那一刻,蘇惟寧忽然松開手。 陶延像是剛剛入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可還沒呼吸幾秒,蘇惟寧手上再度用力。 他像是在對待一個毫無生命的玩具,手上的力道松開又收緊,卻總能掐著對方最難以忍受卻又意思清晰的時間點。 他看著對方在死亡線上掙扎,自己連呼吸節奏都沒變一下。 忽然有人撞開病房的大門,小朱被看見的景象嚇得心臟都差點跳出來,腳下一個趔趄:“蘇蘇!松手??!” 蘇惟寧聽了,安靜地松開手。 陶延脫力地砸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身子帶著不自覺的痙攣。 小朱忙不迭上前檢查,見對方還有呼吸,一口氣放才吐出來。 蘇惟寧扯了張濕紙巾,用剛剛抓過對方的手上攥成一團,又扔進角落的垃圾桶:“怎么?你以為我想掐死他?” 小朱聽著那個字眼,吞了口口水。 蘇惟寧將手機錄音打包,發給通訊錄里一個備注為律師的人,語氣淡漠道:“放心,我不會讓他死?!?/br> “死了多好啊,什么苦都不用受了,我為什么要那么好心?” 小朱滲出滿頭的汗。 陶延剛剛緩過氣,就聽到這么一句,嚇得差點失禁。 蘇惟寧恰好轉頭,垂眸看著他:“至于你,這兩天記得準備一下,接法院傳票?!?/br> 陶延:“我……” 蘇惟寧垂下手:“還不滾?” 陶延渾身一哆嗦,也不顧自己現在是什么模樣,拖著提不起力氣的手,連滾帶爬地出去了,消失在樓道里。 小朱拉好門,小心翼翼地道:“蘇蘇,你怎么……” “監控我提前關了,不會讓你cao心?!?/br> 小朱抹了把冷汗:“不是,你為什么這樣……” 蘇惟寧:“哪樣?” 這話像是某個開關,直接將他的記憶拉回數年前,他第一次見到蘇惟寧的時候。 那會兒正是秋天,蘇惟寧正是剛剛在國內斬頭露角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學校出來的稚氣,整個人宛若一只剛剛落入水中的白鶴,清俊又澄澈。 小朱看見他,半開玩笑地逗他:“沒想到咱們圈內如今最火的明星居然是個這么漂亮的小孩?!?/br> 蘇惟寧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道:“幸存者偏差?!?/br> “……嗯?” “你既然知道我現在最火,就該知道,我要么有本事爬得比別人都高,要么能把比我高的人都推下去?!?/br> 推進萬丈深淵,推進萬劫不復。 ** 蘇惟寧抬起眼:“我一直都是這樣,有什么不對?” 處理了罪魁禍首,蘇惟寧拿起搭在床邊的外套,往病房外走。 小朱不過一晃神的功夫,對方就已經到了病房門口,趕緊攔住他:“喂,你干什么去?你現在還在住院不能亂跑!” 蘇惟寧:“有事?!?/br> “有什么事不能等出院之后再去?” “找人?!?/br> 小朱眼睛瞪得老大:“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去找時倦!” 蘇惟寧側眸看了他一眼:“和你有關系?” 他的眼睛瞳白比例很好,眼窩很深,往上帶著內雙,顏色相互襯得格外吸睛。 這樣側頭看著別人時,從眼瞳到眼尾都寫滿了薄情寡義。 小朱被他看得呼吸一滯,下意識道:“你住院這么久他都沒過來看過,你現在去找他有什么用?” 蘇惟寧眸光顫了顫,安靜了幾秒,才道:“我知道?!?/br> “你知道個鬼!”小朱恨鐵不成鋼地吼完,想起那天在走廊上的對話,忽然意識到某個他之前未曾注意的盲點,“蘇蘇,你對時倦,就真的那么想要當他的朋友嗎?” “不是?!?/br> “那你……” 蘇惟寧:“我想要當他的人?!?/br> “……”小朱在原地呆滯了足足五秒,靈魂方才回歸身體,夢游似的開口,“蘇蘇,你是個男人?!?/br> “我知道?!?/br> “你還是個藝人?!?/br> “知道?!?/br> “你還是個在軍區大院出生的人?!?/br> “嗯?!?/br> “所以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大院出生的男藝人不能有對象?!碧K惟寧垂著眼皮,“況且,就算有又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