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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br> “你難道……”小朱說到一半,卡殼了, “什么沒關系?” 蘇惟寧:“沒什么?!?/br> 小朱也沒多管,接著道:“就就不知道這世上有句話叫越好看的人心思越多嗎?不知道越美的東西越危險嗎?!” “不知道?!?/br> “那就是了……”小朱說到一半,又卡殼了。 這個聲音…… 蘇惟寧驀然轉過頭。 方才談話中的主人公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 大約是剛醒,對方臉上還帶著點壓迫導致血流不通暢的潮紅,唇色很白,發絲微濕,眼里的光卻是模糊的,說不清是疲憊還是別的什么。 天光穿過柵欄斜斜地漏下來,一道陰影從那人的耳邊一直拉到鎖骨,陷入微潮的衣領里。 他垂著眼,望著通話中的手機,輕聲道:“比如我這樣的?” 小朱:“……” 在別人背后說人壞話還被當場逮到這樣的場景,絕對能收錄進這世上最尷尬的一百件事的前十top里。 時倦伸手,將電話摁斷了。 然后,他看向身邊僵硬得一動不動的人,問道:“什么時候進來的?” 蘇惟寧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你說的‘隨我’之后?!?/br> 時倦:“看到網上的事了?” “……嗯?!?/br> 時倦沒有再問,只是道:“還站的起來么?” 蘇惟寧扶著欄桿站起身:“怎么……了……” 他說到最后消了音。 時倦扯了扯他的手腕:“我沒力氣,拉我一把?!?/br> “……哦?!?/br> 蘇惟寧愣愣地照做了,而后才反應過來對方話里的意思,反手扶著他:“你身體怎么樣?還是不舒服嗎?” “還好?!?/br> 蘇惟寧護著他坐到沙發上,才道:“我剛剛看到說有時營銷號給你打電話了?!?/br> “聽到內容了?” “嗯?!碧K惟寧道,“不過被剪得很厲害,對話只有三句,節奏也帶得很猛?!?/br> 時倦應了一聲,表示知道。 蘇惟寧道:“你打算怎么解決?” 時倦聽著這話,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想插手?” 蘇惟寧安靜了片刻,小聲道:“我想幫你?!?/br> 時倦卻搖頭:“不用?!?/br> 畢竟要解決也不難。 的確不太需要別人。 蘇惟寧聽出他的隱含義,有點失落,抬頭看了看周圍,又問道:“那你現在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時倦歪著頭:“你要給我做飯嗎?” 蘇惟寧臉上一熱。 時倦:“一個小時,多了就不等了?!?/br> 這本來是命令的話。 可蘇惟寧聽了,卻只覺得那顆在空中飄來飄去的心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落點,應下后便直奔廚房。 后來蘇惟寧才明白,這其實他心里自保的潛意識在向他發出警告。 因為一段關系最基本的維系渠道,不是看雙方的態度,而是對方需不需要你。 這世上除了天生帶來的血緣,單單只是情感造成的聯系也完全架在情感的基礎上,基礎沒了,聯系也會自然而然地斷去。 時倦太獨了。 在他身邊,蘇惟寧始終找不到自己可以理所當然接近他的資本。 所以才會在對方主動讓他去做什么時,下意識地感到安心。 ** 時倦目送著蘇惟寧離開,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恢復了點力氣,重新回到房間,找到了早上不知被他在迷糊時扔到哪兒的手機,戳開屏幕。 網上的事經過了一個上午的發酵,各種言論沸反盈天。 時倦拿到手機,除了幾個陌生的未接電話以外,居然還有一條短信。 發信人正是今早跟他打電話的狗仔。 狗仔早上受到那一句話重擊,手忙腳亂地關了直播,各種各樣的心思翻涌了足足半個小時,方才不得不承認一個非常之cao蛋的事實——這次抄襲事件的主人公,很可能就是那天他在市中心醫院偶遇的那位路見不平的漂亮路人。 意識到這一點,他就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這就牽扯到之前時倦提到的儲存卡了。 之前說了,這位狗仔不過是個剛剛入職的小年輕,平日里干得最多的活兒就是在辦公室給前輩們端茶倒水和拆快遞。 醫院那回是他第一次出門辦事,本想一舉成名,結果還遇到時倦來攪局,爆料沒拿到,攝像機還被摔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事后他不死心地檢查,發現里面記錄畫面的儲存卡不見了。 他的攝像機是因為入職特地買的,平日里沒機會拿出去用,就常常在娛樂版面的辦公室里開著。 辦公室里都是些糙漢子,平日里相處自然沒顧及,偶爾忘記關,還錄下不少領導的甚至他自己說話時意yin甚至有意抹黑某個明星的常態。 加上他們本來就是干的偷拍這類不光彩的活兒,隨便一句亦真亦假的話放出去,都足以激起軒然大波。 因為儲存空間夠大,而他又是個男人沒有天天清理內存的習慣,只要內容沒滿便不會刻意去刪。 這些內容在他自己手上沒什么,就算被泄露出去或許他也不會這么慌亂。 可是就在剛剛,他才在電話里聽時倦說了一大堆法律詞匯,因此想起這事,幾乎第一反應就被“犯法”兩個字占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