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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按道理,無論是因為生理,還是心理,一個人都不應該無緣無故地喜歡或討厭什么。 他在自己乏善可陳的記憶里扒拉了很久,方才有點茫然地給出一個答案:“因為它有顏色?!?/br> 江燼回愣了一下。 “它有味道,而且摸起來是膩的?!?/br> 這算潔癖嗎? 他也不知道。 畢竟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真正因為臟去拼命洗手也不過只有三次。 第一次,剛來那天,因為抓過被潑了滿身臟水的黃毛的衣領; 第二次,那天夜晚,因為手指沾到了氣運之子眼淚; 第三次,就是剛剛,因為沾到了血。 江燼回思考了一下時倦話里的意思。 看得見,聞得到,摸得著。 他不確定地道:“因為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而水是無色無味的,所以能夠接受。 時倦沒再說話,算是默認。 江燼回轉頭看向醫生:“麻煩你把碘伏換成酒精?!?/br> 醫生:“……” “多準備一支局部麻醉注射劑?!?/br> 醫生:“……?” “還有液氨噴霧?!?/br> 醫生:“……??” 他沒忍?。骸靶』镒?,這只是一個傷口縫合,而且口子不算大?!?/br> 江燼回說:“我記得酒精對傷口有很強的刺激性?!?/br> 會很疼。 他不想他疼。 醫生:“…………” “患者有權力對醫者開出的診療方案提出質疑?!?/br> 江燼回說話時其實并不強勢,但不知是不是他天生或是在原生家庭養出的貴氣,總是莫名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帝王感,不容置喙:“這部分費用我會給雙倍?!?/br> “……” 醫生:“我去準備,請坐吧二位?!?/br> 江燼回搞定了醫生,這才看向一旁的時倦,放軟了聲音:“酒精無色,擦上很快就會揮發,這樣可以嗎?” 時倦很輕地閉了一下眼:“揮發?” “就是氣化?!苯瓲a回認真道,“我保證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嗯?” 商量的語氣,跟哄小孩子似的。 一旁還沒來得及離開的醫生:“……” 就,挺神奇的。 ** 不管前奏多么漫長,總之,該處理的傷還是要處理的。 醫生拿著針線準備動手時,江燼回忽然起身,一雙手輕輕捂住了面前那人的眼睛:“別看?!?/br> 時倦聽著這話:“為什么?” 江燼回:“醫生能力有限,縫合過程肯定會再流血。你不是不喜歡血?” 醫生:“……” 要不是過去幾十年學的禮義廉恥在拉著他,他就撂挑子不干了。 時倦聽到“血”這個字眼,沉默了兩秒,閉上眼。 時針滴滴答答地走著,不知過了多久,江燼回忽然感覺到,身前的人像是忽然脫了力,完全靠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本就挨得近,哪怕連一直坐在面前的醫生都沒發覺有什么不對。 江燼回渾身一僵,一動不動。 縫好傷口,上好藥,貼好紗布,醫生便準備起身。 江燼回松開手,一低頭,卻看人身前的人仍舊閉著眼,氣息安靜又綿長。 “失血鬧的,睡著了吧?!贬t生瞥了一眼,沒怎么意外,“這小孩明顯是營養不良,身子虛的?!?/br> 他說著,就要開口叫人。 可江燼回動作更快,直接在醫生眼前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醫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時倦,沒再出聲,收拾好東西便準備離開。 卻在這時,江燼回忽然開了口,聲音很輕:“你剛剛說他營養不良?!?/br> “是啊?!贬t生隨口道,“剛剛聽診就聽出來了,他還心率不齊。我估摸著你這位……呃,哥哥,心臟恐怕不太好?他現在不過失點血就昏睡過去,恐怕也有這方面的原因?!?/br> 江燼回怔在原地,忽然久久失言。 第8章 時倦醒來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麻藥的時間已經過得差不多了,他最先感受到的,是從手心里傳上來的刺痛。 時倦抬起左手,就看見手上纏成一團的紗布。 他看著,發了會兒呆。 哦,想起來了。 這是之前被他舅舅家那剛上初中的小破孩弄的。 再然后,好像是因為系統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嗡地吵,他就把系統摘下來扔了,直接離開了那間房子…… 慢著,他把系統扔哪兒了? 時倦這么想著,下意識就要就要起身,剛一動,太陽xue就一陣抽疼,而后卻被另一人從后面接住了:“小心?!?/br> 江燼回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小聲道:“醫生說昏睡剛醒的人會有一段時間全身無力,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時倦聽到這個聲音,原本想要坐起身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他:“你怎么在這里?” “你剛剛睡著了,一個人在這里……”江燼回說著頓了頓,到底還沒修煉出足夠的道行,沒能說出那么直白的擔心,只好道:“我之前下樓遛狗,結果番茄它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找到你?!?/br> 一旁原本安安靜靜趴在地上的大白狗聽到自己的名字,“汪汪”了兩聲,搖著尾巴以彰顯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