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林臻不多時便去而復返。 “有結果嗎?”凱撒疲憊的臉上透露幾分焦慮,對于林臻他已經不需要有任何偽裝或是隱瞞,真實的情緒和狀態敞露在林臻面前,讓后者明白,這些日子不論是戰爭還是養父的事情,壓在他心頭的陰影都放大了許多。 林臻點了點頭,“那個老頭是莫羅斯的堂兄,彼此很熟悉?!?/br> 也恰恰如此,不難從他們口中得知已經被囚禁十數年的馬克·威爾斯囚禁的地方。 “嗯,他們家的基因都不怎么樣,看來不得不防備啊?!彼页銮剡h帆的通訊頻率,就算那老頭離開了,他也必須做好兩手準備,以防真正的馬克·威爾斯依然被囚禁在聯邦。 別人不知道,但凱撒可是心知肚明,馬克·威爾斯對于共生組織的利用之處不單單是零組織。 結束了短暫的通訊,凱撒看向林臻。 “你一定要去?”林臻問他。 “嗯?!?/br> “我——” “不,”凱撒伸手抱住他,“你留下?!?/br> 林臻頓了頓,道:“好?!?/br> 他清冷的目光沉沉,也該到了共生俘虜的表演時間了啊。 第175章 戰(六) 兩天后,凱撒啟程出發,并在當晚抵達零星球。 他到來的消息瞞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巴特闖進哥哥的房間炫耀自己的‘新戰果’,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在這風尖浪口凱撒會孤身前來,更不會知道自己以為貪玩離開的大哥生生死死的半生更被囚禁十數年。 他自小與威爾斯非常親近,哪怕當時年幼,但從他對于機甲制造的癡迷上就能看出威爾斯對于他的影響有多么深刻。 “……確定是他嗎?” 沉默了良久,紅著眼睛的巴特詢問道。 杰尼斯松了一口氣,他之所以從不讓巴特參與這些就是因為他的個性跳脫沒有心機,而現在他沒有沖動地哭著要給外圍還在不斷攻擊的共生機甲組織一個好看,可見他已經這兩年長進了許多。 他安撫地拍了拍巴特的腦袋,感激地看了凱撒一眼。對于弟弟的改變,他當然知道全然是凱撒的功勞。 “是與不是,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既然這樣,就讓他放馬過來吧?!苯苣崴闺m然沒有像以前一樣在弟弟面前表現出一副天然呆的研究狂人的模樣,同他說話語氣也不由溫和許多,帶上了些許欺哄的意味。 巴特悶悶不樂地點頭,半晌突然出聲道:“威爾斯哥哥養育了師父嗎?沒想到,我竟然還是師父的小叔叔,真是親上加親啊?!?/br> 沉悶的氣氛瞬間破裂,凱撒瞪了一眼笑得傻兮兮的徒弟,對于他的調侃和嘚瑟并沒有出手讓他看清所謂長輩的現實。 而就在三人說話的時候,一則私密的通訊請求直接接通到了杰尼斯的個人通訊頻率上。三人對視一眼,杰尼斯讓他們站開些,接受請求后果不其然看見那位老者的臉孔。 “不知道杰尼斯你考慮地怎么樣,我們已經到了,如果你點頭的話,我們可以當面談談?!崩险邌蔚吨比氲卣f道,滿意地看著杰尼斯錯愕了一瞬。 到了? 但他沒有受到任何外敵入侵或是外來機甲或是飛船進入零星域的消息,凱撒就算了,那人單人匹馬更有強大的技術支撐,要通訊員提前捕捉到他的行蹤是為難人的事,但共生組織呢? 如果這些人都可以輕輕松松進入零星域的話,那么他們都得把腦袋割下來掛腰上了,掛在脖子上也是廢物一群。 但事實擺在眼前,對方也沒必要根據開玩笑,杰尼斯很快掩飾了自己的驚訝,諷刺道:“你還真是心急啊?!?/br> “怎么會,我老頭子只是體諒你思兄情切,想必是不愿意多等的?!崩险邷啙岬难劬飹焐狭艘稽c膚淺的笑,讓人看起來不寒而栗。 杰尼斯頓了頓,他沒有猜錯,對方至少是帶著一隊人馬來到零星域與他談判的。 “我沒有攪人清夢的習慣,這樣吧,明天早上必當登門拜訪。你又在哪里呢?” 老者沒有理會杰尼斯的問題,而是轉頭對一個通訊光幕上看不到的死角對一個人說道:“看來你這個兄長做得也十分失敗啊,威爾斯?!?/br> 生怕別人不清楚對話那頭的人的身份,老者強調著他的名字,只聽到那邊發出模糊的嗤笑聲,老者又回頭道:“既然如此,明天我會派人來接你?!?/br> 說罷,便掛斷了通訊。 “可惡!”隱忍許久的杰尼斯還是忍不住砸了桌子,聽到威爾斯的名字開始就不斷掙扎著要沖過去與老者對峙的巴特被凱撒眼疾手快地壓制在原地,現在被松開了卻沒有再動的意愿,而是坐在地上發出沉重的呼吸聲,半晌才抬頭看向面容沉靜絲毫沒有因為這則通訊受到任何影響的凱撒。 “真的是他……是威爾斯哥哥對不對?” 巴特心里已經有了肯定答案,卻還是希望他信賴的師父能夠否決自己的看法。遺憾的是,凱撒沒有如他所愿。 “接我?語氣不??!”杰尼斯陰狠地手,繼而又罵道:“這群廢物!” 早在通訊請求發來的時候,凱撒就嘗試用自己帶來的家伙追查通訊發出坐標,但很可惜被引導的鎖定目標分散在零星域的四面八方,沒有絲毫的目標點可言。 他挑了挑眉,不難猜測到共生組織此次大搖大擺出現在零星域所用的辦法,依樣畫葫蘆的‘隱形技術’,只是不知道他們的落腳點在哪里,對通訊做了怎樣的升級,但可以確定的是,能讓他們如此自信更是親身嘗試的隱形技能,短時間內要攻破不易。 凱撒交代了明天一起出發便在杰尼斯的書房里隨便擺放了一個休眠艙休息,艙內,他和林臻進行了一段簡單的通訊。 “隱形?”聽罷凱撒的說辭,林臻若有所思地說著,不過很快有挑起一個沒有溫度的表情,“很可惜,他們大概沒有機會用到了?!?/br> 凱撒笑瞇瞇地看著他,“都準備好了?” “嗯?!?/br> “好好玩一場?!眲P撒似乎說著一場虛擬游戲一樣,輕松地對林臻道:“記得放虎歸山哦?!彼首髡{皮地擠了擠眉眼。 林臻被他做作的模樣煞了一下,瞪了他一眼。 凱撒之所以提醒,就是怕帝國等人在反擊中得意忘形把共生組織一網打盡。放著被拔掉牙齒剁掉利爪的老虎歸山,等待他們的結局就是被山中曾經壓制的同伴捕殺。而當這只老虎帶回去獵人的武器有多么鋒利,手段多么厲害的時候,相信足夠讓這些山中的野獸都忌憚一二。 不怕敵人不知道你的厲害之處,就怕他們無所顧忌。 “不要沖動?!绷终檫€是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哪怕對凱撒已經了解得比任何人都透徹,深知越是嚴峻的局面凱撒就會越發沉重,但一來對方要挾的人物身份太過特殊,二來他實在很難對凱撒的安危放心,因此還是忍不住提醒他。 凱撒真心地笑了起來,“我都記得?!?/br> 就在通訊掛斷后不久,第一戰線的最后一役爆發。 這一場被記錄宇宙軍事史的戰役,對于共生組織而言來得有跡可循又毫無預兆。當他們嚴密監視的俘虜們暴動開始,早有準備的共生首領們竟都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他們毫不猶豫地下令強制回收這些機甲俘虜。 這顆毒瘤長在他們身體里,終究會有一天危害到他們的功能器官,勢必要盡早拔掉。 關押他們的實驗室早早做了手腳,俘虜身上的數據才發出細微的暴動預測變動,實驗室便啟動一級戰備,在穩固的密封防守里將共生機甲俘虜們完全凍結。 繼而,研究師帶著共生機甲沖入實驗室中,動手對這近二十幾架機甲開始強制回收。 為了防止共生機甲自爆,他們沒有任何由于地對共生機甲的核心中樞出手,這種強度的回收可以說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他們甚至已經不在意共生機甲腦中攜帶的芯片是否有利用價值,全權毀滅。 俘虜們全部被回收,證明毫無攻擊性之后,共生首領們全都松了一口氣。 他們在內部大肆陳詞說明這些俘虜為組織所做的共享,說明他們義無反顧地在清醒的第一時間作出了最正確最無私的決定,申請自我銷毀,更將早已準備好的申請擺在了他們眼前。 在他們自欺欺人的安撫之中,共生機甲們果然十分安分,留守在星艦上的共生機甲看著機器人一架一架地將曾經的同伴現在壯烈殉國的戰士們拖回回收站,眼中狀似沒有波瀾,但他們到底想著些什么,是外人所不能猜測到的。 而就在機器人辛勤的搬運,就在一切即將完美落幕的時候,已經完全死亡的共生機甲俘虜毫無預兆地自爆了。 “什么?!” 星艦在震動! 強烈的能量波使得首領在隨從官的保護下依然沖撞地摔在了地上,通訊員只發出模糊的報告,全體在能量的殺傷力下昏厥甚至重傷。 星艦勉強發出幾句警告,但很快只有強烈的預警鈴聲在眾人耳中回蕩。 共生首領們匆忙駕駛機甲脫離星艦,就是是這樣的當機立斷,但二十幾架共生機甲的爆炸牽動的星艦自爆還是殃及了迅速逃離的他們。 星艦爆炸后牽動附近的飛船和距離不遠的星艦爆炸! 共生機甲尚且死傷過半,更不論那些沒有變化成共生機甲的普通共生體! 首領同樣受了重傷,他強自忍耐道:“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回收后還會自爆?” 卻沒有一個人能給他答案。 失去了主星艦的他們只能全部集中回邊緣出的后勤星艦上。不等他們采取任何舉動,研究出定位穿梭攻擊卻一直按捺到此時此刻才出手的帝國聯盟,出手給了共生組織最致命的一擊! 炮轟! 無處可追的炮轟! 他們完全躲無可躲,不說星艦,就是分散在太空中的共生機甲們都莫名其妙地受到攻擊,不論他們怎么躲避,光炮都像長了眼睛一樣追上他們! 雖然對他們沒有造成致命傷,但要回援星艦完全不可能。 “首領!星艦被破壞了,這是我們剩下唯一的星艦了!” 一位首腦氣急敗壞的道。 一聲聲警告在首領的腦中響起,一聲聲勸告在首領的眼前浮動,一切都變得那樣面目可憎卻別無選擇。 這名叱咤風云的兩百多年的首領,最終只能道:“掩護撤離?!?/br> “向總部提交戰報?!?/br> “共生機甲,結隊掩護撤離?!?/br> 第176章 戰(七) 勝利了? 贏了! 帝國眾人恍惚了一瞬,不知道是誰突然發出一聲突兀的歡呼聲,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中,終于讓眾將領從過分的冷靜和下意識的質疑中恢復過來。 “cao了蛋的!給老子打!能打死一個算一個!”所謂窮寇莫追,但現在他們擁有穿梭定位攻擊這樣天然的優勢,雖然定位局限在這個星域的范圍之內,趁著他們還沒走遠,能干掉一個都是功勞一件! 機不可失! 一聲令下,所有還沒把握狀況的士官們下意識地調整定位對目標點狂轟亂炸,殺了他們!殺??! 滿腔的恨意和激烈的熱血涌上頭腦,直到定位再也捕捉不到逃出星域之外的共生組織,他們才堪堪停下來,一名帝國士兵義憤地猛按著穿梭攻擊的指令,對著已經人去樓空的地方發狂一樣地連續發了幾發光炮,之后砸著cao作臺,仰起頭。 猩紅的眼眸里全是guntang的淚光。 “?。?!” 不斷憋氣,不斷吸氣,卻還是沒能調整心里的苦悶,一聲怒吼沖出喉嚨代替了他的嚎啕大哭。這仿佛是一個釋放的信號,帝國士兵們紛紛嘶吼著,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嘶聲竭力。 有些個性敏感脆弱的,卻也已經捂著嘴巴無聲地哭了起來。 這一場戰爭,犧牲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