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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夫郎,我手里只有這么點,從前家里日子不好,給你大哥說親欠下不少債,平時都是賺點吃點剩下多少還多少的債,你別嫌棄少,先拿著許是能用上?!?/br> “阿娘,我怎會嫌棄少,謝謝你?!?/br> “阿山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管他天經地義?!?/br> 現在并不是說感性話的時候,唐壽揣上銀子和熊鐵熊柱兩兄弟就要連夜去衙門。剛出屋,就見金錦程長身玉立站在門口。 他彬彬有禮作揖道:“不知道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熊夫郎只管開口,我必當竭盡全力?!?/br> 唐壽冷冷打量著他,完全沒了溫軟的面具,眼神冷的比這要凍死人的寒冬并不惶讓。 金錦程苦笑道:“熊夫郎不必疑我,我是迫切想要你手里的牙香法子,但我的教養還不允許我用這么不入流的手段。金家到底是百年名門,到了我這一代,不敢說比攀先祖,卻也不會給家族抹黑,這事真與我們金家無關,我只是想幫忙罷了。我既然能找來,就說明牙香在東京已經掀起浪潮,那么看中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數,這其中一兩個起了壞心,要做些什么,肯定是有的?!?/br> 想幫忙,然后要唐壽手里牙香法子,這事不必公然說開,唐壽心知肚明??墒虑榈搅爽F在這一步,他或者熊家都是一點人脈沒有的人家,只能任人拿捏。但即便是任人拿捏,到最后都要交出牙香方子,唐壽也不會讓鼓搗這事的背后黑手得力,他要讓他忙來忙去,最后不過猴子撈月空忙一場,方能解氣。再者他手里還有許多好東西,拿出來是肯定要拿出來的,只有這樣才能使熊家徹底拜托貧困,也站在金字塔頂端。然通過這件事,唐壽想明白了,靠山是必須要有的,金家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是唐壽單純,金家說什么是什么,其實從目前明面上看,的確最有嫌疑的就是金家,不能排除金家在給他做套。但他直覺告訴他不是金家,后面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人在搗鬼。 唐壽想了想道:“金郎君肯幫忙,我萬分感激,也不會讓你白幫忙。只要你能幫我救出二郎,擺平這件事,讓我家以后還可以做生意,牙香的方子我愿意交出來,并且以后都不再做。只是這一切有個前提,那就是這事金家真沒有插手,否則日后要是讓我知道金家在這里摻了一腳,別怪那時我翻臉不認人,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br> 金錦程忙道:“熊夫郎盡管放心,君子一言,重若千金,此事與我金家決沒有關系?!?/br> “那好我信你?!?/br> “熊夫郎這邊請吧,咱們騎馬走?!?/br> 唐壽和熊家兩兄弟不會騎馬,就和金家護衛分別共乘一匹,也不拘泥什么雙兒小子有別了。 天黑路險,唐壽心里著急熊壯山恨不得飛馬,金家人卻不愿意也不會陪他拼命催馬。畢竟,金家小郎君要是因為天黑路滑,摔下馬或者發生點什么意外,這責任誰也付不起,因此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 當他們出了杏花村進了玉林鎮的官道上,已經到了午夜,整個街道空蕩蕩沒有一個影子,只有遠處偶爾聞得幾聲犬吠貓叫。 他們往前走了沒多久,忽然馬兒長嘶,驟然勒馬停下。唐壽被摔進身后護衛懷里,撞得頭暈眼花,抬頭看去,驚出一身冷汗。 只見前方,遠遠的一些白燈籠在半空漂泊搖曳,晃晃悠悠不緊不慢走來。瞬間唐壽曾看過的各種恐怖片場景猛然襲上腦海,一出出一幕幕嚇得唐壽脖頸上汗毛倒豎。 金家人也給嚇到了,他們東京繁華昌盛,晚上有夜市,三更盡五更又復開張,只兩更宵禁,所以幾乎整夜都在燈火明亮中度過,人也多,哪里見過這種恐怖片中的場景,各個手按在劍上,警惕地注視著前方,不敢貿然動彈,生怕驚到什么。 更甚者唐壽身后那個竟夸張到給生生嚇哭了,唐壽聽到一聲哽咽才反應過來,僵著脖子看去,一個一米八的壯漢淚流滿面,無聲無息的哭,那場景絕了。 注意到唐壽看他,那人也不臊,竟道:“熊夫郎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雖然是我家郎君的護衛,貼身保護我家郎君,甚至必要時會舍出我的命,但這些都和我怕鬼并不沖突,我從小就怕鬼?!贝鬂h哭腔腔道。 “你給我閉嘴,不準說那個字?!苯疱\程也是嚇得夠嗆,沒精力嘲笑護衛,低聲呵斥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太過緊張,竟覺得不過轉眼間,那些燈籠就從遠方飄到近前。這下他們更害怕了,沒轉身就逃,完全是職業素養,還記得要保護主子。 “你問問他們是人是鬼?”金錦程指著一個護衛吩咐道。 那護衛差點如唐壽身后這個一樣哇地哭出來,哼唧道:“敢問前方何人,我等東京金家金二郎君是也?!?/br> 金錦程氣得從馬上猛地踹了那護衛一腳,“你個棒槌,問他是誰就行了,報自己的名諱,怕他不知道本郎君是誰,找不到人勾魂???” “那,那怎么辦?”那護衛傻乎乎問道。 對面人馬終于走到跟前,打頭的竟是幾個穿官服的,黑燈瞎火,也看不清那個朝代的官服,后面幾個轎夫抬著頂軟轎。這更嚇人了,大半夜的除了趕路的,哪個官老爺有閑心三更半夜坐軟轎出來閑逛,玉林鎮可沒夜市。 對面的人答也不答,跟聾子聽不到似得,更嚇人了,唐壽感覺坐著的馬都抖起來了。都說動物有靈,莫非真是遇見不干凈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