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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差被他直勾勾瞪著,嚇得腿顫,摸到腰間鼓鼓囊囊的荷包,眼神暗下來。 強硬道:“這是念在你是初犯,不懂律法的份上,十兩銀子不是繳稅而是罰款。你沒入商籍,更沒經營手續,便是黑店。我不但要罰你繳稅,還要沒收你家做的刷牙子和牙香,誰知道那東西安全不安全,用了會不會出人命!” 熊壯山雙眼微瞇,刷牙子、牙香,這些官差是怎么知道的,他上次去,根本沒提這兩樣東西的事。那官差不敢直視熊壯山的目光,一手按在腰間大刀上,似這樣才有勇氣敢繼續和熊壯山說話。 “我要是不同意呢?”熊壯山輕飄飄地說著,語氣沒有起伏,可聽在幾個官差耳里就成了挑釁,都把刀給拔了出來。 “別,別,誤會都是誤會?!崩镎钡脠F團轉,官差他不敢勸,熊壯山他勸不動,又怕熊壯山這會兒犯渾,真把官差給打了,他們全村都得吃掛落?!靶芡缿?,熊二郎,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可別沖動。自古民不與官斗,咱們沒權沒勢的,能得到什么好,你就是不想你自己,也想想你夫郎??蓜e連累了他?!?/br> 熊壯山眼睛眨眨,唐壽是他的軟肋,瞧他終于有反應,不再無動于衷,周河才敢稍松口氣。 那官差見他態度軟化,就強硬起來,只要有在乎的人就好辦,自己光棍無所謂,怕不怕連累家人吧! 那官差頓時趾高氣昂也不怕熊壯山了,撅著鼻孔道:“我告訴你,我勸你消停繳了罰款,再把刷牙子和牙香全部交出來,并簽字畫押以后都不再制作刷牙子和牙香,這事就算完了。否則就讓你進去呆呆!” “進哪里呆呆,怎么回事,二郎,是誰來了?”唐壽見熊壯山出去半天人也沒回來,心里慌得厲害,不放心,就出來瞧瞧。沒想到聽見這么句沒頭沒尾的話。 熊壯山轉身把官差擋在身后,怕唐壽看著害怕。 “沒什么大事,夫郎,收稅的過來了,咱家做生意沒在衙門備案,缺少手續,要我跟著去一趟,到衙門辦了手續補交稅收就回來?!?/br> “官差?門外是官差?”唐壽說他怎么心慌成那個樣子,果然有事。他可不信熊壯山的話,官差都找上門了,還能像他說的那么輕松。 熊壯山卻不讓唐壽說話,硬是把他推進屋,“真沒事,我去去就回,你在家里等我,我叫阿娘陪你?!?/br> “熊屠戶,你別磨嘰,趕緊把東西交出來?!蹦枪俨钤谏砗笕氯轮?。 唐壽緊緊抓著熊壯山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交什么?” 熊壯山見瞞不下去,只能實話實說,“他們要咱們交出刷牙子和牙香,并要求咱們寫契約不許咱們再賣?!?/br> 唐壽憤怒道:“憑什么?” “咱們沒入商籍,也沒有經營手續,所以咱們是沒有賣刷牙子和牙香的資格?!?/br> 唐壽瞬間就想明白了,這是刷牙子和牙香招了人眼,他想過各種各樣的手段,唯獨沒想到他們竟敢通過衙門,看似明光正大合情合理,實際上卻是借著官家仗勢欺人打壓他們。否則如熊家這種情況,還可以補交稅收,多交罰款,該賣繼續賣。 實際上,昱朝人文化普及低,不像后世這種事人人都懂,這里大多數農家人是真不懂。熊壯山能懂,還多虧了他在外闖蕩的經歷。因此如熊家這種情況多得是,抓到了,通常都是后補上稅收就再交一大筆罰款,就可以繼續買賣了??涩F在卻直接不準他家買賣,這里必然就有問題,是某些人耍了手段,打壓他們。 唐壽不知道熊壯山去辦手續沒辦成的事,還以為他不懂,不禁懊惱自責道:“這事都怪我,我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沒想到,都是我的疏忽?!?/br> 熊壯山卻沒解釋,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更何況差役就在門口,多說對唐壽沒好處,就道:“錯不在你,我去衙門走一趟,把手續補全,以后你想賣什么就賣什么。別怕,我沒事,咱們身后有……” 熊壯山忽然住了嘴,金錦程帶著他的仆人從客房聽見動靜出來看熱鬧。 “熊屠戶,你再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門口的差役不愿意進屋,怕進去熊壯山發瘋打人,他們沒地方跑,就在門口叫囂道。 熊壯山不再多說,深深看了唐壽眼,轉身大步走出門外,忽然出現的身影把叫囂的官差嚇了一跳,生生住了嘴。 “我跟你們走趟衙門,我要見縣令,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去趟我阿娘家?!?/br> “去你阿娘家干什么,趕緊的跟我們走,別想?;ㄕ小?,你要干嘛,我告訴你,我可是官差,敢動我,你還有你夫郎,你們全家都得下大牢?!?/br> “我家里有兩個東京來的商人,我夫郎自己跟他們在一起我不放心,叫我阿娘過來陪?!?/br> “這……” 另一個官差道:“叫他去叫人吧,要不真出點什么事,縣令調查起來是因為咱們,咱們都討不到好?!?/br> “那……趕緊的,趕緊走?!?/br> 熊壯山到熊家大致說了事情經過,熊母二話不說就跟著出來,來到熊家陪唐壽。 路上有個官差實在沒忍住就勸說道:“熊屠戶,我們都聽人說了,你那刷牙子和牙香狠賺了一筆銀子,完全夠繳罰款了,你就繳了吧,至于那刷牙子和牙香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有人看上了,你是絕對保不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