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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顧九淵一邊養傷,一邊在兩位長老的帶領下,把神隱教上上下下都逛了一遍。 然而他對自己的寢殿都沒記憶,更別說教里他以往并不常去的地方,丁點印象都沒有。 顧九淵眼里逐漸多了一絲急躁。 少年神色陰郁,真氣隱有暴動的跡象,柳長老急忙安撫道:“教主您稍安勿躁,失憶之癥不比其他,很講究運氣。運氣好的話,有時候只需要一個契機便能想起所有……” 顧九淵明白這個道理,可他并不是煩躁這個! 柳長老和吳長老給他說了很多以前的事,他聽是聽了,但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讓他慢一點的男人! 阿衍發病的日期快到了,沈飛白派去傳話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再過兩日他還是沒辦法想起以前的事,他就回去找阿衍! 深呼吸一口氣,按捺下心頭的急切,顧九淵不容置喙地道:“兩日后還是沒有進展,柳長老就同我去一趟水溝村?!?/br> 柳長老微訝。吳長老想到沈飛白臨走前的交代,問道:“您是要去看您的恩人?” 眉宇的戾氣稍褪,顧九淵眼神柔軟下來,很輕地“嗯”了聲。 阿衍是他的恩人,更是他想要得到的人! 顧九淵神情的變化落在柳長老和吳長老眼中,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難以置信。 向來只在乎武功進境的教主居然有了別的在意的東西?! 這個關衍到底何方神圣?竟讓教主牽腸掛肚至此? 兩人對關衍充滿了好奇,而同樣對關衍好奇的阿大此時躲在樹上,看著底下撤離據點的眾雜役弟子犯愁。 教主讓他給人帶話,可這叫關衍的到底是哪一個? 那矮子也忒膽小了,他還沒問兩句就嚇暈了過去! 第30章 第三十章 銀白的月光照亮林間小路,幾個身著合歡宗外門弟子衣袍的男子扛著沉甸甸的箱子往山下走去。 這處據點暴露了,慕容長老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要撤離山谷。當日慕容長老就帶著心腹弟子先一步回合歡宗,而他們這些外門雜役弟子則留下來掃尾。 “劉師兄,我們要去哪里?是回宗門嗎?我們回到宗門后,會不會有人教導我們武功?”與關衍合力抬箱子的麻子臉年輕人滿眼興奮地問。 聞言,憂心忡忡的關衍眼中劃過一道亮光,猛地抬頭看向麻子臉口中的“劉師兄”。 他不關心有沒有人教導他們武藝,他只想知道合歡宗在哪里! 那一晚,他穿上從矮子身上扒下來的合歡宗外門雜役弟子的衣衫,冒充外出尋藥歸來的弟子順利通過盤查進了山谷。 前幾日有不明人士闖進山谷被慕容長老發現,雙方大打出手,死傷了好些弟子。山谷里沒有大夫,受傷的內門弟子有金瘡藥療傷,而外門雜役弟子性命不值錢,死了的直接拋尸斷崖,沒死的自個撐著。 他一個農夫,手掌滿是勞作和上山采藥留下的繭子,與尋常雜役無異,又帶著草藥回來,盤查的內門弟子詢問了兩句,又翻看了下背簍就把他放了進去。 他稍稍松一口氣,按照矮子說的,朝雜役弟子居住的大通鋪走去,果然看到兩個受傷臥床的雜役弟子。 這些人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毫無負擔的給他們醫治,順道打聽小九的下落。恰好其中一人負責打掃慕容長老房間,這人說沒在慕容長老房里見過什么絕色少年,倒是前幾日慕容長老最為看重的弟子擄了兩個姿容絕佳的少男少女過來,慕容長老把人送到合歡宗獻給宗主去了。 他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 如今聽到麻子臉年輕人的話,他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希冀。 去了合歡宗是不是就能找到小九了? 接收到關衍等人期盼的目光,長臉青年冷冷地回了句“不清楚,跟著他們走就是”。 麻子臉訕訕閉嘴,不敢再問。 倒是關衍那晚聽見矮子和長臉青年的爭論,知道這人脾氣不好,但心腸并不壞,想了想,低聲問:“劉師兄,去到那邊后,咱們還能在一塊嗎?” 長臉青年看了關衍一眼。這新來的師弟眉目俊朗,身材挺拔健壯,一身男子氣概,若有野心,找個機會在長老面前露個面,說兩句好話,以長老看人臉的脾性,說不得會把他提升為內門弟子??蛇@師弟卻是個老實的,話不多,干活從不偷懶,很讓人省心。 長臉青年稍稍緩和臉色,道:“雜役弟子都是住一塊的?!?/br> 關衍聽了,心里的期待又濃烈一分。 他嘴笨,沒法子像那些八面玲瓏之人一樣游走結交他人,他只有一身蠻力和并不精湛的醫術,而合歡宗宗門內的活計都是雜役弟子負責,他只盼著多幫人干活和給人看個皮外傷,以托對方留意小九的消息。 一行人來來回回走了幾趟才把東西都搬到山下的馬車上。抬手擦擦額上熱汗,關衍喘了口氣,爬上馬車坐好。前頭有弟子吆喝了聲,馬車緩緩啟動,朝著未知的方向駛去。 看到馬車開動,藏身在樹上的阿大有些郁悶。 原本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傳話任務,沒想耗費幾日都沒能完成,真是要給弟兄們笑死。 阿大撓撓頭,躍下樹去找自己的馬,遠遠跟在馬車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