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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可苦了我們這些外門雜役弟子!” 矮子急道:“那可怎么辦?” “希望慕容長老神功大成,看在我們做牛做馬的份上照顧一二?!?/br> “我們連慕容長老的面都見不到,他又怎么會……” 長臉青年不耐煩的喝道:“行了,廢話少說,趕緊干活!” 其余三人不再出聲,四人一起把死尸抬到崖斷前拋下。 尸體撞擊山石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顯得尤其清晰。 矮子兔死狐悲:“劉師兄,我們會不會有朝一日,也被同門這般隨意丟棄在山崖下,尸骨無存?” 這話一出,濃重的絕望哀傷籠罩在四人心頭。 “我想回家去了……”矮子又說了一句,語帶驚惶。 長臉青年暴躁地道:“你想死就走!” 矮子忽然奔潰地痛哭:“我們都是真心實意投靠宗門,為何宗門要這么對我們?臟活累活都干了,還要給我們喂毒藥?” “像我們這樣的外門雜役弟子要多少有多少,今日死了一個,明日就會來一個新的!你受不了就死遠點!”長臉青年一把揪住矮子衣襟吼道。 語罷,他用力把矮子甩到一旁便大步往回走。 其余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和戚然。 他們是不滿,可更怕死。 兩人低頭默默跟上青年,徒留摔坐在地上的矮子痛哭流涕。 待他們走遠,關衍悄無聲息地繞到矮子身后。 這地方陰森森的,不是久留之地。矮子哭了一通,抹抹眼淚正想站起來,誰想一個龐大的陰影籠罩在他身上—— 夜晚陰涼的山風刮在后背,慘白的月光照在腳底顯得影子更加黝黑,想到斷崖下死狀凄慘的男男女女,原本就怯懦的矮子寒毛都豎起來了! 脊背被什么尖銳的器物抵著,矮子腳底一軟,跪趴在地,抱頭縮著身子咽哽道:“別、別殺我!不、不是我害死你們的!冤有頭債、債有主,你們要報仇就找慕容長老去!” 關衍順著他的話緩聲問:“慕容長老在哪里?” 男人的嗓音干啞低沉,在這種時候似是裹上一層寒霜,矮子抖成篩糠:“他、他在山洞后的山谷里!” “你們這么多人,我要怎么進去報仇?我還是先把你殺了。反正你們是一伙的,手上都有人命?!?/br> “我是無辜的!我從來都沒有殺過人!”矮子驚叫道,他顧不得害怕,哭著大聲為自己辯解,“宗里的內門弟子去我們村招人,說是能教授武藝我才跟著來的!來了之后也沒有人教我武功,反而被騙服了毒藥被宗門當做奴仆使喚……” “你若是想找慕容長老也不難,裝成雜役弟子就能混進去……” 矮子被壓迫得狠了,這會驚懼之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關衍仔細了解清楚后把人打暈了。 伸手給矮子把了下脈,關衍眉頭皺了皺。 許是他醫術低微,他看不出矮子體內有中毒的跡象。 把矮子身上合歡宗外門雜役弟子的外袍扒下,關衍把人捆起來拖到草叢深處藏好。 石門會在子時打開一個時辰,方便合歡宗門人進出,只要他順利經過洞口護衛的盤查就能混進去! 穿上矮子的外袍,關衍背上自個的背簍深呼吸一口氣朝山洞石門走去。 月亮照在黑黢黢的山林,偶有夜鴉發出一兩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鳴。山洞口像個張著大嘴的可怖妖怪,關衍義無反顧地送上門去。 小九,我來了! 男人熟悉的嗓音在耳邊炸開,顧九淵一下子驚醒過來。 目光觸及馬車朱紅的布幔,他眼珠動了動,神志立馬恢復清醒。 他聽到阿衍的聲音了! 阿衍在叫他! 阿衍! 一把扯開簾子跳下馬車,發覺身處一處峽谷,視線所及之處皆是山石峭壁。 “到哪了?” 沈飛白驅馬過來,指著前方云霧繚繞的群山道:“那是云霧山,山下有個小鎮,叫青云鎮,我們去那歇腳?!?/br> 顧九淵面無表情的看他:“還有多久才到?” 少年深黑的眼眸泛著尖銳的寒光,語氣也冷得像凍過雪水,沈飛白愣了下,道:“還有兩日便可進入咱們神隱教地界?!?/br> 他仔細觀察顧九淵臉色,發覺顧九淵眼底的晦暗時,心里有些摸不著頭腦。 教主……怎么了? 顧九淵對上他疑惑的目光,冷聲問:“柳長老什么時候到?” 沈飛白干笑兩聲,摸摸鼻子,不確定地道:“或許就快了吧……” 顧九淵定定看著他,直把沈飛白看得心里發毛才又問了句:“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沒?” 沈飛白又是一愣,腦袋僵硬地往回轉了圈,目光一一掃過身后的下屬們,確認阿大和劉二的確不在時,硬著頭皮回答:“……還沒?!?/br> 說完這話,沈飛白內心忍不住哀嚎。完了!教主會不會認為他很沒用? 他腦子里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聽見顧九淵冷得凍人心肺的嗓音直透耳背而來——“辦事不利該當何罪?” 腳下一軟,沈飛白哭喪著臉跪下請罪:“屬下知錯,請教主責罰!” 顧九淵拳頭握得“啪啪”作響,額角青筋若隱若現。 這個神隱教教主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會有這樣能把人氣活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