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書迷正在閱讀:圖騰圣主、末世重生之我不是女配、逆天雙寶:醫妃娘親又掉馬了、北清煙火、影帝的前妻、重生之娛樂宗師、教主的壯夫郎、重生之鳥、圣騎士、我的靈異筆記
他不能接受,挖空心思費盡手段,到頭來居然是這么個結果,五千兩?好似故意羞辱,譏諷世人貪心不足,癡心妄想。 怎么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定要摳出好處才能安心。 但從何處下手?江北都督府?親兒子還在賀蘭家手里,他豈能輕易動作。眼前顧家人就剩一個,還成了兒媳。他這一腔恨意不知從何處起,滿身亂鉆,激得人坐立難安。 總有一日要還給顧家,這羞辱,遲早雙倍奉還。 卻忘了這一切都是他自找。 普華鎮太小,容不起大軍常住。好在此處離京城已不遠,走了不到三日,云意便隨陸家重回京城。 馬車越過承安門時,記憶似潮水一般齊齊涌入。她再次回到生養她的地方,夢中心心念念的故鄉,心境卻不如預想激動。 人馬入宮,她照舊住在淑妃宮中,原就屬于她的小院,大約時常有人打掃,舊陳設多半已被闖入宮中的順賊搶光,眼前擺設都是陸晉重新差人置辦。 自江北出發的送嫁隊伍因未在普華停留,次日就已到達京城。嫁妝辦得豐厚大氣,與留在忠義王府的和親嫁妝總在一起,她已富國一地藩王。 身邊人也多起來,江北送來的丫鬟不好貼身用,只能日后再挑。 日頭尚好,午后懶洋洋欲睡,清清冷冷的院子突然起了人聲。小宮女挑了簾子進來通報,“殿下,東裕公主到了?!?/br> 她不得不直起背,打起精神來應付宮里最最難產的二姐云音。 她不大喜歡二姐,二姐也不怎么喜歡她,但外人眼里,她二人卻是親近好姊妹。 因而,感情都是假的,做戲而已。 ☆、第76章 重逢 七十六章重逢 他鄉遇故知,離散的親人相聚,應是淚痕滿面泣不成聲。哪像眼前兩位,云淡風輕,各藏心計。 顧云音身上穿得素淡,或也是因為沒了父母又死了丈夫,身處熱孝,一身白衣,卻穿出了梨白嬌杏的嫵媚,反倒襯得云意過于蒼白。 “二姐……”她低著頭,手捧茶盞,靜靜看著杯中漂浮的葉。也不管身邊何人,突然間就出了神,去天邊去云里,想十年二十年后,志得意滿,廣納美人的陸晉。 她習慣了,即便想象如畫卷一般清晰,也沒能激起她多少怨恨。她看顧云音,終于回復往昔的神采,“jiejie近來可好?” 顧云意稍稍直起了背,不過細微動作,輕聲道:“不幸中的萬幸,但總歸稱不上一個好字?!?/br> 她的事,云意多少有過耳聞,那樣燦烈的過去她無法接受更無法想象,作為一個女人,能熬過來已算奇跡。她不由得嘆聲問:“jiejie如今住在何處,一切可還順當?” 她抬頭看,顧云音眼中透出清光,泠泠看向她。語調卻是柔緩至極的,輕聲道:“托二爺照顧,我如今住在城東公主府,原就修得差不多了,自二爺進京來又日趕夜趕的,總算能主人?!?/br> 什么城東公主府?不就是父皇早年間為她修的坤儀公主府邸,如今倒成了陸晉的私產,說給誰就給誰,順帶玩一出金屋藏嬌,享齊人之福。 再看顧云音,她的眼神已變了樣,疏離中透著警醒,她始終猜不透這位二姐,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只一晃眼的功夫,顧云音便沉浸在往昔的回憶里不能抽身。她直直看著她的臉,目光毫不遮掩,默然無聲的空氣中亦流淌著莫可名狀的曖昧。 她像是沉醉在云意的一雙眼眸中,窺見兒時的嬉鬧,亦回味苦戀的甘甜。不知不覺,纖長的手指已爬上她面頰,指腹下面飄著輕微的緋,似春末的一點紅,時時刻刻撩撥著不能落定的心。 她柔聲感慨,“六meimei還是如往常一般,明艷動人?!痹佥p輕撩起她的發,食指沿著下頜的線條向下,身子也湊過來,欺近了,吐氣如蘭,“跟jiejie說,路上是不是受苦了?皮子都不如從前滑嫩?!?/br> 云意往后退上半分,正要開口,門前便傳來一聲暴喝,震得窗紗都在響,“你做什么!” 云意抬眼看,原來是甲胄為卸的陸晉,正黑這一張臉,怒氣恒生。 顧云音慢悠悠站起身,只當沒事發生,斜斜瞥一眼陸晉,勾起唇來,又是個溫柔如水,迷人眼的笑?!岸攣砹?,軍中艱苦,二爺可是累著了?趕緊換身衣服,坐下休息才是?!?/br> 儼然就是一家之主,留的陸晉與云意兩個面面相覷,久久無言。 云意是在想著秋后算賬,而陸晉呢?他被前一刻的畫面戰漢,到此仍未能醒過身來,眼下滿腦子齷齪念頭一個接一個地鉆,根本沒辦法分辨哪一個真,哪一個是假。他只能看向云意,期望她能給一個答案。 云意看著他,搖了搖頭。等他轉過身去怔怔出神,再趁虛而入,捏住他腰上皮rou用力一擰,這假傳絕學便學得靈活通用,萬試萬靈。 他揉著側腰,忙不迭推開要伺候他卸下盔甲的顧云音,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連人帶桌子都推倒,嘩啦啦好大聲響。 因云意兩姊妹關起們來說話,屋子里本就沒留人,這下陸晉出現,更沒有丫鬟敢跨進門來,一個個躲在院子里,唯恐受罰。 無奈,云意連忙起身去扶,將要碰到地上橫臥的人時被陸晉一把拖回來,沉聲道:“我來!” 云意卻說:“男女授受不清,jiejie摔了,怎好由你一個外男來扶?!?/br> 陸晉中氣十足,“也不許你去,你……你兩個也說不清楚?!?/br> “那怎么辦?” 總得拿個主意。 等啊等,地上的顧云音早已經等得不耐煩,自己個拍了拍衣上塵,扶著桌椅站了起來。 ☆、第77章 花燭 七十七章花燭 任是如何忐忑難安,該來的終究要來。 三日后,陸晉期待已久的婚禮如期而至,因礙于情勢,并未大cao大辦。好在都督府出的嫁妝多,被扣在烏蘭城的和親隊伍也送到,因此自皇宮出嫁時,浩浩蕩蕩紅綢紅布幾乎要掛滿一整條御安街,多少能稱得上十里紅妝,風光出嫁。 自戰事起,京城許久不曾如此熱鬧過,人人都生活在戰戰兢兢的惶惑里,連上街都沒膽量,更不必提大肆集會。因此即便裝著膽子偷摸出來瞧,也是滿臉的謹慎小心,唯恐再起禍端。 京師的陰云并未因一場熱鬧婚禮而煙消云散,荒誕的天意始終籠罩頭頂,猜不中幾時就要跳出來嚇得你手足無措。 云意安安靜靜坐在十六人抬的大轎中,火紅的蓋頭遮蓋了視線,沉甸甸的鳳冠壓彎了脖頸,她只能低頭望著自己擰得發紅的指頭,去懷想曾經某年某月明媚星空下,亭臺殿宇中,她曾經想象與憧憬的婚禮。 最后少不得要嘆一句,命運弄人。 放眼去什么都是紅的,像火,燎原。 陸晉騎著通身烏黑四蹄雪白的其格其走在隊前,教你習得何謂春風得意馬蹄疾。路邊好幾個圍觀的小婦人紅了臉,快看快看,那領頭的新郎官好生英武,另一個說,看他深眼高鼻,倒不像中原人。 這時候要有年長的來解惑,可不是么?就是個外族夷人,騎馬打仗最是厲害。聽說啊,這一回連婚事也靠搶。 大姐,這話怎么說? 這里頭又是一段風光旖旎纏綿悱惻舊事,再添油加醋,傳唱千古。 到頭來她與他之間的糾葛紛爭都成了茶余飯后小點心,供小婦人消磨寂寞時光。 到了。 喜轎停,新郎下馬。云意由兩人攙扶著再換一頂紅色小轎,自正門抬入新落成的忠義王府。一路上躲不掉喜娘潑灑“吉利果”,打在轎頂嘩啦啦響,好生熱鬧。 而轎子里,紅色四壁為她隔出一方閉塞天地。仿佛熱鬧都屬于旁人,此時此刻她無比清醒,又無比落寞,眨一眨眼睛,似乎就有淚落下,然而卻連一個能抱著哭的長輩都沒有。 她的婚事將為忠義王府與江北都督府帶來一段曖昧不清的時期,江北與南京的聯姻自然破滅,忠義王府不必面對兩方合擊,江北也在夾縫中獲得少許喘息之機。她嫁給陸晉,他就是駙馬,再要征戰南北便是名正言順為國為君,將來即便肅王有何不測,忠義王府還有她這張牌來為赤*裸*裸的弒君□□蓋一層漂亮遮羞布。 她有時候厭惡自己的清醒。 肅王來了,無論是作為或有可能被送上大位的儲君還是女方兄長,他來此好歹為她撐一撐場面。 至院內落轎,挑起轎簾,給世人一只雪白柔夷,骨rou均勻,纖長細致,將將一只手已足夠訴盡滿身風流。 他心中一緊,喉痛攢動,忍不住想去握緊了攥在掌心。 喜娘扶著云意跨過馬鞍,再跨過火盆,穩著步子慢慢靠近,令立在門邊的陸晉越發的神情緊張??囍?,如臨大敵。 兩人行過禮,將天地長輩都拜過,云意便被喜娘引進了后院,陸晉仍舊留在喜宴上一杯接一杯去喝寡淡無味的酒。 京城里萬事萬物一樣虛偽,哪比得上烏蘭城、特爾特草原,姑娘最美,酒最烈。 院子改了名,聽說是陸晉親自提的,叫蘅蕪苑,同她在烏蘭城里將就過的小院一個名。她大約是在那時曾與他共飲松蓼酒,邀他來五哥麾下去遼東謀職。 如今想來確實可笑,他哪里需要謀職,他要的是江山萬里,征伐天下。 她累了,滿頭珠翠壓得人要彎下腰去求饒。 而陸晉喝倒了一大片殷切拍馬的人,自己卻不帶半點醉意,踏著穩穩的步子,在周圍人的哄笑中往后院走去。 樹影遮攔的小路上,他遇上陰森森似鬼的陸寅,自江北回來,陸寅越發的詭異,瘦得面頰內凹,渾身上下只剩一把骨頭,聽說內院也不清凈,買了人來都是活生生進去,死得透透的被抬出來,身上的傷更是不能看。 不必說也猜得到,無非是那些個齷齪事,男人那股勁起不來,總要從別處發泄。 “大哥?!彼嫔衔⒓t,人卻還清醒。退一步說,再是昏昏欲醉的人,遇上陸寅也得被嚇出一個激靈。 陸寅陰陽怪氣,“二弟這回得意了?” 陸晉道:“人遇喜事,自然得意?!?/br> 陸寅冷聲道:“你以為她還是冰清玉潔處*子之身?到了手的東西我能放過?早在烏蘭就弄過,不怕告訴你,她也不過是瞧著好看,里頭無甚趣味?!?/br> 他出言挑釁,就是要看好戲。陸晉春風得意他如何忍得,定要往他胸口上刺一刀才順心。 然而陸晉的反應出人意表,按說他這樣烈的性格,眼下就該照著鼻梁骨給一拳??伤谷皇切?,背在身后的手勾一勾,喬東來便貓著腰繞到陸寅身后去,不聲不響地敲暈了兩個隨侍。 “大哥醉了?!?/br> 陸寅道:“哪里是嘴,不過是告訴你,用完了,若是覺得無趣,倒不如你我兄弟兩一起玩玩,說不定又有另一番趣味?!?/br> “好得很?!?/br> “你說什么?”陸寅以為聽錯,還更湊近一步。 陸晉出手干凈利落,一擊即中,一拳砸在陸寅左側太陽xue上,當即就暈了過去,躺尸似的橫在路中間。sw 胡說八道胡亂惡心人的東西,就該得個教訓。 陸晉吩咐喬東來,“扔到亭子里,問起來就說喝醉了酒,正要去找世子妃來接人?!?/br> 喬東來忙不迭點頭,猶疑道:“那二爺…………” 陸晉瞥他一眼,淡淡道:“爺還用得著你管?” 喬東來想了想也是,這條通往新房的路,人二爺就算爬也得爬回去呀,哪用得著他來cao心。 紅彤彤的新房里,云意已然等得昏昏欲睡。陸晉一進門就瞧見個歪歪斜斜的身子,搖搖欲墜。便不等喜娘啰啰嗦嗦說完吉祥話,自搶了喜秤來挑起蓋頭,還沒看清臉,迎頭就接上她歪倒的身子,好在靠在他身上,安安穩穩無大礙。 陸晉順勢在她身邊落座,扶正了,替她揉著酸軟的后頸,低聲問:“怎么了?見了爺就暈呢?!?/br> 云意瞇著眼睛,又累又餓,“等你等得難受,鳳冠也頂不好,再不來我就被頭上十八顆大東珠壓垮?!?/br> 陸晉笑,心疼她勞累,這就要叫喜娘來給她拆頭發。聽見旁邊人支支吾吾提醒,“二爺,還有交杯酒沒喝呢?!?/br> 云意癟癟嘴,要哭,“可是我餓得慌?!?/br> 喜娘便端一碟蓮子花生送她嘴里,她嚼了一嚼才抱怨,“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