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銀子怪圈2
“原來王爺是這個意思?!鄙塾舾尚α艘宦?,“說明白不就得了?我又不是光看銀子不看事兒。若點透了,我還能再揪著不放么?” “我不過是爭一口氣罷了,我如何能知道王爺是這個意思?我還當王爺是馬上要我走了,既然王爺要我走,我便沒有再賴著臉皮留下來的道理?!?/br> “就這么兩句話,點開了自然就沒有疙瘩了?!?/br> 家將后背全是汗,見縫插針迎合著,“是是是!王妃說的是這個道理?!?/br> 這下不會動不動,就說要分要分的話了吧? 若王妃執著,他才真是要死要死。 “既王爺是為我送出去的銀子?!鄙塾糁苄@半天,淡定收尾,“那便一碼歸一碼,還叫我自己去還上就可以了?!?/br> 家將茫然,怎么話口又不對了?又開始生分了? 這還要自己去還銀子?王爺既動用了府內的銀子已經解決了,那便是不要王妃再插手的意思了。 這王妃怎的又開始犟上了? 真是鬧心。 “我給王爺打個欠條。你把欠條帶回去?!鄙塾舻溃骸翱偣彩f兩,用你方才說的王府另一半銀子來抵。左右王爺說了銀子都是我的,十萬兩若不夠,多余有剩下的就還沖在賬上就可以了。那便是王爺欠我,而不是我欠王爺了。除了這欠條昭彰分明,王爺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王爺的?!?/br> “先前王爺花出去的那些銀子,鳳觴閣會悉數補上,鋪子不能變賣折成現銀的,便以一間鋪子一萬兩計。鳳觴閣再送十萬兩。多余的依舊沖在賬上。王爺記得打欠條給我便可?!?/br> 邵郁巧笑嫣然,“你記住了么?” 家將被這繞來繞去的銀子,欠條,欠條銀子,搞懵了,脫口而出,“記住了?!?/br> “應下么?” 家將覺得,縱是湘安王打了欠條,也是不吃虧的,便橫了心替湘安王應下了,“應下?!?/br> 邵郁終于滿意,“那你回去罷。辛苦你跑這一趟?!?/br> “告訴王爺,紅豆千枚,一粒不準少?!?/br> “少一粒,罪加一等,欠條翻倍?!?/br> “若是翻倍到王爺府沒銀子了。便把湘安王府抵給我?!?/br> 湘安王府里,最值錢的不就是湘安王了么? 銀子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啊。 王府算什么?有攝政王在,多少銀子搞不來? 可是湘安王府里有王爺才稱為湘安王府,把湘安王府抵給王妃,不就是把湘安王也跟著抵給王妃了么? 家將云山霧罩的,徹底懵了,“哦。遵命?!?/br> 小月早在一旁忍笑忍成了蝦米。 邵郁睨過去一眼,轉回頭吩咐家將,“那你回去吧?!?/br> 回去的家將卻實在想不明白,背影都透著一股子疑惑不已,不住邊走路邊搖頭── 王妃用自己的欠條,奪王爺府里另一半銀子,卻分毫不動,多余的還沖在賬上,只是算成了王爺欠王妃的。 王爺已經花出去的銀子,盤出去的鋪子,王妃用鳳觴閣的銀子來抵,多余的還是沖在賬上,多余的還是叫王爺打欠條,還是算王爺欠王妃的。 他還是想不明白,既是要來還掉花出去的銀子,為何還要打欠條。 打了欠條便要還,還的銀子還是──還是王爺府的銀子! 可是王爺府的銀子還是王爺的銀子啊。 也不對,王爺說了,王府里的東西全是王妃的。 這么說,王妃用自己的銀子,來還自己的欠條,似是也無不可。 可也不對,那銀子還是王爺府的啊。 家將太過認真執著,竟哐一下撞到路邊樹干。 頓時醍醐灌頂──對了!就是這樣。王爺的便是王妃的,王妃的便是王爺的! 王妃都已然這么說了。 那自己這趟差事,算是完成了,可以交差了。 家將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甚至自覺自己這趟差事定是要辦的王爺十分滿意的。 這下背影不疑惑了,不搖頭了,走路生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小月實在忍不住了,笑得直錘胸口。 “行了?!鄙塾魤褐瓢胩?,嘴角還是上揚著,“笑夠了就吩咐車夫走。別磨蹭?!?/br> “姑娘這不是也不賴嘛?!毙≡滦蛄?,伸手扶著木榻邊直起身子坐回木榻。 “王爺怎么夫唱你便怎么婦隨,二人如鼓琴瑟,鳳凰于飛,王爺打諢,姑娘便跟著插科,配合有佳嘛?!?/br> 邵郁:“......” 冷不防,竟真的與三哥孟/浪黏膩的調/情相得益彰了。 不是故意的。 康平王府。 回府之后,楚焺徹底被妙仚拿捏住,刻意避著康平楚淞,幾次三番過來書房找妙仚。 妙仚前頭兩回不知是否刻意,借著侍女過來添茶,晾了楚焺兩回,竟躲了。 小世子楚焺不知是執念太深有所求,還是頭腦太簡單,沒明白自己已被人死死拿住,倒是來得愈發勤快。 康平王平日里三令五申,叫楚焺跟著先生多做些學問,哪怕是握筆練練字都好,練字還能靜心。 與當今圣上相仿年歲,楚焺卻是纏于花鳥魚蟲,耽于玩物,康平王擔心世子喪志,平日里不知要費多少口水。 現下倒不用康平王多說,楚焺自發來書房的次數,兩個指頭都數不過來。 從上至下無不歡天喜地,以為小世子終于聽進去了,楚焺再來書房,自是沒人阻攔,如履平地。 楚焺卻是與眾人想法殊異,他到底有些怵自己父親康平王,幾回來書房,回回試探,如鼠般要探半刻腦袋才肯進。 妙仚一改先前閃避之態,沏了壺好茶,茶香裊裊中美人端坐案旁,“世子,這邊?!?/br> “我聽你的,將那叫紫契的人逮來了,之后干什么?” 楚焺最是個善于品茶逗鳥攆蛐蛐的好手,現下什么都不顧了,端了瓷杯一飲而盡,連品的步驟都省了,神情急切。 “世子關了那紫契幾日了?”妙仚又斟了一杯。 “四日了?!背勄那牡?,“按你的吩咐,扎了細密的銀針,從頭到腳,從前到后,酸麻腫脹辣,各種滋味都叫他嘗了一遍,笑xue淚xue也沒放過?!?/br> “笑了三日,哭了一日,這人也是真能熬,愣是一句話沒說,回回端進去的吃食,都原封不動?!?/br> “怕死?!泵顏櫜痪o不慢品茶,“擔心你下毒?!?/br> “這家伙早消耗掉我的耐心,日/日隔著個門縫,見他那副死魚臉早叫我失了興致。我現下還真是想毒死他?!背劅┰甑貑问智弥雷?,“只是弄死以后,麻煩會比現在多?!?/br> 妙仚道:“世子既是恨湘安王,就該在他最親近的人身上動些心思。如今他最親厚的人便是妙芃。只是那妙芃是湘安王的眼珠子,進出皆有人嚴密跟著保護,世子就只能在她身邊的人身上動文章?!?/br> “這紫契是妙芃的左右手,幫著打理鳳觴閣十年有余,深得妙芃信任。世子怕是能從他嘴里撬出許多有關妙芃的秘辛,甚至是有關湘安王的?!?/br> 湘安王三個字著實吊足了小世子的胃口。 楚焺有些急,“對。你說的都對。人已到手,折騰也折騰過了,他卻一句不說,現下該怎么辦?” 最主要是如何勾到湘安王身上去,如此隔靴搔癢,并沒有嘗到折磨楚岸的快意。 “世子想辦法叫妙芃知道紫契所在。叫看管紫契的人跟紫契講,若是再什么都不肯說,你便利用他,誘妙芃現身,捉住妙芃。到時候人在你手里,如何發落全憑你一時高興了?!?/br> “那這個紫契就會說么?”楚焺還是不信,“若真像你說的那般忠心,這紫契怕是親眼見到妙芃吃苦,才會動搖一二?!?/br> “可是我若動了妙芃,又太明顯刻意。借口都不好找,也不好找替罪羊。湘安王知情后,怕是會向著我父親找我的麻煩,我到時候不是憑白招惹一肚子晦氣?” 妙仚眼底閃過譏誚。 楚焺有股狠勁,因著年齡的關系,這股狠勁又不是十分強烈,且有些底氣不足。 這楚焺是又要吃魚,又擔心沾了一身腥,兩下都顧著,猶猶豫豫只能最終什么都落不著。 要想成事,怕是要別人在背后推一把才能成的那種性子。 “世子所慮極是?!泵顏櫟溃骸把巯孪姘餐鯀s正被禁足,并不能相阻世子一二,他若膽敢出府便是違背皇明,世子還在怕什么?” “禁足?”楚焺面有微訝,“不是說湘安王身有不適在養病么?那些刀戟煌煌的衛兵,不是我皇兄派去保護他的么?口諭上就是這么說的?!?/br> “世子還真是年輕?!泵顏欇p笑,“口諭上是這么說的?傳口諭的人是誰?” 楚焺被問懵了,直直道:“口諭自是傳給湘安王府的人聽的,并不曾親口告訴我?!?/br> 妙仚又給楚焺推過去一盞茶,“那就是了,口諭自是傳給湘安王府的人聽的,許是也有其他關竅,口諭不止這些,還有別的,但府里的人去隱去了其后的圣訓,只愿放出來的消息只有湘安王在養病,圣上派兵守衛。世子這下是否懂了?” “懂了?!?/br> “好個湘安王!”楚焺緊緊握拳,“原來如此!怕是芙蓉園一宴中湘安王舉止無度,沖/撞了天子,才被禁足了罷!還養病,借口倒是冠冕堂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