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那當然……”那男人立即就承諾下來了,“說吧,遇到什么事兒?放心,師伯一出馬,除非我死,不然誰若是想傷害你,就必須從師伯的尸體上跨過去!” 好樣的! 我在心里狠狠地夸了一句,這沒見過面的師伯還真是重義氣,讓我好感大增。 王銘怡將我們的事情說了一遍,其中不乏夾帶著一些英勇的師伯,厲害的師伯,偉大的師伯一類的話語,看來她也挺喜歡自己的師伯。 不出意料,那師伯果然一口答應下來,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目瞪口呆:“銘怡啊,畢竟是厲鬼,而且看著好像還有其他的家伙在幫忙,這件事情比較棘手。我這過去吧,你也知道現在公交車費漲了,以前還是一塊五毛錢,現在就是兩塊錢,來回四塊錢,你要算一下……然后這次捉鬼的費用,我會帶兩套法器,一套的話是五萬,如果到時候用到了第二套法器,那就要加十萬了。因為第一套是友情價,而師伯本來就沒賺你什么錢……” 果然是周天紋的師兄??!而且比周天紋還要狠,連來回四塊錢的公交車費都算進去了??! 王銘怡的語氣一下子完全轉變,她冷笑道:“老不死的,剛才都這么捧你了,你還跟我說這個是友情價?老娘沒多少錢,老板肯定不會給我出錢,你想從我這兒訛走我存著的嫁妝,告訴你,沒門!第一套法器兩萬五,第二套五萬,我們這邊還有三個人給你幫忙,別說得好像自己很辛苦一樣?!?/br> “你這根本就不是誠心要找我幫忙,這法器的成本就要兩萬四千塊了,我如果第一套就成功,那不是只賺一千塊?”那邊也顯得很激動,竟然開始和王銘怡爭吵。 王銘怡冷笑道:“那老娘就找別人,反正會捉鬼的不是只有你們兩個老家伙!” 一聽說王銘怡要找別人,那邊的語氣立即變得很軟:“別別別,價格好談,這樣吧,第一套三萬,第二套五萬,這樣總沒問題吧?” 王銘怡這次倒是同意了,然后便掛了電話。曲俊祺嘴角抽搐一下,他尷尬道:“真是……有意思的師伯?!?/br> 王銘怡沉聲道:“這錢不可能都讓我出,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情,所以每人出三分之一,沒問題吧?” 我和曲俊祺都沒有意見,畢竟王艷艷會找我們三人報復,大家都付出一些是應該的。 事情就這么談好,大家便各自回家。這時候已經是四點半,我現在只想回去休息。 回到屋里已經將近五點,兩個女鬼竟然樂悠悠地在屋子里玩電腦。一想到我在外面拼命,而她倆還在這兒樂呵呵地打游戲,我心里就很不平衡,于是給小舞丟去一個三百毫升的礦泉水瓶,無力地倒在床上。 小舞看著礦泉水瓶,她驚訝道:“這么多?” “最近我胃口大行么……”我翻了個白眼,小舞只能無奈地轉過身去弄。我看了看電腦,兩個人竟然是在群里調戲男人。我無奈地說道:“你們能別破壞那些男人的夢想么?難不成還要約他們出來見個面?” 小舞背對著我說道:“只是聊聊而已,因為真的很無聊。你明天能買很黑很黑的窗簾過來么?最好是能把陽光完全遮住的?!?/br> “我有空就去辦?!?/br> 我一邊說著一邊走進浴室,不過我這次并沒有鎖門,因為我已經在浴室里中招兩次,實在是有了后遺癥。 我脫掉衣服后檢查了一下腿傷,雖然還很疼,但估計休息三四天就能好。 洗完澡后,我換了一件短褲躺在床上。小舞看見我的腿,她急忙拿了個杯子過來,然后對我的腿擠來弄去,我沒好氣地把腳踩在她的臉上:“弄不出血的,如果肚子餓的話就就吃鬼糧去,你當我三十塊錢買一個鬼糧是拿來浪費的么?” 小舞認真地對我說道:“文燕說她喜歡鬼糧的味道,我看她這么喜歡,就打算留給她吃?!?/br> 我看向唐文燕,她急忙連連搖頭,表示她根本沒有這么說。我無奈地閉上眼睛,想不到做鬼都有這么挑食的。我嘆氣道:“明天給你買點豬血回來成不成?” “不好喝?!?/br> “羊血呢?” “有羊sao味?!?/br> “牛血總行了吧?” “恩!” 我懶得跟小舞貧嘴,就深深地睡了過去。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毫無疑問,上午的課又翹掉了。這時候我感覺自己如果做這一行,還真不適合繼續讀書。 我下意識打開手機一看,發現有王銘怡的短信,便急忙點開了:“師伯已經到事務所,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他?!?/br> 時間是下午一點發來的,我伸了個懶腰,然后便去菜市場吃了點早餐,又買了很黑很黑超級黑的窗簾刮在房間里。這樣的話,小舞她們白天也能在房間里玩耍。 弄好窗簾,我又去買了路由器,當一切都忙完后,時間已經是到了下午三點,我筋疲力盡地坐上了去事務所的公交車。 來到事務所后,我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那男人一臉莊嚴,穿著整齊的西裝,身邊還放著兩個包袱。毫無疑問,這就是周天紋的師伯。 我走進事務所,王銘怡對我招招手,然后指著那男人說道:“這是周天賜師伯?!?/br> 我急忙說了句師伯好,而周天賜擺擺手,他很認真地看著我,道:“看你面相不富貴也不貧賤,是很普通的類型,怎么就會走上這么一條路?” 我將鬼教室的事情說周天賜聽,周天賜忽然大笑:“等過些年你就會知道,那是你有福?!?/br> 有福? 我不太理解周天賜的話,不過他既然這么說,我也不好追問什么。王銘怡埋汰了周天賜幾句,我這時候有些好奇:“師傅是周天紋,師伯叫周天賜,兩人有什么關系么?” “沒關系……”王銘怡說道,“這是我們這一門的賜名,因為天下捉鬼道門出自周天師,所以后代傳人在行事的時候也要改姓為周。當然,并不是說我們的祖師爺是周天師,實際上是哪個跟周天師學過些能耐的弟子傳下的。而天是老家伙這一輩的字,你我則是文字輩,比如說我,老家伙也有給我賜名,所以我行事的時候就叫周文倩?!?/br> 我感覺這名字真夠爛的,到時候周天紋給我賜名的時候,我非得求個好聽的名字不可。 周天賜沉思一會兒,他說道:“這件事情有三個人,所以晚上的時候你們三人最好都待在我身邊,以免落單被襲。而李河你要去鬼教室上課,這過來的路也有一段,說不定就會遇上意外。我現在先借你一件寶貝,可以保你安全歸來?!?/br> 說罷,他從包袱里拿出一個小燈籠給我,王銘怡驚訝道:“你還舍得把這寶貝借給他?要我說這是你們第一次見面,你不如直接送給他,就當是給師侄的見面禮?!?/br> 周天賜連連搖頭,說要送就送便宜的,這東西絕對不能送。 我也意識到這是一件寶貝,便問王銘怡這是什么東西,有什么用處。 王銘怡解釋道:“這是小靈力燈籠,你聽名字就知道還有更大的靈力燈籠。不過這東西看著小,晚上點起來卻很亮,并且只要點燃了,如果不用水去澆滅,它不會被任何風吹滅。你遇鬼的時候,不是經常會遇到路無法看清的情況嗎?那時候它就能帶你走出來,換句話說,它可以破解鬼遮眼?!?/br> 我忍不住驚呼一聲:“這么神奇?” “當然神奇了……”周天賜嘿嘿一笑,陰冷地說道,“這可是我一點一點,剝下六個大善人尸體天靈蓋的皮親手縫制的……” ☆、第二十九章 狼與兔 大善人的皮? 這句話把我嚇得夠嗆,上次那個是盲人的眼珠,這次竟然是大善人天靈蓋上的皮,怎么我們這一門都喜歡用死人身上的東西做學問? 周天賜解釋道:“天靈蓋最通靈,可以破解鬼遮眼。而之所以用善人的皮,是因為他們心腸比較好,并不會報復我。如果是惡人的皮,我恐怕會有生命危險?!?/br>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這大善人死后竟然都被這么侮辱,我忽然覺得有些反胃,以后我進入這一門,絕對不做這些低級的事情。 周天賜則是呵呵直笑,仿佛自己拿出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寶貝一般。我小心地將靈力燈籠收好,不管怎么說,這也是能給我救命的寶貝。 今天是星期五,晚上的時候,鬼教室像上次一樣大火燒起,我將小舞抱著為她阻擋火焰,她在我的懷里瑟瑟發抖。果不其然,這些學生們都很害怕鬼教室的火焰,畢竟他們當初死亡的時候跟這場大火也有一定的關系。 可是有一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那就是王艷艷她并沒有來找我們的麻煩,這確實是我們幾個人都沒有想到的。畢竟昨天王艷艷的話語還記在我的心頭,然而她今天卻沒有過來,大家只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因為王艷艷忌憚周天賜,所以并沒有來找我們的麻煩。 也就是說……她想等周天賜走。 這王艷艷的智商果然不可低估,周天賜不可能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守護著我們幾個。 這第一天,大家過得很安穩,心里自然也有些擔心。 第二天,大家依然很安穩,但是心里的那種焦慮感已經不容小視了。 這就好像頭頂有一把刀在那里懸著,你明明知道它要砍下來,但它就是沒有砍下來。這讓你驚慌失措,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這第三天的時候,周天賜已經無法容忍。他站起身,臉上的憤怒自然是一目了然:“銘怡,我這次過來給你幫忙,是耽誤了自己的正事?,F在我的事務所里還有許多事情要我去處理,我卻在這里浪費時間,你看?” 王銘怡并沒有說話,我們幾個都沒有開口。我們知道這樣耽誤周天賜的正事,但是我們拿王艷艷一丁點辦法都沒有,周天賜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會放他走? “師伯,這件事情也是我們沒想到的,這厲鬼實在太狡猾……”王銘怡的語氣有些軟,“你看能不能再留幾天,老板還有三四天就會回來,到時候他就能保護我們幾個?!?/br> “那你需要加錢……”周天賜的語氣根本不軟,“畢竟還有老顧客等著我去幫他們處理事情,我在你這里耗著,只怕會寒了老顧客們的心,這會對我造成不小的損失?!?/br> 王銘怡嘆氣道:“你說要加錢那便加錢吧,說個數目,我能承受就好?!?/br> 周天賜這時候算了一會兒,然后道:“一天五千,一口價?!?/br> 我們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周天賜還真敢開價,這價格根本就沒把我和王銘怡當師侄看待,甚至還有一些要宰我們的意思。 但是我們不敢還價,之前的錢我們已經給了周天賜,如果現在不肯出錢的話,周天賜恐怕會轉頭就走,那我們就會失去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給你就是!” 王銘怡咬牙說了一句,然后求助地看向我們。曲俊祺對她點點頭,意思是自己會給錢。王銘怡這時候又看向我,我還能說什么,大家都愿意出錢,我若是不愿意出錢,那恐怕要被鄙夷。于是我也點點頭,畢竟我還留著一些儲備金。 可是仔細想想,等這一次事情過去,我估計是要欠款幾千塊,到時候只能靠鬼奶掙錢。 周天賜見我們同意,這才放心下來。他看看時間說道:“又是三點半了,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肯過來。我先去旁邊買包煙,你們準備準備就回去吧?!?/br> 說罷,他就站起身走出事務所。我們有點怨恨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等他出去后,王銘怡憤怒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還好意思做我的師伯,要起錢來簡直獅子大開口?!?/br> 我苦笑道:“現在能有什么辦法,我們三個人的小命在他手里捏著。曲俊祺,我說你還真是沒用,應該也是個老江湖了,卻還要花錢求別人救命?!?/br> 面對我的調侃,曲俊祺說得很無奈:“我只會玩僵尸,你若是叫我跟現實中的一些強者對抗我還行,但面對這鬼魂,我還真的是沒什么辦法?!?/br> 我們三人的心情現在都不太好,而原因就是周天賜竟然對我們獅子大開口。 “娘的,困死了?!?/br> 這時,周天賜已經一邊點煙一邊走進事務所,王銘怡鄙夷說道:“賺這么多還……??!” 王銘怡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我慌忙朝周天賜看去,頓時瞳孔急劇一縮! 一切都發生得如此突然,周天賜在低頭點煙的時候,他身后忽然出現了王艷艷的身影。而王艷艷手里拿著一把牛rou刀,直接就砍在了周天賜的腦袋上! “噗嗤!” 寂靜的黑夜里,腦袋被砍斷的聲音非常響亮。周天賜一切都沒反應過來,他的腦袋已經從太陽xue處被橫著砍開。猶如還有一點皮rou連著,他的頭頂并沒有完全掉下來,而是如同一個碗一般盛著自己的腦漿與大腦…… 原本兩個的眼珠子被這一刀砍成四塊,一半留在瞳孔里,一半漂浮在他的那半個腦殼上。 而那半個腦殼由于比較重,那一點點皮rou明顯連接不住,猶如一個平整的碗傾斜一般,周天賜的腦殼慢慢剝落下來…… 是的,是剝落下來,因為那一點皮rou支撐不住大腦的重量,他的皮rou從太陽xue慢慢剝落開來,而腦殼里的腦漿一點一滴灑落在外。 而王艷艷此時就正在周天賜的尸體身后,她雙手抓住周天賜的肩膀不讓他摔倒,同時對我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我們三人已經是愣在當場,而周天賜的皮rou已經停止分離,因為里面的大腦和半個眼珠全都掉落在地上。此時,他的頭頂正抵著自己的臉頰。這是人類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這一幕就這么發生在我們面前。 我驚恐地看著王艷艷,她很有耐心,有到讓我全身直冒冷汗。她等待這么多天,就是為了我們能放松警惕,而周天賜剛才毫無疑問是很放松的時候,于是他就這么死在我們面前。 我們的救命稻草,就這么成為了一具尸體。 “咯……” 這時,外邊傳來一聲公雞啼叫,王艷艷緊緊抓著在黑夜里反光的牛rou刀,她笑得很夸張,身體也慢慢消失不見。 她是狼,我們是兔,我們現在如同被她玩弄,但無法擺脫死亡的命運…… “??!” 王銘怡再次發出一聲尖叫,她看著地上周天賜的尸體,緊緊地抓著膝蓋,渾身發抖:“他死了……我們也要死……我們也要死……” 曲俊祺一言不發,但他發抖的肩膀也讓我看出他的恐懼。我們的神經再次斷掉,我們猶如陷入無盡的黑暗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