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你歸你?!彼f這話的時候,神色已經平靜許多。細細訴著:“我們都不要再繼續折磨對方了,我放手?!?/br> “我不會同意的。這件事是個意外,是我不對,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孩子?!蹦翘?,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暴戾的何淺淺,她的情緒因為她最愛的人,她狠狠的將那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的時候,他感覺不到疼痛可是他的心竟然跟著她的淚水狠狠的疼。孩子出事,他一直在埋怨自己。她想怎么樣都行,只是離婚,他永遠也不會同意。 她生氣了,扭過頭問他:“意外?這一生到底會有幾個意外?”在他沉默無語的時候,像是宣示,更像是懇求,她目光空洞,望著他的眼睛說:“蘇揚,我什么都不要了,現在孩子就是我的所有?!?/br> 最后她站起來,聲音低低的說:“你是律師,你應該比我更懂得如何走法律程序,我不想和你對簿公堂?!?/br> 說完,也沒有去看他的反應,何淺淺轉身進了病房。莫鬧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走上前去給她一個擁抱。 莫鬧從醫院里出來,天已經全黑。她站在醫院的門口目不轉睛地看著馬路邊上那個一直在不停吸著煙的男人。 動了動腳,她還是走了過去。 蘇揚抬起頭來,一臉的痛苦和愁緒。莫鬧看著他,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男人,“你打算怎么處理你們的感情?” “我不會離婚的?!碧K揚淡淡地說,又吸了一口煙,“這幾天她應該不會想要見到我,麻煩你幫我照顧她?!?/br> 莫鬧:“我自然會?!?/br> 說再見(2) 何淺淺離婚的決定,和結婚的決定一樣。她認準了一件事,便一定會堅持下去。不久,她從和蘇揚的家搬了出來,留下了離婚協議書。她站在小區的樓下,回頭看著身后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地陌生。 落地窗前,男子挺拔的身子稍顯頹廢,蘇揚毅然立在窗前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垂在身側??蛷d地板上有花瓶破碎的殘體,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手指滴滴答答落在房間,特別醒目。他的視線在樓下那輛車子上定格,直到車子開出老遠,目光空洞迷離,在朦朧中麻木地接受所有的感覺。 深邃眼眸,眼中流露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款款深情和無奈。何淺淺站在樓下,嬌小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那么的蕭瑟無助。 片刻,蘇揚放在褲兜里的手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手機放在耳邊直截了當的沉聲:“molise,她的案子我已經交給別人,他會替我去美國。剩下的事,我不再插手?!?/br> 徐墨離正開著車,停頓片刻,待蘇揚說完才訕訕開口:“阿揚,對不起?!?/br> 蘇揚呼吸輕緩,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皺著眉頭看著窗外越加明艷的陽光,平靜無波的說:“沒有誰欠誰的,這次算我還你的?!?/br>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在蘇揚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徐墨離遲遲開口:“謝謝你,你早已不欠我什么?!?/br> 當年,和方欣然在一起,讓蘇揚一直覺得自己欠著徐墨離,他一直想要補償,彌補這份兄弟情。徐墨離才發現,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欠自己什么,現在反而是自己欠了蘇揚的。 他將手機收起,靠在車頭仰頭望了一眼藍天,早晨的空氣很稀薄他用力的深呼吸然后向著方欣然的公寓走去。 坐著電梯直達六層,邁著矯健的步子在門口有意的看了一眼六層a室,然后徑直的按響b室的門鈴。門被從里面打開的時候,徐墨離的眉頭不禁不悅的皺起,一地的啤酒罐,零零散散的聚集在客廳的地板上。 他邁著大步進去,一手扯過扶著門框精神萎靡的女子,使著蠻力將人帶著客廳里大手一揮丟向沙發里。然后轉身向廚房走去,接了一杯白開返回客廳直接朝著女子的臉潑。一股涼意從頭皮上襲來,方欣然算是徹底清醒,胡亂的抹著一臉的水漬,端坐在沙發上,杏目圓瞪:“molise,你在干什么?” 徐墨離抿著嘴,臉色越加不好看,從地上拾起一個已經見底的酒瓶在手中晃晃,質問那人:“你又在干什么?像年輕人一樣玩宿醉?” 她驕傲的仰著頭,固執的頂嘴:“我的事不用你管?!?/br> 是啊,她的事情向來都不需要他管,可是他卻一直沒有脫手。徐墨離將手中的酒瓶隨手一扔,那瓶子滾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上前一步,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咬牙齒切的說:“我他媽就是有病,才會多管閑事。這一次,我只管這最后一次?!?/br> 他像是在發火,更多的帶有些許挫敗,弓著身子將頭埋在雙臂間,雙手煩躁的插~進發間,“這一次,不只是你,就連我也欠阿揚的太多了?!?/br> 他的話讓方欣然以為他是在責怪自己,情緒一下子就上來,激動的扯著嗓子說:“我說過了,孩子出事是件意外,難道你現在還不相信我嗎?”以為蘇揚不信,最起碼還有molise,還有人會相信自己。她到現在腦海里還在浮現當時的場景,那一幕揮之不去。 她去找蘇揚談案子,事情談到一半,孩子便嚷嚷著要去游樂園玩。蘇揚不同意,她承認那時候她是有私心的,所以才會慫恿蘇揚帶著孩子去玩。 游樂園里,蘇揚接了個電話,她帶著孩子去玩滑梯。沒想到的是孩子在爬上滑梯時,竟然不小心踩空了腳,從上面掉了下來。 孩子落地的那一剎那,額頭上流出來的血劃過臉頰,染紅了地面更是染紅了蘇揚的眼睛。他當時對她的那種責怪無以言表,怒不可揭。他將孩子抱在懷里,疾步的向著游樂場外走去,一邊走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他甚至將她丟下,飛快的踩著油門一路將孩子從到醫院。車子絕塵而去的時候,她還怔愣的站在那里。 想到這里,方欣然內心升起隱隱的痛,在醫院里她想解釋蘇揚卻不給自己機會,他全身心都只在乎著他的妻、子,在他心里也許自己已經差點成為殺人兇手。她難過的嘆息:“為什么你們都不相信我?”話落,徐墨離撐起頭來,微微低垂著臉頰利落的發梢落至額前,漆黑的雙眸斜睨著身旁的女子,緩慢而痛苦的說:“是不是故意,都不重要了。不管我們相不相信,孩子受傷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br> 忽略她臉上泛著的淡淡憂傷,接著說:“你的案子,阿揚已經委托給其他律師了。他會去美國替你解決一切麻煩,這也是我最后一次管你?!彼麑ⅰ苣恪瘍勺忠У暮苤?,好看的臉有些扭曲。 徐墨離在后悔了,后悔當初將她帶回國,后悔當初請蘇揚接手她的案子。正如蘇揚說,牽扯到感情的事情永遠是最復雜的。蘇揚不愛她了,他也不愛她了,可是畢竟他們都有一段過去,這段過去里,都有她。說不上美好,卻一直讓人時不時地想起。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從小陪在她身邊一起長大的男人,喃喃的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在回國前我一直以為他對我還是有心的,哪怕只有一點點??墒?,他成家了有孩子了。他的眼里泛起的淡薄,不斷的將我一點點的凌遲……” 平時只會對她嬉皮笑臉安靜聽她說話的人,毅然決然的打斷她接下來所有的話。擲地有聲:“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欣然,你除了愛自己,你還愛過誰?”徐墨離覺得自己已經不認識這個女人了,她自私,她驕縱,甚至滿身的無理取鬧、不可理喻。他該提醒她這世上沒有人欠她什么:“當初是你先背棄誓言,先離他而去的 ,然后你想要了回來了,并且還希望別人為你守身如玉嗎?你忘記自己也是為人~妻嗎?” “我……”她啞然,這恰恰是她最不愿提起的過往。 她曾經一度以為美國會是一個天國,在那個天國里陽光是燦爛的、鮮花是美麗的、白鴿是自信的、城市是富裕的,而居住在那里的人們是幸福的。為了這個夢想中的天國,她毅然決然的拋棄了她的愛人,與別人遠走他鄉。結婚、拿到綠卡、全家移民??墒?,理想總是很豐滿,現實卻是很骨感。在紐約那樣一個大都市里,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境遇。 來自世界各地的優秀人才,將她的自尊心打擊的一塌糊涂。好不容易畢了業,應聘到當地的一家雜志社,卻只能從端茶倒水打印復印文件的小職員開始做起。她忍氣吞聲受過各種冷眼,好不容易憑借著優秀的工作表現并得到總編的青睞時,一步步爬上了副主編的位置。在事業風生水起的那年,她決定結束自己荒誕的婚姻并向那個成天只會花天酒地的丈夫提出離婚。 然后那個紐約丈夫,竟開始想方設法將她的財產轉移。他精心策劃,一點一點想要掏空她。甚至對她,用盡了暴力和羞辱。她想過起訴,可是他卻死死的拽有她的秘密。她能夠進入哥倫比亞大學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忍辱負重,她竟有些被他逼瘋。 回國,她必須回國。再遇到蘇揚,她想破鏡重圓,可是破鏡真的能重圓嗎?不努力,就不會有結果。 似乎一下子就被徐墨離揭下了她所有偽裝起來的面紗一般,方欣然覺得身心俱疲。最后在沉默了許久,她從徐墨離手上搶過他正打開的香煙,熟稔的點上。淡淡的吐著:“那件案子進展的怎么樣了?” 徐墨離猜想過她在美國過著怎樣糜爛的生活,卻不想過純潔如玉蓮的女子將煙自然而然的抿在嘴邊的樣子,他盡量保持冷靜,緩緩而沉著的說:“這幾天你準備一下,那邊差不多要開庭了。律師已經準備好了,不得不說阿揚的效力很好。你盡快回美國,我已經替你訂好了機票,這個禮拜五的飛機?!?/br> “嗯?!彼曇羯硢?,熬夜煙酒的一并刺激下,她已經聽不到自己原來該有的溫柔的聲音。盤著的腿舒展開來,身子瑟瑟緩緩的躺了下去,將自己的頭枕在徐墨離的雙腿上,無神的眼睛目視著前方,悠悠的開口道:“molise,你說如果當年我沒有選擇離開,那么現在我們的結局是不是會不同?” 如果,能回到過去,再做一次選擇,他們會有怎樣的結局?徐墨離無法想象,但是他相信命運,冥冥之中上天早有安排該遇到的人還是會遇到的。而此時在他的腦海里莫明的浮現一個短發女孩,她調皮的上揚嘴角,那是一抹鬼靈精怪的俏笑。 方欣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語氣低低的接著自己剛剛的話說:“可是回不去了,他現在已經不愛我了?!?/br> 她就像個瘋子,一手拿著煙一手噙著酒瓶,沖著他呵呵的傻笑。他半瞇著眼,隔著縫隙去看她,說實話這一刻他很瞧不起她,甚至有些厭惡她。 芙蓉如面柳如眉,她的美貌一點一點的被自己毀掉。徐墨離那深邃的瞳孔,露出的鄙夷盡收方欣然的眼底。她嗤笑,舉著酒杯揮至他的面前,大聲叱問:“你瞧不起我?” “你現在是瞧不起我嗎?”已經見底的紅酒,醉意席卷她的全身。身子搖晃不定,頭腦卻清醒不已,她笑著笑著就哭了,“你們都瞧不起我。你這樣,蘇揚也這樣?!?/br> 他不說話,身子稍稍往后退,在沙發上兩人保持著距離,這個小動作卻大大的刺激著方欣然,她往前挪揄,將手指細縫里夾著的煙塞進桌上的啤酒罐里,順手扯過徐墨離的衣領,漂亮的臉卻露出兇狠:“我真的那么不堪嗎?” “你醉了?!毙炷x將她的身子板正,利落的起身,剛走出沙發座卻被身后她的聲音驚住?!白∵M這里的第一天,就在這里,我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 ?!?/br> 她仰著脖子狂聲大笑,笑容凄厲可憐:“你一定覺得我瘋了,我何止是瘋了,我簡直就是不要臉?!睂⒆詈笠豢诰仆倘攵亲永?,她隨意的擦著嘴角:“你知道嗎?他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就和你現在一樣,鄙夷、冷漠,甚至視我如贓物?!?/br> 徐墨離的身子不禁顫抖,他垂在身下的手握成拳,聲音低低:“不要讓我嫌棄你?!?/br> “哈哈,沒錯,他也是這句話。不過他是肯定句。他就站在你的位置,轉身離去的時候,絕情而決絕?!狈叫廊挥中τ挚?,徐墨離在她將酒瓶丟在沙發上時,出手給了她一巴掌。 “阿揚該給你一巴掌,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他面部痙攣,那巴掌很用力,打在她的臉上,將他所有的情愁一并還給了她。 她停止所有的行為,只捂著火辣辣的臉,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不可置信。 一直都是對著她笑的男人,此刻竟然對她動手。徐墨離收回自己的手,將彎著的身子直起來,聲色淡淡:“你的出現就是個錯誤,破壞了他的家庭你又能得到什么?” “我不甘心,這本該都是我的?!彼佬圆桓?,咬著唇在徐墨離大步離去后,坐在沙發里低聲喃喃。 說再見(3) 何淺淺不知道蘇揚有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她一方面希望他簽下字盡快結束他們的糾纏,另一方面又害怕他簽下字,連見面的機會也沒有了。 這樣的心情在她帶著孩子離開蘇揚的時候,就一直不停地糾纏著她。 娘家是不能回去的,老人家們還不知道他們兩人的事。莫鬧那里隔壁住著的是方欣然,眼不見心不煩。既然都已經搬出來了,她只能和小呆暫時借住在莫鬧之前租住在城東的小屋里。 莫鬧在搬入現居的小區,曾一直居住在城東的出租屋里。地段雖然較為偏僻,但是交通還是挺方便的。而且加上她才剛搬離不久,那間房子還未轉租出去。 葉辰負責去接何淺淺和蘇小呆,一路穩穩的送到出租屋的樓下,下車的時候,莫鬧正在樓上的窗臺朝他們揮手。房子不大一室一廳,卻還配有獨立的廚衛,光是這點就已經沒什么可挑剔的了。 莫鬧已經提前過來替她們把房子打掃干凈,幫著葉辰將母子二人的行李托進屋,指著房間對推著嬰兒車的何淺淺說:“這里我之前住了三年了,還算干凈。之前已經和房東打好招呼了,有時間多多照顧你們?!?/br> 何淺淺看著雖簡樸但很溫馨的家,淚水盈眶,半摟著莫鬧的肩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擤擤鼻子哽咽道:“謝謝。如果沒有你們,我該怎么辦?” 這話雖然是打心底說出來的,但是莫鬧非常的不愛聽了。 “傻瓜,還記得當年你告訴我你要和他結婚的時候我說了什么嗎?路是你選的,即使錯了,我也會陪著你。沒事,有我一口飯,就不會餓了你們母子?!彼p輕的回抱著懷里的女子,輕拍著她的肩,像彼此十幾二十歲受委屈的時候,她們都陪著對方身邊安慰著。 何淺淺怎么會不記得呢?這段婚姻的開始,除了自己的父母,當年莫鬧也是第一個跳出來對她一勸再勸的人。何淺淺感動,無以為報,只能將擁抱更緊。倒是讓從門外進來的葉辰唏噓不已,他將門輕輕地鎖上,把行李箱放在一旁,站在兩個女人身后感嘆:“女士們,我們要不要先收拾收拾?” 看著滿屋子的行李,兩個女人面面相覬,噗嗤笑了出來,莫鬧拍著葉辰的肩,豪邁的插著腰:“你今兒個就負責我們仨的午餐了?!?/br> “遵命,my queen?!比~辰說著,便自覺地下樓去購物,給兩姐妹留下獨處的空間。 小呆現在正是恢復身體的時候,莫鬧有些擔心,將孩子放在剛鋪好床單的床上,撫著孩子還未消退的帶有粉色疤痕的額頭,對著正整理衣物的何淺淺說:“淺淺,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和老人們攤牌,畢竟這里不適合長久居住?!?/br> 莫鬧和何淺淺不僅是閨蜜,她們的都有同樣性格的母親,只是何淺淺的母親比莫鬧的要更難對付。莫鬧光是想象,何mama知道這件事后的表情,便不得不為何淺淺擔心。況且還有蘇揚的父母,雖然莫鬧不是很了解他們的性情。 但是,何淺淺和蘇揚的母親關系一直很玄乎。不是很好,也不是很糟糕,看上去淡淡的又有些緊張。畢竟當年何淺淺嫁給蘇揚時,并沒有經過蘇mama的同意。 一段婚姻,牽扯到兩家人。 何淺淺聽著,目光渙散,疊著衣服的手停了下來:“過幾天吧,孩子剛剛拆線,兩家老人那里也不好交代?!?/br> “算了,這幾天我在這陪著你?!?/br> “莫鬧……”何淺淺看著莫鬧,內心軟軟。 莫鬧也抬眸看她,輕聲道:“孩子還小,需要有人照顧?!?/br> 時間還早,莫鬧想著回去收拾一些衣物也搬過來。見葉辰還沒有回來,便自己先回了一趟公寓。 她已經有幾天沒再見徐墨離了,兩人之間的那點奇怪的關系,讓她一直對他避而不見。為此,她也盡量減少回店里。有些人,再見終究是難免的。只是這一次相遇,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景下。 公寓電梯緩緩地打開,她還未邁出去,就聽見有人甩門的聲音,還有一句很熟悉的聲音,徐墨離正從方欣然的家里出來,他說:“方欣然,你沒任何理由去說,那會我本該是我的東西,這句話、因為你不配?!?/br> 徐墨離正邁步準備往電梯這來,方欣然卻追了出來。 莫鬧靜靜地看著立著電梯外的一對璧人,面對她的是徐墨離,背對著她的是光著腳踮著腳尖抱著徐墨離的方欣然。莫鬧看不到方欣然的表情,但是徐墨離那張俊逸的臉上滿是痛苦和無奈。 她沒有一絲遲疑,從電梯里走了出來,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腳步聲,讓徐墨離注意到她。他猛地抬起雙眸,怔怔的看著那女子沉靜的眸子,和平靜的臉。他垂在身下的手倏然收緊,想要掙脫身前的女子,卻被人抱得更緊。 方欣然將臉擱在徐墨離的胸膛上,環繞在他脖頸上的雙手死死的纏在一起,根本不在乎來人是誰,只咬著泛白的唇說:“你要相信我,molise,在這座城市里我只剩下你一個人了?!?/br> 莫鬧斜睨一眼,埋在徐墨離身上的女人,視線不經意地就與徐墨離相交。他黝黑的眸子里彌漫著她看不明白的情緒,莫鬧只淡淡地掃了他和她一眼,便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看似無意的人捏著手包的手,指甲已經嵌入皮膚里。她在包包里掏鑰匙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竟然那么地遲鈍。 掏了一會兒,只從包包里翻找到一些化妝品,連鑰匙的身影都沒有看見。她干脆蹲在地上,將包包里的東西全數倒在地上。 叮叮當當發出了一連串的聲音,徐墨離背對著她,豎著耳朵聽著身后的聲音。眉頭一皺,便將伏在他身上的方欣然推開來,“你回去休息吧?!?/br> 方欣然滿臉的淚水還未擦干,她的目光落在徐墨離身后,只見一個女子正埋頭找著東西。她抬眸對上徐墨離的雙眼,“你相信我嗎?” 徐墨離沒有回答她,而是看了一眼她開著的房間門,淡漠地說道:“進去吧,你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br> 方欣然轉身進了房間,徐墨離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情不自禁地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家門口的莫鬧。她柔順的發絲,在她垂下頭時,滑落在她的臉側,遮蓋著她臉上的神情。手上忙亂地翻找著手包,嘴里還嘀嘀咕咕說著什么。 她看上去,整個人溫和了不少。徐墨離抬起腳,盡量放慢步子走到她的身前。那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莫鬧的視野里后,她嘴角輕扯,哼了一聲便側轉過身,換了一個方向。 徐墨離眉梢一挑,又走到她正對的方向。莫鬧一氣之下,將手上的手包丟在了地上,雙手抱胸站了起來直視他,“徐總好雅興,剛剛還美人在懷,現在又閑著無事來捉弄我們這些小職員?!?/br> 他不說話,光是抿著嘴,緊緊地抿著。臉部的肌rou,越加的緊繃著。沒一會兒,莫鬧便見到他突然彎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