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沈子鈺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直接按了電梯的上行鍵來到頂層A04。 其實他知道這間學妹開的心理咨詢室也有半年了,當年跟他一起在國外留學的華人學生不少,學科不同,但畢業后也總是有喜歡將所有人組織在一起的 牽頭人。 他自己就被拉進了兩個以上的微信大群,不過他鮮少關注這里面雜七雜八的消息,基本上信息是不做提醒定期就會把帶紅點的聊天記錄直接刪掉。 不管里面的人到底有沒有cue到他。 沈子鈺一直屬于對團體社交那種不熱絡的人。 半年前這個白姓的學妹回國 海量αν凂曊觀看請↑ρo18αν。coм ,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回到家族所在的江城發展,而是跑到人生地不熟的薊城開了一家心理咨詢室。聽說也是打著要跟家庭劃 清界限,白手起家摘掉標簽的壯舉。 私人的機構,再加上只有一名女醫生。 即便是學歷亮眼,沈子鈺也不覺得這種行業和履歷能在國內發展得很好。畢竟國內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都拿精神科當做頭疼腦熱來看。 一是沒那個意識,二也是沒那個條件。 普通家庭有這點兒按小時計費的閑錢,還不如多買點兒好東西端上飯桌滿足口腹之欲。 果然兩個月前,本來還不吃食人間煙火的白醫生就開始放下身段親自聯系了所有現在在薊城落足的校友。并且加了沈子鈺好幾次,希望能接收到一些有 心理困擾需要商談治療的患者。 不過,當時兩個人都沒想到,沈子鈺會帶來的第一個客戶,竟然是他自己。 白凈初這間診療室只有她和兩名護士前臺在做日常工作。 沈子鈺昨晚情緒失控后沒有忘記預約,所以今天他一推開了玻璃門,里面的兩名護士立刻起身問好,其中一名搶先拿了記錄單來給他填寫,隨后帶他走 進里間走廊外的沙發小坐稍等。 熱情程度可見這里有多久沒有開張。 沈子鈺一直目視前方,小護士敲過白醫生的門請他進入后,還推著們一直仰頭在看他刀削的側臉,被白凈初輕咳一聲才不好意思的臉紅帶門推出了診療 室。 白凈初苦笑著搖搖頭,打賭小護士已經跑到外面在和另外一名同事八卦沈子鈺的樣貌了,可她在上學時就對這個人有一定的了解。 看著涵養斯文,其實骨子里是冷血野獸。 那種光能從他的虹膜里透出來,一眼她就覺得全身發寒??傊撬隙ú粫x來做男友那種人。 就像當年本科時代,她的同學里也有很多金發碧眼的鬼妹傾心于他這種亞洲人獨有的英俊和寡言,可她是怎么說的?要想收服這種學長,估計要做二十 四小時為愛發電的暖寶寶。 但作為校友可以有這種不負責任的評價,但作為醫生她不該先入為主的代入偏見。 思緒回籠,對面沈子鈺已經脫掉了大衣仔細的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隨后堪稱很工整的姿勢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白凈初習慣在做咨詢時放一點古典音樂為病人放松心情,先是點了一只有安神作用的香氛,隨后撥弄了一下手邊的留聲機。 淺笑著對他詢問:“肖邦還是德彪西?可以放松一點,就當是聊聊天,不用這么,恩,生硬?!?/br> 沈子鈺對她的閑聊沒什么回應,目光隨著她手指掃了一眼那些唱片,“舒曼吧?!?/br> 白凈初手指頓了一下,對面沈子鈺已經閉上眼睛半靠在椅背休息。 對方說到生硬時他腦子里第一反應想起的還是宋佳怡那個軟踏踏的樣子。在外人面前還好,宋佳怡很有保持優雅的一套法則。 但是只要一關起門,兩個人共同處在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里,她立刻就是個坐沒坐樣站沒站樣的德行。不管是副駕駛還是沙發餐椅上,她那條脊椎就跟 得了軟骨病一樣,不是趴著就是靠著,再不然有時候還會把腿故意伸過來搭在他身上。 估計她小時候在家也是那個沒規矩的樣子,有好幾次她當著他的面盤腿在未來丈人家直接倒在沙發里,順便用托盤放在胸口接著水果表演吃東西的雜 技。 宋斌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還是姜嵐給她了一掌,讓她好好坐起來聊天。 可是沈子鈺從小就沒有這種習慣,兒童時期的他就很懂孫雅珍的喜好,連喝過的水杯都要仔細的放在茶墊上以免留下令人討厭的水漬。 所以,對于他來說,最放松的姿勢不過是閉上眼稍微后傾而已。 對面的白凈初還在盯著他上下評估。 他不用睜眼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薄唇微張吐出字冰塊劃過玻璃杯面的音節:“放心,我沒有精神錯亂到有自殺傾向。只是簡單的感情咨詢?!?/br> “開始吧?!?/br> 輕柔浪漫的夢幻曲和沈子鈺所講述的事情太違和。 不歡愉的性愛,壓抑的情感關系,不當的精神交流,最后導致了女方rou體出軌。更嚴重的是在對方勇敢地向他坦白后,他的憤怒情緒達到了頂峰,爆發 的情緒甚至讓他無法忍受再跟她多呆一秒,生怕忍不住動手掐住對方的脖子。 不僅會動粗,幾秒用力壓迫頸動脈導致腦供血不足后她會短暫暈倒,他還很想扯爛她因為失禁后身上臟掉的衣服,然后不顧她的想法直接殺進去。 撕裂的痛感會讓她重新醒過來,但他不會停。 最好做到她流血流淚,赤裸著身體綁回公寓,先被囚禁了幾周再向他好好保證以后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但掐是不舍得掐的,何在有危急對方生命的可能下。 他也是文明社會的高知人類,更不可能放任自己的行為出格到那種地步,所以只能趕她下車,可兩分鐘后穩定了情緒再兜車回來,本來應該等在路上的 女友不見了。 他在小路上整整走了近二十分鐘,身上沾了不少枯草和灰塵,幾乎扒開了路邊所有的灌木但他沒能找到那個哭哭啼啼的宋佳怡。 一開始他叫她名字的聲音還有戾氣,到后來又溫柔下來,再后來幾乎是帶著卑微了。 滿腔憤怒又化作了萬箭穿心,電話打過去被拉黑,信息發過去被拒收,他坐在車里第一次因為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有了一種絕望感。 剛才宋佳怡沒說完的道歉和保證的話,是不是不會再對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