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在場所有認識左問的女同學都“噗嗤”笑了起來,尤其是賈思淼,笑得rou波亂顫,顯然大家都是不信的。 “嘿,你們別不信啊。那會兒白素有一回不是打開水的時候,水瓶膽炸了被燙傷么,在床上躺了一個多禮拜,記得不記得?”馬斯林問。 一說起這個事兒,大家還都有點兒印象。白素也點了點頭。 “你們女生那時候喜歡早自習之前把水瓶提到開水房放下,吃了午飯順路打水回宿舍是不是?”馬斯林又問。 眾人都點頭,那時候開水房離女生宿舍實在有點兒遠。 “白素燙傷那個學期,你們宿舍的水瓶是不是被人承包了,等你們吃了飯,天天有人給你們打好了提到宿舍樓門口,是不是有這事兒?” 白素和周紅蓮都點了點頭。 馬斯林看了左問一眼,“就是左問干的?!?/br> “不可能,那時候我們專門還去跟蹤過,不是他提的?!辟Z思淼肯定地道。 馬斯林嘿嘿一笑,“那是因為那個學期,我們整個宿舍的課后輔導和作業題全被左學神義務承包了?!彼砸菜闶羌w活動了。 原來如此啊。 “快看,白素的臉都紅了?!敝芗t蓮叫道。 畢業多年以后,調^^戲班上的男神、女神那是大家共同的愛好,其實并沒什么大不了,大家只是在回憶那段青春時光而已。 “不可能吧!沒想到啊,我爸日防夜防居然沒防到這茬兒?!辟Z思淼也在驚叫,她是的確沒想到,居然還跟俞又暖說左問從沒追過女神。 原來當初學神追女神是那樣低調,低調得女神自己都不知道。 “哎,人家左問那是覺悟高,不想影響白素同學的學習,所以我們才以為他們倆畢業后肯定要在一起的?!瘪R斯林不無感嘆,當然心里不由又補了一句,幸虧沒在一起,不然他就更沒有機會了。 “那怎么后來又沒在一起???”周紅蓮大感好奇地問左問。 俞又暖其實也很好奇地抬頭看向身邊的左問,只不過腦子里閃過當初“稚嫩”的左問雙手提四個水瓶的畫面,真是怎么想怎么就想笑,當然心里酸酸的滋味肯定是有的,但現在絕不是展現醋意便宜情敵的時候。 左問垂眸看著俞又暖撲閃撲閃的滿是好奇的大眼睛笑了笑,“馬司令要是不提這事兒,我都記不起當年還有這樣青蔥的歲月了?!?/br> 這話是對大家說的,但很大程度上其實是對俞又暖說的。 白素的眼里閃過一絲失落,居然就那樣不知不覺地錯過了,她原本以為左問對她沒有任何意思的。 其他人都長長地怪怪地“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人家左問的老婆還在座呢。 左問也沒解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其實真記不得這件事了,不過被馬斯林一提,印象肯定是有的。 十幾年后再回憶這件事,只覺當初太好笑了,這種“悶聲做好人”的追女孩子的方式實在夠蠢。至于后來為何沒有繼續追人,原因不外乎是“不夠喜歡”而已。 畢業填的志愿不在一個城市,維持一段異地戀無論是消耗的精力還是金錢都不屬于理性投資,自然不被左問列入考慮范圍。所幸并未對別人造成困擾,因而就此放手。 今日再回憶,沒有了當初的那份感覺,自然也就不再忌諱被人揭底出來。 聽這些人聊著他們過去的事情,俞又暖雖然覺得挺有趣,但局外人的感覺肯定少不了,而她自己的過去,她的高中在她的腦子里卻什么也沒有。 “怎么了?”左問感覺身邊的俞又暖動了動,側過頭問她。 “我想去洗手間?!庇嵊峙谧髥柖叺吐暤?。 “我陪你去?!闭f著左問就站起身,替俞又暖拉開椅子。 “不是吧,這么纏綿?連上個洗手間都要一塊兒?”馬斯林又開始怪腔怪調地調笑。先前飯桌上,馬斯林說了好幾個帶顏色的笑話了,開起玩笑來更是葷素不忌。 俞又暖的臉在眾人的眼神里忍不住發燙,“我自己去就行了?!庇嵊峙瘓詻Q不肯讓左問陪。她轉身出去,在回頭拉上包間的門的時候,聽著里面的人談笑風生,連左問一貫淡然的臉上都一直有笑容,心里忽然就有些惆悵。 洗過手,俞又暖從洗手間走出門,不大愿意回包間,穿過飯店的走廊,走到外面的露臺上吹風。 “又暖?!?/br> 林晉梁剛才就站在不遠處的花臺邊吸煙,此刻正在按熄手中的煙頭。 “林先生?”燈光有些暗,俞又暖不太確定看到的是不是只有過一面之緣的林晉梁。 ☆、chapter 54 雖然左問暗示這位林先生的追求對她造成過困擾,但是俞又暖對林晉梁生不出惡感來,大約是他的眼神太過憂郁癡情了吧。 林晉梁貪婪地看著俞又暖的臉。在遇到俞又暖之前他的生活一直很平靜,像一潭死水,也相過幾次親,其中也有可以共建家庭的優秀女性。 但直到遇到俞又暖,她就像星星一樣落入了他平靜的心湖里,濺起了巨大的水花,林晉梁才知道原來生活可以那樣的詩情畫意。 如果不是后來發生的那些事情,他現在一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林晉梁的手微微發抖。全是他的錯,如果當時他不是那樣著急,著急送又暖去民政局,怕那個男人借口工作忙又推遲辦理離婚證,就不會發生車禍。 林晉梁每天都恨不能醒過來時一切都是一場噩夢,他依舊在和俞又暖籌備他們的婚禮。 “林先生?”俞又暖再次出聲。 林晉梁看著俞又暖眼里的陌生,還有警惕,忍不住苦笑,她什么都不記得了。他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私人偵探送過來的照片里,她笑得很甜蜜。 這原本都是他的!林晉梁握緊了垂在身邊的手。他醒過來之后知道又暖還在昏迷,不要命地沖去看她,那時候被左問拒之門外,他還以為左問只是單純的生氣。 等他養好傷上門,一次又一次被拒之門外時,林晉梁才驚覺自己是太天真了,他父親對他和俞又暖的事情也從以前的支持變成了反對,到后來他們鬧得不可開交,他父親甚至不惜軟禁他。 林晉梁找過左問當面對質,被左問問得啞口無言。 “比起她的命,你更在乎她能不能離婚這件事?” “你知不知道,她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你還有什么資格保證將來?” 其實這些話都阻止不了林晉梁,他并不在乎他父親的金錢,哪怕斷絕父子關系他也不在乎,但是當他在溫泉山莊里,看到俞又暖陌生的眼神時,從前的種種就再也說不出口。 他于她來說,從此就是個陌生人。 俞又暖久久等不到答復,剛要再次出聲,就看到了出來找她的左問。 左問不知道是沒看見林晉梁,還是直接無視了林晉梁,上前替俞又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覺得悶?” 俞又暖點了點頭,由左問摟著往里走,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林晉梁一眼,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神情讓自己沒來由地心酸,過去的事情記不起來還真是讓人煩躁。 飯后,左問的一眾老同學嚷著要去唱歌,俞又暖的精神不濟,左問就推辭了。 “回俞宅?!庇嵊峙愿雷髥柕乃緳C。 左問微詫地看了俞又暖一眼,沒有反對,直到兩個人毫無交談地一前一后走進臥室,左問才上前兩步拉住俞又暖的手肘,“怎么了?那個人說了什么讓你如此悶悶不樂?” “他什么也沒說?!庇嵊峙?,正是什么也沒說,才讓俞又暖煩躁,這該死的記憶缺失。 “你今晚去次臥睡好嗎?”俞又暖扶了扶額頭。 左問放開俞又暖的手肘,神情晦澀不明地道:“又暖,他究竟跟你說了什么?” 俞又暖不知為何,突然就覺得煩躁異常,忍不住高聲道:“他什么也沒說,想必是有苦難言。是我自己什么也記不起來?!庇嵊峙妨舜纷约旱哪X袋,“你就不能讓我靜一靜嗎?” 空氣仿佛為之一冷,左問沒說話,轉身出了門,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一個小時候就有人將剛才餐廳攝像頭拍攝的視頻給左問帶了過來,里面俞又暖和林晉梁并未交談,左問揉了揉眉心,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而俞又暖則頹喪地走到露臺上的椅子上坐下,今晚她的確有些不對頭,莫名其妙地遷怒了左問。只是看著他和他的同學回憶以前、調笑戲謔,她心里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個不完整的殘缺的人,亦或者是嫉妒吧。 左問的過去有個求而不得的白素,還有其他在他生命里扮演過重要角色的人嗎?那么她自己呢,林晉梁和她又究竟是怎么回事?俞又暖的生活里充斥了無數的謎團,但除了她自己,卻無人能幫她解答。 所以她才忍不住煩躁異常。 夜深人靜,更深露重,俞又暖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她連她爸爸的樣子都記不起來呢,還有她的mama。 而有些難受,是相愛的人就在身邊也無法緩解的。他雖然難受,卻也無法代替自己難受。 左問在落地窗后靜靜地立著,看著俞又暖的肩膀抽搐,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沒走出去,任她把不好的情緒都發泄掉。 良久后,等俞又暖的肩膀不再抽搐,左問才拿了一條毛巾走過去給俞又暖披上。 俞又暖眼睛紅腫地倒入左問的懷里,伸手環住他的腰,肩膀再次開始抽搐,眼淚把左問的胸膛打濕了一大片。 左問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兩個人都不說話。 最后俞又暖才捉住左問的衣襟,“你給我找個催眠師好不好,我聽說人催眠之后能看到過去的事情?!?/br> “好?!弊髥栞p聲應了,“進去睡覺好不好?” 左問跟伺候孩子一樣幫俞又暖脫了衣服,給她洗澡吹頭發,然后抱她上床。這個人早前哭得太累,沾床就睡著了,唯有左問睜著眼睛仰躺著,過了半晌,側身轉向俞又暖,在黑暗里輕輕地吻上她的肩膀,像膜拜自己心中的神一樣,虔誠地吻著她的身體的每一寸。 一大早俞又暖在陽光里醒過來,頭痛得厲害,伸手想拿藥,還沒碰到就被人摟入了懷里,感覺太陽xue附近有一個溫柔的力道在輕輕按摩。 半晌俞又暖重新睜開眼睛,拉過左問的手,嗓音沙啞地道:“真沒想到這雙手還幫女同學的整個宿舍提過水瓶呢?!?/br> 左問輕笑出聲,喂了俞又暖一口溫鹽水,“你昨晚就為這個遷怒我?” 俞又暖有些訕訕,左問和白素那都是過去的事情,頂多算戀愛未遂,吃醋未免顯得太過小氣,但心里的確憋屈,俞又暖翻身騎到左問的腰上,抱住他的脖子道:“那你坦白,你以前是怎么追我的?” “不是說過了嗎?我給你做了一頓飯,你就答應嫁給我了?!弊髥柪掠嵊峙氖?,“起床吃早飯吧?!?/br> “我以前有那么單蠢白嗎?”俞又暖不信。 左問只是輕笑,抱了她去浴室梳洗。 俞又暖輕嘆一聲,坐在洗漱臺上晃悠著一雙大長腿,“哎,我真想想起當初我們談戀愛時的情形?!庇嵊峙ь^望著天花板暢想著,“嗯,你應該沒幫我提過水瓶?!彼孪胱约荷蠈W的學校大約是不需要打開水的。 左問將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俞又暖,揉了揉她的頭發,“等會兒記得把眼屎洗干凈?!?/br> 一句話就把俞又暖暢想的泡泡給戳破了,她伸腿去踢左問,口齒不清地吐出一個“滾”字。 老夫老妻就是討厭,什么丑態就見過了,不像初戀,還是心中的白月光。 但是昨晚俞又暖也沒為這事兒跟左問鬧。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左問也表現得坦蕩蕩,再說了俞小姐也不是對自己沒自信的人。 只是左問過去的同學未免素質太低,居然在自己的面前就說左問以前暗戀白素的事兒,那什么馬司令和他脖子上的粗鏈子還真相配。 下午不到三點,左問就到了俞宅,他昨晚睡覺時間不足兩小時,加上身體有些不適,所以提前到家。 “慧姐,又暖呢?”左問記得俞又暖今日并沒有出門的安排。 “小姐在偏廳?!被劢愕?。 左問走到門邊時,俞又暖正舉著雙手由裁縫量體,“這是做什么?” “想做幾身旗袍?!庇嵊峙鸬?。 左問聰明地沒有再問下去,揉了揉眉頭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看俞又暖折騰。等老裁縫帶著學徒量好數據走后,俞又暖才走到左問的身后,抱住他的脖子道:“你覺不覺得女人穿旗袍挺有韻味兒的?” 左問略作沉思,“似乎有點兒顯老?!?/br> 俞又暖抿嘴一笑,“我看你們那個女同學穿著挺好看的?!?/br> “哦,是嗎?沒注意?!弊髥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