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姑娘,夫人尚在觀音殿中,且隨貧僧過來?!闭f著,便伸手往寺里頭一引。 覃晴點了點頭,便扶著淺春的手上了青石階往寺中而去。 今日乃是溫氏在鼎云寺里還完愿又祈完福的日子,覃晴老早準備了轎子上山,便是來這寺中接溫氏一道回府的。 梵音輕唱,覃晴隨著那知客僧到了那觀音殿的門口,卻是見溫氏身邊的孫姑姑等在門口,見覃晴過來,迎上來福了福身,笑著道:“姑娘且留步,夫人正在里頭誦經念佛做早課,不便有人打擾,請姑娘移步一旁的禪房中歇息,用些茶點,今日十五,待過一會子在前頭的大雄寶殿中還有一場法事,夫人要過去參拜,怕是要等過了午膳才能回去了?!?/br> 覃晴聞言,看了一眼開著的殿門里頭一身素色衣衫跪在蒲團上敲著木魚念經的溫氏,點了點頭,道:“那六兒便先去禪房了,待娘親做完早課,還有勞姑姑來通知一身,六兒好去給娘親請安?!?/br> 孫姑姑笑這躬身點頭:“是?!?/br> 禪房簡樸,榻上上小幾上擺著幾本佛經,茗煙裊裊,幾疊精致的點心從覃晴自帶的食盒中端上了桌。 “早晨出來得匆忙,姑娘都沒有好好用早膳,這會兒便先吃先點心墊墊肚子吧?!?/br> “嗯?!瘪缯四浑x,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本是想趁著早晨涼快早早接了溫氏回去完事兒,卻是不曾想溫氏還要在寺中久待,早知便略晚些再過來了。 覃晴伸手先端了茶盞嘬了一口,正要去拿碟中的糕點,便見著淺秋端了一個托盤進來。 “姑娘,這糕點雖然做得精細,可是多吃了卻是易上火,夏日暑熱,還是該吃一些清淡的,奴婢方才見寺中廚房處尚有炊煙,便斗膽往那里取了一碗清粥來,伴著幾樣寺中的小菜,在早晨用最是清爽?!?/br> 覃晴聞言,眉梢微動了一下看向淺秋,這個淺秋可向來是不管她屋里這些瑣碎事情的,因著有言朔那一層關系在,淺春淺夏幾個之前的大丫鬟也不怎么指使……今兒個卻是如何管起她的吃食來了? 一旁的淺夏是個機靈的,既是已知淺秋是誰的人,這淺秋今日的反常豈非一眼就能夠看穿,見覃晴沒應聲,便幫腔道:“淺秋說的有理,是奴婢糊涂了,這棗泥糕雖是滋補,可多吃卻是要上火的,姑娘前些時候病了,身子虛,自是不好再多吃這些的,況且這外頭又是暑熱炎炎,姑娘早晨自是該用些清淡的才好?!闭f著,便瞥了一眼淺春。 “對對對,”淺春會意,立即道:“夏日里頭最是容易上火的,姑娘的皮膚細嫩,若是叫刺激地起了紅疙瘩,便是大大的不美了?!?/br> 固然如今覃晴仍是待字閨中,可淺秋這條言朔的眼線也是在這屋里待了快三年了,潛移默化中,兩個丫頭也是覺著那個王爺是將來的預備主子,沒把他當外人,如此幫腔起來,倒是順口。 輪番開腔,似乎那清粥小菜甚是得民意,覃晴看了一眼桌上的糕點,雖是不太舍得,可也不好在這一樣小事上太逆了民意,又不想拂了淺秋的面子,便道:“那好,便換了清粥吧?!?/br> “是?!睖\春淺夏忙撤了桌上的糕點茶盞去,將淺秋托盤上的白粥與兩樣小菜端上了桌。 稻米的白粥稠卻不爛,入口清香,伴著寺中自腌的醬瓜清脆和豆芽清口,雖不及覃府中的精制粳米和師傅精心調配的小菜碟子,難得用上一回,倒也是有些滋味,引得覃晴不覺多用了幾口。 用完了膳,便有些無所事事了,佛經覃晴自是沒有興趣去看的,只好帶了丫鬟往外去閑逛。 十五的香客旺盛,覃晴出行便只好戴了幕離,山寺清幽,起初還是人煙稀少,難得見著幾個掃地僧侶,后來的,人便漸漸多了起來,后院之中,也能見著幾個帶著幕離的貴女,有相識的碰在一處,便是一陣嘰嘰喳喳。 “瞧她們,說的這樣熱鬧,京中最近可是有什么大事發生是我不知道的?” 接連瞧見了幾處貴女或婦人兩個一處或三個一處頭碰著頭竊竊私語得專心致志滔滔不絕,覃晴便不由得侃了一句。 “奴婢也是不知道呢?!睖\春淺夏也是足不出戶的,自也是消息閉塞。 覃晴瞧著,難免便起了心思想上去偷聽一耳朵,方才踟躕中,便見淺秋上前了一步,道:“姑娘,奴婢瞧著時辰差不多了,夫人的早課該是完了,姑娘要去請安,且趁現在過去吧,一會兒夫人該往大雄寶殿里去了?!?/br> 淺秋此話甚是有理,溫氏在府里的時候覃晴倒不覺著什么,可出府在寺中住了些日子,覃晴便覺有些想念,便是循著孝道,這些個日子不見,覃晴也是該緊趕著過去請安一番才是。 “那咱們過去吧?!瘪缬滞切┰训膵D人面上看了一眼,轉過身去便往溫氏做早課的觀音殿去。 檀香濃郁,不比清晨的人影寂寂,覃晴扶著淺春的手踏過月洞門里抄小道到了那觀音殿的時候,卻是見此事的那觀音殿里已是聚了不少的香客,一個個戴著幕離,俱是些京里尊貴的夫人小姐們,這個時辰倒不是來做早課的,大約是沖著求觀音簽來的。 覃晴進了殿中,便有候在殿中的孫姑姑上來,道:“姑娘且等等,夫人正在里頭請禪師開解簽文,只是前頭的尚書夫人尚未出來,還請姑娘在殿中等上一會兒,夫人過一會子就能出來?!?/br> “嗯?!?/br> 開解簽文本來就是個玄乎的事情,其實禪師說來也就一兩句,可叫滾滾紅塵蒙了眼的善男信女們卻是可以問上了半天。 “姑娘,要不你也求一支簽吧,等會兒好遞進去同夫人的一道解了?!彼聫R里頭從來不缺各種名目的簽,鼎云寺的觀音簽道勉強算是靈驗的,既然來了,順手求一支試試也好。 覃晴卻是搖了搖頭,比解簽文更玄乎的事情便是她重生的事情,這命盤她算是改了,鬼神她也是信了一大半了,倒是更不想去弄占卜那一套了,她現在還過的順遂,萬一求一支下下簽出來,她是信冥冥之中自有天命,還是不信鬼神犟嘴說是人定勝天? 屆時怕是要愁白三千煩惱絲。 “咱們且站旁邊一些,莫要當了旁人求神拜佛的路?!闭f著,覃晴便帶著人避遠了那佛前的簽筒子,站到了那掛滿了纏了紅綢帶子小漆牌的許愿墻邊上,正是要閑來無事看著身旁的幾個帶著幕離的信女往墻上綁許了愿的漆牌子,卻是聽著殿中一陣微微的嗓音起伏聲,正站在覃晴邊上忙著掛漆牌子的婦人也不由捅了一下同伴的胳膊,道:“瞧,是安慶郡主來了?!?/br> 安慶郡主?覃晴聞言,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身著鵝黃色繡海棠襖衫品紅色馬面裙的少女叫丫鬟扶著,緩緩進了殿內,雖是帶著幕離瞧不清臉蛋來,但且看那舉手投足和那窈窕的身姿,便能猜是個美人兒。 那安慶郡主覃晴到是知曉一點,應該是那平南王的嫡女,見覃晴是沒見過的,但是上一世倒是隱約聽說過,容貌不比專出美人兒的寧國公府覃氏女兒差呢。 說道容貌,女兒家的攀比心起,前世不曾照面倒是半點兒沒得比,這會兒看看那身姿,嗯……覃晴看了看自己的,大約前些日子病殘了,有些纖弱呢。 就是不知道臉是什么模樣呢? 覃晴正是暗自揣測,瞧著那安慶郡主拿了僧侶替上的簽筒搖了起來,希望等會兒安慶郡主出來的時候來一陣邪風吹了那幕離才好,耳邊卻是灌進了一陣竊竊私語。 “都說平南王府的喜事要近了,我猜那安慶郡主求的定是姻緣簽?!?/br> 覃晴的眉梢抖了一下,果然美人都是叫人趨之若鶩的,那平南王同英武伯府差不多時間出京往南邊戍邊整頓軍務去了,這會兒應當還沒回來,這姑娘就被迫不及待的人家想法訂了去。 “求姻緣簽是一定的,只是喜事卻未必近了,到底是東宮還是裕王府,這不還都是沒影兒的事么?!?/br> 裕王府?覃晴落在安慶郡主身上的眸光不由頓住,然后垂下,豎了耳朵往旁去聽。 “姑……”淺秋的眸光微閃,伸手扯上了覃晴的袖子就像將話題轉開,卻是反被覃晴緊緊捏住了手不敢再言語。 “我看這裕王府是一定的,那裕王殿下豐神俊朗早有才名才外,又才戍邊回來,深得圣上的看重,可謂文武雙全前途無量,那太子爺雖也是俊逸有加,可到底才回京沒多久,在前朝里根基不穩,平南王府這件親事也都是皇后娘娘在cao持,可沒見太子殿下有動靜,倒是那裕王殿下,在長公主的壽宴上給安慶郡主的畫題詩,引的安慶郡主心猿意馬,羞怯不能,第二日還登門拜訪平南王妃,這可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br> “這倒也是,我聽我們家老爺的話,說是皇后娘娘宣安慶郡主進宮給太子撮合的時候,裕王殿下還去攪過局呢,可見是真想求娶佳人的,瞧著就差等平南王回來就請旨賜婚了?!?/br> “若是成了,倒也算是京中的一段佳話了,就是不知皇后娘娘怎么看,到手的兒媳婦叫裕王截了胡,定是要大發雷霆吧,如今滿京城飛的可都是裕王太子還有安慶郡主的傳言,就等著平南王回來二選一呢?!?/br> ☆、第108章 · 耳邊那帶著幸災樂禍的竊竊私語聲漸漸模糊,覃晴只覺著整個脊背都僵住了,抓著淺秋的手微微顫抖著。 淺秋轉眸看著那兩個多舌的婦人,眼神里頭的冰冷恨不能飛出刀來,握了握拳頭,不安地看向覃晴,“姑娘,不是那樣的,您聽……” “姑娘,您在這兒呢,夫人出來了?!睂O姑姑含著喜氣的聲音橫插而進,生生截斷了角落中詭異流動的氛圍,“夫人求了一支上上簽,您快過去吧?!?/br> 所以,其實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只是將她瞞地嚴絲合縫,難怪武陽候府壽宴的時候言朔特意留下來囑咐她先走,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 覃晴的唇角輕勾,隔著幕離的薄紗冷誚地看了淺秋一眼,極輕地哼了一聲,擱下淺秋的手便跟著孫姑姑一道往溫氏處走去。 “六兒給娘請安?!?/br> 因著求得了上上簽的關系,溫氏扶著丫鬟從里頭出來的時候,面上的神色已是眉開眼笑成了一團花,嘴都是合不上的笑,見著覃晴也是比往常更加熱絡了幾分,抓起覃晴的手握在掌心道:“六兒你可知道娘這一回求了一支上上簽,禪師說咱們府中有紫氣,不日便要有大喜事臨門,你說是不是你哥哥過幾日就要回來的緣故?” 府中有紫氣?到底是解簽文還是看風水?覃晴也懶得理會這些,牽了牽唇角,“恭喜娘親了?!?/br> 溫氏拍了一下覃晴的手,微豎了眉頭佯怒道:“恭喜什么,你不是咱們府中的人?待你哥哥回來了,咱們府中添了喜氣,上門同你求親的人必定也愈發多,倒時候娘便替你選一門好的,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氣死寧國公府的那幾個小蹄子……誒,這回你可不能再挑三揀四故意提些刁鉆的要求,把婆家都嚇跑了?!?/br> 覃晴的眼睫默默垂下,隔了幕離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微頓了一下,方響起了淡淡的嗓音來,“但憑母親做主?!?/br> “為娘呢還要去前頭大雄寶殿的**事上參拜,順便也替你求求姻緣,你跟不跟為娘去,也好在佛主跟前上兩柱香?!?/br> 今日解簽的結果甚好,溫氏只是覺得墻角邊上那開敗了的花都有了艷麗顏色,這會兒眼前覃子懿還沒有回來,自是要先想著女兒的事情,說來這些年覃沛在官場上順風順水屢破大案,想同他們覃府議親的多得是,但她就是覺著自家的閨女生成這般天姿國色又聰慧靈敏,就該嫁那種人中龍鳳,上門來的那些個人家,別說覃晴有意刁難,她心中其實也是不大看得上的。 “六兒的事自有娘親做主,便不過去了,倒是四哥哥,娘親不若為他求一炷香,也好在身上派官的時候得一個好的官職?!?/br> 說來最近覃家最大的喜事,便是覃子恒金榜題名中了探花郎的事情了,只是最近正值南北邊境換防之時,朝中的軍務有些繁忙,一時派官的事情便耽擱了下來。 原本這樣的事情,其實該覃沛去幫覃子恒上下游走一番才是,但這種類似于徇私舞弊的事情在覃沛那里顯然是不可能的,覃子恒也不是一個心思活絡能舔著臉皮四處走動,科舉前頭幾個月就搬進了書院里頭,直到如今都沒有回來的意思,怕是一旦官職落實,便是真的要搬走了。 “也是,子恒那孩子在外頭也不知道要回來,就知道鉆那書堆里頭,不過你三哥要是走他一半,我也就燒高香了,只盼他這一回能領個好的差事,從此平步青云,倒也不給你爹丟人?!睖厥蠂@著氣感慨了一聲,便要往前頭去,“這天也是夠曬的,待會我給你和子恒在殿前上一炷香便好,再給寺中多捐些香油錢,也不杵在哪兒了,你先和孫姑姑回為娘之前住的那院子收拾收拾東西,咱們便早些下山去吧?!?/br> “是?!?/br> 覃晴應了一聲,溫氏便扶著丫鬟往前頭上香去了,覃晴便同孫姑姑一道回了溫氏之前住的院子中,溫氏在山上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帶的家私卻是覺不會有長短,該不該的一樣沒落下,這一收拾起來便有些麻煩了,裝東西點東西,雖不用覃晴樣樣經手,可站在屋檐下點那些裝了箱的東西便是費了不少的功夫,把東西都收拾完了,溫氏便也上了香回來,同覃晴上了轎子,便回了覃府,府中的廚子本沒備著主子中午要回來用膳,不由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折騰來去,等屋中杯盤撤盡,覃晴服侍了溫氏小憩躺下,從屋里出來的時候,已是快過丑時。 “姑娘?!?/br> 從溫氏處出來一路回了覃晴的小院,方進屋子,淺秋便上前一步跪在了覃晴的跟前。 覃晴看了她一眼,然后繞過跪在跟前的人到桌邊坐下,道:“吩咐廚房備水,我要沐浴更衣,淺春沏茶,等放涼了我沐浴完好用?!?/br> “是?!庇^音殿里的話她們也是聽見了的,淺春踹踹不愛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的淺秋,應了聲便去吩咐了外頭侍候的婆子丫鬟,又去沏茶。 雙兒端了銅盆進來伺候覃晴擦臉凈手,泠泠的輕微水聲在屋中響起,覃晴拿手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將手巾往銅盆中一擱,方轉回了身子,對著跪在地上的淺秋,淡淡道: “你何必跪我,能當得起你們一跪的,怕也是只有他?!痹M醺男滦l,可不是誰都跪的。 端著銅盆的雙兒退出門外,淺夏切了新鮮的甜瓜端上來,小塊的甜瓜上插著精致小巧銀制的小叉。 淺秋低頭跪在地上,道:“奴婢知錯,請姑娘責罰,只是還請姑娘能夠聽奴婢解釋?!?/br> 覃晴的唇角輕勾了一下,不知是在笑淺秋還是自嘲,“你是他的人,自當聽他只令行事,又何錯之有,我又能責罰你什么呢?” “姑娘!”淺秋一頭磕在地上,“事情并非姑娘想象那般,還請姑娘聽奴婢解釋,王爺如此做其實……” “其實是為了顧全大局?!瘪玳_口截斷,涼涼輕笑出聲。 “姑娘……”淺秋的眉心一蹙。 “你不必再說?!瘪鐓s是冷了嗓音阻斷了淺秋開口辯駁的機會,伸手用銀叉挑了一塊甜瓜進嘴里緩緩咀嚼吞下,方又回了原本的神色音調,“去看看廚房的水好了沒有,出去伺候吧?!?/br> 淺秋也知此時不可能再有多言的機會,應了聲便退了出去,“是……” 水汽氤氳,因著是夏日沐浴頻繁的緣故,廚房里有始終是備著沐浴所用之水,覃晴的吩咐下去,沒多久便送來水,一桶桶進了屏風后的大木桶里頭,再灑了干花瓣,淺春和淺夏便服侍著覃晴寬衣沐浴。 花瓣的淡香怡人,舒緩了因著暑熱而疲累的每一寸肌膚,覃晴抬手揮退了身旁服侍的丫鬟,靜靜地一個人泡在水里,忽而抬手捏了幾瓣花瓣在手,然后一點一點用力碾碎。 其實,這是她早就該體味到的事情。 安慶郡主,便是平南王府,便是南方邊境的全部兵權,哪怕只要知曉半點兒朝中之事的人都能猜的到,任何一個皇子娶安慶郡主,多半是為了南方的兵權。 平南王是個異姓王,憑的便是幾代人在南邊的時候為朝廷里下的不朽戰功,哪怕朝廷更迭,黨爭傾軋,都無法撼動平南王府在朝中的地位。 三年戍邊,以言朔之能定已盡力收攏北方兵政,若是能得平南王的鼎力相助,便是天下兵權大多收攏在手,娶安慶郡主入府,是一勞永逸。 而覃沛,區區三品大理寺卿,沒有兵權,甚至干涉不了朝政,只限于刑獄一角上罷了,還不知變通不能拉攏朝中的黨派,除非有驚天大案爆出,在朝堂上就是一尊擺設。 更是寧國公府覃家之人,分家了又如何,還不是姓覃,不過色供之臣爾爾,如今還江河日下,連色供爭權之路都斷了。 從上到下,沒有一點值得一個王爺該費心力爭取的,唯以色侍人,只配做個妾罷了。 至始至終,她在言朔身邊都給不了言朔背后任何的支持,王府正妃之位何其重要,若言朔是個閑散王爺還則罷了,可言朔卻是志在天下,娶妃論的,自當該是王妃母家的權勢。 所以她,其實沒有沒有什么好不甘好驚訝的,上一世她就從不敢想那正妃之位,這一世到如今也該是清清楚楚了。 世人向來只看重覃家女子之貌,是以覃家女子其實不該再往那些金枝上飛,京中高門之中的正妻若沒有根基深厚的母家,便如同水中浮萍。況且色衰愛弛,高門間最不缺的便是如花女子,輕易便能夠替代,如她這般的,便該低嫁才最是穩妥,尋一戶尋常的官宦人家,未必是京官,這樣有覃沛在上面壓著,才能保她一世的無憂。 而言朔,則是娶安慶郡主才最是相配。 手中的花瓣絲絲碾碎成渣,覃晴放了手在水中展開,揚聲道:“淺春淺夏,進來服侍?!?/br> ☆、第10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