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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妃當寵在線閱讀 - 第5節

第5節

    “四jiejie哪里的話,我和三jiejie可是一直跟在jiejie的后面,只是jiejie走得太快,一進門兒就沒了蹤影,想來是急著去拜見長公主殿下了?!?/br>
    說話的是覃涵,自得了覃晴的帶她來詩會的承諾,霎時間就恢復了原來的風采,絲毫不見前幾日叫大夫人整治過的落魄樣兒,一身玫紅色的繡牡丹的嶄新衣裙,可謂是寧國公府四個姑娘里最搶眼的一個了,昂首挺胸地進了府就同覃依一道去同其他府的貴女們拉關系,上躥下跳的模樣,直看得覃瑜眼中生刺。

    “哼,”覃瑜聽了覃涵的話不由眉心微皺,然后冷笑了一聲道:“長公主殿下是長輩,自是要先拜見的,只是長公主殿下的身份尊貴,怕不是人人想拜見就拜見的了的?!?/br>
    有道是尊卑有序,除非由嫡女帶著,否則庶女是絕不可能有幸拜見長公主的,便是一般的貴族人家,也是不允許拜見的。

    “你……”覃涵的柳眉一豎,她與覃瑜向來極不對付,總是仗著嫡女的身份壓她們一籌,其實他們三房也不過是個庶出的老爺,又能高貴到哪里去!

    “行了,”覃晴淡淡地開口截斷覃涵的話,“詩會就要開始了,四jiejie五jiejie不若想想本次的題目是什么?!?/br>
    語畢,帶著警告的目光往覃涵的面上一掃,看得覃涵的眸光猛地瑟縮了一下。

    幾聲清脆的琵琶聲響過,整個園子里便安靜了下來,江氏一身緋色織錦的上衣與嫩黃色的馬面裙站在最中央的地方儀態端方,將園中的姑娘環視了一遍方才從容不迫地開口簡單說了兩句,也不客套,便抬了抬手,示意貼身丫鬟奉上一個錦盒,從里頭拿出了今年詩會的題目。

    琴。

    覃晴在下邊看見江氏手中那張紅紙上的字后心下一松,暗道果然還是這樣。

    這詩會的題向來不止于寫詩,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每年選一作為題目,而按照覃晴的記憶,這一年便是琴。

    “二jiejie?!瘪绲氖植挥砂蛋滴站o了覃韻的手,她是知道的,覃韻的琴技雖不曾怎么在人前展露過,但她曾有幸聽過一次,知道這覃韻的琴技不僅是府中姑娘里最好的,在這滿園的貴女里頭也挑不出幾個能與她匹敵的。

    只要能抓住這個機會,覃韻便不會同上一世一般近雙頭十年華還無人問津。

    有悠揚的琴聲傳來,已是有大膽的貴女上去開場做了第一個,覃晴的眸光自覃瑜和覃依眼中那躍躍欲試又似乎勢在必得的眼神上劃過,唇角不由得勾了一下,回過頭同覃依道:“三jiejie苦練琴技已久,想來這一回是勢在必得了?!?/br>
    “六meimei哪里的話,六meimei的琴技得過名師指點,哪里是我們比得上的?!瘪牢⒋沟捻袆澾^一絲憤恨,府中老太君只重嫡女,曾專門請了名師指點府中嫡女的琴藝,而她們這些庶女則只尋了尋常的師傅,若非她姨娘暗地里貼了體己錢偷偷在外面請了又高明的師傅教她,她們這些庶女如何比得過嫡女。

    “meimei的技藝淺薄,這一回便不上去丟丑了,還是jiejie們上去吧,也好為寧國公府爭得一些榮光?!?/br>
    覃晴一面說著,一面狀似無意地摸了摸手腕,潔白的手腕子上一點點紅印子猶清晰可見,是上回香會出疹子消下去后留的印子。

    覃依就坐在覃晴的旁邊,自是看得清楚,不由得目光一動,除了已經進宮的大姑娘,六姑娘最得老太君偏愛,各種各樣的名師請了一撥又一撥,如果這回詩會覃晴不上去,那么……覃依輕蔑地瞥了一眼坐在另一頭的覃瑜。

    琴聲悠揚,上場的貴女一個接著一個,覃晴坐在位子上看著覃瑜昂首挺胸地上去了得了一小片贊譽,又看見覃依在旁邊坐得不動如山,想是等著好機會,不禁坐得閑得慌,若說上一世她此時此刻定是全神貫注地盯著賽事與覃依一般等著好機會上場驚艷四座,而此時真真是沒心思盯著這些,桌前的茶盞換了一杯又一杯,糕點盤子也空了一半。

    瞅瞅還有一半的人等著上場,摸著有些撐了的肚子,覃晴偷偷囑咐了覃韻上場的次序,又留了淺夏,帶著淺春便以更衣的名頭悄悄離了場,

    “姑娘,你為何不上去爭一爭?”想到方才覃瑜下來的時候對著覃晴那不可一世的一瞥,淺春真真為覃晴覺著不服,“姑娘的琴藝可是得了許多名師指點的,前些日子還練過,今日怎么就不上去了呢?”

    覃晴淡淡地笑了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府中琴藝最厲害的其實是二jiejie,有她在那里,我若還上去才是自不量力?!?/br>
    “二姑娘?”淺春歪頭想了想,“沒聽見人說二姑娘的琴藝厲害???”

    覃晴嘆了一口,搖了搖頭不再解釋,上一世她可謂也是拼盡了全力一次次在詩會上爭個才名,爭到最后,她也就只剩才名了。

    慢悠悠走了一會兒,便到了園中專為詩會準備的恭房,覃晴往里頭去了一下,便出來又帶著淺春往回走,才走了幾步,便見眼前的人影一閃,淺春叫一人捂住了嘴巴就往旁邊拖。

    “淺春!”覃晴的心中一驚,伸手就要去拉淺春,卻瞧見了那捂著淺春嘴的正是言朔身邊最信任的長隨。

    “云銷?!瘪缱齑轿恿藙?,不由得怔然,眼見著淺春霎時就被拖沒了影。

    “六姑娘?!鄙砗髠鱽硎煜さ牡统辽ひ?,覃晴的心間微顫,然后回過身去,果然是言朔。

    “不知裕王爺為何要綁架我的侍女,可是她犯了什么錯?”覃晴暗中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言朔聞言,看著眼前那強裝鎮定的少女如今才勉強長到他胸口的地方,瘦瘦小小的,任憑寧國公府錦衣玉食地養著,后來也只長到他肩膀這般高罷了,依舊是嬌弱不堪的模樣。

    “不知六姑娘為何到了這里?而沒有在詩會上彈奏那曲《高山流水》,不是練了許久斷了兩根琴弦磨破了手指才練出來的么?”

    言朔的語氣尋常平淡,仿佛在說什么無關輕重的事,只是那雙看著覃晴的眸子卻是幽黑深沉,一點不容覃晴逃避。

    “王爺在說什么呢?我聽不明白?!瘪绫荛_目光下意識后退一步,心中卻是翻起驚濤駭浪,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怎么知道上一世她在詩會上彈的是這首曲子?難道……

    ☆、說破(二更肥肥的)

    “呵,”言朔笑了一聲,跟著逼近一步,道:“尋常官宦人家的女子見著本王都自稱一聲臣女,再不行自稱小女子的也有的,可六姑娘你口口聲聲自稱我……阿晴,這果真是本王給你慣出來的習慣?!?/br>
    “王爺在說什么,臣女聽不懂?!瘪绲男闹幸咽敲靼?,可她依舊不能承認,只是止不住慌忙又向后退了一步。

    言朔抬手直接擒住覃晴的下頜,唇邊的笑容卻是溫和,緩緩道:“阿晴,若是一個人睡了一覺起來就性情大變能將庶姐推進水里折磨,毫無緣由地主動親近從來不親近的人,甚至連爭強好勝的性格也改了……阿晴你能告訴我她是怎么了嗎?”

    自他重生之后他已關注了她整整三年,看著她一點一滴地順著前世的軌跡走,可是卻在不久前突然連連出現變故,同是重生再來一次,他能有什么猜不透的?

    “王爺請自重!”覃晴用力地一把推開言朔,嬌美的小臉上有些發白,是氣得發白,也是嚇得發白。

    身為言朔府中唯一的姨娘,言朔是什么人她清楚的很,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明里裝得純良無害,可暗里心黑手黑判若兩人,她上回在水里按著覃涵的頭折磨這一招便是同言朔學的,只是他最后一腳把人在水里弄死了她沒有而已。

    她見過言朔好多不為人知的一面,所以她是真的怕了言朔的。

    言朔看著覃晴下頜上教自己捏出的那一點淡淡的紅痕,又看著她眸中明顯的防備與懼意,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有些苦澀,“阿晴,好久不見,你難道就不想和我說些什么嗎?”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上一世她是怎么死的,又死得多么決絕。

    覃晴看著言朔的模樣,垂這眸略沉默了一下,想起上一世她所知道言朔的那些秘密,道:“王爺請放心,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臣女什么都不記得,臣女今生不過想二姐覓得如意郎君,二房不受寧國公府牽連罷了?!?/br>
    覃晴的態度表得十分明白,又將自己的目的統統說給言朔,以給他一個足夠的把柄。

    寧國公府終是會倒,誰也救不回來,而二房不管怎么樣都會受牽連貶為庶民,倒時候只能求得一息尚存罷了,而言朔也終會權勢滔天,捏死他們就像捏死一只螞蟻,而現如今,她將覃韻的婚事交出來給以他把柄。

    “你果然是聰明?!毖运返捻组W過一絲失望,轉過身去不再看覃晴。

    覃晴行了一禮,道:“臣女告退,還望王爺能將臣女的婢女還回?!?/br>
    語畢便繞過言朔向詩會走去,隱在寬大馬面裙中的雙腿微微打著顫,知道到了詩會的園子前看見被抓走的淺春候在那里,方才好了些。

    “姑娘……”淺春上來牽住覃晴的手,臉上還有淚痕,想是被嚇得不輕。

    覃晴緊緊握了握淺春的手,搖了搖頭,“沒事?!?/br>
    園中傳來的琴聲空靈動聽,覃晴聽出是覃韻的琴聲,可這會兒卻是真提不起勁來欣賞,扶著淺春呆呆地站在園子門口,貼身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濕透了,如今叫風一吹只是沁骨的冷。

    天知道她是有多怕言朔方才直接殺了她毀尸滅跡,上一世言朔要說好,也是真對她好,做好多事兒的時候根本不避著她,比如殺人,比如策劃奪嫡,導致她真的知道挺多言朔的秘密的,當初就覺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這會兒還真是變成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走吧?!瘪缡樟耸稚砩系睦浜?,才同淺春一起回了園子,此時覃韻的琴聲已經停了有一會兒了,可覃晴進去的時候依舊聽見有其他貴女或夫人在竊竊私語討論覃韻的琴藝,以及看到……覃瑜覃依覃涵盯在覃韻身上那嫉妒的眼神。

    用寧國公府三個姑娘的琴藝來襯托覃韻一個,覃晴覺著自己這一招果真缺德。

    覃依本是想著壓軸去的,沒想到等了半天還有一個從沒放在眼中的覃韻成了真正的壓軸,這結果自不必說,覃韻拿了本次詩會的第二名,而第一則是襄國公府的寶云郡主,雖是第二,可寧國公府二姑娘的名聲卻是立馬蓋過了往下的其他姑娘,畢竟除了大姑娘曾拿過一次第一,覃晴在上一回的詩會中拼盡全力也才拿了個第四而已,更別說剩余的沒拿到過靠前名次的覃依等人了。

    “恭喜二jiejie?!瘪缬芍缘?。

    覃韻抓著覃晴的手,面上也是難掩的激動。

    一旁的覃瑜見了,不由諷道:“六meimei真是好胸襟,為他人做嫁衣?!?/br>
    覃晴的笑容柔婉,反譏道:“那也得謝謝有些人這陪襯做得好?!?/br>
    別管樹敵不樹敵,有些人既然不管如何都是你的敵人,何必顧慮什么。

    覃晴沒有去看覃瑜覃依覃涵的臉色,想來也是各有精彩,只和覃韻靜靜地坐到了最后,然后一道回了府,再沒理會旁人。

    結果第二日早上請安的時候,府中的老太君便問起了詩會的事。

    一對落地的粉彩福壽賞瓶上描金的花紋流光溢彩,覃晴進了內室請安的時候不禁有些犯了眼花,雖說上一世她在這屋中進進出出許多年,可后來進了裕王府做姨娘就在沒見過這么招眼的東西,如今這么瞧著竟是莫名的不習慣了。

    目光上移,覃晴落在上首榻上的老婦人身上,笑容清淡又不失婉約,“給祖母請安?!?/br>
    “六兒來了,快到祖母這兒來?!崩咸哪樤缭隈邕M來時便笑開了,招了招手道。

    覃晴依言過去在老太君的身邊半坐下,這才拿目光從一旁站著的覃依覃涵覃瑜臉上掠過,只見覃涵的眸中一絲明顯的幸災樂禍沒掩飾住泄露了出來。

    覃晴的眉梢動了動,然后不動聲色地拿冰冷的眼神一掃,便見覃涵的面色一變,瑟縮到了覃依身后。

    “六兒,”老太君握著覃晴的手問道:“聽說昨兒詩會上比試琴藝你沒上去?”

    “是?!瘪琰c了點頭。

    “為什么?你的自小請了那么多名師,都夸你的琴藝好為何昨兒不上去露一手,這可與你爭強好勝的性子不同啊?!崩咸m問著,可眼睛卻不曾瞧著覃晴,只是一下一下撫著覃晴的手。

    覃晴照樣將手腕子上的紅印露了出來,“回祖母的話,六兒可是真想上去的,只是這手腕上的印子還在,若是叫人看見豈不是丟丑?!?/br>
    老太君看著覃晴手腕子上那些紅印,淡淡的,并不是很深,眸光不由得微沉了下,道:“這印子已是淺了,用粉蓋蓋就是了,六兒平日里向來是最聰明的,如何想不到這些?”

    聞言,一旁聽著的覃依等人已是面露譏諷,覃瑜瞧著覃晴手上那淡淡的紅印子,冷冷一笑,“meimei這是藏拙,不讓人見識呢?!?/br>
    覃晴感覺到老太君投在她手上的目光更冷了,便抬手拉了另一個袖子起來,只見袖子下的手腕上一大片紅色的疹子,布在那雪白的肌膚上只看得人觸目驚心。

    “祖母……”覃晴的鼻子一酸便紅了眼,卻偏生又忍住了沒掉下淚來,“六兒是……是真不能彈琴啊……”

    在這寧國公府中,老太君只重視兩個姑娘,一個是大房嫡出的大姑娘,一個便是二房嫡出的六姑娘,從小便是精心培育,只求將來能開花結果,成為寧國公府最好的棋子。

    覃晴曾經也不懂過為何大姑娘會被毫不猶豫地送進宮里去,直到她遭遇悔婚,哪怕以姨娘的低賤身份都能毫不猶豫地將她送進裕王府的時候,她才明白過來,老太君是真的寵她們兩個嫡出的姑娘,也是真要那她們做棋子。

    是以,如詩會這種應該嫡女出風頭,讓老太君看到培育的花兒開花的時候,她竟然將機會給了旁人是絕不能忍受的,況且還是那個她從來寡恩少憐的二姑娘,一個并非經她手培育的庶女!

    “哎呀呀!”老太君的神色驀地一變,看著覃晴手腕上的疹子驚道:“怎么成這樣了?上回不是說好了嗎?哎喲我的心肝兒喲……你怎么也不說!可曾找大夫看過?”

    “已經看過了,”覃晴點了點頭嬌媚的面容上一雙明眸帶淚微微顫動著,只叫人看了心中憐惜。

    “大夫怎么說?”老太君急忙問道。

    覃晴的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抽泣,“只說半年內是好不了的?!?/br>
    “這可怎么好!上回不是說已經好了嗎,怎么又起來了?”老太君看著覃晴那布滿手腕的疹子,只覺著自己的rou也跟著疼了。

    覃晴抹了一下落下來的淚珠,“六兒也不知道,大夫也沒說?!?/br>
    “哎喲我的心肝,可是受苦了……”老太君抓著覃晴的手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是真為了覃晴心痛。

    覃晴趁機撲進老太君的懷中哭道:“祖母……六兒……六兒是真的想在詩會上給祖母……給祖母爭光……”

    老太君摟著覃晴,冷冷看一旁看熱鬧的覃涵等人一眼,拍著覃晴的背道:“好孩子別哭了,咱們還有明年的詩會?!?/br>
    覃晴點了點頭,依舊撲在老太君的懷中,哭了老一會兒方才停下來,紅著眼睛抽抽噎噎。

    “六兒也不必太傷心,咱們六兒的底子在那里,總是有機會讓人知道我們六兒的厲害,晚一年也無妨?!崩咸参康?。

    “嗯?!瘪缒ㄖ蹨I點了點頭。

    “好了,”老太君伸手拂了一把覃晴額前的碎發,“回去吧,好生養著,想要什么就和祖母說?!?/br>
    “嗯?!瘪琰c了點頭,起身行禮“六兒告退?!?/br>
    “去吧?!崩咸抗獯葠鄣乜粗缤讼?,然后轉頭看向覃涵等人,眸光倏然就冷了,“你們也退下吧?!?/br>
    覃瑜等人都叫老太君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驚,慌忙低下頭,“是?!?/br>
    “姑娘?!背隽死咸脑鹤?,一直等在外頭的淺春和淺夏便迎了上來,輕聲問道,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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