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玩德州的人其實都追求刺激,不到最后一張牌,你永遠不知道自己這手牌到底怎樣,比如孟晨手里這副,方塊10方塊j方塊q方塊k,如果是不是方塊9的話,他就什么不是,偏偏最后就是張方塊9。 而大明手中的是炸彈,比孟晨小了一手,眾人起哄,他氣得叫罵連天,孟晨一邊往池子里撈錢,洋洋得意,一邊還不忘戳大明心窩, “哎,趕緊下去買一盒杜蕾斯,讓大明給咱們表演一個?!?/br> 眾人起哄,徐嘉衍低頭笑了下,把煙撣進煙灰缸里。 大明破口大罵:“吹你媽逼?!?/br> “咋還罵人呢?”孟晨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大平時怎么教你們的,得失心這么重,你還怎么打比賽?有時候,輸贏也沒那么重要,主要是調整自己的心態,是吧,老大?” 徐嘉衍抽著煙,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你他媽把我這個月生活費全贏走了,我拿什么調整自己的心態???!”大明怒吼,吼完拿手指著孟晨:“你走,我不跟你玩,我要跟老大玩兒?!?/br> 孟晨噗嗤一聲笑了,用下巴指了指一邊的徐嘉衍,“你確定?” 大明:“……” 徐嘉衍抽完一支煙,把煙頭擰滅,站起來,手插進褲兜里,說:“你們玩吧?!?/br> “你去哪兒?” 孟晨一轉頭,人已經走到樓梯口,那人頭也沒回,抬手揮了揮,懶洋洋地說:“倒時差?!?/br> 然后是一串噔噔噔下樓聲。 孟晨轉回身,起身去撈了瓶啤酒,用牙咬開,眼神指了指桌上的撲克,問大明:“還玩兒么?” 大明不理他,“老大怎么了?” 孟晨喝了口啤酒,細細抿了口,嘖嘖唇,神秘兮兮地說:“不知道呢——” 大明爆粗:“你麻痹,你肯定知道點什么???不然老大這幾年怎么一直不跟我們玩兒德州?他看著也不像是不會的人啊?!?/br> 孟晨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啤酒,鎮定地說:“他會?!?/br> 一聽就有八卦,大明是老大腦殘粉,平日里更受不了別人說老大的一丁點兒不好,比如新加入的隊員會偶爾抱怨兩句老大平時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散漫吊兒郎當的樣子,可他一訓練起來就變成了大魔鬼,懷疑老大是不是有人格分裂,被大明不小心聽到,他直接一掌朝那倆小新人的后腦勺拍過去,“說什么傻逼話,老大是最好的老大?!彼烁唏R大的,手風有勁兒,倆細皮嫩rou的小新人被拍的眼前直冒星星, “那他為什么都不跟我們打呢?” 孟晨笑瞇瞇地看著他:“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 “……滾你媽蛋?!贝竺骱敛涣羟榈爻吡艘荒_。 孟晨吃痛,嘶了聲,動了真格,“敢跟老子動手,你反了你?” 大明眼疾手快,在孟晨動手收拾他之前一溜煙跑了,孟晨盯著他的背影,啐罵:“小兔崽子?!?/br> 罵完,這才想起一件事兒,忙起身走到樓下去敲徐嘉衍的房門。 徐嘉衍沒有睡,而是坐在電腦前刷著游戲,房間里開著空調,他已經換上了薄薄的灰色線衫,沒有開燈,整個人隱在黑暗里,孟晨站他背后看了會兒,發現居然是一款他沒玩過的電游,他好奇地湊過去,“怎么玩起這個了?” 他嗯了聲,淡淡道:“幫人測試?!?/br> 孟晨立馬想到,“十一???” 徐嘉衍點點頭。 孟晨拉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收起玩鬧的口氣,一本正經地說:“哎,我跟你說個事兒?!?/br> 電腦屏幕反射著藍光,這款游戲的不需要鼠標,全程鍵盤cao作,徐嘉衍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靈活地cao作著電腦里的人物,漫不經心地嗯了聲,表示自己在聽。 “我聽說隔壁那套房子有人要搬進來了?!?/br> 徐嘉衍手指停了下,片刻又恢復cao作,淡聲問:“然后?” “是個女的!” 房東昨天打他電話就說了這事兒,當時徐嘉衍在舊金山開會,房東打了幾個都沒人接,于是就打到孟晨哪兒了,本來隔壁那套房子說好了,等原先的租約一到期就租給他們用,結果昨天接到電話說不能租給他們,孟晨氣個半死,打算去找房東理論個一二,誰知道,房東電話一掛再打過去已關機。 徐嘉衍不知道在想什么,手剛停下來,人物就挨了一槍,爆頭,死了。 孟晨連哎了好幾聲,手指著電腦,不可置信道:“臥槽,你打游戲居然會走神?” 徐嘉衍自己都愣了,煩躁地推開他的手,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支,不緊不慢地說:“你太吵了?!?/br> ?怪我咯?你他媽剛剛肯定想女人了。 當然這句話,孟晨只能在心里狂吼幾遍。 當初在st的時候,孟晨就喜歡跟著徐嘉衍,覺得他話不多,又**的,一副什么都不掛在心上的樣子,他跟周時亦是當時整個隊里的核心,周時亦雖然話也不多,但是相比較看上去比他好相處一點兒,也愿意教,徐嘉衍就不一樣了,沉默,可他眼里有熱血,那時候他壓根就不搭理別人,一心撲在訓練上,誰知道,私下里,他跟周時亦關系最好。 周時亦宣布退役的時候,他那陣情緒不好,消失了很久。 后來孟晨找到他,兩人平時雖然交流不多,大多都是孟晨跟在徐嘉衍后面,徐嘉衍雖然一開始不搭理他,后來也漸漸的就默許了。 那時候孟晨就覺得,其實要追老大很簡單啊,死皮賴臉粘著就是了。 孟晨是在一家酒吧里找到徐嘉衍的,他喝了不少,卻還清醒的,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那時候的徐嘉衍真是這么多年下來,活得最明白的時候。他坐在吧臺的椅子上,面前歪七豎八倒著許多空酒瓶,嘴里還在一勁兒的灌著,直到最后一瓶酒下肚,一滴都不剩,他也不再跟服務員要酒,安安靜靜坐了二十分鐘,然后歪著頭問他: “我帶隊,你來么?” 孟晨第一下沒聽清,或者說那時的他是不敢相信。 愣了半秒,啊了聲? 徐嘉衍又重復一遍,咬字特別清楚,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說,以后,我帶隊,你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