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 顧玉雯今天要搬進榮安堂,崔氏說得只是小住,再加上顧玉雯雖然惱恨顧明荷,但是現在也不想和顧明荷為敵,畢竟她的目的與顧明荷不一樣。 她肯定攀不到顧明荷那么高,她能攀到的,應該都是顧明荷看不上的,所以她們之間,不該有沖突的。 因此顧玉雯打算和顧明荷談談。 當然,不是今天,今天她搬進來,顧明萱顧明菱和顧明荷,全都在,還都送了東西,同時幾個人還在崔氏的允許下,少少喝了幾杯酒,辦了一個小小的荷宴——一桌子菜,從糯米蓮藕到軟炸荷花再到蓮子粥,全是以荷花作為主料或者輔料的。 顧明菱和顧明荷甚至顧玉雯每年總會參加幾次女兒家的宴席,所以不覺得新奇,顧明萱卻是覺得新奇不已的。 所以喝得微醺。 一群人鬧到下午才被崔氏呵斥了一頓,散了。 等回了清華園,醒了酒,顧明萱問曉風:“戴家二公子的事情。查到些什么了么?” 勸服崔氏或者是勸服父親,總有些難辦,還不若查查這戴家二公子有什么不.良習慣,從而告訴父親呢。 曉風搖搖頭,說道:“這位戴家二公子,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是大體上還是過得去的,暫時沒查到什么,畢竟時間太短了?!?/br> 顧明萱可以理解,因此表示知道了,說道:“先查,若是過兩天實在查不出什么再說吧?!?/br> 在余老夫人下次登門之前,絕對是不用著急的。 曉風再次應下,之后,頓了頓,才說道:“奴婢這邊,還有關于長信伯世子的事情?!?/br> 長信伯世子?趙宗元? 他現在不是應該夾著尾巴做人么?怎么又有關于他的事情了? ☆、第110章 針 趙宗元覺得自己真的是點背,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他并沒有斷袖分桃之好,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小倌館里,還得罪了淮南王世子。 然后被掛在旗桿上丟盡了臉面,等到回家,又被暴打了一頓之后,他才有了機會與自己父親分辨——他真的沒有龍陽之好啊,二八嬌娘,體嫩如酥,吐氣如蘭,多么美好啊,他怎么可能去喜歡那些和他一樣的臭男人。 父親最后信了他的話,但是有什么用呢,反正他已經淪為了京城人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正常。 是,權貴之間玩孌童的人實在是不少,有的別人不知道,有的別人知道,但是無論怎么樣,都沒有被掛在旗桿上丟人啊。 而且,人家都是在上面的啊,不是被壓的那個。 在家里養傷一段時間之后,趙宗元就被父親趕著出京了。他在京城已經要丟盡人了,想要做什么都會引來別人的嗤笑,如此,還不如送他去邊郡參軍,cao練幾年弄點軍功回來,好歹也能貼點金。 而且時間長了,大家也不至于老對他指指點點了。 趙宗元便應了。 但是走之前,他還要和柳兒說一聲。 說到情動處,忍不住就動手動腳了,然后又喝了兩杯酒,他就覺得心頭更是火.熱,之后,雖然薛柳兒一直抗拒,但是趙宗元卻一直舍不得放手。 羅衣輕分的當口,門猛地被踹開了,掉進來兩個正在打架的醉鬼。 趙宗元已經是血脈賁張,褲子都脫了,現在看別人圍觀醉鬼打架的時候順便把自己也圍觀了,趙宗元別提多憤怒了,但是還沒等到他做什么呢,那兩個醉鬼撕扯著便到了趙宗元的面前,然后,把趙宗元也揪入了戰團。 趙宗元僅剩的褻褲沒保住。 然后圍觀人中,有一個人低聲說道:“原來針一樣啊,怪不得要在底下呢?!?/br> 這句話說的十分的內涵,要前段時間轟動京城的事情,才能明了其中含義,因此圍觀的人聞言愣了一愣之后,才反應過來,之后便全都轟然大笑。 然后有人就看著在門開之后就驚叫著逼到了屏風之后的薛柳兒,說道:“那個小娘子是趙世子包的粉頭吧,嘖嘖,不知道她閱遍千人,有沒有見過比這更小的?!?/br>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而趙宗元,則是腦中一片空白。 到底,這是怎么回事……他往日解手時候,大小,還是很正常的??! 總之,趙宗元定然要再次火遍京城了。 而這時候,薛柳兒藏身的屏風,不知道只因為她慌亂還是怎么的,忽然就倒了,她的面容,完完整整出現在了別人的面前。 薛柳兒驚叫一聲,急忙蹲下身捂住了臉,羞憤欲死,可惜她衣衫不整的樣子,已經讓人忍不住唾棄調笑了。 “倒是一個貌美的姐兒,真是白瞎了?!?/br> “姑娘夜資幾何?” 哄笑聲中,薛柳兒忍不住哭了起來,而薛柳兒的丫鬟和一個婆子,本來是在隔壁的雅間等著薛柳兒的,現在出了事情,那丫鬟想要去解救自己的小姐,但是卻被那婆子狠狠拉住了,呵斥道:“過去作死啊,趕緊進來?!?/br> “啪”地關了門,教訓小丫鬟:“現在過去不就是讓人知道里面的人是咱們小姐么,不過去,咱們待會兒帶了小姐回家,還能說小姐今天就在家,沒出門,把事情圓過去?!?/br> 小丫鬟如夢初醒,與婆子一起,貼在門口聽著外面的喧鬧。 “咦?這不是薛祭酒的侄女么……”有人似乎是認識屏風后面的女子,驚呼一聲之后,急忙閉嘴。 別人打聽,他也只是是不知道,看錯了,等等。 但是他的話,已經被人聽到了,口口相傳,自然也就有人想起了薛祭酒家的事情。 薛柳兒的丫鬟和婆子聽著外面的話,心都涼了。 不過好在,有人就說道:“不可能,大家閨秀出門,丫鬟婆子一堆,怎么可能這般不莊重的與人私會呢?!?/br> 吵吵了一會兒,兩個醉漢被各自的仆從抬走了,而其他人也被掌柜的勸走了,雅間又恢復了安靜。 不過半個時辰,“針一樣”這個笑話,便傳遍了京城。 至于薛柳兒,也被人順帶說了幾句。 因此此時有點兒過于污.穢,所以曉風本來是不想說給顧明萱聽的,但是想到顧明萱受的委屈,曉風還是把事情告訴顧明萱了。 然后曉風說道:“這樣的敗類,幸好真面目露出來的早,不然的話,小姐可要受苦了?!?/br> 顧明萱聞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事情可真是……好吧,真的太令人心情愉快了。 所以顧明萱決定了,今天清華園的所有下人,統統有賞。 錢從她的賬上走!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么愉快的事情,當然要與人分享。 至于原因,這事情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順安侯府的下人也是愛說些閑話的,自然也知道了。 所以,都能明白大小姐為什么要賞錢。 顧明萱和得了賞的清華園下人都很高興。 而長信伯夫人,則像是被晴天霹靂打過了一般,灰頭土臉、面色難看、渾身無力,癱在了羅漢床上。 趙宗元出事沒多久,就有人趕著來報信了,當然,沒敢把事情的全部經過說出來,例如趙宗元的大小問題。 而后,長信伯夫人還是得到了完整版的事情經過。然后長信伯夫人就覺得天塌了——怪不得以前兒子怎么都不要通房丫頭,之前出事的時候她以為兒子是喜歡男人,這次才知道,原來…… 不能活了…… 長信伯夫人淚水漣漣,而長信伯,再一次腆著老臉去把趙宗元帶了回來。 這一次,長信伯連打都不想打趙宗元了——你說你剛能下床,就急慌慌地亂跑什么啊,這下好了,上次家中的臉就被你丟盡了,這次,臉面都被踩在地上扔到茅坑中了。 長信伯趙寶駿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可是,從上次的事情,到今天的事情,長信伯也發現了,這根本就是專門有人針對自己兒子,見不得自己兒子好呢。 到底是什么人,這么狠毒,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要把人踩到泥里作踐。 如果顧明萱知道長信伯趙寶駿的想法的話,定然會冷笑一聲,說道:“上輩子,你妻子兒子媳婦,便是這般作踐我的,如今,只不過是把一切全都奉還罷了?!?/br> 父親的斥責,母親的哭訴,讓趙宗元的臉色更加難看,忽然,長信伯夫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猛然從羅漢床上蹦起來,怒吼道:“都是薛家那個小賤人,若非是她勾.引,我兒怎么會被人污蔑?!?/br> “對,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小賤蹄子,不知廉恥,水性楊花……”長信伯夫人總算是找到了出氣筒,惡狠狠罵著薛柳兒,罵薛柳兒不知廉恥勾.引趙宗元,害得趙宗元傷了元陽,云云。 趙宗元聽得郁悶,柳兒最是矜持不過,每次都是他強抱柳兒,柳兒從來沒有主動過,而且他們最多只是抱抱罷了。 怎么可能傷了元陽! “無知婦人,閉嘴?!遍L信伯趙寶駿看著長信伯夫人那潑婦的樣子,忍不住怒吼,說道:“這事情一把巴掌拍不響,你以為你兒子沒錯么?!?/br> 長信伯夫人微微一滯之后,立即反駁說道:“我兒最是聽話不過,若不是被那個小賤蹄子不要臉,我兒怎么會被勾引?!?/br> 長信伯夫人的怒罵,開始了就不打算停一下,趙宗元聽得煩悶,而且薛柳兒是他喜歡的人,聽到母親的怒罵,趙宗元忍了一會兒之后,再也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斷了長信伯夫人的話:“娘,柳兒是很規矩的大家閨秀,善良又溫柔,她……” 長信伯夫人聽得趙宗元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反駁自己,忍不住就有些氣苦,繼而大怒,對薛柳兒更是厭惡到了極點了。 這小賤蹄子,狐媚勾人的手段倒是厲害的人,比那青.樓里的妓子都要高一籌了,竟然引得兒子為了她忤逆自己這個做母親的。 長信伯夫人這么多年,能讓長信伯雖然不耐煩,但是還是對她不錯,在對付男人上,還是有些小聰明的。 雖然對薛柳兒憤怒到了極點,也生氣到了極點,但是長信伯夫人反而不罵薛柳兒了,她捂著眼睛就哭了,一邊哭一邊說道:“這兒子大了,當娘的就沒用了,還沒怎么樣呢,就為了別人開始呵斥自己親娘了,當年你小的時候……” 長信伯夫人一邊哭,一邊把趙宗元小時候生病,她又驚又慌,費盡心血照顧的事情說了一次。然后還有之后趙宗元調皮,摔下假山,長信伯夫人以自己為rou墊,接住了趙宗元,而后趙宗元沒受傷,她反而在床上躺了一個月的事情,也拿出來說了一遍…… 趙宗元聽著,心頭愧疚,便越來越濃,是啊,娘那么疼愛自己,為了自己。真是什么都愿意干的,現在自己竟然和娘頂嘴,總是不應該的。 因此急忙認錯,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為薛柳兒辯駁了一句,長信伯夫人聽著,內心生出了更大的怒火。 好個小賤蹄子,竟然把自己的兒子哄得服服帖帖的,這樣下去還了得么?是不是等她進了門,就打算讓兒子把她這個做娘的給攆出去了? 呸呸呸,那小賤蹄子要進趙家的門,想都別想。 長信伯夫人此刻,生氣歸生氣,卻沒有再罵薛柳兒,不過,今天的事情過后,薛柳兒休想再接近兒子一步。 哼,雖然薛柳兒的舒服是國子監祭酒,算是清貴的職位,但是薛柳兒只是一個孤女,無權無勢的,還敢勾.引自己兒子,做夢。 長信伯夫人暗中發狠,面上,卻握著趙宗元的手,一直垂淚。 趙宗元只能安慰自己的娘。 長信伯則是覺得氣悶,干脆眼不見心不煩,去了書房。 但是長信伯沒清靜多久,就有人說,薛祭酒薛大人來了。 長信伯的臉就忍不住一黑,雖然他沒有出聲罵薛柳兒,但是不代表他心底不惱恨薛柳兒。 你說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千金小姐,本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卻偏偏與男人在酒樓雅間私會,還做出那么不莊重的事情…… 真是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