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她一坐而起,都要氣瘋了。 都是江戎昨晚耍流氓的后遺癥。 什么一夜七次,他們倆什么時候七次過?! 他就是等她忍不住和她爭執,好開這個話頭。 這個老jian巨猾的家伙,找的廚師也是老jian巨猾。 她不上當,她忍了,可做夢還要被欺負一次。 她穿著睡衣沖下樓,喝了一大杯冰水,趴在料理臺上,渾身和火燒一樣難受。 她覺得是憤怒,一拍桌子。 昨晚她應該說,“……他一定是記錯人了!” 當時被嚇的腦子不會轉了呀,她捂著額頭上樓去,——江戎這不要臉的樣子,她保證給單位人說,人家都不相信。 大老板年輕有為各種好……沈非煙一邊腹誹一邊去洗澡。 她熱呀。 ****** 她決定今天坐公車上班,一出門,卻遇上sky。 sky 笑著說,“姐,戎哥有事來不了,我來送你上班?!?/br> 沈非煙咬了咬牙,還是上了車。 她可不想sky開車跟在公交車后面。 江戎顯然是也知道她反應過來會找事,他后面幾天都沒出現。 令反應過來,想要收拾他的沈非煙,死活找不到機會。 周六,沈非煙早上起來,一邊處理郵件,一邊做早餐。 各種沙拉的小葉子,加上干的番茄,九層塔葉子。 甜菜根切成薄片,加橄欖油去烤。 又順便烤了兩根香腸。 電話在桌上響,她看了一眼,是劉思睿發來的短信,說一會送菜的就到。 她放下手機,順手翻了翻,沒有江戎的sao擾短信或者電話。從她回來第二天,他就擠到她的生活里,這次一周他沒出現,是時間最久的。 門響,她過去開門,以為是快遞。 門一開,一條白色狗影順著門縫就鉆了進來,她看去,那狗歡快地往客廳瘋跑,她大聲驚喜地叫道,“甜甜!” 甜甜剛跑到落地門玻璃前,急剎車停住,拔腿轉向,瘋了一樣在屋里撒歡,跑上二樓的樓梯,只上了幾層,又轉頭跑下來,直接跑到沈非煙腿邊,拼了命地跳。 白色毛絨絨地身子,一下下撞在沈非煙腿上,爪子更有勁,每一下趴沈非煙的時候,都像在推她。 沈非煙彎腰抱起他,“認出我了嗎?認出了嗎?” 甜甜汪汪地叫,在她手上扭動,好像高興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又蹭著往沈非煙臉上去舔她。 她笑著躲開,看向跟進來的江戎,他身上是墨藍色的西裝,修身的款式,時尚細致,像來約會的。 沈非煙當沒看見轉開目光。 江戎湊上去她旁邊,說,“他今天想吃牛排,我就帶他過來了?!?/br> 語氣溫言細語,又帶調笑,十足專心討好女朋友的男朋友。 沈非煙沒搭理他,抱著甜甜進去,和甜甜說,“有剛剛煎的香腸,你現在吃香腸嗎?還是你現在和我一樣,都吃簡餐,要控制體型?” 甜甜汪汪地叫,聲調興奮。 江戎跟過去,看到沈非煙把甜甜放在高椅上,她拿了個干凈碟子,正把香腸放進里面,切成一塊一塊。 甜甜蹲坐的椅子上,一直看她。 江戎去廚房,拿了一個一次性的盤子出來,“給他用這個盤子?!?/br> 沈非煙沒說話把香腸一塊塊捏進去。 江戎拿了沈非煙抱甜甜的那張照片,放在甜甜面前問,“還認識你自己嗎?” 甜甜對著鏡框叫,又對著江戎叫。 江戎用鏡框壓了下甜甜的腦袋。 甜甜繼續叫。 他每叫一下,渾身都跟著用勁,沈非煙笑著把裝香腸的碟子放在地上,甜甜跟著跳了下去,圍著盤子開始吃。 那是甜甜以前吃飯的位置,他埋頭苦吃,很快就吃完了。 一根香腸只能切六塊,沈非煙看著甜甜問江戎,“他早上吃東西了嗎?” “吃過了?!挥媒o他了?!?/br> 江戎看到沈非煙明顯只做了自己的早餐。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相框,上面的沈非煙回來了,甜甜,也回來了。 沈非煙轉身去廚房給甜甜倒水。 看到江戎在看照片。 她端了水出來,蹲下給甜甜喝。 又溫柔地說,“還記得我呢是不是甜甜,甜甜……你怎么過了六年也沒有長個子……還是小矮子,在狗里面,你也是矮的吧,不過你們不比個子吧……你們比較的是體型……體型你知道是什么嗎?” 江戎看向她,這種語氣久別重逢,語調溫柔里帶著胡攪蠻纏,故意沒話找話說個不停。 聽話的人,只能聽出來一個意思, 就是“我很喜歡你,我喜歡和你說話?!?/br> 時光好像飄遠,蹲在那里的沈非煙,漸漸成了過去的那一個。 江戎還記得那天, 天上落著小雨,樹上開著花,白的,紅的,新開學,他和一堆男生圍著在看本新出的汽車雜志,班里有女生說,“看,那個就是沈非煙?!?/br> 這種語氣夾著反感和不懷好意,還有無法掩飾的妒忌。 江戎充耳不聞,可周圍的男生都開始心不在焉。 那是第一次,江戎發現,他到了一個,女孩比車更吸引同齡人的年紀。 淅淅瀝瀝的小雨,他們在一樓,他隨著大家看去,窗外多了陸陸續續經過的雨傘,其中一把純銀色的傘,很好的材質,雨滴順著往下,滴滴答答,傘隨人動,輕柔過去。 不多時,教室門口喧嘩,幾個女生進來,臉上笑容自信,光芒四射,都是天之驕女日積月累才能有的那種光彩。 教室里猛然變得沉默。 長裙,短裙,各種青春亮眼的最后,那柄銀色的直柄傘被人提著走進來。 她穿著紅裙子,白襯衫,外面是一件復古姜黃色的短毛衣,頭發到肩膀,不是很卷的卷發,好像天生的,又好像燙過,很自然,靜止的時候也有跳躍感,她的整個人,都像手里的直柄傘,精細,亭亭玉立,纖華畢現地美麗著。 女孩嘰嘰喳喳擦身上散落的雨水。 她左右看著,找地方放傘,一個女孩拽過她,對另一個人說,“來,這就是沈非煙,給你介紹一下?!?/br> 沈非煙被拽過去,手里的傘在地上甩出一條水痕,拽她的女孩搭上她的肩膀,把她摟到懷里和朋友介紹,她說了兩句話,回頭,看地上的水,手里的傘,好像無處安放。 “傘放哪兒?”她問 “先拿著?!睋е呐⑻址鲋念^,讓她看向對面人,和人家聊天。 她手里的傘,又晃了兩下,最后,按在地下,無奈地從眾了……傘尖聚積的水滴,一點一點匯聚,落了滿地。 江戎第一次替一個陌生人心焦,好像知道她在發愁什么。 這種心焦是不由自主的,在他意識到之前,就已經發生了。 有男生走過去,收了她們的傘去放。 江戎挪開了目光,他看到的東西,別人也看到了。 從那天開始,他就知道,女生眼里看到的沈非煙,和男生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女生怎么那么討厭她? 而和她關系好的女生,現在都跟著理想,夢想,各種幻想,世界各地盡情落地生根了。 全家移民的都有。 只有她,從天上到地下,輾轉一圈,終是能夠回來。 他在沈非煙身邊蹲下,看她頭摸著甜甜的頭,一下一下。 “還生氣嗎?”他問。 語氣輕輕的,帶著討好。 沈非煙沒說話。 江戎站起來,抬手拉起她。 “你先吃飯?!?/br> 他力氣大,沈非煙是被強行拽起的。 沈非煙愕然地看著被拉的手,而后什么也沒說,去洗手,繼續準備早餐。 沒有問江戎要不要吃。 江戎走過去,看著她開了一個室內的燒烤爐,上面電連著鐵板的,她放了一塊三文魚上去,那香腸都給甜甜吃,她改成吃魚。 江戎看那一點點魚,擔心她吃不飽。 “你做東西,怎么總做那么少?” 沈非煙沒好氣地說,“你也是做餐廳的人,不知道少而精的道理嗎?” 江戎走過去,從后面摟上沈非煙,“我知道,但怕你吃不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