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琛擰眉，彎下腰看帖子。

    爭論果然非常激烈，有罵他母親的，有罵女傭的，還有罵藍父太窩囊的。顧安安不顧他的反對，從回來開始，一直到晚上十點，今天一共寫了兩萬多字，改改寫寫，再重來……釘在書房里七個小時沒動，握筆的手指頭都僵了。他真挺生氣的，但真沒想到效果居然這么好。和王小艾對罵的人，顯然對這事非常感興趣。

    “正在追蹤這個ip，這個人一直在。王小艾罵五條，他就回一條?！敝軛髡f道。

    但是這么容易上鉤的，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霍云琛坐下來，看著王小艾繼續和他對罵。王小艾打字的速度快，像她說話一樣，像放連珠炮。

    “我們這里ip經過了處理，顯示在哈爾濱，王小艾說話本身就像東北的女人豪爽，網絡語言多，罵人厲害，所以對方有些招架不住?！敝軛髡{出剛剛王小艾和對方的對仗給霍云琛看。

    對方明顯是被王小艾給激怒了，從十條回一條，到了五條回一條，話也開始變短，措辭激烈。

    “鎖定地址了，就在本市?！币幻碚酒饋?，大聲叫霍云琛過去。

    霍云琛大步過去看，那個紅點閃爍的地方正是鼎市最繁華的街道，三江路口，離擎天不遠。

    凡爾賽小區。

    霍云琛看著眼前的男人，眸色微寒。這男人光著膀子，穿一條藍色的大褲衩，一頭黃發亂糟糟的，黑眼圈活像是用墨汁畫上去的，黑得可以。房間里彌漫著濃烈的酒味和煙味，沙發上地上都丟著煙盒，煙頭，臟到讓人無處下腳。

    住這么好的小區，居然把家里弄成比狗窩還要亂。

    “喂，你們是誰??？大晚上砸我的門，我要報警！你們怎么敢隨便闖進我家里來?！蹦腥俗ブ恢黄【破孔?，滿嘴的酒氣，沖著霍云琛揮舞。

    “你瞎嚷什么？報警也先抓你！”周楓往他腦門上用力打了一巴掌，大步過去推開了臥室的小門。里面還有個女人，早就爛醉如泥了，電腦開著，正是那個帖子的頁面。

    “這人是個水軍，收錢回帖的，你看這個群，全是干這一行的，這個人負責指揮?！敝頇z查了一下，小聲說道：“看來確實是激怒對方了?！?/br>
    助理仔細察看了帳戶，興奮地說道：“好消息，可能因為他今天情緒狂躁，盡管知道我們肯定能察覺到回帖的人與他有關，還冒險請人，留下了痕跡……付款帳戶和上一次請人發帖的付款帳戶是一樣的，為了用這張卡，他往卡里轉了錢。轉款帳戶的開戶行也在本市?！?/br>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水軍男被摁在地上，臉脹得紫紅，“你們是警察嗎？我回這種帖子又不犯法，你們憑什么抓我??？”

    “這個人找你做過多少回了？”周楓看了一眼霍云琛，蹲下去問水軍男。

    “我這是第一次啊，半夜接到的活，給我三千塊，讓我罵每一個說那個叫水蓮不好的人?！彼娔醒柿丝诳谒?，有了些懼意。

    “現在給他打過去，說你的人忙不過來，要加錢?！敝軛靼阉氖謾C給他。

    “我們是網上聯系的……難道這個人是逃犯??？我一定配合你們，抓住他！警察同志，我真的就是掙幾個小錢，你說在帖子上回個話，不算犯罪的吧！”水軍男朝電腦看了一眼，掙扎了兩下，想站起來。

    “羅嗦什么，給他發消息，讓他加錢?！敝軛魍暮竽X勺上拍了一巴掌，示意助理放他起來。

    “好，我一定好好配合?！彼娔谢顒恿艘幌虏铧c被摁斷的胳膊，走到了電腦前面，往q上飛快地找了一圈，一臉古怪地說道：“咦，他把我拉黑了嗎？怎么他的號碼不見了?！?/br>
    “這小子，還真惡毒的……”這時助理突然站起來，往水軍男的后腦勺上打了一巴掌，氣憤地說道：“就為了收錢，你良心都不要了……”

    “大哥，我怎么了？”水軍男抬起頭，無奈地問他。

    “你收錢就亂罵人，造謠生事……楓哥，你們過來看看這狗東西寫的東西，指揮他的人怎么在網上造謠詆毀別人！簡直喪盡天良??！前兩個月自殺的那姑娘，原來就是被你們這群人給禍害死的！”助理抄起桌上的鼠標，往水軍男的腦門上丟。

    “我就寫寫故事而已……”水軍男狡辯道。

    “難怪能住這么好的房子，全是人家的血。你少給我哼唧，拉黑了也能找到號碼?！敝軛鬓糁牟弊?，讓他趕緊和對方聯系。

    水軍男結結巴巴地說了句“一定”，在q上搜出了那個號碼。

    “這回還逮不住你？”助理馬上就打開自己的電腦，開始查這個號碼的最近登陸點。

    “你這個禍害，看你這一頭黃毛，拿人家的命來賺錢，不喝酒就睡不著覺了吧?！敝軛骺粗切┨?，越看越生氣。

    水軍男捂著后腦勺，賠著笑臉，不敢出聲。

    “你這種人，以后死了下地獄，是要剪舌頭，下油鍋的?！敝軛饔至R。

    “也不能這樣說……網上亂說話的人多了去了，我不過就是說得多了點嘛?！彼娔行⌒囊硪淼乜戳艘谎刍粼畦?，聲音越來越小。

    “你這樣想？”霍云琛這時候才轉頭看他，冷漠地問他。

    “可不就是這樣……”水軍男根本不敢和他對視，干咳了兩聲，人縮成了一團。

    “很好?！被粼畦↑c了點頭。

    水軍男一頭霧水地看向他，見他一臉平靜，心中一動，大著膽子說道：“這位先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免費給你辦，你想整誰，我能讓他三天之內身敗名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