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節
在費大寶去旅館辦手續的時候,我遠遠躲在對面角落,盯著那間旅館的前后左右位置,看是否有可疑人物,但沒有發現。 住進旅館,我和費大寶說好每人值班兩個半小時,值班的負責坐在窗口盯著下面街道,順便豎起耳朵聽門外是否有動靜。 這一晚我和費大寶都在緊張中度過,我讓他先睡。由我來值班,可他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兩個半小時后,已經是凌晨三點鐘,我困得不行,就換費大寶坐在窗邊。我上床躺著??赡苁且驗樘o張,雖然困得要命,但我卻也像費大寶似的無法入睡,一直到天亮。我倆的眼睛都像兔子一樣通紅,給方剛打電話說了此事,他說:“你倆要千萬小心,發現身體有什么異常的話,就馬上回來!如果已經來不及,就盡量在火車站、汽車站或者機場最近的旅館住下,向我求救?!?/br> 我答應了,說到目前還沒發現有什么異常,而且我倆已經在密切注視身邊的人,至少從昨晚半夜以后,沒發現有人跟蹤。 “問過登康,他告訴我沒聽說有香粉型的降頭工具,只有水和油?!狈絼傉f。我心想那就好,掛斷電話后,和費大寶商量下一步怎么辦。我倆昨晚緊張加失眠,眼睛里全是血絲,忽然想到降頭術。就去衛生間查看自己的眼珠。 這一看不要緊,發現眼珠中除了密布的血絲,還有隱隱約約的一道堅線,但很淺,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再扒開費大寶的眼珠,也有豎線。用五毒油檢測,我倆身上都呈明顯的灰色。我頓時緊張起來,又給方剛打電話說了此事。他想了想:“別折騰了,你們倆馬上回泰國來,現在還沒發作。估計是你們提高警覺,對方無法離你們太近,不能施咒催動降頭術?!?/br> 費大寶害怕地問:“田哥,這降頭術會不會死人???”我嘴上說著不會,心里也沒底。趕緊撤吧,不然沒找到nangya,連我們倆也是自身難保。從騰沖縣城乘長途汽車返回昆明,要十個小時左右,汽車都是晚上發的,我們只好在騰沖的長途汽車站捱到傍晚。為防止跟蹤,我倆特意挑了快滿員的一輛汽車,最后擠上去。 汽車開動,本來我們可以在車上補個覺,但緊張情緒讓我和費大寶怎么也睡不著。費大寶迷迷糊糊地問:“田哥,你說我是不是緊張過度了?睡不著啊……”我說我也一樣,睡不著也得睡。 凌晨一點鐘時,汽車在某服務區???,我倆跟著隊伍下去小解,回到車上,我問費大寶睡得怎么樣。他說:“哪里能睡?我根本也沒有睡著,困得要死,怎么辦?”這就奇怪了,我也不是沒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再緊張的經歷也有,可為什么我也和費大寶一樣,完全不能入睡? 到了昆明汽車站,我倆搖搖晃晃地從車上走下來,兩晚沒睡,我倆已經困得完全睜不開眼睛。馬上在車站附近找了家旅館。倒頭就睡。本以為在汽車上無法安睡,現在總行了吧,可奇怪的是,我倆各自躺在床上好幾十分鐘,幾乎又同時爬起來。問對方:“你能睡著嗎?” 再次給方剛打去電話,他讓登康接聽:“無法入睡的病……我沒聽過有這種降頭術?!彼脑挾嗌僮屛液唾M大寶安了幾分心,可我直言,以前從沒失眠這么長時間,最多也就是一晚而已。 方剛說:“你怎么知道?你這輩子總共才中過幾次降頭?就那一次吧。還是于先生給你落的?,F在你很有可能又中了暗算,心里起急,當然睡不著覺。別廢話了,你和費大寶也別再休息,馬上動身去廣州。轉機回曼谷,越快越好!” 我倆立刻行動,退房出來乘出租車到昆明機場,訂了飛往廣州的票。最近的也要三個多小時后起飛,我倆只好坐在候機樓的長椅中??吹劫M大寶已經困得直點頭,有一次還差點從椅子中栽到地面。 “要不你試著再睡會兒?”我不甘心。費大寶像夢游似的點點頭,歪頭就睡。我坐在旁邊,眼睛也無法睜開,但還得打起精神盯著費大寶。二十分鐘過去,費大寶呼吸急促。嘴里喃喃地說:“不行啊……根本睡不著……” 其實我也困得一陣陣直惡心,我想讓費大寶盯著我,由我來試試能否睡著,但看到他這副痛苦的模樣,我打消了這個念頭。我說:“看來,人在怕死的時候真是會害怕?!辟M大寶帶著哭腔,說我并沒這么害怕啊。 我安慰道:“其實你還是很害怕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說這話的時候,我都困得想躺在地上算了。打算熬到登機再說,我十分難受,掏出手機撥號,眼睛似乎也蒙著霧氣,在打錯了兩個號碼之后,好不容易撥通方剛的電話,我告訴他已經不行了。根本睡不著,現在說話都費勁。 “費大寶呢,已經昏倒了嗎?”方剛問。我苦笑著說他要是能昏倒就好了,我們倆現在的最大問題就是無法入睡,昏倒不是也等于睡覺嗎。方剛讓我們不要急,先別上飛機,他馬上就到昆明機場找我們。 掛斷電話,我倆坐在椅中,個個都像僵尸似的。費大寶對我說:“田、田哥,你剛才說什么、昏倒?那你能把我打昏嗎?我不行了,太難受,我想吐……”我呼吸粗重,其實也很想被他給打昏。坐在我們旁邊的旅客紛紛躲開,似乎覺得我倆不對勁。 這時,有兩名機場巡邏員走過來??吹轿液唾M大寶的模樣,估計是把我們當成吸毒者了。兩人走過來問我倆是否需要幫助,我只好說現在就想睡覺,不要打擾我們。 第1071章 達瓦 這兩人再次發問,我和費大寶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回答。只感覺身體被人架起來,在耳邊一個勁地問:“你叫什么名字?”“請把身份證拿出來?!薄澳銈冇袥]有包裹,快點兒拿出來!” 迷迷糊糊中,我覺得雙腳離地,半睜的眼睛看到好像身體出了機場,上了什么汽車,又進了什么大樓。應該是醫院,因為從樓外到樓內走廊都是白色。我躺在床上,有人過來用針扎我的胳膊,這倒是讓我多了一分清醒,畢竟疼。 “再……再扎,我想睡……”我說道。對方大聲詢問什么意思,我已經說不出話,突然感到惡心,頭一歪就開始嘔吐。聽到幾個人在議論著什么,然后我又覺得胳膊上很疼,似乎被扎了針,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方剛站在旁邊,而且我覺得似乎沒有之前那么難受了,但頭疼欲裂。方剛低聲問我:“怎么樣?”我小聲說頭疼。聽到旁邊有人和方剛交談,稱開始有人舉報這兩個人像是毒癮發作,但經醫院檢查完全沒問題。只是極度虛弱而已。 方剛說:“他們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得的怪病,有時候幾天幾夜睡不著覺,只好讓人把他們打昏,你們能治嗎?”對方苦笑著說從沒聽說過這種病。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病房里已經沒有了醫生和護士,旁邊床躺著費大寶,還沒醒。方剛把門關上,走到病床邊低聲告訴我:“登康和于先生在醫院對面的旅館落腳,我猜測,對你們暗中施降頭粉的人肯定還在繼續跟蹤?!?/br> 我勉強點點頭,問他我昏迷了多久,方剛說:“醫生給你們倆打了小劑量的麻醉劑,大概睡了有兩個多小時吧。我心想這起碼就死不了,兩個小時也比沒有強?!?/br> 方剛低聲告訴我,他要假裝出去辦事,引蛇出洞,讓我們不要擔心。 側頭看著旁邊的費大寶,我仍然感到難受無比。這期間醫生來過兩次,還有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問我什么時候開始有的這個癥狀。我順著方剛的瞎話。告訴他們已經有好幾年,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幾天幾夜不能入睡。那老醫生對旁邊幾名醫生說從來沒見過,但見過一例永遠不用睡覺的人,但并不像這名患者那樣。困得要死卻不能睡,這應該是屬于植物神經嚴重紊亂。 費大寶一直沒醒,醫生和麻醉師過來好幾次,都在奇怪為什么這人還不醒,是不是麻醉藥打多了。麻醉師說劑量并不大,這人又年輕,應該早就醒了。 兩人走了,我低聲呼喚著費大寶的名字,但當然是徒勞的。幾小時后,我又開始犯困,畢竟三天三夜只睡了兩個多小時,根本就不夠。幾名醫生來看我,問我那位朋友怎么沒在。我已經說不出話,勉強吐出想打麻醉劑。醫生們之間開始研究,最后還是沒打。但費大寶還是沒醒,我看到有護士翻出他的手機打過去。似乎在聯系費大寶的父母。然后抬起來兩臺儀器,分別接在我和費大寶身上,引了好多管子。 窗外的光線從明到暗,天黑下來了。這病房只有我和費大寶兩人,護士每隔半個小時進來看一眼我和費大寶。我雖然困但還是不能入睡,就在護士來的時候哀求她再打些麻醉劑。護士稱不能隨便打,要明天再觀察。 不知過了多久,看到護士進來。我開始嘿嘿嘿地傻笑,把雙手舉起來。似乎聽到護士在耳邊說“這可怎么辦”之類的話。 就在這時,我覺得困意兇猛來襲,渾身無力,呼吸也開始急促,就跟白天在機場大廳要昏倒的時候一樣難受。我恨不得想撞死,就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朝著墻壁撞去。護士可能沒注意,就沒來得及阻攔,但我根本沒有力氣,身體軟軟在貼在墻上。我忽然覺得心情很好,就大笑著開始跳舞。這時我看到費大寶從床上慢慢坐起,旁邊的護士指著他說:“醒了,他醒了,快去叫趙主任!” 兩名醫生很快就來到病房,看到在跳舞的我,連忙讓護士把我按住。我這時心里想到很多美好的事,對護士說:“我有三套房,我快結婚啦,怎么樣?”護士一個勁勸我回床上躺著,可我怎么也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一直在哈哈大笑,同時也是呵欠連天。眼睛里全是眼淚,慢慢地什么都看不清。 雖然很難受,耳朵也有些嗡嗡作響,但還是能聽到些聲音。尤其是很響的那種,比如現在我就聽到走廊外面似乎有人在大叫。然后是護士問“出什么事了”,然后是有男人的聲音回復“不知道,好像衛生間里有個瘋子。見人就打”,然后又是很雜亂的腳步聲和嘈雜聲,然后就沒人管我了。 這時,覺得有個人的手掌按在我額頭上,很溫暖,不知道是誰,耳邊響起很熟悉的、念誦經咒的聲音,我困得直打呵欠,很快就躺下睡著了。 再次醒來,我從未覺得這么舒服過。半點困意也沒有,仍然是躺在病床上,方剛坐在旁邊,側頭看到費大寶安安靜靜地躺著,他父母在旁邊,費母一直在哭泣,兩名醫生和費大寶的父親交談??吹轿宜瘉?,費大寶的父親立刻走過來:“你到底和大寶去了什么地方?發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費大寶父親臉色很難看,這時護士告訴我,費大寶昨晚自從坐起來之后不到五分鐘,就又躺下了。到現在也沒醒。對針刺和疼痛都沒有任何反應,懷疑已經進入深度昏迷。 方剛說:“他們倆只是去云南看個朋友”沒說完就被費大寶的父親憤怒地打斷:“我沒問,你是叫田七嗎?”方剛看了看他,不再說話。我已經明白方剛的意圖。就說我和費大寶打算去云南騰沖的某鄉村看望一個朋友,半路在旅館落腳的時候,夜里就聞到特殊香味,之后就這樣了。 “就是你!是你把我兒子給坑了,上次大寶戴了什么佛牌,結果非要跟女鬼談戀愛,現在又搞成這樣,要不是認識你們這些牌商,大寶怎么會總惹這種事情?”費大寶的母親邊哭邊指著我的鼻子罵。 方剛站起來:“能聽我說句話嗎?”費大寶父親黑著臉看了方剛一眼,沒說話。方剛說,要是想讓你兒子好轉,就必須按他說的去做,不然就算把我們罵化了也沒用。 費大寶的父親憤怒地說:“你是在威脅我嗎?” 方剛說:“我不想威脅任何人,但你們以前就見識過陰靈和巫術的力量,所以聽不聽在于你們?!迸赃叺尼t生和護士面面相覷,方剛也沒多說,讓費父先給兒子辦手續出院,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施法才可以,比如對面的酒店客房。 醫生連忙反對,說病人這么重了怎么能出院,費大寶的父親暴怒,說現在就要出院,誰也別想攔著,否則我就打電話叫媒體來,讓你們醫院不得安寧。醫生苦笑著說好吧,那就給你們辦個轉院手續,去哪家醫院你們自己決定。 看著費大寶被幾個人用擔架抬出病房,我問方剛怎么回事。方剛低聲說:“昨晚那個達瓦躲在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里給你們施咒,想讓你們送命,登康和于先生就在病房門外面走廊的長椅上坐著,登康只用五分鐘,就把那個達瓦給搞定了。那家伙發起癲來,見人就打,后來從三樓的窗戶破玻璃跳出去,不知道摔沒摔殘,反正已經逃走?!?/br> 第1072章 沒有退路 “還真是他干的!”我恨恨地說。方剛說他要先跟費家人去酒店,讓于先生和登康共同施法,費大寶才有機會醒來。 我沒明白:“他比我年輕啊,怎么會一睡不醒呢?”方剛說人和人體質不同,對陰靈和陰咒的反應也不一樣,并不是說年輕身體強壯就好,也許你身上戴著這條雙刀坤平也起了作用吧。 方剛離開病房走了,摸著這條雙刀坤平。我心想它要是真有作用,為什么那天晚上沒在夢中給我托夢示警,就像和nangya還有小楊在農村幫齊大配陰婚那次那樣。 在醫院躺了兩天,醫生對我說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而費大寶也在方剛的協調下,于酒店客房中慢慢蘇醒,只是還有些遲鈍,兩天后才好轉。費大寶的父母很生氣,警告方剛說我們以后不許再聯系費大寶,就當不認識我們,否則對我們不客氣。 費大寶和父母離開昆明回無錫去了。我收到他發來的短信:“田哥,我沒事,真是生不如死啊,以前從沒想過不能睡覺居然也這么痛苦,以后我再也不熬夜了。等我爸媽消了氣,我再去泰國看你們。你們一定要搞定鬼王那個王八蛋,等你們的好消息!” 看到這短信,我笑著搖搖頭。不管怎么說。費大寶能平安就是好事,不然我們心里都有愧,我很后悔當初不應該叫他跟我去找nangya,現在她沒找到,我和費大寶差點兒送命。不過也有收獲,至少我們干掉了鬼王的這個唯一的、忠實的狗腿子,以后他再想動什么手腳,恐怕沒那么容易。 沒想到,這竟是我和費大寶的最后一次見面,以后再也沒有見過他。 從醫院出來,我們四人從昆明飛到廣州,再轉機回曼谷。在一家餐廳吃飯的時候,登康說:“可惜沒能從達瓦口中得到關于nangya的情報,也不知道她的失蹤,是否和達瓦或者鬼王有牽連?!?/br> “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當然和這兩人脫不開干系!”我說。接到小楊打來的電話。說費大寶給她打電話全都說了,還怪我為什么這么大的事不告訴她。 我說:“小楊,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跟著擔心。也不想讓你參與,我們現在遇到大麻煩,希望牽扯的人越少越好?!毙顓s是個倔脾氣,我越這么說,她卻越要知道,還問我們在哪里。我說已經從昆明回到曼谷,馬上就去芭堤雅。 小楊說:“好吧,我在杭州呢,這就出發去找你們,到時候必須告訴我真相哦!”我氣得不行,問你為什么非要知道,有什么用。小楊也很生氣,說我們是好朋友,為什么有事不告訴朋友,好幫你們想辦法分憂啊。 “這個事你根本幫不上忙,也不是錢能解決的事。不要摻合了,以后再說?!蔽蚁霋鞌嚯娫?,可小楊生氣地說她馬上就飛去泰國,到時候看我去不去接。我氣得不行,這時方剛接過電話,對著話筒大罵:“你這丫頭是不是賤骨頭?以為要來泰國旅游?我們是在忙正經事,沒時間跟你閑扯。再說,誰和你是好朋友?別太自作多情!” 話筒那邊半天沒動靜。我和登康、于先生都在沉默,后來聽到話筒中傳出小楊低低的哭聲,就把電話給掛斷。 方剛這番話當然不好聽,但其實卻是最好的辦法,他很了解我,知道我說不出口,于是就代替我當這個惡人。只有這樣,才能讓小楊放棄來泰國找我們,也就避免了有可能被鬼王再次盯上的危險。 回到芭堤雅我們的秘密公寓中,可能是因為我和費大寶險些遇難,于先生終于明確表示,愿意和登康共同對付鬼王。而我也不可能再幻想著要置身事外。而被逼得必須準備正面跟鬼王較量。 想起下落不明的nangya還沒的世事難料,我心里就堵得慌。方剛說:“達瓦已經送命,到時候只好從鬼王嘴里掏消息了?!蔽倚南氲綍r候如果我們能勝,那鬼王多半也被陰法搞得非死即殘。還怎么搞情報。就算能掏出來,真怕到時候他說的是噩耗。 馬來小伙不管是死還是瘋,都不會回菲律賓去找鬼王復命,也不太可能繼續給他賣命了。我們不知道鬼王除了那小子,還有什么人可以使用。 正在研究計劃的時候,沒過兩天,方剛卻接到阿贊久和阿贊平度的電話,稱鬼王托人帶話給他們,不要輕易與自己結仇,否則后果自負。這兩人分別表示,不想參與此事,并退回了收方剛的每人二十五萬泰銖定金。 把方剛氣得鼻子冒煙。我說:“退就退吧!求人不如求已,阿贊也不是神仙,同樣會怕死,再加上鬼王畢竟名頭太響。他們也不想收個幾十萬泰銖,去冒生命危險?!?/br> 這下,只有我們四人合謀搞定了。方剛先找了他在菲律賓的兩個朋友,花重金讓他們去南部鬼王的住所附近。一天24小時盯著他。要是人手不夠,就再加,錢由我們來出。我給老謝打電話,問他是否認識菲律賓的朋友。比較托底的??衫现x似乎不太情愿參與,每次都以各種借口把電話掛斷,要么是說信號不好,要么說手機出故障該換個新的。 告訴方剛,他很不高興,想親自打給老謝,被我阻攔?。骸袄现x也是怕家里人再出意外,所以不想參與任何事,別找他了?!逼鋵?,我心里比任何人都不想參與,誰放著安安穩穩的日子不過,非要和一個殺人無數的菲律賓降頭師作對?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著。當然不是因為上次的降頭沒治好,而是心里有事。站在窗前往外看,這里屬于芭堤雅比較偏僻的地區,晚上沒什么路人,過的車也少,很安靜。但我知道,這個時候有些人內心是無比起伏的,不光我們這四位,也包括鬼王。 方剛朋友回信,告訴他鬼王現在已經不再接生意,也不出門。但好像雇傭了一名本地人,每天負責照顧飲食起居。這人是中年男性,身高體壯。據此情報,大家研究出最后方案:與其躲著伺機下手,不如主動出擊,就直接去鬼王的住所找他,他以逸待勞,我們則以攻為守,看能不能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做為降頭師之間的爭斗,當然要用陰法,所以方剛提出來的槍擊、放毒氣甚至燒房子這些方案都被于先生和登康給否定了。登康咬著牙說,要用陰法把鬼王搞死,就像馬來小伙當初搞死自己父親那樣的慘。之前我們想了很多方案,比如鬼王的新幫手,比如那個給他看家護院的橫死新娘…… “橫死新娘的陰靈不用害怕,因為我和于先生都會鬼王心咒,那是用來長期禁錮和加持橫死新娘的唯一咒語,所以對我們無害?!钡强嫡f,“我們只需考慮如何把那個幫手搞定就行?!?/br> 方剛說:“情報表明,那個幫手每隔一天就要出去買東西,大概半個多小時。時間不長,但用來攻擊鬼王應該足夠了,而且我和田七也可以把風,就算那家伙回來,想過我們倆這關,恐怕也不是這么容易的事?!?/br> 我點點頭:“只要那家伙手里沒槍就行,我和方剛都準備好武器,要么是刀,要么是棍棒?!?/br> 機票已經訂好了,為避免被鬼王查到行蹤,我們打算先從曼谷飛到馬尼拉,然后盡量甩掉有可能的跟蹤者,在中南部群島先隱藏下來,伺機行動。 第1073章 四對一 出發的前夜,我緊張得根本睡不著,就又坐在客廳沙發中。思前想后,真希望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很后悔為什么當初要當牌商,又后悔不應該答應讓nangya去騰沖洪班的鄉村。這時,方剛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來了,也出了臥室來到客廳坐下,問:“很緊張吧?” “不光是緊張,我有點兒后悔……”我直言。 方剛看著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不去也沒關系。我們三人就夠,明天你把機票改成回沈陽的,聽我們的好消息就行?!闭f實話,我承認這個時候我心里非常高興,從心眼里往外高興,恨不得立刻就點頭。 于是我長長地吐了口氣:“沒事,我要去?!狈絼倢ξ艺f,跟他客氣是沒有用的,他會當真,又說我還有不到十個小時的考慮時間,到時候在曼谷機場,是退機票還是不退,我自己選擇,沒人會笑話我,怕死是人的天性。很正常。 次日,方剛開車帶著我們三人出發,為躲避跟蹤,仍然是老而有效的套路,在偏僻路段開車,讓后面是空的。在機場,方剛提醒我去退機票,我下意識走向航空公司的服務柜臺,隱約聽到身后登康問方剛“田七要干什么”,然后方剛回答“去退票。他不想去參與了,要回沈陽”。 登康好像在說:“沒想到他臨陣脫逃了,去吧?!?/br> 聽了這話,我臉上直發燒,窗口的工作人員笑著接過我手里的機票,問我有什么要求。當我說出“退票”這個詞的時候,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方剛、登康和于先生都沒在交談,而是遠遠看著我。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和眼神,但卻感覺那應該都是鄙視和嘲笑。 這三個人都算是我的好朋友,而且還都救過我的命。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卻選擇了臨陣脫逃,真是連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我伸出手,讓工作人員先把機票還給我,他疑惑地遞過來,我走到服務柜臺旁邊的椅子里坐下,心怦怦跳得很厲害。從錢包中摸出一枚硬幣,心想要是正面朝上就去,反面就不去。 把硬幣拋向空中,在地面的瓷磚上彈出很遠,叮當作響。那三人看著我?;ハ嗾f著什么。我走過去看那硬幣,是正面朝上,我苦笑著搖搖頭,心想這就是天意,可能老天爺也不希望我做縮頭烏龜。讓人恥笑吧。 回到三人身邊,登康問:“退好機票了嗎?”我搖搖頭說不退了,決定和你們共同去菲律賓。方剛哈哈大笑,拍拍我肩膀說咱們都是吉人天相,要不然遇到那么多仇家和冒險事,不早就死翹翹了。我心想也對,就笑著說那咱們就快辦手續去吧。 從曼谷飛到馬尼拉,為隱藏行蹤,我們沒少費心思。方剛的某朋友開車在機場迎接我們,在去往火車站的途中,也是先繞路到偏僻路段,以免后面有人跟蹤。乘坐車南下來到某省,然后以船代步,在各個省之間穿梭。在菲律賓,基本上一個島就是一個省。這個省距離鬼王所在的達沃省相隔兩個島之遠。其實很多島之間的船線都是固定的,我們也只能盡量做到隱藏行蹤。 我們在方剛朋友的幫助下,于這個島租了間公寓,開始蟄伏。按方剛的計劃,我們要至少在這里潛伏幾十天,就算鬼王派人始終盯著我們的行蹤。但至少在這個島上,對方不知道我們的具體地點。 轉眼一個月過去,方剛的朋友情報稱,鬼王似乎有些放松警惕,他經常會在院子里露面,但極少走出去,而且也開始接生意了。但那個本地男保姆幾乎時刻和鬼王同行,真像保鏢似的。 這天,方剛朋友幫我們在沿岸租了條船,這里并不是城鎮碼頭。而是某偏僻的漁村。不得不說,菲律賓的風景真不錯,一個普普通通的漁村都很美,兩個四五歲的小孩子跑過來要跟我玩他手里的皮球,我只好笑著拒絕,我們更無心去欣賞景色,悄悄上了船。 這艘漁船把我們從一個島拉到另一個島上,就是棉蘭老島,也是鬼王所在的這個島。此島很大,有十幾個省,鬼王的住所在最西南端,而我們是在東北端靠岸。也是在某漁村上的岸,在兩個鎮之間的公路上,我們分別搭到順風車,先往東再折向南。用了幾天時間,終于來到鬼王所在城市西側的小鎮。 從此小鎮到達鬼王的城市很近,我們在午夜出發,來到市區內,在確定無人跟蹤的情況下。找了某旅館落腳。天亮后我們都沒出去,一直在睡覺養足精神。到了下午才醒。 午夜十一點,我們開始出動,方剛早就托人在工具店和百貨店買了幾樣東西,一把尖刀、一根能伸縮的警棍、液壓鋼絲剪和一小桶汽油,刀和警棍分別是他和我的武器,剩下的也有用場。為了不再中同樣的招,還買了全封閉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