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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在線閱讀 - 第296節

第296節

    這幾天,我每日的工作就是按名單拜訪這些初步通過審查的客戶,可以說跑遍了香港和九龍兩地,新界的客戶最少,可能因為這里有錢人不多吧。

    晚上和方剛在餐廳吃飯,他接了個電話,越聽表情越嚴峻,眉頭皺了個大疙瘩。掛斷后我問什么事,他說:“阿贊尤被家屬從那空沙旺的精神病院給接走了?!?/br>
    “什么?阿贊尤?他還有家屬?”我拿杯子的手凝固在半空中。

    方剛白了我一眼:“阿贊尤又不是孫悟空,從石頭縫里跳出來的?他也有父母親戚。剛才是精神病院的醫生給我打電話,半個小時前接走的,說是阿贊尤的哥哥?!?/br>
    我說:“他還有哥哥,不會是什么人在打鬼主意吧?”方剛說精神病院管理嚴格,不是隨便什么人就能把患者接走。這讓我立刻想起之前在馬來西亞的亞羅士打,我們幾個人跟著登康來到精神病院,想混進去卻沒成功的事。就問阿贊尤會不會被治好。

    第0922章 老謝

    方剛搖搖頭:“剛把阿贊尤搞掉的時候,我問過于先生,他說雙方用的都是高深的和極陰的巫咒對抗,非拼出你死我活不可。如果不是因為阿贊尤法力很強,他早就七孔流血,死在當場了。但就算沒死,陰咒也侵入魂魄和大腦,這人以后不可能再恢復正常?!?/br>
    “那就好……”我松了口氣,想給方剛倒滿酒??伤麉s把杯子移開,我很奇怪,說以你的酒量,現在應該還沒到一半吧。

    方剛恨恨地咬著牙:“該死的熊導游,你到底藏在什么地方?”我笑著說也許就在我們身邊,裝成某個游客盯著我們呢。這本來是玩笑話,但卻惹怒了喝得半醉的方剛。他抄起玻璃杯摔在地上,站起來大罵:“熊富仁,沒牙的狗熊,你他媽給我聽著,不管你躲在什么地方,只要敢露面,我方剛隨時送你上西天!”

    我們坐在餐廳門口的位置,食客和游客紛紛朝這邊看,離得近的幾桌客人嚇得躲開,生怕受牽連。餐廳老板連忙跑出來,最近我們經常在這家吃飯,老板也算認識我們,就賠著笑臉問怎么回事。我說我朋友心情不太好,沒事沒事,趕緊結了賬拖著方剛離開。

    那天我正去往西環的路上。接到電話,是老謝打來的。他說:“田老弟,有個泰國的客戶來找我,好像中了什么邪病,你這邊聽說nangya要開法會。能不能讓我這名客戶去香港找nangya施法???”

    “你可以去曼谷找阿贊巴登嘛,”我回答,“這不是能省不少機票錢?要不然你和客戶都得來回跑?!?/br>
    老謝說:“沒事沒事,這位客戶挺有錢,他剛好下周要去香港談什么生意,順便就解決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法會?!蔽乙宦犝f那就沒問題了,最好是能趕在法會的現場施法,因為會有記者拍照或者錄像,也算是宣傳。到時候就說有泰國客戶大老遠從泰國跑來香港,就為了找阿贊nangya師父給施法驅邪。老謝連連稱是。

    我說:“依我看,你就不用跟著來了,每次你都全程陪伴,是怕我和方剛挖你的墻角嗎?省點兒機票錢,留著以后你和母狐貍結婚,辦酒席用多好?!?/br>
    老謝嘿嘿笑起來:“好吧,我就相信田老弟一次!”我心想合作好幾年,你才肯相信我一次,不過換成別人,就算合作十年??赡芩膊粫嘈艑Ψ?,所以這也是不容易,我得高興才對。老謝問我nangya施法的價格是多少,我說我跟她合作的時候,基本都不用談價錢,我隨便給客戶報價。事后我分給nangya多少錢,她都不會計較,有時我事先去問,她也不愿意說具體的價格,只讓我做主。

    “哎呀。田老弟,你又年輕,女人緣又好,我老謝怎么能比啊,”老謝略帶幾分酸味地說,“那你告訴我一個nangya施法的最低價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br>
    我想了想,說:“只要不太復雜,不耗費nangya過多的法力,最低兩萬港幣她還是能接受的。不過你也別太黑。如果客戶比較有錢,又急于解決問題,你能多賺點兒,就盡量多分給nangya一些錢。她這人心思簡單,對朋友很好,只要我們把她當朋友,她也肯定不會虧待我們?!崩现x連連稱是,但我總覺得這家伙壓根就沒真正往心里去,讓他把生意伙伴當成知心朋友來看,比讓他懷孕都難。

    臨掛斷電話之前。我才想起來問那位客戶具體是什么問題。老謝說:“這個客戶很特殊,說他晚上經常會做噩夢,我覺得他可能是做過什么虧心事,可那家伙就是不肯承認,我也懶得多問,賺錢就行?!?/br>
    我失笑:“晚上做噩夢?我這幾年接的生意當中,屬這類癥狀最普遍,沒有幾百例也差不多,這算狗屁特殊?”

    老謝鄭重其事地說:“急什么,我還沒說完呢。這位客戶是在曼谷開地下賭場的。他說以前從不做噩夢,睡眠質量很好。大概從半年前開始做噩夢,有時候幾天一次,有時候半個月一次,也有連續做的。最主要的是,噩夢的內容都不相同,但都很恐怖,每次他都會嚇醒,渾身舒服,白天也沒精神?!?/br>
    “這也不算特殊,凡是撞邪沖煞,或者做過虧心事的人不都這樣嗎?”我沒聽出什么新意,這時要進地鐵站了,我就把電話掛斷,讓老謝跟客戶談好價格,來香港的時候直接打我的電話,或者去佛牌店找我們都行。

    老謝問道:“田老弟,要是去佛牌店的話,是不是陳大師也要抽一筆提成?”我說當然了,你利用人家佛牌店的地盤做法事賺錢。當然要收地租。老謝說那就別去佛牌店了,這生意又不是通過陳大師佛牌店談成的,最好私下解決。

    我笑了:“你這老狐貍果然不虛,放心吧你就,這樁生意就算在佛牌店施法,我和陳大師說一聲就行,店里不收提成,就當給佛牌店做宣傳用?!崩现x樂得連忙道謝,說全都拜托給我。

    雖然香港是資本主義,但畢竟是中國人,中國人最喜歡講交情,香港也逃不掉。報紙的廣告連續做了七天,陳大師有朋友在報館當領導,給打了折,而且還占了很大的版面。我這幾天真是累得夠嗆,總共跑了四十多家。方剛讓我把手機用掛繩掛在胸前,和客戶快要見面的時候就打開錄像模式,偷偷拍下我與客戶的交談?;厝ミB接電腦,把視頻文件在電腦屏幕上回放,方剛從頭到尾仔細看,幫我做二次過濾。

    兩個人認真篩選,又pass掉我們認為比較可疑,或者不太托底的客戶,最后剩下三十六位善信,七天法會。平均每天接待五個人,這是個比較合適的安排。而在第七天,則接待二十名左右的普通報名者,在這天,nangya要為大家做灌頂驅邪法術,收費不高,所以門檻也比較底,普通市民都可以參加,只是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法會開始了,在陳大師看來,這次法會是不一樣的,因為nangya是特意為他而來,還要在香港常駐最少半年。要是他喜歡,每天都可以見到這個女人。所以法會開始儀式上。陳大師還特地講了話。不少記者采訪錄像,這些視頻有可能在香港的一些電視臺或者網絡中播出,所以為了避免被熊導游認出來,我和方剛都沒露面,而是躲在店里喝茶。

    nangya的施法儀式進行得很順利。這些善信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有的長年體弱多病,有的精神不振,有的自述可能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經常鬼壓床、夢魘、幻視幻聽,還有的稱能見到鬼。不管怎么說,反正來找nangya施法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的癥狀,而且是醫院無法搞定的,否則也不會來這里,尋求東南亞阿贊的幫助。

    到了第三天晚上,老謝給我發短信,稱已經和那位客戶商量好,對方這兩天就去香港,到時候直接給我打電話。并囑咐我千萬別忘了收錢,他開出的價格是三十萬泰銖。我心想你這家伙還真敢開口,nangya才收兩萬港幣,你自己就凈賺四萬,比人家阿贊師父的賺頭還多出兩倍。

    第0923章 多種死法

    第四天下午,我接到一個泰國男人的電話,自稱叫桑坤,是中國牌商謝先生幫他聯系的,他剛從機場出來,問我怎么見面。我說:“有兩種方法,乘地鐵到一個叫尖沙咀的車站出來,這樣比較省錢;或者叫出租車,上車后把電話給司機,我告訴他。但路途不近,可能花費比較多?!?/br>
    桑坤語氣很平靜:“我怎么可能會乘地鐵?那是窮人的出行方式,馬上叫出租車……有輛車過來了。你等一下,我馬上叫司機和你通話?!笔畮酌腌姾?,聽到桑坤用泰語一直重復“給你聽、給你聽”這句話。我暗笑,心想司機哪里聽得懂,你打手勢就行。在電話里,我告訴司機佛牌店的具體地址,讓他盡快把這位客人送到。

    我告訴坐在休息區、正在和淑華聊天的方剛,說老謝有個客戶,是在泰國開賭場的,人馬上就到。方剛立刻來了精神,他最喜歡賭錢,看來又遇到知音了。

    約半個小時。我在佛牌店門口接到了桑坤。他長得并不像大多數泰國男人那樣,這哥們既不矮也不黑,長得不難看,身體強壯而勻稱。穿著黑色t恤,肌rou也比較結實,看來不是經常鍛煉身體,就是以前當過兵。胳膊上露出很多逼真的紋身,有骷髏、手槍、匕首和美女等圖案,幾乎占滿了整條手臂。

    他長得挺帥,但眼神冷酷,臉上沒什么表情,要是讓他去拍黑幫電影,演個黑社會打手或者老大,估計都不用化妝。雖然外型不錯,但桑坤卻頂著兩個明顯的熊貓眼,看起來很突兀。

    之前老謝告訴我過,此人是在曼谷開地下賭場的,看來此言不虛。首先,在泰國是禁賭不禁嫖。能把這個身份告訴別人,應該不是假的;其次很多賭場的老板都不是善類,要么黑社會起家,要么也是地頭蛇,否則根本沒能力經營賭場。跟這種人打交道,得多加幾分小心,我想起之前在香港認識的那位興哥,就是混黑道的。結果死于非命。他表弟懷恨在心,暗中使壞坑陳大師,才讓他出走臺灣的。

    我把桑坤請進佛牌店,介紹了方剛,方剛問:“桑坤老板,你的賭場在什么地方?等我回到泰國,肯定要去給你捧場!”桑坤笑著說沒問題,到時候會把地址發到我的手機上。

    坐在休息區。此時的nangya正在給一名香港的電器商做蓋白布起運,桑坤看得很入神。我笑著問:“你以前有沒有接觸過阿贊師父的法事,戴過佛牌嗎?”

    “沒有,其實以前我不相信這些東西,”桑坤說,“我也不信佛,什么信仰都沒有?!?/br>
    這確實是不多見的,東南亞國家多數都有全民信仰。一般都是佛教,馬來西亞信伊斯蘭教的多,而泰國幾乎都信佛。但凡事皆有例外,全民信佛的國家,也不可能幾千萬人當中個個都信佛,總有不信佛的,桑坤就是其中之一。

    方剛問起桑坤的賭場生意如何,桑坤可能是怕聊多了惹麻煩。也可能不太信任我們,所以看起來并不想多提關于賭場的事。我和方剛都看出了桑坤的謹慎,我就直接問他自己的癥狀。

    桑坤把手一擺:“真他媽的倒霉,差不多有五六個月,做過無數次噩夢,快要把我給折磨死了!”方剛問具體是什么樣的噩夢,桑坤看了看我們,說:“有我被人槍擊、有被人用刀捅死、用棍子敲死、用拳頭和腳打死。還有我在水里被淹死、用繩子勒死、上吊死、用車壓死……”

    他一邊說著這些癥狀,我和方剛的臉色也像變色龍似的來回變。這幾年也遇到不少奇怪客戶,都有過做噩夢的癥狀,但像桑坤這么豐富多彩的夢境,還真是首次。桑坤說了不下二十種在夢中的死法,方剛愣了半天,才樂出聲來。桑坤不太高興,冷冷地問:“方老板是覺得很好笑嗎?”

    “當然不是,我是生意人。從來不笑話客戶,因為客戶是我的搖錢樹,我要靠他們吃飯的?!狈絼傂χf。

    桑坤點了點頭:“方老板說得很對,直爽,我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狈絼倖柲阍陂_始做這些怪夢之前,生活中有什么異常,要仔細回憶,事無巨細,只要是可疑的都得說出來。因為說不定你哪個行為就沖撞了什么,或神或鬼。

    “這些已經有很多人問過我了,都沒有,我也懷疑自己撞過什么,我不信佛,但我相信世界上有陰靈,所以才去問那個姓謝的中國牌商。他讓我來香港找阿贊nangya驅邪,收費是三十萬泰銖。我說價錢沒問題,但你必須得保證把我的問題解決?!鄙@ふf。

    我回答:“問題肯定是要解決的,但我們必須事先了解出問題的原因?!鄙@ず吡寺?,說要是知道原因,說不定在泰國就找人解決了。還用這么遠跑來香港。

    方剛嘿嘿笑著:“不見得!就算知道怎么撞的邪,很多人也找不到真正有法力的阿贊師父,或者有法力卻解不開?!?/br>
    桑坤說:“剛才我已經說了,我記不起來自己曾經做過什么,得罪過誰?!蔽艺f開賭場肯定難免得罪人,這位方剛先生愛賭如命,在泰國生活十幾年,最多十天之內必須碰骰子或者紙牌,否則就渾身難受,這種事他最了解。桑坤看了看方剛,沒說話。

    “是啊,在泰國哪家賭場沒死過人。無論大小,就算沒死人,也有人被砍手砍腳,還有拿手指和手掌下注。最后輸掉的。你有沒有調查過那些人,說不定就是他們搞的鬼?!狈絼偝橹┣?。

    桑坤想了想:“我的賭場規模很小,確實沒有死過人。打架斗毆倒是有,但那些人都是沒有臉皮的賭徒,今天打架,明天還會再來,不像是敢暗中整我的貨色?!?/br>
    方剛說:“好吧,那就不問原因,只管結果吧。今天nangya要為五名善信施法,等晚上佛牌店打烊,我們再讓她幫你好好查查?!鄙@c點頭。

    下午閑來無事,為了跟這個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桑坤先生搞好關系,我特意提出去對面的茶餐廳吃下午茶。席間方剛又和桑坤聊起賭場的事,桑坤接話不多。方剛就說起他當年如何幫人看管賭場,后來有賭徒非禮他女朋友,他一怒之下把對方捅死,就跑路去了東南亞?,F在十幾年過去,他已經洗白身份,入了泰國籍。

    桑坤笑著說:“泰國籍可不是那么好入的,你老婆是泰國人嗎?”方剛說我才不娶老婆,是花錢托移民局的朋友弄的身份。桑坤豎起大拇指,說泰國籍可不好弄,方老板真有本事。

    后來桑坤起身去衛生間,方剛也跟著同去,卻是先回來的,坐下后從包間的門縫里朝外看。我低聲說:“這家伙眼神總是陰冷陰冷的,像個殺手似的,開賭場的人都這樣嗎?看了就不舒服!”

    “他根本就不是開賭場的?!狈絼偲届o地說。

    我很驚訝:“你怎么”后面的話被我咽了回去,因為我看到方剛放在桌子上的右手豎起食指。我端起茶壺假裝給他倒水,幾秒鐘之后桑坤推開包間門進來,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其實就是方剛自己在閑扯。

    晚上六點鐘,偉銘給我打來電話,說佛牌店今天的客戶都走了,店要打烊。我們回到佛牌店,將偉銘和淑華打發走,關上店門坐在休息區,我把桑坤的事對nangya講了一遍。

    第0924章 灌頂術

    nangya看著桑坤的臉,他似乎有些不自在,說:“我不喜歡被人這么看著?!?/br>
    方剛說:“桑坤老板,又不是相親,你緊張什么?這是阿贊師父在為你觀眉宇,也是治病的一個環節,你就忍忍吧!”桑坤露出無奈的表情,把臉側過去。我心想,這真是個脾氣臭又矯情的家伙,這種人就算真開賭場,估計沒幾天就得倒閉。人緣這么差,誰愿意光顧你的生意?

    “你身上有很重的戾氣,還有很多陰靈圍著你?!眓angya說。

    桑坤看了看她:“什么意思?”nangya說就是你的身體已經被陰氣侵擾,這些陰靈都是橫死的,我能感應得到。聽了這些話。桑坤不動聲色,也不回答。

    我問:“桑坤老板,你真回憶不起來什么時候、在哪里、以什么方式沖撞過什么鬼魂?會不會有什么事忘了告訴我們,你得說實話,不然我們很難幫到你?!蔽疫@話已經很直接。潛臺詞就是你不要再裝下去,在我們這兩名資深牌商和女阿贊面前,有什么可隱瞞的呢,還想不想治病了。

    桑坤又看了看我,臉沉得像一湖死水。方剛有些不耐煩:“算了算了。不說也沒關系,阿贊nangya師父,你看用什么方法給他驅邪比較好?”桑坤連連點頭,說還是先治病吧。

    nangya說:“我可以先試試用灌頂法門,試著驅除他體內的陰氣。要是效果不佳,我這邊也能有感應,就說明糾纏他的陰靈怨氣很重,就要用其他法門了。但那樣的話,對法力消耗比較大,恐怕明天的法會內容無法順利進行?!?/br>
    “這可不行啊,客戶都是交了定金,也安排好的?!蔽疫B忙說,“那就先施灌頂法術吧,不行的話,桑坤先生你就得在香港多呆幾天,等這邊法會結束之后,再騰出精力來給你施法?!鄙@c點頭,說他也要在香港辦一些事,怎么也得七八天之后才能回泰國,時間來得及。

    這家伙總算說了句通情達理的話,于是就開始灌頂。

    nangya讓桑坤跪在面前,可他居然不同意,說:“你們這是想故意羞辱我嗎?我沒有跪過任何人,連父母都一樣,可憑什么要我跪這個女人?”

    方剛失笑:“桑坤先生,你不跪父母我相信,可這輩子誰也沒跪過?看見過泰國王沒有?小時候你父母帶你去寺廟拜佛的時候,廟里的龍婆高僧總見過吧。你父母那時候也不讓你跪?”

    桑坤說我遠遠看到過泰國的國王,但沒跪過。我從小就不信佛。也討厭寺廟,父母去廟里的時候我也不跟著,他們強迫我就大哭。所以我沒見過什么高僧,更談不上拜佛拜僧侶。

    聽了他的話,我和方剛就像看到恐龍那樣。

    泰國幾乎全民信佛,但既然有“幾乎”二字,就肯定有不信的??僧吘惯@是個佛教國家,從國王到白丁,生下來每天的衣食住行、所見所聞都離不開佛教,街上的寺廟遠比公共衛生間多得多。想躲都躲不開。就算不信佛,整日耳濡目染,也會對佛教有感情??上裆@み@樣既不信佛也不尊佛的人,在泰國好幾年,我才遇到這么一個。

    我笑著說:“桑坤先生,不管你以前信不信佛、拜不拜佛,今天也必須得跪。因為你是要尋求阿贊師父為你施法,只有抱著虔誠的態度,才會降低身體里的戾暴之氣,這一點很重要。不要以為誰讓占您的便宜。羞辱您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佛牌店正在開法會,每天都很忙,也沒那個心思羞辱誰?!?/br>
    “很奇怪,您既然不信佛,卻為什么愿意來香港,讓阿贊師父幫您施法驅邪?”方剛提出疑問。

    桑坤回答:“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信佛,但卻信有鬼?!?/br>
    真是個矛盾的人。最后桑坤還是勉強同意了,極不情愿地跪在nangya面前。其實nangya比他還勉強,我看得出,她不太喜歡這個桑坤,但為施法也只好忍了。nangya盤腿坐在他面前。取出一個小型的魯士虎頭帽給桑坤戴在頭上,開始念誦經咒。在她旁邊放著個銅盆,里面有些半透明的液體。這也是精心制作出來的,類似上次在臺州寺廟用的那種人緣水,但配方沒有那么復雜。只有幾十種草藥、經粉和派粉等物,用魯士法門的經咒加持而成。

    nangya用法拍蘸著這些液體,邊念誦經咒,邊灑在桑坤的頭頂、肩膀和胸前等處。灌頂時候的經咒,和平時施法都不太一樣,內容我分不清,但最大的區別就是速度不同。灌頂的經咒念得都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

    平時我看到過不少魯士灌頂的儀式,就連nangya給人做灌頂,也有兩三次了?;径际窃趲追昼娭蟪霈F反應,通常是反應越強烈的人。體內陰氣和邪戾之氣就越重,但怎么也得有幾分鐘。而nangya剛開始念誦經咒和灑法油,不到二十秒,桑坤就開始劇烈喘氣,上半身一起一伏,抬雙手抱住魯士帽,似乎想摘下來。

    方剛馬上走過去,抓著桑坤的手腕,用力拗下來。桑坤雙臂能看得出在和方剛較勁,這家伙肌rou很發達。而方剛是個瘦子,怎么也拗不過他,沒辦法只好松手??缮@げ]有再去抓帽子,而是緊握拳頭??吹剿@模樣,我估計下一步他要么是用力捶自己的胸口。要么撞墻撞地板,不然就是大吼亂跑,因為灌頂的反應也就這么幾種。

    可桑坤再次刷新了我的見識。這家伙忽地站起來,先是用拳頭猛擊自己的臉和太陽xue,我和方剛連忙上去阻攔。不攔不行。桑坤身體強壯,那拳頭就像小沙包,而且人在驅邪的時候力氣更大,可別把自己給打死了。

    我倆用力扳著桑坤的雙臂,可沒用。他勁太大,把我倆都給甩開,但桑坤沒有再捶自己的頭部,而是捂著小腹,同時大喊大叫。正在我和方剛疑惑的時候,桑坤的上半身猛地后仰,就像遭受了重擊,還是連續的。他身體踉踉蹌蹌,仰面摔倒,后腦勺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嘭”的一聲,我聽著都疼,魯士帽也滾到一邊。

    倒在地上的桑坤似乎昏倒了,方剛示意讓我過去把桑坤扶起來,我有些心虛,朝他擺手,意思是我倆一起來。正在我和方剛要去扶桑坤的時候,他突然又驚醒,把我嚇了一跳,心想這才叫詐尸。桑坤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臉越漲越紅,舌頭也慢慢吐出來。

    他這是要把自己給掐死嗎?我和方剛用力去掰他手指,可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五指就像老虎鉗子那么緊。nangya起身走到桑坤面前,用蘸了法油的拍子不停地掃著他的面部。正在我焦急的時候。桑坤把雙手松開,還沒等我跟著松口氣,看到他又張大了嘴,躺在地上,雙手向上亂揮舞。也不知道在抓什么。

    方剛跑過去把那個魯士帽再給桑坤戴好,桑坤那張臉簡直無比痛苦,nangya念誦著經咒,用法拍不停地敲擊他的肩膀和脖頸處。不多時,桑坤好像累了,身體趴在地上不動彈。我心想這回應該結束了吧,看到桑坤慢慢爬起來,我走過去想扶他坐下休息,桑坤卻自己朝前走了幾步,上身前傾,仰著臉,整個身體呈詭異的弓型。

    第0925章 猜測

    這時,他身體開始顫抖,舌頭漸漸吐出來,臉色就像紫茄子?,F在這個姿勢,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吊死者在臨死之時的模樣??吹梦倚捏@rou跳,也明白了剛才桑坤的那些奇怪動作,原來就是他自述的那幾種噩夢中的死法:被打死、槍擊、刀捅、溺亡、上吊和掐死。

    “他會不會死?”我低聲問方剛,方剛斜目看著我,意思是我怎么知道。nangya又蘸了些法油,在桑坤從頭到小腹不停地拍擊著,幾分鐘后,桑坤就像吊死鬼被割斷繩子,身體沉重地摔在地上,像死豬似的,再也不動彈了。

    可算不再折騰。我和方剛拉著桑坤的雙臂,就像拖死狗似的拉到墊子上,讓他先躺著,再問nangya這人是怎么回事。

    nangya說:“他體內的陰氣很重,已經被無數的陰靈所侵擾。而且都是橫死者。剛才我用的只是灌頂所用的法門,看來想要徹底解決他的問題,得在午夜時分,以驅邪法門來施行?!?/br>
    方剛問:“那不行,法會還有好幾天。到時候怎么給善信施法?”

    我說桑坤已經說了,他要在香港辦事,到時候法會已經結束。桑坤在墊子上躺了近兩個小時才醒,就像被人暴打了一通,渾身軟綿綿的。我心想。你這家伙剛才還挺囂張,現在怎么廢了。和方剛把他扶起來,桑坤看著我:“這、這有什么用處?我、我做噩夢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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