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樹林中央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奇怪的鳥叫。登康讓我們在旁邊不要出聲,我和方剛坐在旁邊的樹下。 第0831章 雙施咒 登康則與阿贊巴登盤腿相對而坐,中央放著那顆域耶,兩人都將脖子上戴的人骨珠串摘下來,纏在手臂上,再用鋒利的小刀割破手掌心,一左一右按在域耶頂骨的位置。兩個鳥籠放置在兩人背后大約半米左右的地面,引出的經線纏繞在兩人手腕處。 鮮血慢慢從兩人的手掌中滲出來,浸透了頭骨,這時登康念誦著經咒,聲音不高不低。但速度很慢。他后面的鳥籠中,那只鳥開始撲棱翅膀,在籠中來回直跳,羽毛亂飛。阿贊巴登也低聲跟著念,大概十幾分鐘,阿贊巴登明顯體力不支,身體開始發抖,一陣陣地歪斜。登康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讓阿贊巴登不至于倒下。而阿贊巴登背后的那只鳥,只是偶爾飛起來幾次,基本沒什么動靜。 施法過程持續了只有近半個小時,最后阿贊巴登身體向后仰倒,再也起不來。我和方剛連忙上前把他抬進汽車,登康讓我們打道回府。 第二天阿贊巴登到中午才醒,兩只鳥已經餓得閉眼直打晃,連站著都腳底打空。當晚繼續在小樹林中教授巫咒,這回阿贊巴登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倒下,但他身后的鳥跳得比昨晚要厲害。 次日下午,阿贊巴登才醒過來,而且在昏睡的過程中一直在身體發抖,像得了瘧疾。晚上,施咒從午夜一直持續到凌晨將近三點鐘,先是登康的聲高而阿贊巴登音量低,到后來阿贊巴登的聲調漸漸變得高起來,而登康越來越低,慢慢沒有了,只有阿贊巴登在念誦經咒。 我和方剛看到登康和阿贊巴登身后用經線連著的鳥,都像有人用一根無形的棍子不停地攪著,在籠中瘋狂跳躍,羽毛四處亂飛。雖然我倆不太懂原因,但也能猜出這是用來檢測陰氣強弱的,從這三天的變化中來看,阿贊巴登在施鬼王心咒和拍嬰法門時,其法力的變化也是很明顯的,一天比一天在增強。而登康要我們餓著鳥,我也知道為什么了,是怕鳥太精神,晚上自己跳得厲害,分辨不出原因。把鳥餓得打蔫,晚上施法的時候它們跳得這么瘋狂,那就肯定和陰法有關。 回到阿贊巴登的住所,老謝急切地問:“什么時候救洪班???都第三天啦!” 我說怎么也得明天,而登康看了看阿贊洪班的眼睛,對阿贊巴登說:“現在就開始吧,怎么樣?”阿贊巴登點點頭。 老謝非常高興。方剛問你們倆已經施咒兩個多小時,是否會影響法力,登康說:“影響肯定有,但阿贊洪班的瞳孔已經發散,等不到明天了?!蔽覀儼寻①澓榘嗵У轿葜醒?,兩位阿贊師父分別在他身體左右兩側盤腿而坐,再次將域耶和那塊邪牌放在阿贊洪班胸腹處,用經線從域耶和佛牌的身上繞過,再分別纏在兩位阿贊的手腕上,兩人再把手掌分別壓在域耶頭骨頂部的兩側。 開始施咒,兩人念誦完全相同的經咒,聽上去感覺很怪異,就像其中某一個人的念經聲有了回響,在屋內到處盤旋著。忽然,看到睜著眼睛的阿贊洪班居然也開始念誦經咒。而他的身體卻是完全不動,就像一個念咒的機器人。 我和方剛、老謝非常高興,心想這鬼王派和心咒和柬埔寨的拍嬰法門真厲害,兩人聯手居然這么快就有了效果。阿贊洪班這幾天一直處在昏迷當中,而現在就能夠自己念誦經咒了。老謝更是高興得不行,他站起來,緊張得直搓手,額頭也見了汗,用手帕一直擦著。 可登康和阿贊巴登卻有了反應,阿贊洪班念誦的經咒時斷時續。每當他開始念的時候,另兩位阿贊師父念誦的節奏就明顯變亂,還忽高忽低,好像受到了干擾;而當阿贊洪班停止念誦時,登康和阿贊巴登又恢復平穩的節奏。 我和方剛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似乎是處于昏迷之中的阿贊洪班并不是念誦經咒給自己解邪,而是在對抗著登康他們倆。 十幾分鐘過去,登康用左手掏出那柄小刀,橫著在自己的右掌和阿贊巴登的右掌連續劃了一刀,鮮血滴在域耶上。阿贊洪班立刻提高了念誦經咒的聲音,而他的眼睛仍然是圓睜著的,表情看起來很詭異。 阿贊巴登身體顫抖,念誦的聲音也幾乎要停頓,登康用小刀在阿贊洪班赤裸的胸膛上劃了一個看不懂的符號。估計也是巴利文經咒的某個文字。奇怪的是,這個符號只滲出少量鮮血,卻并沒有流出來,而且血液呈紫黑色。 這小刀極其鋒利,在皮膚上劃這么深。應該嘩嘩流血才對,我心想,可能因為阿贊洪班這幾天都昏迷加僵直,血液流通不暢吧。 在登康的經咒催動下,阿贊巴登勉強支持著繼續施咒。躺在地上的阿贊洪班還在念咒。而登康用小刀不停地在阿贊洪班胸前割出符咒,最后整個胸膛竟寫了幾十個,密密麻麻的全是,好像在練書法。 阿贊洪班張大嘴說不出話,身體像觸電般顫抖不停。胸前那些符咒同時開始流出鮮紅色的血,幾秒鐘就流得滿身都是,滴滴答答流在地板上。正在我們看得發呆時,突然阿贊仰起頭,伸手抓起那塊放在小腹上的邪牌。大聲說:“搞死那個登康,你就是全東南亞最厲害的阿贊!” 然后他再次倒下,閉上眼睛,頭歪向一邊,再也不動。 阿贊巴登嘴角流著血,身體側倒在地板上,我和方剛連忙過去扶著,那邊登康也垂著頭,只有大口喘氣的份。老謝抱著阿贊洪班頭,一聲聲呼喚他的名字。我讓他別叫。等登康恢復過來再說。 三位阿贊最后都躺在地板上,像睡著了似的。老謝很急:“這可怎么辦,洪班到底好沒好,這兩位阿贊又是個什么情況???” 方剛說:“不管是否成功,現在也不能打擾他們,聽天由命吧,我們就守在這里,等他們醒過來就知道?!崩现x一屁股坐下,又開始低哭,說洪班啊,你可得活過來啊。方剛狠狠瞪著他,拿過一只枕頭扔在地上,躺下就睡。 次日中午,登康先醒過來,臉白得像紙。盯著墻角喘了半天氣,才算把這口氣喘勻。他看了看我們,問阿贊巴登和洪班怎么樣,我說他倆還在昏迷中。登康搖搖頭,說:“要是今晚午夜之前還沒醒,這兩人就永遠醒不過來了?!?/br> 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心想難道洪班沒救過來,還要搭上一個巴登? 晚上七八點鐘,阿贊巴登終于有了反應,他能緩慢地側頭。但卻無法睜開眼。方剛問登康:“這是怎么回事?”登康笑著說只要能動就沒事,恢復只是時間問題,但可能幾個月內都沒法再給人施法術。方剛長吁口氣,那邊老謝沉不住氣了,又來到登康面前,哀求他救救洪班。 登康說:“為了救他,我和巴登差點兒自己都沒命了,你還有什么可求的?等著吧!”老謝也不敢說什么,只好默默地坐在阿贊洪班身邊,出神地看著他的臉,喃喃地說:“好人命不長,惡人活千年。好人命不長,惡人活……” 他念叨了半天,我實在聽不下去,就坐到老謝身邊,拍拍他肩膀:“不能這么說,吉人自有天相。你看咱們這幾個人,兩三年中也沒少出事,被人暗算、中降頭、被坑騙,可現在我們不是都好好的嗎?這說明什么。說明我們就是那種吉人,而惡人犯在我們手里,早晚得倒霉?!?/br> 第0832章 鬼門與鬼王 “可洪班到現在還沒醒!”老謝忽然朝我大喊。讓我嚇了一跳,他這人可不像方剛,這家伙多年被生活和生意所磨,早就沒了脾氣,當初方剛把他踢進泥坑,老謝也沒這么生氣過,讓我很不習慣,就像看到一只兔子突然要去攻擊老虎。 方剛哼了聲:“吼有個屁用,要是洪班命不該絕,自然會醒?!笨纯磯ι系氖㈢?。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阿贊洪班仍然像死人那樣一動不動。我心里也很悲觀,估計他是挺不過今晚了。 老謝不哭反而笑起來:“哈哈哈,洪班,叔啊,你在陰間見到洪霞,不用替我說好話,就讓她恨我,最好能把我纏死,反正我也欠她一條命。哈哈哈!” 我和方剛登康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但想起之前老謝講的過去經歷,覺得還是有什么隱情。 到了十二點半鐘,阿贊洪班沒醒。老謝彎腰。費力地抱著阿贊洪班的腦袋,又哭又笑,說當初真不應該勸你來泰國當阿贊,還修黑法,現在你死了,全都是我害的。 就在這時,老謝的身體忽然不動,我和方剛互相看看,登康也警覺起來:“快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 我過去扳老謝的身體。他扭了幾下,好像不讓我碰。我松了口氣,原以為老謝悲傷過度,昏死過去,現在看來不是。我問:“老謝,你沒事吧?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老謝抽出一只手,用手掌對著我,示意讓我別出聲,我很奇怪,老謝要是悲傷,不應該做出這種手勢,就沒敢說話。 老謝抬起頭,看著我:“好像在動!”我連忙問什么在動,老謝指著阿贊洪班的腦袋,說他的頭剛才動了一下。 方剛說:“你是不是錯覺?”老謝喃喃地說不知道,這時,我眼尖地發現阿贊洪班右手的食指顫了兩顫,我連忙指著他的手說真動了。登康下床來到阿贊洪班面前,掏出一根細長的鋼針。抓起阿贊洪班的右手,在他食指肚上再扎兩下。 阿贊洪班的食指又動了。 我們高聲歡呼,比中了頭獎還要高興。 就這樣,阿贊洪班和巴登都蘇醒了,區別是阿贊巴登用了五天時間恢復到可以行走,而阿贊洪班過了十天才能勉強說話。他躺在床上,時而清醒時而糊涂,說著很多我們聽不懂的話。但老謝卻似乎都明白其含義,有時還會流眼淚,一個勁地點頭。又過了半個月,阿贊洪班總算能站起來,在別人的攙扶下慢慢行走,如同腦溢血病人剛好。 “你這種厲害的法門,三天就能教會別人,那為什么還跟鬼王學了幾年?”我問。 登康看了看我:“那也是有機率的。首先巴登和我是同門,所修的法門基本相同;再加上巴登的法力自身就不弱;最主要的是,他運氣好?!?/br> 我連忙問什么意思,登康說,像這種用剛剛學會的高深法門來施法。還要跟邪門的法術對抗,本身就很危險。巴登這次也有生命之憂,只不過他運氣不錯,沒出事而已。 原來是這樣,阿贊巴登表面上什么話也沒說,卻是冒著大風險來救洪班,他們倆人之間并沒有太大的交情,更讓我們感動。 這天,登康坐在阿贊洪班面前,把域耶讓他用手按著,然后開始念誦經咒,看能不能感應到陰靈的存在,以檢驗法力的恢復情況。令人意外的是,阿贊洪班居然忘記了經咒如何念誦,就像患上失憶癥。 開始登康以為這只是暫時性的,甚至是阿贊洪班因為抵觸而故意為之,可后來才發現,阿贊洪班果真完全失去了法力,也不記得任何法門的經咒,只有儺巫咒除外。 “怎么會這樣???”老謝又開始哭,“難道洪班以后再也不能當阿贊了嗎,也不能加持佛牌和給人施法驅邪了?” 登康點點頭,說大概是這樣吧。老謝很傷心,而阿贊洪班卻看得很開,反倒去勸老謝,說沒什么,命中注定就是這樣,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失去法力,也總好過失去生命。 從現在開始。我們只能稱阿贊洪班為洪班了,因為他已經不再是阿贊。 洪班說話還有些斷斷續續,為了讓阿贊洪班盡快恢復,我們經常和他聊天。這天傍晚吃過飯,我們都坐在院子里。方剛指著我說:“你小子和老狐貍害人不淺,為了賺到錢,用洪班加持的佛牌送給熊導游。如果你能等幾天,用登康的佛牌送過去,就算熊導游退回來交給登康重新加持。他也不會被搞成這么慘!” 登康卻搖著頭:“沒用。就算我那個時候有精力加持,以那塊邪牌中的強大邪法,我只要開始加持,就會也被反噬。洪班出事了,我和巴登還能來救,要是我自己出了事,除鬼王之外誰也救不了我,可世界上又沒有兩個鬼王,于先生又沒人能找得到,那我只能等死?!?/br> 我們都很驚訝。方剛說:“我一直以為鬼王派的降頭術最邪,難道這個阿贊尤比鬼王還他媽的厲害?他到底是怎么來路?” “不是說勞差的徒弟嗎?”我接口道,“看來是勞差厲害,但現在登康也學會了勞差的高棉拍嬰法門,應該不用怕他了吧?”登康沉吟不語。 洪班看著登康:“這么說。是田七救了你?!蔽覀兌伎嘈ζ饋?。 登康回答:“你也算是間接救了我的命,以后就算你不再記得怎么施法,也可以從頭開始學,我會把高棉拍嬰法門教給你,光憑這一種。足夠你加持佛牌用了?!睕]想到洪班卻搖搖頭,說不用了。 熊導游的這個計謀,不可謂不歹毒,他的原意是想一舉干掉登康,以除掉這個東南亞有名的厲害降頭師,可沒想到因為我的瞞天過海,最后卻讓洪班倒了霉。老謝問:“洪班在施法的時候,喊出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你是說‘搞死那個登康,你就是全東南亞最厲害的阿贊’這句話?”方剛問。 我點點頭,阿贊巴登說:“應該是當初施邪法的人在重新加持那塊邪牌時,旁邊有人說過這句話。邪牌中原本入有獨立靈,以巫咒加持時,獨立靈聽到了那句話。而我們在給洪班施法救治時,邪牌中的獨立靈暫時附在洪班身上,又下意識吐出那句?!?/br> 對阿贊巴登的這種解釋。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又沒有別的解釋。很明顯,能說這句話的人只有熊導游,因為這計謀只有他和阿贊尤共同實施,在阿贊尤施法的時候,能有資格在場的也只有他。 之前我覺得熊導游和蔣姐差不多,但要比她更狡猾,現在看來,真是太低估了這個家伙。她既有蔣姐的無良心黑,又有老謝的狡猾多變。而且比方剛還要狠毒,就算論耍聰明,水平也在我之上。我頭一次感到深深的寒意,真希望這些都是夢,當初并沒有在香港接到巴老板的生意,也就不會惹到熊導游。我們這個佛牌夢之隊,居然被他耍得團團轉。 老謝恨恨地說:“熊富仁,你這個王八蛋!先給我下降,現在又把洪班害成這樣,我、我跟你沒完!” 方剛取笑:“沒完你又能怎樣?!彼詼柿死现x膽小怕事。只是說說而已。老謝呼呼喘著氣,對登康說:“我、我出錢,你給熊導游落個死降!” 這下把我們大家都驚呆了,能讓老謝說出這種話,那是真生氣了。我說:“沒用的,登康當初在云頂賭場給熊導游下死降,最后不還是被阿贊尤解開?!?/br> 第0833章 阿贊不再 “阿贊尤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在佛牌中僅用法力加持,就可以讓再次加持它的阿贊師父法術錯亂?”阿贊巴登問。 登康沒說話,臉色很嚴峻。這也正是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做佛牌生意近三年,我是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我望著方剛,他也搖搖頭:“沒聽過,就算給別的阿贊下降頭和用法力對抗,也得在附近。光在佛牌里注入法力,就能誰加持誰出事,還真他媽的厲害!” 不光我,連方剛都沒聽過這種事,看來這個阿贊尤真不是等閑之輩。登康說:“我會帶上那塊邪牌,抽時間回菲律賓,好好問問鬼王,他應該能比我們知道的多?!?/br> “什么時候回來?我要讓熊導游倒霉。倒大霉!”老謝氣得直喘。我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報復,而是先摸清對方的底細。很明顯,阿贊尤比我們能想象出來的還要厲害,這里面肯定有隱情。就算登康面對面地和阿贊尤用陰法對抗。也不見得能占到便宜。 方剛也贊同我的說法:“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登康師父隱藏起來,先別在泰國露面,這段時間也別接什么生意,造成一種已經中招的假象。來麻痹熊導游和阿贊尤他們。而我們這幾個人也要多加小心,以免對方趁機向我們繼續下黑手。等登康從鬼王那里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之后,再考慮對策?!?/br> 我們紛紛點頭,而阿贊洪班卻站起來說:“不要再斗了。就當什么也沒發生?!崩现x連忙說這怎么行,你來泰國是我的主意,現在你法力盡失,就算回到云南騰沖老家,也不能再給村民們施法驅邪,那都是我給害的,這個仇一定要報。 洪班看著老謝的眼睛,問:“如果洪霞還在,她會喜歡你這么做嗎?”老謝頓時語塞,洪班緩緩轉身,走進屋內。 氣氛有些尷尬,登康和阿贊巴登也起身走開,院子里只剩下我、方剛和老謝三人。夜已經深了,方剛站起來,拍了拍老謝的肩膀:“走,睡覺去吧?!?/br> 阿贊巴登在曼谷的這間住所是他朋友的。此人經常在印尼跑生意,于是就交給阿贊巴登暫住。有兩個房間,其中一個是臥室,登康和阿贊巴登已經在臥室睡下,我們四個人就在客廳中席地而臥,以席子和枕頭也能休息。 洪班躺在地板上,兩眼望著天棚,并沒睡著。老謝坐在旁邊,呆呆地發著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剛躺在旁邊,很快就打起了輕鼾,我卻久久不能入睡。因為熊導游的陰謀。害得現在洪班從黑衣阿贊,變成了毫無法力的普通人。他沒忘記的儺巫咒,估計也只能回村里給村民們舉行某些儀式之用。 兩天后。洪班準備回云南了,因為他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所以我和老謝還有方剛打算一起護送他到云南騰沖老家。登康對我們說:“冥冥之中都有天意,你替我遭了這一劫,我也會感激你。今后你或者你的村民們無論遇到什么邪神陰鬼的事,都可以來找我,我免費為你們解決?!?/br> “謝謝?!焙榘嘀徽f了兩個字,這是他一慣的風格,以前就是,現在遇到這種變故,心情也是很差的,自然話就更少。 登康回菲律賓,我們去云南,臨分別的前夜,大家找了家餐廳吃飯。經過這么多變故,大家都很感慨,覺得真是人生如戲,生命無常。但感慨歸感慨。肚子還是得填飽,于是我提出這頓飯由我請客,大家隨便點。 除阿贊巴登和洪班之外,每個人都點了自己最愛吃的菜。其中登康叫了他最愛吃的泰式豬rou炒飯,還特意囑咐服務生要多放肥rou。菜上來之后,登康用叉子叉了一大塊豬rou,方剛看著他,又看看身穿相同款式和顏色衣服的阿贊巴登,認真地指著這盤豬rou炒飯,說:“這可是正宗的泰菜,很好吃?!?/br> 登康笑著:“當然,也是我最愛吃的?!?/br> 方剛說:“可惜最大的缺點就是熱量太多,吃了很容易發胖。人要是胖了,穿衣服就不會太好看?!钡强挡嬷菈Krou正想往嘴里送,聽方剛這么說,立刻盯著方剛看。而方剛似乎是無心所言。并沒理會登康,只顧和老謝碰杯喝酒。我盯著登康,看到他也舉起酒杯去碰,右手卻悄悄把那塊豬rou扔回到盤子里。 次日早晨,我們五個人都來到曼谷,登康去馬尼拉,我們四人則先飛到廣州,再轉機昆明。因為從昆明到騰沖,就算都走高速也得夾著盤山路,要近十個小時,因此我們要在昆明住一晚,明早再出發。 換在平時。以我和方剛、老謝的習慣,肯定要大吃幾頓云南的特色美食,可現在我們都沒有任何胃口,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只點了一碗面吃。 老謝邊吃邊唉聲嘆氣,方剛說:“事件都已經發生,人家洪班師父也沒像你這樣,你總嘆什么氣?難道你的法力也消失了嗎?” “唉,不是法力的事,方老板?!崩现x放下筷子,“洪班不能再加持佛牌和施法,以后我、我老謝可怎么活呀……” 洪班默默地吃著面條,也沒說話??粗@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我倆覺得老謝說得也對,他和洪班既是遠房叔侄,又是戰略合作伙伴,就像方剛和阿贊巴登,或者我與登康和nangya的關系那樣緊密??涩F在老謝沒有洪班作依托,今后開展生意就難多了。 我對老謝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樣吧。我們把洪班送回騰沖,再回泰國的時候直接去大城,對nangya說說這個情況。今后你就加強跟nangya的合作,她也不是外人,只要有時間,肯定能幫你加持佛牌和驅邪施法?!?/br> “那、那你怎么辦?”老謝問。我笑著說我和你的生意不可能次次都撞車吧,你能找她,我也能。而且現在我和登康的合作相當不錯。有這家伙的幫襯,我這邊其實就夠了。今后我們三個,每人都有自己的緊密合作阿贊,不是也很好嗎。 老謝臉上露出幾分欣喜之色,方剛對他說:“不過,你可不能欺負nangya啊,她畢竟是女人,比較感性,你多看著點她的臉色。有時候碰到她不愿接的生意,你也別勉強?!崩现x連連點頭稱是。 飯后回到旅館,洪班和老謝在客房里躺著,一個發呆,一個發愣。我和方剛也沒法勸,只好回到隔壁客房。方剛躺在床上看電視抽煙,我則在翻手機。這旅館樓下有很多餐廳和店鋪,都快晚上十點了仍然很熱鬧,從飯店中傳出的炒勺相撞聲聽得清清楚楚。 我看著手機,里面有幾條qq消息,是王嬌從營口發給我的,咨詢佛牌的事,看來還在繼續給我當兼職。也有姐夫匯報佛牌店收入情況。 正無聊的時候,突然房門被敲響,嚇得我手機差點掉。門外傳來老謝的聲音:“方老板,田老弟,你們快來??!”我和方剛連忙打開門,隨老謝來到隔壁房間,見洪班躺在床上,臉色鐵青,渾身不停地抖來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