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獲得了活人陽氣的鬼魂,能明顯減輕自身的痛苦程度,所以鬼魂都喜歡那種在偏僻或夜晚大量裸露皮膚的人。這種行為就像蒼蠅見血,是自然而然的天性。那些被鬼魂接近而帶走部分陽氣的人則會生病,直到陽氣漸漸恢復為止。 沒辦法,淑華只好在夏天也穿著厚衣服,這樣仍然會打冷戰,但她不敢裸露皮膚。乘坐地鐵時,別人是短褲短裙和背心,只有她穿著厚衣。所有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淑華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為了治療女兒的這種怪病,淑華父母沒少費心思,先是去醫院,但大夫要么根本就不相信,要么建議去看精神科。其實淑華的父母也懷疑女兒并沒看到那么多鬼魂,而只是精神作用,比如一個月看到兩次,但因為打擊太大,過于恐懼,結果每天都覺得自己能看到。 可淑華當然不認同這種說法,她很清楚地表示,自己看到的那些陰靈并不是幻覺,都是真真切切的。所以后來就有親戚和朋友介紹一些道長和靈媒師父給淑華的父母,讓他們帶著女兒去看。這些道觀的道長們要價都不低。有的靈媒更是直接對他們說,想收你們的女兒為徒弟,當一位真正的靈媒。 她當然不同意,在經過數次折騰之后,不但沒治好,反而搭進去不少錢。淑華的父母越來越沒有耐心,因為家里還有個弟弟,就把精力全都放在他身上,大學畢業后工作成家,而淑華卻漸漸沒人關心。她的癥狀越來越嚴重。后來發展到天黑根本不敢出門,否則肯定會看到鬼魂。 好不容易畢業后開始工作,淑華在某24小時便利店找了份店員的工作。開始還好,都是白天上班,后來被老板調了班次,變成上夜班。她總能看到店外玻璃窗前有那種看起來表情呆滯的顧客朝里面窺視,不確定是人是鬼,有時候懷疑是人,就出去招呼,沒想到是鬼魂。下次再遇到就不理,可又是想買東西的顧客,還被投訴過,工作也搞砸了。 換了幾份工作,都不可避免地要接觸夜晚,最后她只好做西式快餐廳的送餐員,只在白天送,晚上準時回家,這才算有了謀生的機會。她的父母開始嫌棄自己,某次還和鄰居悄悄說她是災星,悲傷的淑華只好找借口從家里搬出去。另租公寓孤單地居住。 不知為什么,淑華慢慢成為了朋友們的笑料,他們經常想方設法來拿她尋開心。有時候朋友過生日,或者聚會和慶祝什么,一定要邀請淑華參加。玩到很晚也不讓她提前回去,等出門時天已經完全黑掉,大家故意擁著淑華走夜路,專門去那種僻靜無人的道路。 當淑華在路邊看到那些游蕩的鬼魂時,嚇得臉色慘白,左躲右跑,那些朋友們就笑得前仰后合。這時淑華才明白,她原以為大家都拿自己當朋友,所以什么聚會都叫上她,心里還很高興,可沒想到卻是為了看她那副驚恐的模樣。 就這樣,淑華逐漸不和朋友們來往,到后期只有兩個朋友,一男一女,也就是那天爬山歸來用dv錄像的兩位。這兩人是淑華的高中同學,心地善良,只有他們真正把淑華當朋友看待。 那天,美瑛在佛牌店叫了外賣,是淑華給送的貨。三人很意外,因為從事送餐員的都是沒什么一技之長的男性,卻沒想到居然還有年輕姑娘。長得還不難看。偉銘對她很有感覺,就記住了淑華的工號,后來還經常故意打電話給該餐廳,還指定要xxx號的那位小姐來送餐。一來二去,偉銘主動出擊。和淑華成了朋友。 有一次淑華休假,他就約淑華看電影,出來后吃完飯,兩人到公園里坐在長椅中聊天,可能是平時送餐太累,淑華就把頭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偉銘輕輕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覺得很幸福,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這小子很有毅力,從下午五點坐到八點多天黑,硬是沒動地方。等淑華醒來時,發現天已經黑下來,她嚇壞了,立刻就要回家。 偉銘并沒有打壞主意,就馬上表示送她回去。公園里很偏僻,淑華心驚rou跳地走著,突然發現一個人全身濕淋淋地站在河邊,表情很憤怒,死盯著淑華看。她想繞開,可那“人”居然撲過來,似乎想把淑華拖進河里。她嚇得發瘋了似的連踢帶打,而在偉銘看來,卻是淑華在和空氣打架。 她想到過自殺,覺得自從五歲開始,這個世界就已經拋棄自己了,父母都不關心?;钪矝]意思,不如早死早托生。某次她開煤氣想自殺,正巧偉銘去她的公寓約她吃飯,怎么敲門也不開,從門縫還能聞到一股瓦斯味道。他知道不好,叫鄰居出來幫忙撞開門,好在時間不長,淑華得救了。但從那之后,她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偉銘知道淑華的事,很同情她遭遇。就提出他所工作的陳大師佛牌店有位中國北方人,姓田,長年在泰國從事佛牌生意,對驅邪法事這方面很精通。但淑華已經完全對這種事失去信心,她已經麻木,不相信世界上還有什么人能幫她。 后來偉銘從佛牌店里自掏腰包,買下一條魂魄勇的佛牌,當成生日禮物送給淑華。她覺得沒什么用,也不想戴。但偉銘堅持讓她戴著,沒想到用心咒做了入門之后,淑華驚喜地發現,有時傍晚在路上或者偏僻處看到的那些鬼魂,竟然都會躲著自己,而自己身上也沒有了經常發冷的癥狀。她試著穿短褲和t恤出門,陰靈們也不敢湊近。這讓她無比高興,近二十年了,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情,淑華終于可以在地鐵里和別人穿得一樣了。她高興得想大哭,也開始相信泰國佛牌真有效果。 半個多月后,淑華連休兩天。就和那兩個好朋友去爬八仙嶺,她起得太早而忘了戴魂魄勇,在山里,又開始覺得一陣陣發冷,提心吊膽地走著。心想會不會少戴一天并沒有關系。 爬到半山坳的時候,淑華因為體力不好,漸漸落后那兩個朋友幾十米。兩人在前面叫她跟上,淑華說馬上就來,想歇口氣。起身后剛要走,猛然看到旁邊站著個女人,大概四十幾歲的樣子,衣服破舊,只能看到側臉的污血。淑華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之后趕緊問她是不是需要幫助。那女人慢慢轉過來看著她,臉上全是爛rou,眼睛也只是黑窟窿。 淑華嚇得大叫起來,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撞過陰靈,現在再次遇到,簡直魂都沒了,連滾帶爬。兩個朋友連忙回來找她,淑華再回頭看,那女人卻不見了。半路耽誤時間又迷路,回到公路上已經是深夜。她感到很累,就在路邊蹲了幾分鐘。突然感覺身上好冷,打了幾個冷顫之后被女伴拖起來行走。次日淑華和那男生去女伴家吃飯,男生將dv連到電視里回放,才錄下了那個穿深紫色衣服的老太太。 自從她戴了魂魄勇,以為終于能有盼頭。甚至不用再擔心陰靈纏身的問題??蓻]想到只有一天沒戴,老太太的陰靈就站在離自己那么近的地方。淑華覺得很絕望,再加上沒休息好,就昏倒了。 聽完淑華的講述,我點點頭,心里和偉銘一樣同情她?!皠偛磐税涯菞l魂魄勇的佛牌帶出來?!眰ャ懹行┖蠡?。 第0739章 補魂魄 淑華痛苦地搖著頭:“沒用的……我總不能這輩子都戴著它才能過正常生活,壞了怎么辦,丟了又怎么辦?”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要靠一塊小小的佛牌墜子才能避開鬼魂,這會讓淑華背上極大的心理壓力,遲早會崩潰。 我說:“像淑華這種陰性體質的客戶,我以前也遇到過,也是女性。和我還是老鄉?!?/br> 淑華連忙問:“是嗎?后來怎么解決的?” 那件事我還記得,不但沒能解決聶小姐敏感體質的問題,還搭了我不少錢,是典型的失敗案例。做生意不能把失敗的案子說給客戶聽,那等于打自己的臉,我想了想,就說那客戶經常把鬼引回家,還打和她渾身是傷,后來又將一個怨氣很大的男性陰靈吸引在自己身上不肯走,后來我幫著從泰國請的法師來國內驅邪,才解決了那位女士的難題。 聽了我的話,兩人臉上都露出驚訝之色。尤其是淑華。她說:“比我還要嚴重?”我說是啊,至少你沒怎么挨鬼打,她可是經常。 “那淑華的事也要從泰國請法師來嗎?”偉銘問。 我說:“我先打電話給泰國方面,問問阿贊師父有什么好辦法,你們別急?!眰ャ戇B連點頭,拜托我盡快搞定。而淑華卻沒那么激動,好像已經不抱希望。 從偉銘的家出來回到酒店,我躺在床上給登康打去電話。因為前陣子在吉隆坡分別的時候。他說過有難搞的生意就找他解決。而淑華這個事應該算難搞的了。她既不像烏乃那樣,是在墳場受到驚嚇掉了魂,也不像那個小時候被伯母暗害過、總神神叨叨的舒小秀。淑華是因為幼年發燒導致的陰性體質,這種在我看來,這就是把腦子給燒壞了,根本沒法治。 話筒那邊似乎有很大的流水聲,我問登康在哪里,他說正在去拉讓河的船上,有人提供情報,說在河中游的深山中發現某降頭師設下的地壇,極可能有降頭師的尸骨,所以要去看看。聽完我的敘述,登康說:“就算是因發燒而把腦子燒壞,也是智力下降,但這個女人卻成為陰性體質,肯定是在當初發燒的時候。因為重病而缺少魂魄。五歲的幼童,體內只有完整的魂,而魄是缺失的,再加上重病,以后雖然仍然繼續成長,但那些缺失的魄是找不回來了?!?/br> “那怎么辦,要怎樣才能解決?”我連忙問。 登康說:“幾年前我還在菲律賓和鬼王學習降頭術的時候,他曾經從柬埔寨西南部弄到過一種奇特的古代高棉魂魄法門,能控制魂魄吸附在人身上。但這種法門學起來極其復雜,要在深山無人的地方修行至少半年,再去精神病院等處尋找大量魂魄缺失的人用來施法練習。我覺得這種法術今后也不太用得上,就沒浪費那個時間,只學了不到兩個月?,F在看來,什么法門都不能說沒用?!?/br> 我說:“請記住,你只要認識了我,就沒有用不上的法術。我的客戶遍布中國和泰國各個角落,什么人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遇不到的?,F在怎么辦?”登康哈哈大笑,說雖然當時沒修完整。但也可以試一下。因為除了這種法門,暫時還沒有方法解決?;蛘邘Э蛻羧|南亞找那種很厲害的高僧龍婆師父,但一是人家不見得愿意接待,二是你又賺不到什么錢。 這道理我當然懂。沒錢賺的生意肯定不做,哪怕是行善幫忙。之前因為客戶太窮,或者擔心客戶指責,我沒少干自掏腰包的事,現在明知道沒錢賺的生意,當然不會干??傻强邓f的那種高棉魂魄術到底行不行,還是個問號。我問他要是不成功,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登康說:“這個不太清楚,因為從來沒試過,但你可以試試,反正施法這種事沒人能打包票,就算不成功,我也只收三成的費用,客戶以后不會讓你管她一輩子的?!?/br> “真難辦……價格要多少錢?”我問。登康報出三千美元的價格,包括路費,但他說尋找地壇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至少也得十幾天,讓客戶最好能耐心等他回來。 掛斷電話后,我心想折合兩萬多人民幣,倒是不貴。但法門不完整,能不能解決淑華的問題也不知道。我加價到四萬港幣,因為我只能分得利潤的幾成,所以加得比較多。把價格報給偉銘,再告訴他如果淑華同意,也得半個月后才能開始施法。 從淑華租的那間臨時公寓來看,她只是個在香港最普通的打工女仔,月薪不會超過八千港幣。家人恐怕也不會再出錢,想讓她拿出四萬來,我估計很難。也沒抱太大希望,反正我來香港也沒花路費,雖然不好意思再朝陳大師要那每月三萬元的“顧問費”,但至少住酒店不花錢,就當自助游香港了,順便在佛牌店接待客戶,要是能促成別的什么大生意,我也有提成,這趟香港之行怎么也虧不著。 沒想到,偉銘很快就給了我回復。次日上午,我來到佛牌店,他就對我說昨晚已經和淑華商量到半夜,淑華勉強同意,但手里只有一萬港幣。偉銘愿意資助她三萬,幫助淑華徹底解決自己的事。但淑華表示,因為住院數日,她已經被快餐店辭退。再加上父母的態度,令她不想在香港呆下去。她家祖籍是四川自貢,準備下周回內地看望家族中的長輩,順便就在那里長住兩年。 這對我來說是好消息,但也讓我為難。登康那邊要半個月后才有空,而淑華最多只能在香港停留七八天。 怎么辦?有這種需要做法事的生意當然不能錯過,我出了佛牌店,在對面的超市給登康打電話,說了客戶的情況。他明確表示:“我這邊最快也得半個月,客戶怎么這么討厭,非要下周回內地嗎,就不能多等幾天?” 我苦笑著說:“人的性格不同,再說這個客戶長年撞鬼,精神快要崩潰,她沒說明天就動身已經是萬幸?!钡强祰@了口氣,說賺不到這份錢也是沒辦法。但別的阿贊師父估計也不行,因為當年鬼王從柬埔寨弄到的那種古代高棉魂魄術,可不是誰都能接觸得到的。 想了半天,我忽然想起阿贊巴登也是鬼王的徒弟。要是當年他也學過那種魂魄法門呢?馬上給方剛發短信說了這個事,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方剛給我回電話:“問了阿贊巴登,他確實也在鬼王那里學過這種魂魄術。但從來沒用過,而且當初學的時候似乎也不太順利,不敢保證成功率,收費是十五萬泰銖?!?/br> “比登康貴了四分之一啊……”我自言自語。方剛問什么意思,我連忙說沒事,只是問了登康的價,他比你報的便宜,但沒時間來。再說出客戶下周就要去四川的事,問他阿贊巴登是否有時間。 方剛說:“沒問題,我剛問過了,阿贊巴登正在清邁辦事,四天之后就能回來,到時候我和他直接去香港?!?/br> 真是好消息,回到店里我就告訴偉銘,讓他轉告淑華做好準備,再給我先交兩萬港幣的定金,我這邊好安排阿贊師父來香港,最晚五天就到。偉銘連忙給淑華打了電話,然后再到外面的atm給我取了錢。 給方剛發短信通知了他,這邊就靜等著到日子。晚上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接到登康的電話,說:“你小子運氣真好,我這邊已經找到那個藏在河邊樹林里的地壇,也有降頭師的尸骨?,F在幾位黑衣阿贊正在共同加持,三四天就能搞定。到時候我立刻趕往吉隆坡,你那邊客戶的事完全趕得上吧?” 第0740章 撞“阿贊” 我心想他的報價畢竟比方剛這邊低四分之一,而且登康的法力也在阿贊巴登之上,雖然登康并沒有修完整那種魂魄法門,可我還是愿意相信他,于是連連答應,讓他到時候直飛香港。 得馬上告訴方剛這件事,免得到時候他訂好機票就麻煩了。打幾次電話都接不通,估計又在哪家ktv或酒吧等信號不好的地方瀟灑呢。只好發短信給他。剛按下發送鍵,陳大師就打電話過來,先問我在香港這幾天是否開心,又提起阿贊nangya是否能來香港。我說這個要看緣分,而且客戶情況復雜,也得看她是否掌握相應的法術,再告訴他別急,肯定有機會。 轉眼五天過去,我在機場把登康接到,這家伙仍然穿著一身白色衣褲,我知道他是在模仿阿贊巴登,但脖子上還戴了一長串暗紅色的圓珠,每顆都有小指甲蓋那么大,不知道什么材質,看上去很有派頭。在出租車上,我看著他這身行頭,覺得雖然他人長得白白胖胖,但也比之前穿那種寶藍色的馬來短袍好多了。那種衣袍怎么看怎么像新郎,現在這一襲白衣還像個法師。正在我端詳的時候,忽然發現登康的白色上衣肋襟處有個小標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這標簽上印了一行“cartelo”的細小英文字母。我天生對名詞很敏感,尤其喜歡記下各類商標,心想這不是卡帝樂嗎,我以為東南亞的阿贊師父所穿的那種寬松衣褲就算不是在店里購得,怎么也是找裁縫做的吧,可難道這家伙的衣服是在鱷魚服飾店買的?登康看到我在盯著他衣服上的標簽看,連忙用手擋?。骸翱词裁??” 我笑著回答:“登康師父,沒想到你還很喜歡趕潮流?!钡强当砬閺碗s,只看著我但沒接話,估計是吃不準我話里的意思,不想露底。我忍住沒笑出聲來,又問他從哪弄了這串深紅色的珠子。 登康說:“這是用那個埋在拉讓河邊深山地壇中降頭師的骨頭磨成的?!蔽页粤艘惑@,問怎么是暗紅色,他說,那位降頭師至少死了有幾年,臨死前應該是給自己下了血降。打開密封棺時,他的尸骨完全浸泡在血水中。三位巫師共同加持好幾天,才算禁錮住他的靈體。頭骨域耶被別人弄走,而我和另外一人得到人骨珠串。 聽了他說的話我覺得渾身發冷,開車的出租車司機顯然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不時側頭看著,臉色很緊張。我連忙示意登康別再說,免得司機以為我們是殺人犯或者變態,再報警抓我們。 到了我下榻的那間酒店落腳,我給偉銘打去電話,讓他約淑華今晚午夜時分施法,地點待定。正在和登康商量晚飯吃什么,手機響了,我以為是偉銘的回復,看屏幕卻顯示方剛的名字。接通后聽到他嘿嘿笑著說:“我和阿贊巴登已經到了啟德機場,是我們自己叫出租車去佛牌店找你,還是你有車來接?這樣也能給我省點兒路費?!?/br> 我頓時愣住,沒聽明白方剛的話。他又問了一遍,我吞吞吐吐地問:“你、你和阿贊巴登來、來香港了?” “你小子是不是昨晚睡得太久,把頭給睡扁了?”方剛不太高興?!暗降子袥]有車來接?沒有我們就自己叫車,真羅嗦!”我聽他的話不像開玩笑,連忙問怎么回事。 方剛說:“當然是給你小子的客戶驅邪啊,她不是經常能撞到鬼嗎。還說過幾天就回四川老家,很著急的樣子?”我傻了眼,說不是已經給你發過短信,這件事以后再說嗎,方剛說我怎么沒收到什么鬼短信。 我說:“那天給你打幾次電話都沒人接,后來就發的短信?!彪p方越說越對不上號,但方剛和阿贊巴登既然已經來到香港,就只好讓他倆打車到我們的酒店再說。掛斷電話我立刻翻找短信的發件箱,居然沒找到那條短信,再進草稿箱,看到有條短信的狀態寫著“發送失敗”四個字。 當時我就暈了,原來那天的短信因為網絡原因。根本就沒發出去!登康問什么情況,我沮喪地告訴他,登康笑著說:“這事辦得可不漂亮,到時候看你怎么收場?!蔽倚毖劭粗?。心想不給我出主意,還有心思譏笑,真有你的。 在酒店一樓的大堂,我和登康坐在沙發上。他手里握著那串人骨珠,來回摩挲著,似乎在玩一件心愛的藝術品。我則忐忑不安,方剛來了怎么解釋。這“撞阿贊”事件又怎么搞定?頭都大了好幾圈。 不多時方剛和阿贊巴登來了,方剛仍然是花襯衫和牛仔褲,可阿贊巴登居然沒穿白衣,而是一身紅色寬松衣褲,再加上他相貌英俊,顯得很有氣場。登康盯著阿贊巴登看,方剛則快步走到我面前:“到底怎么回事?”我把手機屏幕給他看,說那天的短信沒發出去。 方剛問:“已經和我訂好的生意。怎么還能去問別人?”我連忙解釋,說最開始問的就是登康,他沒時間來,才找的你??珊髞硭钟锌樟?。我這邊又緊急聯系不上你,只好發短信,誰知道信號有問題沒發出去。 “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你小子賺那么多錢,怎么學得比老謝還摳門?那只老狐貍的優點怎么不學學?”方剛生氣地指著我的鼻子。 “也不能全怪我吧。那天給你打好幾個電話,可全都無法接通,誰知道你又去哪家地下馬殺雞店風流快活去了!”我辯解著。登康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我倆吵架。好像和他完全沒關系。 方剛看著登康的表情,冷笑幾聲:“登康師父,搶同行的生意,可不太好吧?” 登康把手一擺:“方老板,話可不能隨便亂說,我只和田七單線聯系,他說沒問題,我哪知道又找了你?就算生意沒成也不用動怒。就當幾個朋友聚聚嘛,今晚我請你們吃大餐,怎么樣?”方剛氣得鼓鼓的,剛要回擊。阿贊巴登走過來問怎么回事。 我解釋給他,阿贊巴登點了點頭:“沒關系,我們回曼谷去吧?!狈絼倹]想到阿贊巴登居然這么痛快,他當然不了解阿贊巴登和登康之間的交情。登康的那段回憶只對我說起過。但我心里過意不去,兩人白白跑腿不說,這路費方剛肯定要算在我頭上,來回也得好幾千港幣。 就在我為難時。登康轉頭問阿贊巴登:“你也學過那種古代高棉的魂魄術吧?”阿贊巴登點點頭。登康說我有個好主意,我和巴登兩人聯手給客戶作驅邪法事,這樣成功率也更高。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怕他們不同意,因為沒法分錢??蛻裟苤荒艹瞿敲炊噱X,但兩位阿贊各分一半,對他們來說幾乎就沒什么賺頭。 果然,方剛撇了撇嘴,低聲說:“什么餿主意!” 登康笑著:“這不是餿主意,而是新鮮熱乎的好主意。你想想,我和巴登都沒修完整那種魂魄術,到時候沒成功驅邪,只能收兩三成的錢,現在我倆聯手,要是成的話每人還能得一半,你算算這個賬?!?/br> 方剛比猴都精,哪能算不出這個賬頭,他只是不想和人瓜分利潤,當然也是抱著肯定成功的心態,壓根就沒考慮失敗之后怎么辦。但現在既然已經撞上,也不好就這么回去。在酒店客房里,兩阿贊和兩牌商坐在客廳的沙發中,研究此事的可行性。 第0741章 陰氣最重的地方 阿贊巴登說:“可以試試,我們的法門相同,效果應該比單人施法要好很多?!钡强狄颤c了點頭,問他是否修過那種魂魄術法本的所有部分。我和方剛知趣地走出房間,回到酒店一樓大堂坐下。 “你小子,有生意最先聯系的都是那個討厭家伙?”方剛點燃雪茄,斜眼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怎么說呢,登康這人雖然有時很討厭。但畢竟法力很高,而且要價也比較低,所以……” 方剛說:“高什么高,我看他血脂很高還差不多,臉長得那么胖!”我差點笑出聲來。方剛抽著煙,發牢sao說就因為你這個短信沒發出去,搞得現在要被別人分走一半的利潤,真他媽不爽。我說人家阿贊巴登說的也有道理。兩人施法成功機率大,其實還是有賺的。 “賺個屁,還是勸你以后少和這家伙接觸,做生意賺錢的時候覺得不錯。別忘了你之前在泰國中的藤降,怎么就敢保證不是他干的?”方剛虎著臉。我忽然想起這個事來,連忙問他跟蹤方夫人那邊有沒有什么新進展。 方剛左右看看,酒店大堂經常有客人出出進進。他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 屏幕上是樹林邊的某竹樓,一男一女兩個人正朝竹樓的大門走去。只有背影,女人看上去很像方夫人,男人是中等身材,穿著豎條紋襯衫。從照片的天空光線來看,似乎已經是傍晚。 我問:“這是方夫人和誰?”方剛說不清楚,他的朋友那天下午跟蹤方夫人到曼谷以南的沿海小鎮沙木巴,看到她和那男人接觸,不但進了那屋竹樓,而且在次日早晨才出來,有可能是她新結識的男友。 不得不佩服方夫人交男朋友的速度,當初方德榮死了沒幾個月就結識小白臉,剛被騙沒多久,現在居然又有了新歡。 “別的情報有嗎?”我問。方剛搖搖頭,說暫時還沒發現方夫人有什么特別的舉動,但他會讓朋友繼續盯著。 我說辛苦方老板了,方剛看著我:“這次生意要是成了,賺的錢你得多分我兩成!”我連忙問為什么,方剛說因為你的疏忽而讓我少拿了錢。還問為什么,我委屈地說:“大哥,你應該去找網絡運營商吧,跟我可沒關系?!狈絼偱牧伺氖?,起身上樓去了,根本沒理我。 傍晚,偉銘帶著淑華來到酒店,她剛邁步走進客房,就盯著衛生間的方向看,好像很害怕。偉銘問又看到什么了,阿贊巴登說:“這房間里有一名女性陰靈?!?/br> 我給他倆翻譯過去,淑華連忙問:“你、你也能看到嗎?”我說這是從泰國來的阿贊師父,他不能看到,但可以感應到陰靈的存在,還能和它們溝通。 淑華點點頭,但是不敢進去。偉銘說:“她從來不敢住旅館和酒店,因為總是能遇到各種鬼魂,而且都是很兇的那種?!蔽艺f這也屬正常,很多非正常死亡的案件都發生在酒店旅館。方剛連連擺手讓淑華快進屋,可她直搖頭。說什么也不去。 方剛有些不耐煩:“你不進來,怎么讓阿贊師父幫你做法事?”淑華流下眼淚,我朝他連使眼色,意思是你對女士總得溫柔點兒。 阿贊巴登站在衛生間的門口。嘴里念誦著經咒。幾分鐘后,淑華忽然后退,閃身到房門旁邊,臉色慘白,眼睛看著走廊的方向。偉銘抱著她的肩膀問:“發生什么事?” “那、那個女人跑出去了……”淑華指著走廊盡頭的拐角處,說。我說剛才是法師利用巫咒驅走了那名女性陰靈,偉銘和淑華眼睛里全是佩服的神色,我估計淑華肯定很羨慕這些法師。能念誦咒語就把鬼驅走。 坐在客房的沙發中,我對登康和阿贊巴登簡單介紹了淑華的情況,方剛感嘆:“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陰靈?真厲害!” 我心想你這是夸獎還是諷刺,也不怕客房生氣。淑華看來已經習慣了這些話,并沒在意。登康對淑華說:“我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沒有你這么嚴重,只是在深夜和偏僻之處才可以。而你這個就太夸張了,走到哪里都能撞到??上?,要是不解決的話,一般活不到幾十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