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我連忙問:“看什么?” “我現在寫詩就是要洗刷人的靈魂,每天都有雜志給我打電話,爭著刊登我的詩歌,都忙不過來了。雜志社還說讀者對我的詩很著迷,曾經有位女讀者打電話給雜志社,要呂老師的聯系試,說一定要嫁給我,就算我有老婆孩子也沒事?!眳卫蠋熁卮?。 我哭笑不得:“又像上次那樣,有女讀者找你示愛?” 呂老師說:“這不叫示愛,叫獻身。她們是想把身體獻給我,這樣就能得到心靈的凈化。想得美,我是那么隨便的人嗎?”我心想你不是隨便的人,恐怕你隨便起來不是人吧??蓞卫蠋煹脑姼枰簿褪悄敲椿厥?,在外行看來。全靠搞怪和出丑,在內行眼中恐怕也難登大雅之堂。你要是真有海子、顧城和北島那文采,有一兩句讓人引用至今的名句也行??蓞卫蠋煹乃狡胀?,如論如何也沒理由受歡迎,怎么突然火起來的呢? 所以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就問:“呂老師的詩歌這么火,能不能讓我拜讀一下?” “好吧,但寄刊物太費勁了。我拍照片給你發彩信吧?!彼卮?,我連忙答應。十幾分鐘后,手機收到了呂老師發來的彩信,有三張照片。分別是拍的雜志某頁,都是署名“呂子”的詩歌。風格和以前沒什么區別,只是每段的字數多了,但內容卻很奇怪。 其中有首詩大概是這樣寫的: “覺得走投無路、生活無趣? 那還等什么! 繩子 農藥 刀片 樓頂都可以, 你很快就會再次投胎, 反正早晚得死?!?/br> 我覺得非常不理解,這種詩居然也能刊登在國家的正式雜志上,這算什么?告訴別人自殺了就能馬上投胎,重新開始生活?另外三首詩也都差不多,不是與死有關,就是看起來覺得和性打擦邊球。我發短信問呂老師:“這幾首詩很受歡迎?” 呂老師的回復令我驚訝:“上個月有位讀者因為看我的詩而得了精神病,又哭又笑的,半個月才好轉。她的家屬還找到雜志社,說要他們賠償損失,但雜志的發行量反而上去了?!?/br> “這個……不太好吧?”我發短信,“是不是有教唆人尋短見的嫌疑?假設有讀者剛好心情低落,正想不開的時候,你這首詩豈不是起到推一把的作用?” 呂老師回復:“詩歌只是對封建迷信的無情鞭笞,誰知道有人當真了?!?/br> 我實在想不通,呂老師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變化。這時他又發短信:“后天我要去北京,有個現代詩會,特邀我去當嘉賓,你要不要來看看?”我連忙說太忙沒時間,以后有機會肯定去。呂老師說好吧,你可以關注幾天之后的報紙和網絡新聞,據說有很多媒體都來采訪。 一周后,我忽然起想呂老師說的那個詩會,就按他提供的名字上網搜索,沒想到出來的結果令人驚訝。很多新聞都以“北京某現代詩歌聚會讀者當場發瘋”、“現代詩還是催命符?北京某詩會讀詩過程有人要自殺”等為標題。 第0625章 頹廢 新聞不少,但只有文字而沒照片,我連忙給呂老師打電話,詢問怎么回事。呂老師嘿嘿笑著:“可惜你沒在現場,大概有五十六位讀者,都是那幾家現代詩雜志的忠實讀者。這些人輪流念自己最喜歡的詩,其中有位姑娘念我寫的一首叫《黑暗中請回頭》的詩,念著念著,在場有個女人突然發狂,揪自己的頭發滿地打滾。還有兩個人嚎啕大哭,那念詩的姑娘當場跑到窗前,要跳樓下去?!?/br> “你、你的詩歌有這么大殺傷力?”我驚愕。 呂老師說:“我就不發給你看了,怕你也出什么意外,好了,我還要去樓頂找靈感,以后再聊?!?/br> 電話被掛斷,而我還沒回過神來呢,心想這個呂老師怎么就從眼高手低的文學愛好者,搖身一變成了特立獨行的現代詩人,找靈感還得去樓頂?最主要的是,現在的呂老師讓我感覺鬼氣森森,似乎他的大腦已經被更換,或者被什么東西附了身。 我想起那塊伊霸女神的邪牌,心想難道是它的緣故?給方剛發短信,詢問那尊伊霸女神中女大靈的來歷。不多時,他回復短信:“是一名女精神病患者,因丈夫欠巨債逃跑而發瘋,幾次自殺未遂,曾經有過割腕、上吊、和跳樓的經歷,最后喝下整瓶除草劑而死,死的當天正來月經,所以剛好能用做邪牌的原料?!?/br> 看了這些文字,我心中發冷,越來越覺得這個呂老師似乎受了那塊伊霸女神邪牌中陰氣的影響。不但自己變得半人半鬼,還把那名自殺女精神病患者的強烈尋死欲望,逐漸灌輸到他的詩歌當中,影響著讀者的心智。 這可怎么辦,我很奇怪當初為什么要賣給呂老師邪陰牌,我不是發過誓,絕不主動推銷邪牌的嗎?無聊的時候我在網上搜索“現代詩”和“呂子”這兩個關鍵字,跳出的結果頁面不少,在一些詩歌論壇中,看到有人發貼問:“為什么我看了呂子的詩之后,就特別地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很想自殺呢?” 不少人回復說我也有這種感覺,還有個網友跟貼:“我看了倒沒什么,可我女朋友正在住院,剛動完手術,身體很虛弱。那天我去醫院陪護,帶著詩歌雜志,她隨手拿起來看。晚上就開始哭泣,還問我有沒有水果刀。我以為她想削蘋果,就說我幫你削,她非要自己弄,我怕她生氣,就把刀給她。沒想到她居然割了腕,我關了燈趴在床邊睡覺,血都流到地上。要不是我起來上廁所,被血水滑倒,她可能就得血盡而死了。后來我一問,原來她也是看了呂子的詩……” “我的天,好可怕啊。他這人是不是心里有鬼?” “反正以后我是再也不敢看他的詩了,沒聽說北京詩會有讀者當眾要跳樓嗎!” 回復很多,看得我心驚rou跳。給方剛打去電話,說了呂老師這個事。方剛大笑著:“沒想到泰國佛牌還能讓造就一個著名詩人,以后我也請兩條戴上,然后寫幾首歪計,你幫我投稿,有了稿費我們五五分?!?/br> 我生氣地說:“沒和你開玩笑,我現在覺得那個呂老師很危險,他肯定是已經被邪牌中的橫死女人陰靈侵擾。再繼續這么寫詩,會有更多的讀者受害,這可不行?!?/br> 方剛問:“不行你能怎么樣?打電話罵他一通,或者去上海把他的雙手捆起來,說你再寫詩就要你的命?別忘了邪牌是你極力向他推薦的。有了后遺癥要么是他自己的事,要么責任在你?,F在反倒想當善人,勸你還是算了吧,學學我,從不給客戶擦屁股,除非加錢?!蔽翌D時語塞,是啊,我又能怎么辦呢?很后悔當初為什么要推薦邪牌給這個人。 過了些天,收到呂老師發給我的彩信,是本書。封面寫著“呂子詩集”的字樣,敢情他居然出書了。我打電話過去,呂老師說:“已經出版一個多月了,可以送你一本,看在當初你幫我弄了這條佛牌的面上。它確實對我有幫助。只是有時晚上總會夢到有個女人站在床邊,呆呆地看著我?!?/br> “呂老師,這塊邪牌你給我寄回來吧,你現在已經開始成功,我當初也說了。泰國的邪陰牌不能久戴?!蔽覄竦?。 呂老師大笑著:“我這不算成功,頂多只是剛剛起步。佛牌我是肯定不會寄給你的,半年以后吧,要是那時候我成了大作家,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就給你寄回去?!蔽倚南肽沁@輩子你也不用寄了,就盤算著怎么才能把佛牌給騙回來,以減小對他人的危害。 幾天后,那本書以國際ems寄到我羅勇的表哥家,我坐在客廳里翻了翻。里面的詩幾乎每一首和每一句都透出強烈的頹廢、絕望、恐懼、無助、彷徨和悲觀情緒。我很奇怪,這種書也能出版,編輯和社長是怎么想的? 那邊表嫂在叫我吃飯,可我越看越入神,看著看著。我忽然覺得這些詩中有一些說得也有道理。人生在世就是受苦,既然生下來不是大富之家,三十歲之前也沒成功,那這輩子就算白活了,還不如重新輪回投胎。 我把書扔在沙發上,心情很低落,想起在沈陽的父母身體也不是太好,我卻成天在泰國花天酒地,做鬼鬼祟祟的生意賺黑心錢,這算什么?想著想著我居然開始掉淚。 表哥走過來開冰箱拿啤酒,看到我的樣子,他愣了:“田七,你、你怎么回事?”我馬上回過神來,迅速擦了擦眼淚說眼睛有些疼,不太舒服。表哥從臥室里取出一瓶眼藥水。說是泰國最著名的制藥廠出的眼藥水,效果特別好,能治幾乎一切眼部不適,并且親自給我滴上。 這讓我十分感動,遠房表哥都對我這么好。我又有什么理由產生剛才那種想法?同時也很后怕,我自認為是個心理素質比較好、還算堅強的人,但都會在才半個小時的時間內讓這本詩集對我產生這么可怕的影響,要是那種比較感性和內向的人,尤其是女性看到會產生什么效果,我不敢想。 再次給方剛打去電話,讓他幫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把呂老師那條伊霸女神的邪牌給弄回來。沒想到他根本不管:“事是你自己惹出來的,辦法你自己去想,我最討厭擦屁股,憑什么幫你!” 既然他不幫我,只好自己想辦法,我覺得只有親自去上海,找借口見這位呂老師,把他的佛牌弄走,就算偷也要偷出來。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我忽然覺得,自己在白天的那個想法太白癡了,呂老師只是客戶,一手錢一手貨已經完成生意。人家是個什么狀態關你屁事?人家出版的書,能讓多少讀者看了想自殺,又關你屁事?出版社都不管,你算老幾?想到這里,我又釋然了,這一晚睡得很舒服。 過了十幾天,我在之前那些詩歌論壇上看到有人發貼:“呂子被公安局抓起來了,有人知道內情嗎?” 后面跟貼者不少,紛紛表示已經聽說了,好像是他在某詩友聚會中。以念頹廢詩的形式慫恿大家自殺,有人似乎被催眠了,真從樓上跳下去,結果摔斷了脖子,造成高位截癱。呂子也被人報警抓起來。 我驚愕地馬上給呂老師打電話,顯示已經關機。我發去短信詢問,讓他開機后速回電,有急事和你說。 第0626章 給我灌頂 但從那之后,我再也沒接到過呂老師的電話。而那幾個詩歌論壇反而成了信息的來源,先是說呂老師被以非法集會和過失殺人罪提起公訴,而他出版的詩集也在書店全部下架,一本也看不到。有讀者打電話詢問出版社,給出的說法是該詩歌在文字差錯率上超標,所以要全國范圍內下架化漿。 當然,這肯定是說辭,什么原因估計大家都知道。后來又有人在論壇曝料,說呂老師在看守所就開始精神不正常,到處和人說什么“自殺、去死”的瘋話。只好轉移到精神醫院去,在某次與病友的沖突時。他被幾名病友用偷偷收集起來的鞋帶活活勒死,這倒是圓了他一直想要的自殺夢。 呂老師這樁生意,是我佛牌生涯中的第二個轉折點。從那開始,我發現自己對待相同的事物。卻經常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看法。一是黑心,一是善心。我懷疑是那尊靈體山精對我產生的影響,再加上平時經常接觸陰物和陰法,難免受其影響。就像之前我接曼谷唐人街金店老板方德榮那樁生意似的。為了賺幾萬泰銖,就把方老板對頭的名字泄露給他。 這天我來到芭堤雅,讓方剛幫我找一名著名的龍婆師父給我作個驅邪法事,好減輕陰物對我的影響。 方剛不以為然??傉f不需要,做生意就是要心黑,心軟早就去教堂當神父了,還怎么賺錢?但我極力要求。因為我覺得做這個行業本身就有風險,經常接觸陰物也不太好,以后要是不做了,回到沈陽娶妻生子,可不想讓自己留下點兒后遺癥什么的。 沒辦法,我又給老謝打了電話,將情況一說。老謝笑著說:“田老弟,我做佛牌生意也有好幾年,怎么沒想你這么敏感?哪來的后遺癥嘛,根本沒有!” 我說:“你沒有,不見得我以后也沒有,快幫我聯系聯系,成了請你吃大餐?!崩现x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兩天后就說已經幫我找到了,有兩個選擇,一是清邁某寺廟的著名龍婆師父,修行很高,也很受人尊重;要么就是找一位住在素可泰的魯士師父,名叫魯士帕速,魯士法門很厲害。也是泰國魯士協會的重要人物,長年在泰國北部的他丹地區深山中修行,這兩年才出來接受善信的參拜和法會加持。價格上,清邁的龍婆師父幾乎不收費。只給買些供品就行,但龍婆師父年事已高,又身染重病,很難見到他。魯士帕速的助手比較好說話,能排上號,但收費大概在兩萬泰銖左右,不便宜。 四千塊錢人民幣,能驅除體內的陰氣影響。倒是也能接受,就說那就去素可泰找那位魯士帕速吧。 老謝說:“我覺得你這兩萬泰銖花得很冤枉,牌商自然是要賺錢為主,哪個不成天接觸陰物?也沒見人家擔心這個、憂慮那個的?!蔽倚χf你不了解。我和你跟方剛都不一樣,你沒看到我每次和極陰物接觸都會頭疼發作嗎。 “會不會是有什么其他病癥給帶的,去醫院檢查檢查吧?!崩现x建議。我心想也有道理,就在表哥的安排下。去了羅勇最好的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從血液到大腦,從四肢到五臟,里里外外查了個遍,最后結果除了有些輕度脂肪肝之外,什么問題也沒有。 既然身體沒事,那就還得去驅邪。本來這種事就不是醫院能解決的,否則我接的那么多樁驅邪生意都別做。 那天我去孔敬和老謝碰面,再共同出發往西來到披集,最后折向北到彭世洛,素可泰就在彭世洛西北不遠的地方。這里有個旅游景點叫素可泰古城,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寺廟和佛像遺跡,但比崩密列要平坦得多。大多是素可泰式的高大佛塔,和高棉式的小型佛塔。這里遠沒有柬埔寨的吳哥窟有名氣,游人也是時多時少,而那位魯士帕速師父就住在古城遺跡再往北的密林中。 很佩服這些修行者,尤其是魯士師父。龍婆僧們大多居住在寺廟,而寺廟是靠香火供養的,所以寺廟不能太偏僻,除非有固定的供養人,比如之前我和方剛去找勒泥加持的那個山中寺廟。阿贊師父們主要目的就是賺錢,所以極少有住這么偏僻的,除非性格怪異,比如那位老太婆的婆難等。 但魯士師父們不同。世界上還沒有佛教的時候就有魯士法門了。最開始都是苦修僧,直到現在,西藏和尼泊爾交界處的喜馬拉雅山里還有很多魯士居住。他們的法門源自苦修禪定,所以生活不能太舒服,必須居住在深山中,就算要經常出來給善信施法和加持,但完事后必須回到深山居住,否則法術必定要減弱。在泰國。幾乎所有的魯士師父都認識,除了假冒的,和已經失去法力的那種。 老謝顯然和魯士師父的助手很熟,我早就把兩萬泰銖的鈔票提前交給老謝,看到他把那位助手拉到旁邊,不知道在談些什么,又塞給他一些錢。老謝和我每筆生意都會賺錢,和方剛一樣。但不同點是,方剛習慣明碼標價,讓我知道他的賺頭是多少,從不瞞我。而老謝卻生怕我知道他的底價是多少,用他的話講,利潤要是太透明,那就沒意思了。不過我也從來不打聽這些,商人就是商人,即使商之間的關系再好,做生意也得賺錢,何況老謝家里還有個燒錢的兒子。 “跟我來吧,魯士帕速師父在山里打坐修行?!敝謱ξ艺f。老謝說他就不跟著了,他腿短又胖。在山中深一腳淺一腳,實在太累。 我說:“你想跟著我也不讓啊,到時候我還得扶著你走?!?/br> 和這名助手離開那幾間茅屋進山,助手把一個大背包杠在肩上。我看到這里并不像泰北深山那么難走。半個多小時后,就看到一位魯士師父坐在兩棵大樹下面盤腿而坐,旁邊橫放著一根奇特的木杖。這位魯士帕速師父看上去就是典型的修行者,頭發花白攏在腦后,有些像中國的道士的束發。穿著很破舊的虎皮魯士袍,但身材高大,也比較健壯。魯士師父從小在深山中長大,多年來原始的生活方式。讓他們身體都很健壯。所以大家基本看不到太瘦的魯士,就是這個道理。 助手走到魯士帕速旁邊,和他說了我的事。魯士帕速看了看我,說讓我坐下。我沒敢坐。直接跪坐在他對面,屁股挨著腳跟,以示對師父的尊重。助手打開背包拉鏈,拿出一大一小兩個魯士帽,也就是虎頭法帽,放在師父身邊。 魯士帕速把大魯士帽給自己戴上,助手將那個小的戴在我頭上。我雙手合十,助手告訴我不要說話。在魯士帕速開始念誦經咒的時候,我連忙低下頭。魯士師父念誦的速度越來越快,但聲音很低。 漸漸地,我覺得頭腦發脹,心情特別悲傷,幾分鐘后又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很想找個沙包打一頓。強忍著這種感覺,但我身體開始顫抖,這火也就壓不住,忽然跳起來,大口喘著氣,看到面前居然站著之前被降頭術干掉的皮滔。我嚇壞了,揮拳就打過去,沒想到皮滔左躲右閃,怎么也打不著。我氣得大叫,沖上去就亂揮,幾分鐘后,皮滔不見了,我累得不行,漸漸跪在地上,累得爬不起身。 第0627章 小怪物 過了十幾分鐘,助手幫我取下魯士帽,我這才能站起來,助手把兩個魯士帽裝進背包,扶著我告別魯士帕速,順原路返回。等回到茅屋時,老謝正坐在門口抽煙卷,看到我倆回來,連忙迎上去,問:“田老弟,怎么樣???” “頭疼……”我就像大病初愈,多半個字也不想說。老謝連忙接替助手扶著我進了茅屋。我這個狀態暫時不太方便走路,而且還是交通不便的遠途,于是我倆就在助手的安排下,在茅屋的木板床上睡了一晚。 次日我感覺好多了。老謝從后面的河邊打來水給我洗臉,出了茅屋,深吸一口氣,覺得渾身通泰。老謝笑呵呵地問:“是不是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我點點頭:“可不是嗎。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舒服的!”老謝和我告別魯士師父和助手,從素可泰古城穿過去回到彭世洛。我的好奇心又起來,在遺跡中四處鉆塔和拍照,老謝說別拍了。泰國到處都是寺廟和佛塔,兩年多你還沒拍夠。 其實我只是對這種遺跡類的東西有著特殊的興趣,比如那次和云南的客戶溫女士夫妻去崩密列給他們作法事,我簡直都不想回來了。那地方太迷人,用來拍探險電影都不用搭景,建議喜歡東南亞建筑和喜歡探險的朋友,這輩子必須要去一次崩密列。所以我看到遺跡就走不動路,恨不得把這里所有的佛塔都看一遍,要是能找到些文物和寶藏,那就更完美了。 從泰可泰到彭世洛沒什么可供行進的公路,只能乘三輪車沿村路行駛。剛下過大雨,道路泥濘,我抱怨太難走,三輪車的司機說這已經是運氣好,前些天趕上難河發水,連這條路都沒有。 由彭世洛去披集的路上,我問老謝:“這位魯士帕速師父的法力如何?我身上的陰氣是不是能比以前少多了?” “魯士帕速和魯士路恩是同門,”老謝吃著我們在彭世洛買的豬rou干,邊說,“他的魯士法門很厲害,據說能讓受施法術的善信晚上夢見老虎?!?/br> 我連忙問:“那我昨晚怎么沒夢到過?”老謝問我夢到什么了,我回憶了一下,說好像夢到特別地餓。和方剛還有你坐在餐廳里,大口地吃荷葉雞,你還和我搶。 老謝哈哈地笑著:“田老弟,你是不是想吃雞?要不然到披集之后咱們先找家餐館。把你這個夢給圓了?!蔽倚南肷賮磉@套,你分明是又想蹭我的飯。 在披集,我倆從大巴車站尋找餐廳吃飯,路上看到有座寺廟修得很漂亮,就順便進去轉了轉。出來的時候,有位年輕婦女帶著一個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那孩子邊走邊流淚,看起來似乎很悲傷。而又不像是被母親罵的。從年輕婦女穿的衣服看,應該是最普通的家庭,收入不太高。 我和老謝都在注意看這對母子,做牌商習慣就是這樣。在寺廟中的這類人,一般都是去拜佛或者尋求幫助的。當年方剛給我講他的過去,要不是在寺廟遇到兩個年輕姑娘,他主動過去搭訕。也不會與阿贊巴登相識,所以說生意人要是想賺錢,就必須時時刻刻能發現商機。 我說:“你覺得會不會是找龍婆師父看病的?” “嗯,我也這么想,等我過去問問?!边€沒等我說話,老謝已經走過去了。我心想這老狐貍,腿再短,遇到生意也跑得挺快。他來到那對母子身邊,臉上賠著笑聊了幾句,年輕母親邊說邊指著小男孩,我一看似乎有戲,就也走過去。 剛站到三人面前。就聽那年輕母親說:“我來了好多次,他們要我先給供品,可我沒有那么多錢??!”我問寺廟的僧侶們能要多少供品,母親看了看我,老謝說:“我們倆是搭檔,都是在泰國的中國佛牌商人?!?/br> 年輕母親點點頭:“要得好多,光美國產的香煙就要好幾條,還要很多水果、糕點和進口食品,可能要兩三萬泰銖?!?/br> 老謝驚訝:“寺廟的龍婆師父有這么黑嗎?”我說多半是僧侶所為,但龍婆師父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所以我要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蹦贻p母親說。 老謝笑著說:“我看你不用商量了?!蹦贻p母親驚問為什么,我告訴她,在泰國有很多寺廟。大的小的,里面龍婆師父的法力也有高有低。越著名的龍婆師父,施法和加持的費用就越低,因為他們已經很超脫,不會把金錢看得太重;而有些法力也不錯的師父,會因為某種原因而收供品,比如供養普通僧人、修建寺廟等等;而凡是那些索求過度甚至開出天價的龍婆師父,則可以斷定沒什么法力。這種師父要么已經被金錢所擊敗。要么根本就是專為斂財而修建的寺廟,比如專供中國游客的那類。 聽了我的介紹,年輕母親疑惑地看著我們,問:“你們倆都是中國人,我在泰國已經生活三十年,難道你們對泰國的了解,還能超過我這個泰國人嗎?” 我笑了:“我們是專業的牌商,對泰國佛牌和相關知識的了解,只能比你多,而不會比你少。我沒猜錯的話,你之前已經有過類似的經歷了,而且毫無效果,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