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兩天后,我和方剛在佛牌店里碰了面,美瑛已經升任店長,下面還有兩個店員,一男一女,都要聽她的指揮。佛牌店生意越來越好,每次找我要貨,起碼都是五六十條以上。陳大師開車到佛牌店和我倆見面,在附近的餐廳,我們說起阿贊巴登的事,陳大師感嘆:“佛牌這行業真不是人人都能做,我開始以為和搞風水差不多,可這一年多來,遇到的風險和意外也不少。他能跑去哪里呢?” 我說:“暫時還沒有眉目,所以想去大埔的圍村看看?!标惔髱焼栁沂欠襁€記得路線,我說沒問題,他掏出圍村的鑰匙遞給我,讓我隨時過去,現在一直空著沒人住。 趕早不趕晚,我和方剛辭別陳大師,就乘出租車一路由尖沙咀來到大埔。在車上,方剛給我看手機屏幕,阿贊巴登發給他的那條短信內容很簡單,只有不到十個阿拉伯數字。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阿贊巴登感應到神的啟示,告訴我們香港六合彩的開獎號碼?”我笑問。方剛狠狠瞪著我一眼,收起手機。 來到大埔圍村,掏鑰匙進了阿贊巴登之前住的那間屋,打開電燈,我和方剛仔細尋找可疑之處。阿贊巴登看來是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就算不辭而別,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凈凈,我甚至懷疑他臨走的時候是不是雇了保潔員打掃過房間。 找了半天,唯一值得懷疑的地方,就是桌上平鋪的那張東南亞地圖了。這地圖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好像是故意放的,雖然出入境記錄顯示,阿贊巴登是從香港去的老撾,但也不用把地圖擺得這么顯眼。 方剛拿起地圖,仔細看著上面是否寫有文字或數字,又對著燈光看有沒有水印,但什么也沒有。我想起他手機里的那串數字短信,就隨口問會不會是經緯度。 第0512章 登康 方剛看了看我,拿出手機,找來一支筆,先把這串數字按經緯度記在紙上,又在地圖中按經緯度做了標記,果然,定位出來的交叉點就是在老撾。我倆都很興奮。為了更精確,我和方剛離開圍村,找了一家有電腦能上網的咖啡廳,在網絡上搜索具有經緯度尋找功能的軟件,把數字輸進去,地圖上顯示的具體地點是老撾北部一個叫“孟松”的地方。 “算不算答案?”我問。 方剛想了半天,說:“不管是不是正確答案,也要試試,不然登康那個家伙怎么也不肯給我倆解降,而且阿贊巴登也不能躲一輩子,總得想辦法解決問題。要是登康問起,先不要告訴他。阿贊巴登從泰國躲去香港,說到底也是因為我們要對付蔣姐,他是幫我們才出的事,不能出賣他?!闭f到這里,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看我,我猜方剛可能還對我之前在登康面前把阿贊巴登和蔣姐的事說出來,而耿耿于懷吧。 回到那間有陳大師vip卡的酒店,我和方剛正在商量什么時候出發,登康給我打來電話,問阿贊巴登的事。我謊稱還沒有眉目。說正在香港一個朋友開的佛牌店辦事。登康似乎對此事很有興趣,一個勁問。我就說是個著名的風水師,姓陳,在彌敦道開了一間佛牌店,我有時去坐鎮充當高級顧問,也會偶爾從泰國請阿贊師父來開個法會,給善信刺符、轉運和加持佛牌什么的。 登康問:“那個陳大師是不是認識很多有頭有臉的人?”我說當然,人家是香港著名的風水師,自己本身就是富豪。在太平山有別墅呢。登康說,讓我聯系他去佛牌店開個法會如何。 我沒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就問你是缺錢嗎,登康笑答:“我缺的是關系,說實話,之前我自己在香港和臺灣兩三年,都是自己聯系生意,效果也有限。要是有你在中間牽線,那我豈不是能在香港迅速地打開自己的知名度?你幫我把這事促成,我一高興,也許就把你的降給解開了?!?/br> “你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但不知道陳大師是否同意,以前都是請一名女阿贊來香港,和他很熟,再說我也不知道你擅長什么??偛荒苤唤o客戶下降頭吧?”我苦笑。登康連忙說,他擅長的不光是解落降,還有驅邪、蓋白布起運和各種刺符。 既然他極力提出這個要求,我也只好說去找陳大師說說看,但成與不成,我就不敢保證了。掛斷電話,我把登康的意圖和方剛一說,他罵道:“這個混蛋,真是吃定了我們,要把我們當成長工嗎?” “沒辦法,誰讓我倆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呢?!蔽覠o奈地說,立刻給陳大師打去電話,將登康想來香港辦法會的事說了。陳大師問這個登康是什么來路,為什么不找阿贊nangya而是他。為了不得罪登康,我只好把登康夸上了天,說他是菲律賓鬼王派的著名法師,修為很厲害,來香港佛牌店開法會,肯定能讓店的知名度更高。 可能是出于給我面子,也是對我的信任,陳大師并沒有拒絕,但要我好好安排法會的各個環節,以免出什么差錯,另外再寫個活動的計劃書,交給他看看。 看來沒有阿贊nangya的法會就是不一樣,有她的時候,什么計劃書根本就不需要,一切全都是陳大師出錢,我開單子就行?,F在可好,陳大師就像公司老板,而我是員工,還得給他打報告。 把消息轉告登康,他特別高興,說我辦事效率高,我說:“不是我效率高,而是陳大師為人爽快,當然他對我也是很信任的??丛谶@事已經成了一半的份上,你能不能先把我和方剛的降給解開?” 登康認真地說:“這可不行,降頭師說的話必須要做到,你也不用急。反正我們也算半個朋友,我肯定不會看著你死就是了?!蔽液薜靡а?,暗想這家伙還挺有原則,分明是想長期控制我和方剛,卻說得這么好聽。 方剛幫我把報告的內容完善了一下,費用開列得很詳細,其實除了登康的來回機票、食宿和廣告費用,別的沒什么,要是報名的善信比較多,光訂金就能收回成本。估計陳大師就是習慣性地看看,并沒認真。我把報告以電子郵件形式發給他的女助理之后,不到半個小時,助理小凡就給我回電話,說讓我開始安排,暫時將日期定在十天后,先提供登康的證件信息,好替他訂機票。 陳大師認識香港好幾家大報紙的朋友,先在報紙上刊登廣告,說鬼王派高徒阿贊登康蒞臨香港,于陳大師佛牌店坐鎮七天法會,為善信改運驅邪。然后美瑛又要開始忙了,整天接電話登記信息,照樣只接待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港澳臺和內地不限。到了第十天,光陳大師的朋友就有近二十人報名,再加上往佛牌店打電話和上門商量的,總共五十幾位,光訂金就有三十多萬港幣。 登康從泰國飛到香港,當晚和陳大師等人共進晚餐。席間談起阿贊巴登來,登康說:“那個家伙,只能算是鬼王的半個徒弟,水平很普通。當年在馬來西亞,我一個人對抗兩名降頭師,把他們”我立刻打斷他的話,說今晚不談阿贊巴登的事,還是說說明天法會的細節。陳大師雖然沒和阿贊巴登過多接觸,但覺得他人還不錯,不像傳說中的東南亞巫師那么可怕,所以印象還行?,F在聽到登康一個勁貶低他,表情露出幾分不快。 方剛問:“不用提前設好法壇嗎?” “只要不是解降和落降,什么法壇和域耶都不用?!钡强嫡f。 美瑛問:“阿贊登康師父,聽說您是菲律賓鬼王派的徒弟,鬼王就是最厲害的鬼嗎?” 登康說鬼王二字只是個比喻,指控靈術高深,對陰靈的禁錮比其他法門更有效而已。 女助理小凡問:“那鬼王也會死嗎?他是不是已經修煉成精了?”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登康說鬼王又不是真的鬼,也有生老病死。但有的黑法師父死后不愿投胎,還得在陰間繼續修煉,那就會變成山精。 吃飯的時候,登康給美瑛等人講了不少關于菲律賓鬼王的“事跡”,聽得大家咋舌不已。鬼王是典型的六親不認,給錢就落降,數年前曾經有人和鬼王的叔叔交惡,出了大概折合人民幣兩萬元給鬼王,讓他給自己的親叔叔落降,鬼王照做了,結果叔叔全身被蟲子吃光而慘死。從那以后,鬼王的親戚們都和他疏遠,他也立了規矩,凡是想在鬼王派修黑法的人,必須先給自己的親人落降。 “那……那您也……”美瑛和小凡的臉色都變了,陳大師雖然沒說話,卻也神色有異,仔細傾聽著。登康點點頭,沒繼續說下去,這幾個人雖然很想知道,但也沒好意思問。 次日就是佛牌店法會的頭一天,登康盤腿坐在店內,美瑛和另兩名店員接待客人,我則和方剛在登康身邊對客戶進行指引。店外有不少人圍觀,還有報紙和電視臺的記者來采訪。幾名客戶平躺在店內的地上,我拿過一大塊長條型白布,由登康手捏白布末端的兩角,呼拉拉甩出去,整張白布剛好蓋在一個人的身上,從頭到腳,連頭也給蒙上。 第0513章 蓋白布起運 這個動作看似不吉利,很有些醫院停尸間給死人蓋的東西,但卻是東南亞一種獨特的施法方式。不是普通的白布,上面繪制著圖案和經咒,給善信蓋上之后,登康盤腿坐在善信的身邊,雙手捏著白布兩角。不停地念誦經咒。 蓋白布起運,和魯士灌頂很有些相似,主要功能是祛除人的霉運,尤其對那些運勢極差、邪氣纏身或者墜胎次數太多的人更有效。一般情況下,只有死人身上才會從頭到腳蓋白布,而這種施法就是讓人先“死”一次,然后再次獲得新生,所以蓋白布起運,又稱為起死回生術。 今天安排做這種起運術的六個人,都是本港的生意人,事業低迷、沒有起色,有一個是陳大師的朋友。做家具生意,幾年前還有數千萬身家,現在卻欠了銀行上千萬,幾乎要跳樓。登康給他施完起運術后,我將白布撤走,告訴他可以起來了。這人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以為他昏了過去,剛要叫,聽到他發出均勻的鼾聲。居然睡著了。 方剛說:“真是佩服,這樣他也能睡得著!”登康把手一擺。我走過去把這人晃睡,他看來還沒睡夠,揉著眼睛道過謝,交了余款離開佛牌店。 每個蓋白布起運的過程約半小時,全部施完后大概也是下午了。此后每天,登康都會給登記的客人蓋白布、做刺符、施驅邪法等。轉眼已經是第十天,有個剛施完驅邪法術的老富翁握著登康的手,眼淚都下來了。說他自從幾年前去過一趟文萊旅游?;貋砗竽X袋就總是昏昏沉沉的,像得了高血脂一樣?,F在忽然清醒了,又回到幾年前的狀態。 送走老富翁,我和方剛、美瑛等人都向登康祝賀法會圓滿成功,正準備提前閉店出去慶祝時,有個穿披虎皮的中年男人走進佛牌店。此人留著長發,在頭頂扎著,身體強壯,露出半個肩膀和胳膊,全是結實的肌rou。 看到這個打扮,我和方剛互眼一眼,我心想這是從哪里來的,怎么是魯士打扮?這人徑直走進佛牌店,美瑛走過去問了幾句,此人用粵語回答。方剛似乎聽得很感興趣,也過去交談。聊了一會兒,登康問我香港也有魯士嗎,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方剛走過來,對我倆說:“這位是專門在香港修行的魯士貴利師父,聽說從馬來西亞來的鬼王派高徒阿贊登康師父到香港開法會,就想來做個陰法刺符,以加強自己的法力?!?/br> 一聽他有這要求,登康表示很有興趣,但美瑛說:“這人并沒有登記,怎么收費呢?”登康讓我們做主,方剛想了想,告訴美瑛就按兩萬元港幣的標準來收,陰法刺符可不像給善信的那種普通刺符,只有修法者才會在自己身上刺陰法符咒,用來加強控靈術的效果。對施刺者來說,對法力的耗費也更大。 美瑛把價格報過去,就看到那位魯士貴利師父連連點頭,還從虎皮衣的口袋里往出掏鈔票,全都是橙色的千元港鈔。我心想這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生意,連忙讓美瑛過去收錢。 魯士貴利師父和方剛聊了一陣,我得知他是專門做情降的,想刺那種對異性情愛方面有幫助的陰法刺符,登康同意了。讓魯士貴利盤腿坐在地中央,阿贊登康坐在他背后,用長長的刺針蘸著混有幾百種花粉、礦泥和經粉的黑色顏料,邊念誦經咒,邊在魯士貴利背后開始刺符。 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這過程中登康幾乎不停地在用經咒加持刺符,看來這兩萬港幣也不是白拿的。等刺符結束,登康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中,身體斜靠著,臉色發白,看來比較勞累。這是我頭一次看到他這么疲憊,上次在大城用陰法對抗阿贊霸的時候,他也只是臉色稍微有些發白而已。 刺完陰法符的魯士貴利用一大塊繪有圖案的白布裹住后背,再披上虎皮衣,來向登康告別。他和方剛聊了半天,走后方剛告訴我,這位魯士貴利師父自幼在香港修習南洋法術,但從沒去過東南亞,這次能有幸被鬼王派的高人刺符,他特別高興。 法會結束,當晚陳大師請我們三人在高級餐廳吃飯,美瑛在席上順便向我們匯報了戰果,十天的法會,去掉花費,凈賺四十幾萬港幣,而且效果比之前阿贊nangya那次還要好,很多客戶紛紛表示,以后家族里有這方面的需要,一定要再找阿贊登康師父才行。 陳大師非常高興,當即表示會給我們都發大紅包。在他看來,短期賺錢還在其次,建立了新客戶才是關鍵。 收了大紅包,登康心情不錯,在香港又多呆了好幾天。正準備回泰國的時候,我和方剛告訴他,想去老撾打聽阿贊巴登的下落。登康表示同意,還說只要打聽到確切的消息,或者能把他帶回泰國,就解開我們身上的降頭。 這天,我正和登康、方剛在酒店對面的一家法國西餐廳吃飯,接到美瑛的電話,說有位年輕女子來到佛牌店,聲稱受了登康的騙,要找他算賬。我很奇怪,問具體怎么回事,美瑛說:“這位女客戶說,她被登康騙財又騙色,今天必須看到他出現,不然就去告到警署!” 我很奇怪,看著登康的眼神也有變化。登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滿臉無辜。掛斷電話后,我對他們說:“兩位,這飯我們得快點兒吃了,要去佛牌店一趟,有個女客戶說登康師父對她騙財騙色,正在店里鬧?!?/br> “什么、什么時候的事?”登康愕然。 方剛也看了看他,嘿嘿笑著:“沒想到登康師父這幾天法會這么忙,晚上居然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單獨和女客戶見面,好厲害!” 登康連忙放下刀叉,馬上就要和我們去佛牌店。乘出租車來到店里,看到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滿臉怒容,正指著一名男店員大聲說著什么。她用的是普通話,聽上去應該是北方口音。我連忙走過去,問她有什么事。 可能是聽到我的口音和她相近,此女子神色緩和了些,問我是不是內蒙人,我說是遼寧的,她說:“哦,那我們也算是半個老鄉,我是通遼的?!鄙蜿柡屯ㄟ|雖然跨省,但只有兩三百公里,我笑問有什么事。 交談中得知,此女子叫溫秀麗,是博士學位,目前在大公報社工作。前陣子她認識了一名姓曾的行為藝術家,不到十天,她就被此藝術家那散發出來的藝術氣質所征服,非要和他好不可。 可藝術家畢竟是藝術家,曾先生對溫小姐沒興趣,說什么也不同意。溫小姐就動了歪主意,在托人介紹下認識了魯士貴利,兩天前在溫小姐的公寓中,她把魯士貴利師父請來,讓她用巴拉吉給自己進行情降施法,說事后她就會對男人有極大的吸引力,效果非常好。 溫小姐并不是純情小女生,她今年也有三十來歲了。但在魯士貴利開始施法的時候,卻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開始時魯士貴利取出一根巴拉吉,說要用她的身體當場加持。加持過程要用這根巴拉吉放進溫小姐的私處,這個行為溫小姐也有耳聞,她聽說過很多佛牌,比如色拍嬰就要在妓女身上加持,出來的才有效果,也就沒反對。 第0514章 香港魯士 魯士貴利的動作越來越離譜,控制巴拉吉的手部動作也越來越大。溫小姐以為是法術要求,只好忍著。令她沒想到的是,最后魯士貴利居然扔掉巴拉吉,而用自己那根真正的“巴拉吉”代替。 這讓溫小姐很驚訝,但她當時并沒反抗,后來回想起來。覺得魯士貴利肯定是用了某種邪法,令她神志不清,甚至還有些迎合。 施法結束,魯士貴利收了溫小姐一萬多港幣,讓他今后多把這根巴利吉佩戴在身邊,還告訴她不要聲張,否則情降術就會失效。溫小姐戴著那根巴拉吉去找那位曾先生,結果被罵回來了。這時她才明白過來,自己不但被騙了錢,還騙了色。 溫小姐異常生氣,就給魯士貴利打電話要求對方給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魯士貴利開始還極力解釋,后來可能也煩了。就說你要找就去找阿贊登康,是他在自己身上刺了一種陰法刺符,專門吸引異性?,F在他也沒辦法,那陰法刺符的功效在起作用。 這個解釋溫小姐當然不信,要魯士貴利退錢,可發現他居然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氣極了的溫小姐覺得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就找到了陳大師佛牌店,非要見登康不可。 聽了她的講述,登康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這樣也能惹麻煩。他對溫小姐說:“我給魯士貴利是做了有關情降的陰法刺符,但又沒讓他去騙色?!?/br> 方剛也說:“我們賣給他菜刀。他用來切菜還是切人,誰能管得了?” 溫小姐不依不饒,說要是不給解決,她就要去警署告我們這些人串通起來行騙和強jian。這是陳大師最不愿意看到的行為,我告訴溫小姐,鬧起來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就算你真去告了,警方只會通緝魯士貴利。和登康沒有半毛錢關系,你什么也得不到。要是真想解決問題,就讓阿贊登康師父給你做個真正的情降法事,他可不像魯士貴利那種江湖騙子,在香港這十天,解決了幾十名客戶的問題,口碑非常好。 這番話打動了溫小姐,畢竟陳大師在香港很有名,他的佛牌店自然也算金字招牌,所以溫小姐還是相信的。但她稱怎么也和登康有關,這個情降法事必須給她打五折。 我連忙說:“沒問題,正常要收費兩萬港幣,給你打個對折,只收一萬!但你要盡快,因為阿贊登康師父很快就要回馬來。而且你要提供那位曾先生的某些物品和資料?!?/br> 溫小姐問:“聽說這幾天的法會中,施情降的費用本身就是一萬港幣,你也沒給我打折??!” 我笑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這次法會的善信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非富即貴,不然店門都得被擠破。按這個標準,溫小姐你是沒資格來做法事的,要是按普通收費標準,就得兩萬起,所以你還是撿便宜了?!?/br> 中國人最喜歡覺得自己撿了便宜?!澳蔷秃?,只要有效果,什么物品我都能想辦法去弄?!睖匦〗慵鼻械卣f。 看到她這副猴急的模樣,方剛笑著問這個曾先生有什么過人之處,才認識十天,你就這么喜歡他。溫小姐說:“他特別地有藝術氣質,你們不知道,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和眼神,都和別人不一樣?!?/br> 我心想這幾條不光藝術家,精神病患者也能做到。登康告訴溫小姐,要提供那位曾女士的照片,正面清晰為佳,還有他的出生年月日、名字、毛發和貼身的衣服,穿得越久越好。溫小姐用筆逐項記下,說會盡快去弄來,在交納了五千港幣定金之后,她離開佛牌店。 等她走后,美瑛長吁了口氣,問這女人是不是腦殼壞掉,氣得快,消得也快。方剛哼笑幾聲:“讀書太多,腦子已經返璞歸真了?!?/br> “我認識的女博士也有好幾個,不像她這么一根筋??!”我疑惑地說。方剛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因為你不是曾先生。 因為要等溫小姐,登康就暫時打消了回泰國的念頭,繼續在香港停留。溫小姐辦事的效率還挺高,兩天后就來了,把情降所需要的東西全都帶齊,其中有幾根長長的頭發、一條穿過的男士內褲和兩張照片等??粗@幾根長頭發,我以為她弄錯了,這比溫小姐的頭發還要長。 溫小姐笑著說:“他是長發,很有藝術氣質,以后你們有機會看到他就知道啦?!?/br> 施情降是在溫小姐的公寓中進行的,為打消溫小姐的心理陰影,在場的還有我和方剛兩人。登康施情降的方式和其他阿贊師父差不多,也是一邊念誦經咒,一邊把這些東西放在鐵制托盤上,然后開始焚燒。 登康從包裹里取出兩個用符布和麻繩捆成的小人,大概只有巴掌大小,一個大些,另一個小些。登康用黑色、紅色的筆在上面分別寫了溫小姐和曾先生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 他把這些東西都放在鐵托盤上,焚燒過后,登康再把這些灰弄成粉末,放進小玻璃瓶中,再倒進一些法油,邊晃著邊用經咒加持,最后讓溫小姐喝下去。 在施情降的過程中,溫小姐說渾身發熱,登康告訴她那是正?,F象,不用擔心。施法結束,登康說:“兩天后你再去接觸那個曾先生,保證效果不同,要是沒效果,你來找我退錢?!睖匦〗愫芨吲d地非要請我們去一家東南亞餐廳吃飯。席間,她給我們講了在香港這幾年的感情生活,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溫小姐從小就是學霸,尤其文科非常好。在廈大畢業后,保送到香港大學讀博士,剛畢業就被香港大公報社聘用到現在。在大學讀書時,她只學習不談戀愛,博士畢業時已經三十歲,在大公報社做了五六年編輯。 她從小就特別喜歡與眾不同的東西,人也一樣,找的男友都是那種性格獨特、特立獨行的男人。這種男人很多女人不喜歡,但溫小姐卻非常著迷。她談過幾次戀愛也沒能修成正果,其中一個和她同居幾年,人流做了好幾次,后來那男人好不容易答應跟她結婚??蓽匦〗愣亲右呀浟鶄€月時,那男人又跑了,怎么也找不到,無奈之下,溫小姐只好引產,從那之后,她對談戀愛都有了心理障礙。 半個多月前,溫小姐和同事參加了一個在香港某體育館舉辦的行為藝術展,其中有個男人赤裸身體躺在一堆沙子里,在下身的部位放了些苞谷,讓幾只小雞去啄食,旁邊立的牌子說明這件展示作品名叫“雞與雞”。 香港是自由港,從言論到政見和藝術都是完全自由的,來看行為藝術展的,自然也都是好這口的人。溫小姐對這種東西很癡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作品,看到下面的文字介紹,此裸男姓曾,在北京宋莊搞藝術多年,兩年前才來到香港,專門從事行為藝術活動。溫小姐喜歡上了這位曾先生,展出結束后,她硬是要下了曾先生的聯系方式,還主動約他。 可惜曾先生對溫小姐沒什么興趣,他明確表示,自己喜歡那種年輕漂亮、身材偏歐美型的女人。但溫小姐不死心,幾次被拒絕后,在網上查資料聽說東南亞有那種情降,能讓男人喜歡自己,就托人找到了魯士貴利,后面的事就都知道了,不再贅述。 第0515章 行為藝術家 聽完溫小姐的講述,我和方剛互相看看,心里各懷鬼胎。登康倒是沒什么表情,看來他修法多年,對這種男女之間的俗事已經不怎么放在心上。 乘出租車回酒店的途中,方剛說:“以后我他媽的也要參加那種行為藝術展,隨便脫光了往地上一躺,老子也成藝術家了!” 我笑著說:“光躺不行。你還得有小動物來配合。人家曾先生弄了幾只小雞崽,你不能太雷同,否則會告你剽竊。我建議你找兩只小狗,在你下身的那個地方綁上一根rou骨頭,這才叫與眾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