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方剛白了她一眼,將戒面扭回:“跟我走?!蔽覀兞鶄€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拐過幾條街區,路上至少看到五六座寺廟。龍梅這一家四口顯然是首次來泰國,沒想到泰國竟然有這么多廟。小楊笑著說:“在泰國,寺廟可比公共衛生間多得多?!彼麄冇X得很驚訝,鳳梅畢竟年輕,和小楊邊走邊聊,議論著泰國的風景。 大概二十分鐘后,我們來到一座小寺廟門口,這寺廟不算大,比之前給楊松思思夫妻倆施男嬰注魂術的龍婆都姆那座寺廟還小。進廟后,看到兩名穿黃袍的僧侶坐在廟側的臺階上,我和方剛走過去雙手合十。對方還了禮。方剛問他們,龍婆豐師父近況如何。僧侶回答說龍婆豐師父不在廟里,他在幾天前突然發病,還伴有尿血,已經送去某醫院治療,你們可以去醫院看望。 我把情況對龍梅家人和小楊一講,小楊說:“哎呀,高僧生病了,那我們去醫院看看吧,就算不能給我們施法,也去表示表示敬意?!狈絼偙静幌肴?,但看到小楊的請求,和龍梅家人臉上流露出的幾絲希望神色。也只好答應。 乘兩輛出租車來到那間醫院,在二樓某病房外的走廊,看到有幾名男女用中國話低聲交談,走廊里堆了幾個大號泡沫箱。其中有個三十幾歲的白嫩女人,看起來很眼熟。仔細回憶,是當初在阿贊平度家里給撿死人手機的巴頌施法驅邪時。在阿贊的法室遇到過她,是一名牌商??磥磉@幾個人跟我、方剛和老謝一樣,都是來往于中泰兩國的佛牌商人。雖然龍婆豐已經生病住院,但他們仍然不放過請牌的機會,明顯是帶著很多佛牌,希望龍婆師父能在病房里給佛牌加持。好拿去銷售,盡快換成利潤。 對于這種行為,我感到非常厭惡,雖然生意人的第一要詣是賺錢,但也不能這么干吧。我看了看龍梅,心想我帶著她來見重病中的龍婆豐,算不算也和那些人一樣的利欲熏心? 病房的門關著,但門上有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空間很大。說實話,這間醫院的設施比較普通,和我們沈陽的區衛生院差不多。病房左側放著一張床,旁邊有氧氣瓶,床上躺著一名老人。身上蓋著淺黃色的被子。兩名僧侶坐在病房右側的椅子上,正在低聲和一名年輕女護士說著什么。 我問方剛:“龍婆師父都病成這樣了,還怎么給龍梅施法,我看算了吧,你們張家看來是沒這個省錢的命?!?/br> 小楊無奈地看了看鳳梅,鳳梅點了點頭,她爸媽沒說什么,但表情十分懊喪。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換成是我,也會有這種心態。病房門打開,一名年輕僧侶走出來,那幾個牌商連忙圍上去,有個男人cao著不太流利的泰語問:“怎么樣,可以加持嗎?” 僧侶搖搖頭:“師父剛才說,昨天加持那一批佛牌,耗費很多法力,今天他感到特別疲勞,不想再加持了,你們先回去吧,等過幾天再來看看,要是那時候師父精神狀態好,可以考慮加持?!?/br> 那男人不高興地說:“要是過幾天也不行怎么辦?我可是交足了貢金的?!?/br> 僧侶說:“如果師父近期都不能加持佛牌,貢金寺廟會退給你?!?/br> 白嫩女人cao著四川口音:“退有什么用?那都是客戶訂出去的,到時候出不了貨,今后我們的生意就沒法做了?!?/br> 僧侶說昨天師父不是已經帶病給你們加持了一大批佛牌嗎,白嫩女人說:“那批和這批是兩碼事,不能弄混??!” 我實在聽不下去,走過去對她說:“大姐,龍婆豐師父都已經病成這樣,你總不能逼著他給你們加持吧?就不能讓師父好好休息休息?就算他同意給你們加持,但耗費法力有可能病得更重,今后再也不能加持佛牌,你們也再不和這寺廟合作嗎?” 白嫩女人不滿地看著我:“今后是今后,我現在這批貨出不了,這損失你賠給我?” 方剛哼了聲:“鼠目寸光?!?/br> “你在說誰?”白嫩女人瞪起杏眼。方剛只冷笑,也不搭她的話。那男人對我說:“你說得漂亮,自己不是也帶了人來找龍婆豐加持施法?”我笑著說沒錯,但看到師父病重,就算我的客戶大老遠從云南趕來,還是已經準備回去了。說完,我和方剛走到病房內,對著躺在床上的龍婆豐雙手合十,深深施了個禮。另一名僧侶坐在病床邊,似乎正在低頭傾聽著龍婆師父說話。 我和方剛走出病房,方剛說:“現在有三位阿贊師父可供選擇,其中阿贊拍的法力最高,收費也最高,折合人民幣要六萬塊錢。他住在清邁,今天來不及了,明天早上再去?!边@時,病房里那名年輕僧侶走出來,對我們說:“師父說,他感應到附近有個具有強烈執念的陰靈,是有人要來施法驅靈嗎?” “啊……是??!”我連忙過去,指著龍梅給這名僧侶看。方剛把僧侶的話翻譯給龍梅他們,她和父母表情驚訝。 小楊也對方剛說:“方大哥,龍婆師父這么厲害?”僧侶讓我帶著龍梅進病房,我拉過龍梅的手,可龍梅卻閃開了,身體往后直躲,很不情愿。她mama走過來哀求:“大梅,就當是mama求你,咱們賠十幾萬搬家換房子,為了什么?大老遠從云南跑到泰國,又為了什么?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父母想想吧,這兩年我因為你的事愁得吃不下睡不好,全靠安眠藥,難道你一點都不心疼媽嗎?” 龍梅咬著嘴唇,低著頭進了病房,我們也都陸續走進去,當我最后進去的時候,外面那幾名牌商用嫉妒甚至憤怒的目光看著我。我當然沒理他們,同樣是牌商,我頭一次覺得自己比他們那幾位強多了。 在病房里,龍婆豐費力地扭過頭看著龍梅,嘴里吐出幾句話。方剛走過去低頭傾聽,邊聽邊回答。龍婆豐慢慢抬起左手,我連忙告訴龍梅伸手去握,龍婆豐輕輕握著龍梅的手掌。 龍梅身體開始顫抖,她低著頭,淚如雨下。龍婆豐用手撫摸著龍梅的頭發,說了幾句話。方剛對我們說:“龍婆師父說,剛才我們還沒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病床上用禪定法門和那個陰靈交流過。那個陰靈自稱是這位姑娘的丈夫,要永遠保護在她身邊,但不會干擾她的生活,她想結婚也可以?!?/br> 鳳梅忍不住說:“不行啊,小侯總這樣纏著我jiejie,讓她怎么結婚?”她父母也連連點頭。方剛翻譯過去,龍婆豐對龍梅說了幾句泰語。 龍梅邊哭邊搖頭,說:“不行,我不能趕他走,他說過要和我過一輩子,還要生兩個孩子的!”龍婆豐又說了幾句泰語,龍梅說:“師父,他是個好人,也不會傷害別人,你相信我好嗎?” 我們在旁邊都看呆了,方剛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意思很明顯,問我龍梅是否懂泰文,我心想不太可能吧,要是懂的話,鳳梅肯定會提前知會我。龍婆豐微笑著,輕輕用手掌拍了三下龍梅的頭頂。龍梅忽然抬起頭,看著斜上方的天花板,表情驚訝。我們也都下意識去看,什么也沒有。 第0257章 撞邪 龍梅好像在認真地聽什么人在講話,幾分鐘后,她默默低下頭。而這時的龍婆豐也閉上眼睛,開始低聲念誦經咒。他念得很慢,也很吃力,有時候還會停頓下來喘上幾口氣。然后繼續念。我們都不敢出聲,靜靜地看著龍婆豐念誦經咒,幾分鐘后,龍梅身體開始劇烈起伏,然后又恢復了平靜。龍婆豐收回左臂,旁邊的僧侶連忙用被子將師父的胳膊蓋好,示意我們可以出去。 來到病房外,那幾名牌商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幾個大泡沫箱子也都帶走了。除去低頭默默往樓梯走的龍梅,我們這幾個人都摸不著頭腦,小楊和鳳梅想追上去問,被我攔?。骸凹热积埰咆S師父施完了法,又沒多說什么,肯定是已經解決。我們回去吧,在附近找個先旅館住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說?!?/br> 我掏出五千泰銖遞給年輕僧侶。僧侶卻又退回三張鈔票,怎么也不肯多收,我也只好收回。幾人出了醫院后,在兩條街區外找了家旅館,開了四個房間分別住下,龍梅在單獨的房間。小楊追著龍梅問到底是什么結果,可龍梅就是不說,進了房間把門關上,怎么叫也不出來。 她mama擔憂地問我:“大梅子會不會想不開……” “沒事兒,一會兒我去好好問問她,你們就放心吧?!蔽野参康?。 小楊和方剛帶著張家三口人出去吃飯,我敲了敲龍梅的門,半天她才打開??吹绞俏?,也不說話,轉回身坐在床邊。我問:“龍梅,剛才在龍婆豐的病房里,你能聽得懂他所說的泰語嗎?” 龍梅看了看我,說:“我也不知道?!?/br> 我奇怪地問:“為什么不知道?你以前學過泰語嗎?”龍梅搖搖頭。她告訴我,當時就在龍婆豐對她說話的時候,她雖然聽不懂泰文發音,但忽然能在腦海里感應到對方的意思,似乎這個重病在身的慈祥老人,已經鉆到她的腦子里在與她交流。她下意識地用中文回答。就這樣,雙方交流了三次,最后龍婆豐用手輕輕拍她的頭,她忽然聽到小侯在和自己說話,聲音就在她的斜上方。她認真地聽著,后來小侯走了。 我問小侯對她說過什么話,但龍梅笑著搖搖頭,我也沒再問過。我很想問小侯以后是不是不會再纏著你了,但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 在房間里,我給鳳梅發短信,把剛才的事告訴她。她回短信問我怎么辦,是直接回昆明去。還是問出結果再說,我憑直覺告訴她,你們可以直接回家去了,事情已經解決。 第二天,我們來到附近的酒店,小楊又要幫張家四口人訂機票,被龍梅父母婉拒,他們自己掏錢訂了機票,中午就乘大巴車趕往曼谷,回云南去了。我則和方剛、小楊來到芭堤雅,準備好好玩上幾天。路過一家電影院,看到門口的巨幅新片海報,我對這部電影很感興趣,就提出想去看看。 方剛哼了聲:“有什么好看的,老子十年沒看過電影了,沒興趣,要去你們兩個去,別拉著我!” 小楊說:“方大哥,你也太落伍了,真的有十年沒看過電影?” 方剛看著她:“沒有,怎么了?” 小楊很認真地連說帶比劃:“你要坐在大屏幕前面,聽著音響,左手拿著爆米花,右手拿著果汁或者可樂,還要加冰塊的。電影里有爆炸或者驚險鏡頭的時候,你還要跟著大家一起驚呼,發出‘哦’的聲音,搞笑的時候,也得和大家一塊哈哈大笑,那才叫有意思呢!” 方剛半信半疑:“真有這么好玩嗎?” 小楊眼睛里閃著光:“不信可以感受一下?!?/br> 方剛看了看她:“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又轉頭看著我:“田老板,還不去買票?”我悻悻地走向售票口,心想這老哥也算是悶sao型的,我提出看電影他不答應,小楊說完就可以感受一下,也是佩服得不行。 看完電影又去ktv唱歌,出來再去吃夜宵,三個人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晨,我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原來是龍梅。她說昨晚夢到小侯和她傾訴了很久,最后告訴她,自己要走了,雖然很舍不得她,但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祝她幸福。她也希望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最后還謝謝了我。 雖然我看不到龍梅的表情,但似乎能猜得出,她應該是在流著淚給我打下這串文字。這樁生意我分文未賺,但卻沒怎么后悔。并不是因為客戶是小楊的同學,而是覺得幫助一個人甚至一個家庭脫離幾乎無法解決的困境,有種相當大的滿足感。做佛牌生意兩年多,我已經很少有這類與賺錢無關的滿足感了,那是一種很久違的感覺。 在芭堤雅和方剛小楊瘋玩了幾天后,小楊就離開泰國,去海南玩耍去了。我回到羅勇在表哥家小住了幾天,因為有兩名沈陽周邊城市的客戶一直催著要上門看貨,無奈之下我只好又回到沈陽。 這兩位客戶一個是海城人,另一個是鞍山人,也想從我這里進貨,專門在自己的親戚朋友圈子里賣。談好之后交了定金,我讓方剛和老謝各給我發一批貨過來。 下午兩點多鐘,太陽照得佛牌店里很暖和,我這困勁又上來了,剛想睡覺,進來一個中年男人。此人個子不高,比較瘦,還留著兩撇胡,眼睛放著精光,嘰里咕嚕地亂轉,一看就是個精明人,或者是個喜歡耍小聰明的。但我也覺得他不像是能請佛牌,也就沒怎么搭理,讓他自己看。 這男人在幾個貨架旁轉了兩圈,問我:“老板,你這佛牌真是泰國來的進口貨?”我說當然,沒看墻上掛著那么多我在泰國和高僧法師的合影。 男人問:“那有什么能保平安的東西沒?” “說說具體要求?!蔽译S口說。 男人說:“老弟,說實話,我總覺得是不是撞邪了?!?/br> 一聽撞邪兩個字,我職業性地打起精神,從靠椅上坐直身體,問怎么回事。男人說:“也說不好,大白天睡覺被窩也是冰涼的,就像被子里有一大塊冰?!?/br> 我說那是你感冒或者傷風了,搞不好還是瘧疾,得趕緊去醫院看。男人急了:“我又不是傻子,發藥子和撞邪分不清?睡覺的時候總做噩夢,夢見有個沒有臉的人指著我鼻子罵,總說‘為什么把我帶到這里來’這句話,聽聲好像是個女的。晚上在衛生間洗臉,總覺得背后站著人,一回頭啥也沒有。最可的是,有一次我表弟帶孩子來我家玩,那孩子不到兩歲,一進屋就哭,硬說我屋里墻角蹲著個人。你說這是不是撞邪?” 經他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兒懷疑。這類事經得太多,而且他的描述也都是撞邪的典型現象。我問:“開始有這些異常的時候,你做過什么事,或者得罪過誰,接觸過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男人搖搖頭說沒有,說自己白天基本都在家里睡覺,很少見人。我問:“白天睡覺,那你晚上能睡得著嗎?” “哦,是我上夜班的?!蹦腥嘶卮?。 我想起方剛賣給我的那條魂魄勇,就指著貨架說:“那條魂魄勇是阿贊古歷加持的早期佛牌,專門擋災辟邪,什么家仙外鬼,一律都能給你攔住,效果相當好,三千八百元錢?!?/br> 第0258章 賊不落空 男人問:“我也不懂這玩意,看你價簽上的介紹,說是泰國古戰場士兵的魂魄,有這么厲害嗎?”我說鬼神這東西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不也說自己撞邪了嗎?男人嘿嘿笑著點頭。問我要是沒效果怎么辦,給退不,我指了指墻壁上掛著的“泰國圣物恭請須知”讓他仔細讀讀。這男人看了半天,嘆了口氣:“也沒個售后保證,不敢買啊,那我過幾天再來看看?!?/br> 男人走了,我心想這人到底是真撞邪,還是特意來消遣我的?聽描述不像是亂編,以我的經驗,他很有可能還會再來。正想著,忽然發現桌上的打火機不見了。那不是普通的一次性打火機,是一個在沈陽做zippo總代理的客戶送我的禮物,是限量發售的美國牛仔特別版,價值兩千多元。這人在我手里請過轉運天童,生意越做越大,半個沈陽市的商場都從他這里進貨。所以送了我這個。但我不抽煙,于是就把它放在店里的桌上,專門招待客戶抽煙的時候使用。 奇怪,剛才還擺在桌子上,怎么一轉眼就沒了?我在店里找了半天,確定打火機丟了,心里這個氣。 過了兩天,那男人又來了,笑嘻嘻地笑下和我說這兩天問過不少朋友,有人去過泰國,說現在很多港臺明星都戴佛牌,效果特別好。我告訴他:“不光明星,中國大陸戴佛牌的也越來越多了。光沈陽市的客戶,這兩年就不下上百位?!?/br> 男人問:“那塊叫啥魂魄勇的。我覺得不錯,但能先付一半錢不,效果好了再給你另一半。我用人格保證,只要有效果,那一半錢我肯定給你,還請你吃飯!” 我笑著告訴他。別說先付一半,就是少十塊錢都不賣。男人說你還有啥沒擺出來的貨沒,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心想,里屋的箱子中還有二十來塊佛牌,就起身想進去拿。忽然。我想起前幾天丟打火機的事,那時候剛好這男人在場,而他一走就丟了。我頓時警覺起來,想找個借口回來,但還是進了里屋。 里屋的墻上有個洞,是之前房主用來穿網線的,后來我買下這房子之后,就從普通寬帶改成光纖,從樓體外墻接線進來。那個洞就閑置了。我進了里屋閃到墻邊,馬上彎下腰,透過那個小洞朝外看。 那男人坐在桌旁,探頭觀察里屋的動靜,然后身體不動,慢慢伸出左手,去抓我放在暖氣片上的一部電子辭典,迅速裝進口袋里。我心想怪不得他說自己上夜班,原來是個小偷。我從里屋走出來,那男人假裝看著桌上的報紙,表情十分鎮定。我對他說存貨都已經賣光,只剩下貨架上這些。 男人說:“那你這貨也太少了,什么時候進新貨,到時候我再來看?!彼酒饋砭拖胱?,被我叫住。我擋在他面前,笑著伸出手:“拿出來吧?!?/br> “啥?啥玩意拿出來?”男人裝糊涂。 我說:“你不知道里屋的墻上有個洞吧,我能看見你。還有上次的那個打火機也給我拿出來,或者賠兩千塊錢給我,不然我馬上叫鄰居抓你進派出所?!?/br> 男人笑著把電子辭典拿出來放在桌上:“和你開玩笑呢,還當真了?!蔽沂?,說你和我很熟嗎,開這種玩笑,打火機拿出來。男人說沒什么打火機,我掏出手機要報警,男人慌了,攔著不讓我打。說那打火機還在家里,明天就給我送來。 我笑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明天,出門我就找不到你!”男人指天發誓,說以人格保證,要是不把打火機給我送回來,出門就被車撞死。我說你被車撞飛也和我沒關系,要么給我兩千塊錢,要么我叫鄰居扭你去派出所。 男人沒了辦法,和我討價還價,最后掏出銀行卡,在我的桌上的pos機中刷了一千塊錢。他滿臉沮喪,比死了爹娘還痛苦。刷完我讓他趕緊走,他卻又坐下了:“那個魂魄勇的牌,我要了,不就是三千塊錢嗎?咱哥倆也算不打不成交?!?/br> 我明確告訴他,你的生意我不想做,趕緊走。沒想到他說:“你要是不賣,我就天天來店里找你,跟你耗著,看你賣不賣!”我說你敢耍賴,我隨時可以打110報警抓你這個小偷。他笑了:“你有證據嗎?我偷你打火機,你有監控錄像嗎?”我還真沒了轍,就說那魂魄勇不是三千,而是三千八百塊,少一分也不行。 男人急了:“就不能打個折?你那破打火機能值一千塊錢嗎?” 最后,我以三千元的價格把魂魄勇賣給了他。囑咐他按心咒供奉和佩戴,男人臨走的時候非要拿一張我的名片,我告訴他以后別再來了,這里不歡迎你。男人笑著說:“那可不行,佛牌要是沒效果呢,我還得回來找你?!?/br> 他前腳出去,我馬上打開電腦,搜了沈陽某安監公司,叫人來佛牌店安裝監控攝像頭。 過了幾天,接到一個手機發來的短信,說我這個魂魄勇還真管用,那些撞邪的現象再也沒有了。我才知道是那小偷發來的,于是把他的名字存為“小偷魂魄勇”。 沒到一個禮拜,凌晨兩點多鐘,手機開始狂響,一看是那小偷打來的。我很生氣,問你大半夜不睡覺嗎?他比我更生氣:“田老板,做人要厚道,你這魂魄也不管用??!” 我說:“上次說管用的也是你?!彼f剛才他正要出去上班,衛生間里的鏡子自己碎了,聲音特別大,也沒掉在地上,還在墻壁嵌著。而且這幾天,客廳里總有人打架的聲音,樓下鄰居都往我家門上貼紙條了,說要是再大半夜打架,就找派出所了。 小偷說的這些現象,和之前張鳳梅家里的幾乎一樣?;昶怯率侨敕ǚ鹋?,阿贊古歷的法力相當強,除非小侯那種極度執念的陰靈,普通鬼魂邪氣根本敵不過,難道這小偷惹了什么厲害的陰靈?我讓他仔細回憶,到底有沒有摸過見過什么邪門的東西,或者偷過什么。他說:“我只偷值錢的東西,邪門外道的東西,白給我也不要??!” 我告訴他:“你家里有邪靈在鬧,魂魄勇的作用就是擋陰靈,所以才經常有打架的聲。要是沒有魂魄勇,估計挨打的就是你了?!?/br> 小偷說:“我不管,反正你得給我退貨?!?/br> “那塊魂魄勇是正宗泰國法師制作加持的正牌,假一賠十,信譽卡上寫得很清楚??傊耸遣豢赡?,要么你就去工商局告我,我不怕?!蔽覒械美硭?。 這招管用,小偷哪里敢去什么工商局,恨恨地說這事咱倆沒完,我還得趕去上班,以后咱們再說。掛斷電話后,我心想什么上班,無非是半夜出去偷東西罷了。我很想在他下次找我的時候叫警察抓他,可又一想,很多小偷銷贓特別快,家里要是搜不出贓物,恐怕也定不了啥罪。到時候他還得報復我,那惹的麻煩就大了。我特別后悔賣給他佛牌,但不賣他又像牛皮糖似的纏著我,搞得我很煩。 我把手機關掉,繼續睡覺,第二天開機進了兩條彩信,是那小偷發來的兩張圖片,居然是一塊佛牌的正背面照片。從圖片來看像是賓靈牌,圓形弧狀,淺灰黃色,明顯是人的頭蓋骨。上面用紅黑線條畫著一條粗大的蜈蚣,旁邊還有很多彎彎曲曲的經咒圖案。 “什么意思?”我回短信。 第0259章 紅黑蜈蚣賓靈 小偷說:“是我上個月撿的,放在一個皮包里,那個包扔在我家墻角一直沒動。我上網搜過,這東西好像也是佛牌,你看值錢不?”我心想根本就是偷來的,非要說撿。就告訴他看不懂。小偷說明天給我帶過來,我連忙說別來。 我將這兩張圖片轉發給方剛,讓他幫著掌眼。上午十點多鐘,方剛回短信:“這是泰緬邊境一位叫阿贊toy的黑衣師父制作加持的。這位師父做的賓靈蓋子都是獨立靈,每批畫的法相圖案也不一樣,而且每批數量都不多,最多也就是五六塊而已。從這塊牌畫的圖案來看,應該是半年前那批紅黑蜈蚣賓靈。那陣子我也去阿贊toy家看到過,但賺頭太少就沒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