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叢女士對別的東西都沒興趣,但聽到養小鬼就是泰國師父將夭折的嬰兒或死胎用特殊方法制成干尸,然后就有了法力,還能保佑主人平安吉祥,事業大發,甚至可以和主人心靈相通,就動了心。 叢女士和老公雖然都能力平平,賺的也不多,但她想把自己產出的那個死胎制成小鬼的目的,還真不是為了發什么橫財,而就是希望它能以另一種方式活在身邊,想和它溝通。 “田大哥,我就是想知道,您能不能找那些阿贊師父,讓他們把我的孩子制成小鬼來養,好讓它能有機會跟我溝通?”叢女士問。 我心里有點兒發毛,這兩年我賣過佛牌、古曼童,也接了不少解降和落降的生意,但很少賣小鬼,因為這東西實在是棘手貨,再加上價錢高,風險大。就對她說:“你完全可以制成古曼童,沒必要非得制成小鬼來養。養小鬼比供奉古曼童要復雜得多,也有一定的危險性?!?/br> 沒想到,叢女士卻哭起來:“田大哥,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孩子,你不能理解一個母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死了,而且我還永遠不能再有孩子。做為女人,我很失敗,連動物都不如!我對不起老公,也對不起自己,所以我一定要讓它永遠留在我們夫妻身邊,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哭得越來越傷心,我只好勸慰,叢女士稍微平靜了一下,又說:“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古曼童只是個泥娃娃,又不像我孩子。我不光要和它溝通,還要看到它真實的外形,這樣才有孩子的感覺?!?/br> 我心想一個黑乎乎的干尸,就算看到了能有孩子的感覺?說:“這個太難了,把死胎運出到泰國難度太大,一旦被海關查出來罰沒,可就全完了。但要讓東南亞的阿贊師父來中國制作小鬼,就算師父同意,收費也會很高,估計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br> 本來我是想讓叢女士知難而退,可沒想到并沒能阻止她這個瘋狂的念頭,不然這個故事也就不用寫出來了。叢女士說:“大概需要多少錢?您能先幫我打聽打聽嗎?我家沒什么錢,希望您能看在我愛子心切的面子上,盡量給我個優惠價?!?/br> 我無奈地想,這種生意能順利cao作就算萬幸,哪還來的什么優惠價。但畢竟是老客戶王先生介紹,我只好答應幫她問問再說。 第0182章 黑法 本來我想給方剛發短信的,但忽然想起老謝來。自從上次我問他有沒有壓制山精怨氣的方法,他跟我說了實話之后,似乎已經不再忽悠人了,至少不再忽悠我。于是我分別給老謝和方剛都發去短信,問有沒有阿贊師父愿意跑國內來。把一個女人沒能生出來的胎兒制成小鬼,費用多少。 先是方剛回短信,稱讓阿贊師父去中國制作小鬼不現實,沒有合適的地點和材料,難度太大。只能想辦法讓事主來泰國,費用總共三十萬泰銖,利潤我自己加。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老謝回電話給我,語氣里帶著羨慕和嫉妒:“田老弟,你怎么總能接到這么好的生意?真讓人羨慕??!” 我問:“別光羨慕,快幫我打聽打聽,有沒有能愿意跑國內的師父,會制作小鬼的?!?/br> 老謝痛快地回答:“現在是有錢大家賺,放心吧!我剛才已經問過幾位黑衣阿贊。他們都不能去國內接這個活。說制作小鬼過程復雜,而且需要的原料很多,在東南亞這些東西好找,但中國就不行了。把陰料帶去中國也很難,海關肯定會查出來,所以只有讓客戶把那個死胎帶到泰國?!?/br> 我直嘬牙花:“死胎帶去泰國,過海關的時候被沒收,那不就搞砸了嗎?” 老謝笑了:“每年那么多港臺明星和亞洲富豪到東南亞來請小鬼,都是怎么帶回去的?田老弟,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得想辦法?!?/br> “我就是想不出來辦法,我在羅勇注冊過一個道具廠,從泰國帶貨到國內沒問題,可反過來就不行了?!蔽一卮?。 老謝說:“所以說你給我打電話就是找對了人,我有個朋友在武漢開醫療公司,每年都會出口產品到國外。他人頭熟。在海關基本免檢,可以托他把貨夾帶出境,以處理醫療廢物的名義送到泰國?!?/br> 我喜出意外:“是嗎?謝老板你可以??!那快幫我問問價錢?!?/br> 老謝嘿嘿地笑著:“在這行混了好幾年,總認識幾個人。價錢我已經問好了,有兩種方案,一是盆栽供奉,二是供養鬼仔,盆栽能便宜些,大概十五萬泰銖,養鬼仔就得二十五萬泰銖了。都是先付五萬泰銖,這邊開始收集材料,余款在雙方見面、開始制作的時候再付。就是不知道你的客戶會不會嫌貴,聽你說她沒什么錢啊?!?/br> “盆栽供奉是……”我疑惑地問。 老謝說:“就是把人胎的骨骸用黑法加持,然后埋在一株盆栽植物的土里。供奉時要把花盆放在法壇上,每月用一定數量的主人鮮血澆在土中,植物就會長得特別茂盛。只要供奉不出錯,植物十幾年都不會死。但不能用皮膚觸碰,否則碰上就爛。這種供奉的法力比養小鬼要低些,但比地童古曼厲害,大概介于兩者之間吧!” 我不由得感嘆東南亞邪法的豐富多彩,而且一分錢一分貨,非常合理。轉念又想,十五萬泰銖是三萬塊錢人民幣。而養小鬼的費用是五萬,比方剛的報價便宜整一萬。我心里納悶,這個老謝也真行,每次報價都比方剛低那么一點兒,這家伙要是負責公司投標,肯定能贏。于是我給他打去電話:“你的報價總比別人低,是不是有問題?” 老謝笑呵呵地說:“不是和你說過了嗎,田老弟,我有特殊渠道?!蔽冶鞠肜^續問什么特殊渠道,可又一想,上游的渠道怎么能隨便透露給下游,就算我的那些國內代理客戶,我也不會把某位阿贊的地址和聯系方式給他們,同樣的道理,所以也沒再多問。而經歷過老謝兒子事件之后,我相信這老狐貍不會再騙我。 以我的判斷,叢女士雖然家庭條件很一般,但以她的執著勁兒,再加上熟人介紹,她肯定會出這份錢。我就告訴老謝肯定沒問題,問他還有什么注意事項沒有。 老謝想了想:“我在前年也聯系過這種生意,是個泰國女人,當時只讓那女人帶著死胎,去住在孔敬的阿贊洪拉師父家里,剩下就是阿贊的事了,我們不用擔心,那女人只須配合就行?!?/br> 我心里有了底,連忙打電話給叢女士,把兩種情況一說,將盆栽和養鬼的價格提到四萬和六萬元人民幣,先付一萬定金。叢女士說不喜歡把兒子埋在花盆里養著,還是要那種整個尸身供養的,她馬上就開始籌錢。最遲明天就把一萬塊定金匯給我,讓我通知泰國那邊先準備好,她這邊最多一周內就能把錢湊齊。 當晚,我躺在床上想,這樁生意到底算不算不該賺的錢?按理說養小鬼這種行為比較危險,但叢女士思念孩子已經快魔怔了,我這樣應該也是在幫她,說不定我不幫叢女士,今后她再走火入魔,得了精神分裂癥,那情況更糟。這么一想,我心里還稍微踏實了些。 錢是第二天上午匯到我賬戶的,我立刻給老謝轉匯過去,他短信告訴我阿贊洪班今晚就開始收集制作材料,只等客戶帶著死胎來泰國。老謝說:“你先讓客戶用車把死胎運到武漢我朋友的醫療公司,只須付給他五百塊錢,剩下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東西到泰國后會有人給我打電話,我親自去取?!?/br> 不得不說,老謝做生意的服務態度就是好,如果今后他真的不再忽悠人,那還真是個好合作伙伴。把情況轉告叢女士,她的語氣明顯激動得不行,聲音都直發抖,說馬上就讓她老公去找車。 幾天后,叢女士發短信給我,說她們夫妻倆剛辦完護照和旅游簽證,今天已經在漢中的貨運站找了一輛配貨去武漢的大貨車,兩人跟著押車。等到了武漢那家醫療公司辦好手續,兩人再從武漢乘火車去廣州,轉機到泰國。最后還問泰國那邊進展怎么樣,是不是把材料都準備好了。 我說:“泰國方面你們不用擔心,肯定周全。既然這么急,你們倆為什么不從武漢坐飛機到廣州?” 叢女士尷尬地說:“不瞞你說,我們倆收入不高,家里所有的存款只有不到一萬塊錢。還是朝我表舅借了六萬多,才夠這趟的開銷,所以只好省著點兒花?!?/br> 聽到她這么說,我心里又有些打鼓,為了把自己的孩子制成小鬼,居然去欠債借錢,這個忙我到底該不該幫?可定金已經收取,阿贊洪班那邊也開始準備,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繼續做下去。 我先訂機票飛到曼谷,和老謝在機場門口匯合。這家伙離老遠就一溜小跑地迎上來,邊擦汗邊伸出手和我握。我把手一擺:“行了,又不是頭回見面,還客套什么?!?/br> 老謝笑呵呵地問:“田老弟,那位客戶什么時候到?” “那對夫妻要先把死胎用貨車送到武漢你朋友的公司,現在還在路上。等他們倆到曼谷,估計還得十天八天的?!蔽一卮?。 老謝說:“真是急死人,那我倆只好等消息了?!蔽艺f不等你還能怎樣,和老謝一塊回到羅勇我表哥家住下。過了不到十天,叢女士夫婦來到曼谷,在老謝的帶領下,我們去了孔敬,將叢女士兩口子安頓在距離阿贊洪班家不遠的一家旅館中,我和老謝則暫時住在阿贊洪班的家里。阿贊的家在孔敬西北部,是個比較偏僻的舊式公寓,共兩層,還有半層的閣樓。 第0183章 制作小鬼 叢女士夫婦頭一次出國,更沒接觸過泰國這些鬼鬼神神的東西,看到阿贊洪班那陰冷的眼神,和滿身滿臉的經咒紋刺,叢女士顯得很害怕。女人通常比男人膽小,而叢女士尤其突出。讓我不解的是,這么膽小的一個女人,卻能把一具死胎冷藏在冰柜里,還敢每天隔著玻璃門注視,讓我佩服。 幾天后,曼谷港口那邊給老謝打電話,通知他去取貨。老謝就又回到曼谷,從貨運公司倉庫將那個用進口冷藏箱密封著的死胎取出來,再返回孔敬。 老謝抬著裝有死胎的小冷藏箱剛從出租車內走下來,還沒進屋。那時候我和叢女士夫妻都坐在內室,阿贊洪班正在給我們講解如何把死胎制成小鬼。忽然他停住了,說:“很大的怨氣,越來越近?!?/br> 叢女士夫婦不明白什么意思,我卻立刻明白過來。這時阿贊洪班的徒弟和老謝推門進來,把小冷藏箱放在地上。叢女士才知道,原來剛才阿贊洪班已經感應到這個死胎所散發出來的強烈怨氣。 人和貨都已到齊,剩下的就是開始制作小鬼了。叢女士的丈夫掏出五萬塊錢人民幣遞給我,過境不能帶太多現金,這是他從曼谷機場附近銀行現提出來的。老謝告訴阿贊洪班可以開始,本來制作小鬼的過程要全程回避,但叢女士強烈要求必須在場,她要親眼看到阿贊洪班師父怎么把她的兒子制成小鬼。而我也從來沒見過制作小鬼,也提出想旁觀,在老謝的勸說下,阿贊洪班只得同意讓我們在旁邊觀看,但警告我們絕對不能打擾他,否則小鬼沒制作成功也不退任何費用,我們連忙點頭答應。 第二天早上,大概七點多鐘。阿贊洪班的徒弟開車,我們六個人驅車來到孔敬市以北某墳場,這里有至少幾百座墳墓,就算太陽高照,我卻也感覺相當荒涼。叢女士抱著胳膊,一個勁地發抖,說為什么這么冷。她丈夫抱著叢女士:“今天太陽這么毒,我都直出汗,你怎么還冷,是不是感冒了?” 老謝說:“她不是冷,而是這里陰氣太重,很多死者都是橫死,怨氣太大,消散不出去。體質差的人就會受不了?!眳才亢驼煞驅σ曇谎?,臉上露出恐懼表情。 (注意:以下文字涉及到養小鬼的某些內容,有可能引起讀者反感。請介意者自行跳過) 阿贊洪班的徒弟先在一個平坦的地方鋪了兩張畫有經咒的符紙,再把冷藏箱打開,阿贊抱出仍處于半冷凍狀態的死胎,放在符紙上。他盤腿坐在地面,雙手平托著兩串黑色珠串,開始念動經咒。 叢女士夫婦、我、老謝等人都坐在旁邊看著,誰也不敢出聲。我嗓子發癢,也只能忍著。連低聲咳嗽也不敢。 那具死胎漸漸解凍,體液慢慢往下淌,落在灰黃色的符紙上,變成黑色。就在阿贊洪班給死胎加持的時候,旁邊的叢女士神色大變,呼吸急促,身體劇烈抖動,好像生了急病。她丈夫連忙抱住她,又不敢出聲。阿贊洪班的徒弟走過去,用手按在她額頭,她漸漸平息下來。老謝遠遠躲開,生怕被叢女士咬到似的。 過了十幾分鐘,阿贊洪班站起來,讓徒弟將死胎包好放進木盒里,打道回府。 我很奇怪,這就算完事了?回到阿贊的家,在二樓臥室里,我問老謝,他說:“這還沒有開始呢!師父先要把死胎放在墳場,然后去感應它的怨氣有多大,以此判斷制作的過程中要加持多少天?!?/br> “為什么要放在墳場里感應?”我問。 老謝說:“墳場有很多橫死陰靈,如果把善終的尸體放在那里,那些陰靈的反應就比較強烈;如果也是橫死的,則沒什么感應。剛才阿贊洪班對我說,墳場的陰靈反應不大,說明叢女士的這個死胎怨氣比較重,恐怕要多費時間?!?/br> 我問:“能制作成功嗎,不會失敗吧?” 老謝笑了:“我和這位阿贊洪班師父的關系不一般,他是住在泰柬邊境的苗族,專修柬埔寨黑巫法,有很深的法力,田老弟你就放心吧!” 當天晚上,阿贊的徒弟給了我們每人一個白布條,讓我們系在鼻子上,當成口罩用。老謝說什么也不要,就在樓下等著我們。 大家來到三層的那個小閣樓中,阿贊洪班和兩個徒弟都赤裸上身,不知道為什么。這間閣樓很大,坐了七個人仍然很寬敞。似乎經過特別設計,窗戶也特別地大,幾乎占了三角形的整面墻壁。阿贊洪班的徒弟把窗戶全部打開,地面擺了一個大平底鐵鑊,鑊面焊了有近百根鐵釬,每根鐵釬上都插著一根粗大的蠟燭。鐵鑊上有個鐵架子,阿贊洪班的徒弟打開蓋盒,取出死胎,用一根三棱鐵釬從死胎肛門處穿進去,大概穿到頭部的位置,但并不穿透,然后把鐵釬放在架子上,兩端夾緊。叢女士夫婦看著鐵釬扎進死胎體內,都又嚇又心疼,叢女士的丈夫抱著她,輕拍她的身體以示安慰。 另一名徒弟手持蠟燭,把鑊中那些蠟燭全都點燃。泰國是熱帶,除了泰北地區,南部基本都是夏天。把那近百根蠟燭一點,閣樓中頓時更熱了,怪不得阿贊和兩個徒弟都脫光了膀子。 死胎在蠟燭的烘烤下,開始發出嗞啦嗞啦的響聲,還散發出燒焦的氣味。叢女士夫婦雖然都戴著口罩,但仍然被熏得要吐。其實這個味道和用噴燈燒豬蹄差不多,但一個是豬,一個是人,心理感覺完全不同。 在烤的過程中,阿贊師父不停地念誦經咒加持。大概二十分鐘后,死胎慢慢往下淌油,和蠟燭的蠟油混在一塊,落在鐵鑊中。阿贊師父盤腿坐在鑊前,低聲念誦經咒,忽然那些蠟燭全都熄滅,但我們并沒感到有風吹進來。阿贊洪班站的徒弟將鑊中的油倒進一個大瓦罐里。徒弟把這些尸油再次傾倒出來,都澆在死胎上,而這些油的顏色已經變成黑黃色,看起來就很惡心,然后徒弟告訴我們可以下樓去了。 第二天晚上,阿贊洪班上到閣樓,繼續開始烤尸工作。三天之后,我也不上去了,叢女士嚇得臉色慘白,卻非要每次都在場,她丈夫也很無奈。 就這樣,阿贊洪班每天晚上都要在閣樓烤死胎、澆尸油,一連四十幾天每天如此。白天的時候,陸續有幾名牌商來請陰牌和地童古曼,我心想不知道方剛是否也認識這位阿贊洪班師父。 快到一個月的時候,叢女士夫婦又回了趟曼谷,將旅游簽證延長一個月。第四十九天的時候,阿贊的徒弟告訴我們,今天加持結束,就要完成最后的儀式,于是我們又都上去旁觀。我心想,阿贊的這二十萬泰銖賺得也不容易,連續加持四十幾天,又費法力又費精力。 那具死胎被烤了四十幾天,已經收縮成干尸,黑黃乎乎的。徒弟把死胎從鐵釬中取下來,平放在符紙上,阿贊洪班用手將干尸的兩只小手臂交叉擺在胸前,雙腿也屈成蹲姿。 這死胎早就死了好幾個月,再經烘烤幾十天,肢體已經僵化,阿贊洪班的徒弟掏出一些灰白色粗線,在師父擺弄干尸四肢的時候,他就把這些經線緊緊纏在干尸身上,用來固定姿勢。最后阿贊洪班從口袋里取出一些薄薄的金箔紙,分別貼在干尸的頭頂和胸前兩處,然后開始念動經咒。 第0184章 小嬰靈 就在這時,叢女士忽然大哭起來,我和老謝連忙用眼神制止,她丈夫也用力晃著她的身體,眼睛瞪著她??蓞才客耆还?,越哭聲音越大。還帶著喊叫。阿贊洪班念誦經咒的速度加快,叢女士突然跳起來,然后身體又猛地倒在地上,來回打滾。我連忙和她老公去抓,阿贊的徒弟也上前幫忙。 阿贊洪班朝我們招手,又說了幾句話,大意是讓我們把叢女士抓過來。四個大男人勉強把體格瘦弱的叢女士抓住,拖回阿贊身邊,阿贊說:“讓她把手伸出來!” 我和阿贊的徒弟用力抓著叢女士的左臂,阿贊掏出一柄鋒利干凈的小刀,迅速在叢女士手掌中劃了一刀,鮮血頓時流出,阿贊的徒弟抓著叢女士手掌,往干尸身上靠。鮮血一滴滴落在干尸上,慢慢滲進去。阿贊洪班坐在旁邊,繼續對干尸進行加持,叢女士緊閉雙眼,身體呈弓型繃著,像觸電了似的不停震顫,她丈夫也顧不得之前阿贊洪班的警告,焦急地問:“你怎么了,田先生,我妻子怎么了???” 阿贊的徒弟示意他悄聲,忽然我覺得周圍一陣發冷,就像冷庫的門被人打開一樣,叢女士身體放松,癱在地上不動了。阿贊洪班仍然在給干尸用經咒加持,還伸出五指,放在干尸頭部上方。大概又加持了十幾分鐘。阿贊洪班用小刀割破左手中指,蘸著血在干尸的后背寫了幾個符號。 我以為這就應該算完事了,可看到阿贊的徒弟又拿了些東西走過來,有兩塊紅布、一塊淺麻布和一些白色棉線。阿贊洪班嘴里念著經咒,把兩塊紅布分別裹在干尸的身體和頭上,只露出面部,再用那些白棉線在干尸胸前的部位纏了幾十圈,還打了個奇怪的結扣。他徒弟拿過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長形木盒,阿贊將淺麻布墊在木盒底,再把干尸抱進去蓋好。伸手從旁邊拿過毛筆,蘸著白顏料在盒蓋邊緣寫了一圈經文。這才站起來,對我和老謝點點頭,走出閣樓。 叢女士被我們抬下閣樓,在臥室里昏睡了十幾個小時才醒過來。她丈夫急得差點兒給阿贊跪下,還以為她死了。直到叢女士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才露出笑容。叢女士高興地告訴我們。她做了個夢,夢到一個面容模糊的小男孩光著屁股,張開雙手要她抱,還叫她mama。她丈夫看到叢女士這么開心,也沒說什么。 阿贊洪班把小鬼放在另一個漆黑的小屋里,每天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進去加持,連續七天。第八天時,阿贊洪班指著叢女士。對我和老謝說:“鬼胎已經制成,但這個小鬼嬰靈的怨氣太重,按道理不應該在加持的時候就讓它碰血,但加持了四十幾天后,嬰靈的怨氣仍然無法用經咒來禁錮,所以不得不使用柬埔寨的黑巫控靈術,以母血來供它,總算是壓制住了。你們夫妻把它帶回去,用心咒開物之后,要連續四十九天,每天午夜用她左手中指剛流出來的鮮血滴在鬼胎身上,有幾滴就夠。四十幾天不間斷,之后就沒事了,每隔一個月左右滴一次就行。鬼胎盡量不要讓外人看到。也別見陽光,也不能隨便讓什么東西碰它,尤其是液體?!?/br> 我把他的話翻譯給叢女士夫婦,他們二人連連點頭。 在我們幾人要離開阿贊洪班家之前,阿贊洪班又告訴叢女士一些禁忌,不能在養小鬼的屋里行夫妻之事,平時不能打罵別的小孩,否則小鬼會害怕和生氣。不能再領養孩子,也不要讓別的小孩在家里過夜。叢女士的丈夫一聽有這么多禁忌,就有些為難,但叢女士光顧著高興,一個勁點頭答應。 將小鬼運回中國的時候,我照例用羅勇那個道具工廠的名義,老謝幫我找了好幾個和鬼胎很像的塑料制品,和真的鬼胎一同封存,從曼谷港發往廣東。在叢女士夫婦登機回家的時候,他倆對我千恩萬謝,說我幫了她的大忙,這輩子也不敢忘記。我讓她今后有什么事可以用qq和我聯系,我手機和電腦基本都在線。 叢女士走后,我把三萬塊錢人民幣交給老謝,他高興又嫉妒地說:“田老弟呀,看來今后我也得向你學習上網發廣告什么的??纯茨憬拥纳?,解降落降,養小鬼,連山精都能賣出去兩次,簡直就是泰國華商的驕傲??!” 我被他的話逗得大笑:“泰國那么多華商,一年賺的錢夠我賺五年八年,我算什么?頂多就是個牌商,賺點兒外快而已?!?/br> 而老謝卻一本正經,說不是開玩笑。我說:“上網這東西好學,有空我好好教你。再說你確實也該學學了,多賺點兒錢,免得你老爹和兒子總是要為醫療費cao心?!崩现x收起笑容,點了點頭。 我忽然想起兩件事,問老謝那位阿贊洪班師父在制作小鬼的時候,為什么用蠟燭烤而不用炭火,那豈不是更快嗎?為什么尸油倒進瓦罐的時候是淺黃色,出來就成了黑黃色?老謝說:“那不是普通的蠟燭,而是混了橫死者骨灰的靈燭。瓦罐里本來就有尸油,是橫死孕婦的。有不少孕婦是橫死的,那種小鬼因為體內有雙重怨氣,法力也最強。在制作小鬼的時候,需要用母親的尸油去滋養數日,把孕婦的怨氣合并在小鬼身上。但這個死胎母親還活著,就只能用其他孕婦的尸油去澆,畢竟不是親生mama,法力會弱很多?!?/br> “明白了,不過無所謂,反正這個客戶養小鬼也不是用來升官發財,而是要天天看著自己的兒子,要是有感應能溝通最好了?!蔽一卮?。 老謝嘆了口氣:“當母親的也不容易,兒子死了,還要制成小鬼,天天看著他?!蔽铱吹嚼现x的表情,就猜他肯定是想起自己那躺在醫院的、已經尿毒癥晚期的兒子。我怕他難過,就岔開話題,問他和阿贊洪班師父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報價總比別人少一點兒。 老謝嘿嘿笑:“這個就是我所說的特殊渠道,不過還得保密,田老弟你只要知道,阿贊洪班師父的貨又便宜又好,就行啦!” “你就不怕我自己來找阿贊洪班要貨?”我壞笑。 老謝抱著我的肩膀,用力拍了拍:“當然不怕,阿贊洪班指定的牌商就那么幾家,我是第一個,除此之外誰來他也不會接待的,你放心吧!”我哈哈大笑,心想老狐貍就是不一般。老謝趕去給家里匯錢,我也從孔敬回到羅勇。幾天后,叢女士在qq上告訴我,已經成功地從廣州港取回小鬼,并托貨車帶回了漢中。 這樁生意去掉回泰國的路費,也凈賺七八千,但我早晚也得回泰國,所以算是賺到了一萬塊。我在這兩年極少賣給客戶小鬼,主要是因為養小鬼禁忌不少,而且小鬼不像古曼童,不聽話的例子太多了,到時候倒霉的還是客戶。但叢女士這個情況特殊,她不求財不求官,只是念子心切,所以我才接了這樁生意。當然,這也是我給賺錢找的一個借口。 次日凌晨約莫兩點來鐘,叢女士給我發qq留言,稱已經用阿贊師父提供的心咒給鬼胎開物,當時就感覺到屋里一陣涼氣,她和她老公都打了好幾個噴嚏。我叮囑她,一定要嚴格按照阿贊洪班師父說的,連續四十九天在午夜用左手中指血滴在小鬼身上,叢女士稱沒問題。 第0185章 看不見的“兒子” 賣小鬼的生意搞定了,錢也賺到手,但我并沒有安心,隔三岔五就在qq上給叢女士留言,問她有沒有按規矩辦事。開始她還認真回復我,后來就漸漸不怎么回了。問幾次,幾天后才回一句,說平時工作忙,不怎么上qq,我一看她沒興趣搭理我,也就不怎么再問。 幾天后,叢女士在qq上和我說話,高興地說,她有一種很特別的感應,總覺得有個真真切切的孩子躺在那個小木盒中。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經常夢到他,是個胖胖的兒子,只是看不清臉,總讓她抱??擅看我У臅r候,就醒了。特別地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