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半小時后,王嬌給我打電話,說她借著去超市買衛生巾的機會給我打電話,問是不是有事。我讓她找個機會出來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對她說,但千萬不能讓孫喜財知道。王嬌很疑惑。但看我說得嚴肅,也沒敢多問。 次日下午,王嬌給我打電話,說孫喜財被幾個酒rou朋友拉去喝酒,她獨自在店里,讓我盡快趕過去。我連忙以最快速度殺到店里,從孫喜財進了那批骨灰盒開始,把末陽男的事從頭到尾講給她聽。 等我講完,王嬌已經完全聽傻,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突然大哭。說這幾個月原來都是被鬼給睡了,而且還是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我勸了半天,告訴她千萬要鎮定,不能打草驚蛇,現在的孫喜財已經不是他,而是末陽男鄭永貴。這老東西特別狡猾,如果你有半點異常,他都能嗅到氣味,到時候不但事辦不成,你可能也會有危險。 王嬌接過那瓶陰料。臉色煞白,很害怕地說:“哥,我、我怕不行啊,現在我這手和腳都直哆嗦。到時候把事搞砸了什么辦?” 我咬著牙說:“他媽的,軟的不行我就硬來。要是真敗露,就把東西硬給他灌進去,拼了命也要解決那個老東西!” 有我這么打氣,王嬌總算稍微堅強了點兒。我讓她不要急著動手,可以先緩幾天,讓自己適應一下,找到最合適的機會再下手,努力做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并告訴她,一旦得手,必須馬上給我打電話。 一連三天過去,王嬌那邊沒動靜,我坐立不安。忽然王嬌打來電話,我緊張地問:“怎么樣?” 話筒那頭傳來王嬌的哭聲:“哥,事讓我給、給……給搞砸了!” 我心里一涼,連忙問怎么回事,王嬌說:“晚上喜財吃夜宵,在對面的抻面館叫了一碗抻面,吃到半路的時候他回頭拿手機接電話,背對著我。我覺得是個機會,就掏出那個小玻璃瓶,剛要把東西往面湯里倒,沒想到喜財早有防備,他轉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那瓶東西給搶走了!” “他問你什么了,有沒有打你罵你?”我問。 王嬌哭著說:“那倒沒有,我把事全都招了,他就在那嘿嘿冷笑,把玻璃瓶里的油全倒進馬桶里沖走了……” 我心里恨得牙根發癢,再問:“他現在人在哪里?” 王嬌說:“剛走,說出去辦點兒事。哥,現在天都黑了,你說他能出去辦啥事?會不會動什么壞腦筋呢?”我讓王嬌在佛牌店里好好待著,把店門鎖上,如果孫喜財給你打電話,記得打開通話錄音功能。 在客房里守了半個多小時,王嬌打來電話:“哥,剛才我手機收到銀行發來的短信提醒,說有一張銀行卡提取了五千元現金,連續收到四條一模一樣的,肯定是孫喜財正在atm機器上取錢呢。我忍不住給喜財打電話,問他為什么取這么多錢,喜財說他有個朋友急用錢,要借給他用?!?/br> “明顯是在胡扯,看來他不會回來了,我馬上去佛牌店找你?!睊鞌嚯娫?,我和方剛下樓來到佛牌店,王嬌把剛才通話的錄音放出來,只有寥寥幾句話。 方剛說:“這家伙看來是想跑路?!蔽矣肿屑毬犃藥状瓮ㄔ掍浺?,發現背景是一段連續說了兩遍相同的話,好像是電腦錄制的、用來招徠生意的廣告語。我讓王嬌拿來紙筆,把手機的音量放到最大,邊聽邊分辨和記錄,聽了十幾次,終于還原了那句話,內容是“qq雞架一元一串,買十贈一”的話在反復播放。 七八年前的沈陽人,幾乎都知道qq雞架是中街最大商場“興隆大家庭”美食城里的一種油炸食品,賣得特別火。我一拍桌子:“孫喜財在興隆商場的美食城里,肯定是這家伙餓了正在吃飯,快去找!”我們仨馬上關了佛牌店,叫出租車先奔酒店,接上阿贊頌差師徒,再直奔中街殺去。 為了讓司機快開,我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扔在儀表盤前,讓他有多快開多快,結果不到十分鐘就開到了中街。下車后直奔興隆大家庭,這是沈陽最大的商場,美食城在四樓,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在樓梯口處躲起來,遠遠觀察賣qq雞架的那個攤位附近。 忽然,王嬌用手指著右側:“你看,喜財在那”我連忙用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小點兒聲。仔細一看,果然,孫喜財坐在一個餛飩攤位旁邊,正低頭吃著。 我焦急地說:“現在倒是好機會,可怎么想個辦法得手呢?” 方剛眼珠轉了轉,低聲告訴我幾句話。我眼前一亮,心想老狐貍就是不一樣,鬼主意真多。我們五人繞了個大圈,悄悄來到餛飩攤位旁邊,那邊孫喜財正坐在長椅上,背對收款臺方向。我站在攤位側面,悄悄朝正在攤位里忙碌的一名女服務員招了招手,那女服務員走過來,奇怪地問我什么事。 我掏出一百塊錢,塞到她手里,這女服務員傻了眼,問:“這是啥意思?” 我指著孫喜財的背影,笑著說:“那個人是我朋友,今天過生日,我們想給他一個驚喜,你找個借口把他叫到收款臺來,就說他少給錢了,我朋友要把生日蛋糕趁機放在他桌上。你配合我們,這一百塊錢就是你的,簡單吧?” 女服務員頓時笑了,說還有這樣的,我讓他快去,不然我朋友吃完飯就走了,女服務員連連點頭,朝孫喜財走過去。我和方剛、王嬌連忙跑開,遠遠躲到側面一個擺在地上的展板后面。 女服務員走到孫喜財身邊,跟他說了幾句話,孫喜財表情疑惑,拿起桌上的收據單遞給她,隱約聽到女服務員提高音量,說著什么“你給的那張是假錢”、“不信自己看,那錢上還有你指紋呢”的話。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想這女服務員有演喜劇片的潛質。孫喜財氣憤地站起來,和女服務員走到收款臺。 我連忙掏出那個小玻璃瓶,阿贊頌差對方剛說,這是僅剩的一瓶陰料,千萬不要浪費,否則就沒了。我心里很緊張,方剛說:“愣什么神???還不快去!” 我把玻璃瓶塞給方剛:“大哥,你去吧,孫喜財認識我,但不認識你,就算看到你也不會懷疑,只要別被他抓到手腕子!”方剛狠狠瞪了我一眼,快步繞過展板,朝孫喜財那桌走過去。 那邊孫喜財還在收款臺和收銀員理論,當方剛走到孫喜財面前的那碗餛飩附近時,孫喜財不知道為什么,回頭看了一眼。 王嬌用手捂著嘴,我也瞬間把心提到嗓子眼,心臟都快不跳了。方剛很沉著,他顯然已經用余光觀察到了孫喜財的動作,腳下絲毫沒停,繼續前往走。 孫喜財轉回頭,繼續和服務員糾纏,方剛迅速轉身,幾步就來到那碗餛飩前,打開玻璃瓶蓋,把里面的陰料油倒進碗里。剛倒了幾大滴,他就收回手,再次轉身繼續之前的方向走去。坐在旁邊的一個女孩也在埋頭吃餛飩,看到方剛的動作,她看了看方剛,又看看那碗餛飩,滿臉疑惑。 我遠遠朝收款臺方向招手發信號,那女服務眼睛還挺賊,看到了我的暗號,又笑著對孫喜財說了幾句話。孫喜財很不滿意地邊往回走,還不時回頭,用手指收銀臺:“沒見過你們這樣的,精神病???” 那女服務員和收銀員也不生氣,臉上帶著微笑看著孫喜財。孫喜財坐回位子,臉上也有些疑惑,四下看看,再慢慢拿起勺子。 第0076章 商場施法 我的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心說你快吃啊,還猶豫個屁。孫喜財猶豫幾秒鐘后,把一勺餛飩連湯帶水塞進嘴里。阿贊頌差的徒弟一拍手,臉上帶著微笑。 旁邊的女孩已經無心吃飯,盯著孫喜財看。孫喜財嘴里的餛飩還沒嚼完,看到女孩在盯著他,也疑惑地回看。女孩對他說了幾句話,又指了指方剛消失的方向。我暗叫不好,王嬌焦急地說:“哥,那女孩告密了,咋辦?” 孫喜財連忙把餛飩吐在碗里,又呸呸連吐幾口,猛地站起來,四下觀察。我遠遠看到站在電梯口的方剛快步走過來,還挽著袖子??磥硪沧龊昧税酝跤采瞎南敕?。我把心一橫,暗想這一關怎么也得闖,就對王嬌說:“你站在這兒別動!”沖過去準備接應方剛。 孫喜財已經看到了我,臉色大變,抓起背包轉身就跑。方剛跑過去就要動手,孫喜財剛拉開椅子,忽然站住不動了,雙眼發直,身體開始哆嗦。幾個路過的食客還以為這人得了癲癇病,連忙躲開。 阿贊頌差從口袋里掏出一塊佛牌。和徒弟快步走過去。孫喜財勉強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抱住一名年婦女,那婦女嚇得大叫起來,旁邊是她的女伴。一時被嚇傻了。阿贊頌差的徒弟一把抓住孫喜財后衣領,硬拽了過來,那中年婦女連忙跑開,阿贊頌差迅速將佛牌掛在孫喜財脖子上。 我和阿贊的徒弟一邊一個,牢牢把住孫喜財的胳膊。方剛也上來幫忙,孫喜財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鼻子里還往外流黑色液體。站在旁邊的王嬌臉發白:“哥,喜財咋了???” 阿贊頌差把左手按在孫喜財額頭,嘴里念念有詞。周圍的人紛紛躲開,兩名保安過來查看,被方剛推開:“這人發羊角瘋,不要靠近,否則他就要亂咬人!”保安一聽,嚇得也不敢上前了。 阿贊頌差打開佛牌的塑料扣,努力按住孫喜財那抖得厲害的腦袋。讓幾滴黑色液體落在佛牌中,再迅速把塑料蓋扣嚴。他把佛牌緊緊握在右手里,盤腿坐在地上,左手五指伸出,壓在右拳上。 孫喜財忽然身體前傾,雙手和左腿都離開地面,只有右腳還落在地上,保持著一個正常人根本做不出來的姿勢。阿贊頌差用力一拍他的后腦勺,孫喜財撲通摔在地上,來了個狗啃屎,再也不動了。 阿贊的徒弟連忙上前,把孫喜財抱起來,告訴我和方剛背他出去。我們三人扛起孫喜財,在保安和食客的圍觀下,匆忙從樓梯離開興隆商場,出了中街來到十字路口,王嬌叫了兩輛出租車,把孫喜財扔進其中一輛的后座上躺著,她坐前排,我和方剛、阿贊師徒則乘第二輛,迅速離開中街,連夜返回佛牌店。 在臥室里,阿贊頌差手里拿著那條沾有黑色液體的佛牌,說:“末陽男已經附在這塊牌上,我要把它帶回去。這牌陰氣和怨氣都很重,看來要加持很久才能平息?!蔽覍λФ魅f謝,王嬌關心的是孫喜財多久才能醒過來,方剛翻譯過去,阿贊頌差說:“末陽男離開的時候,把他的魂魄也帶得出竅,從現在開始別出房門,拉上窗簾別見陽光,七天之后他就會醒了。只要他睜開眼睛,就可以見光?!?/br> 我問:“七天才醒,那他不會餓死嗎?” 阿贊頌差搖搖頭:“在魂魄沒回來之前,他的身體屬于半陰半陽,不用擔心?!狈絼傋屛颐魈煲辉缇桶褕蟪杲唤o他,然后他們就先回泰國了。王嬌問我要收多少錢,我說施法有三萬尾款沒給,三人的來回打折機票也要一萬左右。她從孫喜財的背包中翻出五萬塊錢現金,把其中四萬遞給方剛。 方剛說:“不夠,再加五千?!?/br> 我很奇怪:“不是事先說好的價錢嗎?” “廢話,我一路幫你聯系這、聯系那,難道不可以收些辛苦費?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你是我的親兄弟嗎?”方剛把眼一瞪。 我頓時語塞:“當然不是?!?/br> 方剛說:“所以,辛苦費還是要收的。我救了你的命,下次你回泰國,別忘了請我喝酒桑拿?!蔽倚南虢o錢還得謝謝你,王嬌連忙又給了方剛五千,方剛把錢收回皮包,一副滿意的表情。 我這個后悔就別提了,之前把這個事拖著沒辦,就是因為舍不得出那幾萬塊錢。當時我就想,墊了錢也是白搭,事后孫喜財鐵定不會給我,王嬌和他是睡在一張床上的兩口子,肯定也聽他的。早知道施法之后孫喜財昏迷不醒,王嬌又這么大方,又何必等到今天! 次日方剛和阿贊師徒離開沈陽,飛去北京轉機回泰國。我和王嬌在佛牌店守了整整七天,王嬌害怕,晚上不敢和挺尸一般的孫喜財同床睡覺,我也只好把她安排在對面的小旅館。孫喜財除了呼吸,全身上下都不動,和死人沒啥區別,只是比死人體溫高。七天后的晚上,孫喜財果然動了動手指,王嬌大叫:“哥,他動了,你看他動了!” 半個多小時后,孫喜財已經從勉強睜開眼睛到能夠坐起來,但神志還不太清醒,不能下床,連續拉了幾天的肚子,都是黑色粘乎乎的東西,全都拉在床上,臭氣熏天。旅館老板把我們罵了一通,最后賠了一千塊錢才算完。 直到第二天早晨,孫喜財看上去好多了。王嬌像伺候病人似的攙著他出去散步,隔壁小超市的老板還關切地問:“怎么,孫喜財動手術了?” 過了五六天,孫喜財徹底恢復健康,奇怪的是,他居然記不起最近幾十天之內發生了什么事,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貴州畢節那個叫王宏的人販子給他打電話那天,之后完全沒印象。我倆把經過對孫喜財講了一遍,他才明白過來。 經過這件事之后,雖然我和王嬌都沒什么損失,付給阿贊的那幾萬塊錢其實也是當初他們在銀行撿的,但王嬌對孫喜財已經毫無好感,說什么都要和他分手。孫喜財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抱著王嬌大腿。王嬌怎么也不同意,孫喜財就跪著求我說情。我哪受得了這個,只好把孫喜財扶起來,對王嬌說再給他一次機會。 王嬌氣了半天,無奈地說:“那好,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就原諒你這一次。要是以后你再這么愛貪便宜壞事,咱倆直接分手,你也給我滾出佛牌店!” 孫喜財連連點頭:“你放心,以后什么事都聽你和田哥的!” 到現在,末陽男鄭永貴的事算是徹底解決了,我心情無比暢快,比撿了金元寶都高興?;叵肫鹱詮膶O喜財從鐵西區進了那批二手骨灰盒之后,我就沒安生過,于是我警告孫喜財,以后就給我乖乖在店里賣佛牌古曼童,別的貨不許私自進,否則出了事自己負責。他連連答應,為防止再犯,王嬌還特地去隔壁美術社打印了一份保證書讓孫喜財簽字、按手印,我這才把心放進肚子里。 解決了孫喜財的事,我很久沒這么放松,就也飛回泰國,到芭堤雅找方剛散心。這天晚上,我倆在樓下的酒吧里喝酒。這酒吧年輕人居多,大家都在舞池里跳舞,燈紅酒綠的亂成一團。方剛平時肯定會找女人去跳,可今天他很反常,一直坐在沙發上陪我喝酒。 那天可能是感觸太多,沒幾瓶我就喝得半醉。方剛斜著眼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笑我貪財壞事、吃虧太多。 我靠在沙發背上,迷迷糊糊地說:“早知道王嬌不會讓我虧錢,何必等到現在,唉!做這行太折騰,我都不想干了?!?/br> 第二卷 方剛的過去 第0077章 陳鬼師父 方剛哼了聲:“這點打擊就受不了?做這行肯定是要有風險,我在東南亞呆了十幾年,再倒霉的事遇到過,也沒像你這樣!” 他這么一說。還真勾起了我的興趣,就問方剛:“老哥,給我講講你當年的經歷吧。你是怎么從惠州來的泰國,又是怎么干起這一行的?給我說說!” 方剛想了想,說:“好吧,看在你小子痛苦得要退出佛牌界的份上,既然你想聽,那我就給你講講。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做生意很講良心,收費并不高,每小時一千泰銖,怎么樣。很公道吧?”我對他能說出這種話一點也不奇怪,反倒覺得這個價錢不高,只花一兩千泰銖就能學到很多書本上根本學不到的東西,這對我今后更好地開展佛牌業務大有幫助,總之兩個字:超值。 于是我從錢包里掏出一千泰銖鈔票,爽快地拍在桌子上,方剛也不客氣,伸氣抓過錢收起,又倒了一杯咖啡,慢悠悠地說:“這就對了,換做別人,付錢我都不愿給他講呢!” 我笑著說對對。方剛嘆了口氣。說:“那應該是1992年的事情,那時候我還年輕,比你現在大不了幾歲,給一個朋友照顧賭場。后來有幾個家伙喝多了,竟然調戲我的女朋友,我一怒之下就用刀把他給捅了。出事后我開始跑路,先到菲律賓跟人合伙拉皮條,后來又在金三角幫朋友帶毒品。有一次警察把我們連窩端。就剩我和一個叫登盛的朋友逃了出來。我倆只好又跑到馬來西亞躲避風頭。躲了兩年多,本來都快沒事了,結果登盛無意中得罪了一個叫瓦塔納的降頭師,活活被整死了,害得我也要躲。沒辦法。我只好偷渡去了臺灣……” 就這樣,近兩個小時,方剛給我講了他以前的那段經歷。這些經歷他從沒對別人說起過,我是第一個。 方剛本姓林,叫林剛,是廣東惠州人,自從在馬來西亞得罪降頭師之后,他就找到蛇頭。偷渡到了臺灣屏東縣以南一個叫新埤的地方躲起來。以調查當地的水果特產往廣東運輸為名,租了村民一間廂房住下,而且改姓方,從那以后就說自己叫方剛。其實他的擔心很多余,新埤是臺灣的農村,相當偏僻,但好處是從沒碰到過熟人,無論朋友仇家都沒有。 他在這里躲了半年多,避風頭的日子很無聊,方剛在金三角販毒幾年,攢了不少錢,雖然在馬來西亞尋找解降師的時候花了不少,但還剩很多,至少在新埤這個地方是絕對的首富??蛇@里沒有大酒樓,沒有ktv,更沒賭場和妓女,方剛有錢花不掉,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地獄。臺灣煙很難抽,幸好方剛從馬來逃出的時候特地帶了幾十條好煙。他一時半會兒不敢溜回東南亞,生怕那個叫瓦塔那的降頭師再次找到自己,那可是掉腦袋的風險,他很精明,也很能忍耐,再沒勁的日子也比死了強。 方剛所在的這個村子在新埤鄉的南部,當地有個死了幾年丈夫的趙姓少婦,開一間賣魚的店鋪,方剛喜歡吃海鮮和河魚,因此經常光顧寡婦的魚檔,他喜歡泡女人,經驗也豐富,一看這個寡婦就知道是個風流胚子,沒多久就和她搞在一起,兩人經常你來我往。 沒有不透風的墻,曾經和此寡婦睡過覺的一個姓吳的單身漢知道了,他特別恨方剛,暗地里想教訓他。有一天,方剛借買魚的機會又跑到寡婦家里,寡婦卻神色緊張,方剛以為她又有了新歡,可寡婦說的話卻讓方剛吃驚不小。 原來,在新埤鄉大武山里住著一個姓陳隱居者,當地人習慣叫他為陳鬼,是一名降頭師,專修邪法。能讓人成事轉運發財,也能生病倒霉甚至死翹翹,但并不是收錢就辦事,還比較有原則。據說以前住在新竹,全臺灣都著名,法術也極靈驗,也賺了很多錢,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事來到屏東新埤這個偏僻地方隱居。單身漢對寡婦說要去找這個陳鬼,下降頭給方剛讓他倒大霉。 寡婦和方剛正打得火熱,就把這個消息泄露給了他。換成別人,有可能不會太在意,但方剛不同,他對降頭師這三個字懼怕入骨,之前差點沒死掉,于是連忙打聽了那個陳鬼師父的居住地點,特地帶了不少錢,動身去大武山。 在山腳下,方剛看到公路口停著一輛嶄新的寶馬汽車,還有個男人靠在車身上,無聊地抽著煙。方剛心想,這種地方居然也有豪車,但沒多想就上山去了。陳鬼師父住在山里的幾間瓦房,風景倒是很好,經人指點找到這里倒不難,方剛來到瓦房前的時候,正看到一名年輕女人戴著大墨鏡,臉上蒙著紗巾從屋里走出來,看了方剛一眼就匆匆離去,好像生怕別人認出來似的。 方剛敲了幾下門,有個中年婦女把門打開問找誰,方剛客氣地說:“請問陳鬼師父是不是住在這里?” 中年婦女點點頭,閃身把方剛讓進屋,指著一扇緊閉的門,方剛推開門進去,見屋里破爛不堪,和外面的整潔對比鮮明。墻上掛了很多佛像和老舊照片,有個近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穿著破舊的白衣褂,上面還有很多破洞,正坐在地墊上合十打坐。這老頭又高又瘦,身邊的紅木供桌上擺著幾尊佛像和香爐,面前有個大托盤,里面放著幾張黃表紙。 方剛說明來意,陳師父點點頭,說:“我修的是茅山術,不像南洋那些降頭師,給錢殺自己爹媽都行。中國人做事講究規矩,老吳和你爭風吃醋,出錢給我下降讓你倒霉,這種生意我是不會接的,你放心地走吧?!?/br> 這話說出來,方剛心里有了底,他也看出這位陳師父為人還不錯,連忙掏出香煙遞上去,陳師父接過來看看,問:“馬來西亞的登喜路,朋友送的嗎?”隨后就點燃吸了一口,看來比較喜歡這一款。 方剛心想,以這位陳師父的修為,應該不會出事,就簡單說了自己從惠州到金三角再到馬來西亞的那些經歷,陳師父長嘆幾口氣,說:“你也算是經歷過大事的人了,所謂禍從口出,也算是給你個教訓?!庇值溃骸罢f一些話惹禍上身倒還能理解,可現在的人吶,總想追求原本命里得不到的東西,尤其是那些明星,名利心太重,沒得救啦!” 方剛多機靈,一聽這番話,立刻就想起剛才出門的那名年輕女人,和停在山腳的寶馬汽車與司機,立即問那女人是誰,陳師父笑了:“你倒是個聰明人,她是從基隆來的,是個女明星,演過不少電視劇,很有些名氣?!?/br> 方剛連忙問是誰,也來下降的嗎?陳師父回答:“我不能告訴你,她一心想出名上位,于是找我來想旺運,想大紅大紫。我本來是拒絕的,可她一再稱自己有多喜歡表演,生活又多么窘迫,而且出大價錢給我,我就只好答應了?!?/br> 聽到這話,方剛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試探地說:“陳師父,如果我能幫您找來一些有需求的客戶,您會不會接待?” 陳師父說:“人人都要吃飯賺錢,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或者過分無理的要求,都可以商量?!?/br> 方剛很高興:“陳師父,是不是有很多明星都找過你???能給我講講嗎?” 第0078章 闞仔 陳師父笑了笑:“確實很多,而且都是很有名的大明星,隨便說出一個你都會覺得驚訝,但我不能告訴你,就連那些明星自己也不能說,否則他們就會倒大霉。我要是說出去。自己也會吃苦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