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我見他對我的人這樣不管不顧,不由憤憤道:“我不能拋下小尹,她一點武功都不會,萬一被狼盯上了……不!我現在就去找她!” “不準去!”大舅子一把擰住我的胳膊,氣急道:“蕭梓禾!不要任性!你跟孤走!” “不行!我一定要帶小尹他們一塊走!” 正當我和大舅子僵持之際,有幾頭狼從邊上竄了出來,還沒等那些狼靠近,大舅子劍鋒一揮,利索地就把幾個狼頭齊齊砍下。 “別意氣用事!”大舅子長臂一揮,想要上前掐住我的脖子,不料,他的手剛剛靠近我的后頸,漆黑的夜空忽然落下幾滴冰涼的水珠來。 “啪嗒,啪嗒……” 先是預告似的幾滴,眨眼的功夫,水珠落下的聲音變得急切起來。我的臉上,身上迅速地被淋濕了。 “他娘的!居然下雨了!”遠處有人拿著為數不多的火把罵道。 無邊的雨幕在頃刻間籠罩了凉山下的小村莊,伴隨著刷刷的雨聲,人與狼之間的戰爭有了片刻的停頓————雙方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夜雨淋蒙了。 周圍的火把在雨水的澆灌下接二連三地滅了,只剩下馬車邊上的一個燈籠,還在頑強地散發著橘紅色的微光。 大舅子朝著村子里的方向觀望,那邊的陳言繼在雨中還在哇哇地呼號這什么,隔著一層厚厚的雨簾,狼的動作和反應都有些遲緩了。但是從狼群的數量,還有周圍的地形來說,還是陳言繼占著優勢。 大舅子走上前來,頓了頓,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徒手將我攔腰扛起。他像是早就猜到我的反應,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大叫,這家伙已經用另一只手把我的嘴捂住了。然后,他不顧我咿咿呀呀的反抗,縱身跳上了一輛馬車的車頂。 “撤退!就地隱蔽!” 他對著空中大喊了一聲,聲音渾厚有力極了,我的耳朵就靠在他的胸膛附近,差點就被他那呼喊給震聾了~~~ 哼!練過內功很了不起嗎?! 大舅子這一喊,附近的那些人立即作鳥獸散,登時散的一干二凈,黑暗中,只留下陳言繼的狼在地上瞪著綠眼睛看著我們。 大舅子冷冷地看了這些狼一看,然后捉著我的脖子,刷的一聲就往傾盆大雨中飛去。 “嗚嗚,大舅子!你賠我小尹來!” 村子里的小閣樓中,我滿臉怨念地跟在端木雲的身后,不依不饒地控訴著他的冷血:“你武功這么好,再帶一個小尹完全沒有問題??!你!你身為一國的太子,居然見死不救??!” “誰規定身為太子就要見人就去救的?!天下間不平的事多了,難道孤都要去管嗎?再說,你不是也是個王子嗎?怎么沒見你到處幫人做好事的?” “……你強詞奪理!你分明是故意不去救小尹的!你……你是不是怕我有了小尹就不要你meimei了?!” “沒錯!就是故意的!你滿意了?要不是小雪把你當個寶似的,孤還不樂意救你呢!” “啊啊??!你這混蛋!終于露出真面目了吧?!你!你快還我小尹來!快帶我出去找她??!端木雲!……” “閉嘴?。?!” 大舅子不耐煩制住我揮舞的雙手,惡狠狠地說道:“再分散孤的注意力,小心孤把你劈暈了!” “哼!你劈啊你劈啊~!”我不甘示弱地頂了他一句,聽到他伸手的動靜,又嚇得馬上拉著他的衣服躲到他背后:“你劈不著!哼哼……” 大舅子被我的無賴行為搞得很無奈,他打不著我,只能放下手,嘆了一口氣:“你!……唉,你如此猥瑣無賴,雪兒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我在他背后得意地呲牙。 因為怕陳言繼發現我們的藏身處,大舅子不準我在這小閣樓里生火,所以黑暗中,我此刻是看不見他臉上的任何表情,只知道他在四處查看地形。 外面雨霧重重,早就把人的氣味沖散了了,陳言繼一時也找不到我們。小閣樓上黑燈瞎火的,也不知他能看到什么~~~ “……大舅子?”沉默了一會,我忍不住開口和他說話。 “什么?” “我,那個,有點餓了……” 大舅子冷冷地回答:“找過了,閣樓上沒吃的。居住在這里的人離開的時候很慌亂,床鋪被褥都還好好地留著……” 我可憐地打斷他:“好餓……” 大舅子沉默半晌,很為難地出了個主意:“要不你先去人家的床上睡一會,睡著了就不餓了,孤坐在這里守著,等到天亮就去村子里給你找吃的?” 我看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好順著大舅子的指點爬到了閣樓的床上。 閣樓外面下著很大的雨,耳朵被稀里嘩啦的雨聲灌滿。 我躺在陌生人溫暖而干燥的被子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大舅子……” “哼哼唧唧的做什么,還餓的話就忍著!” “……我的胸口好像受傷了?!?/br> “什么!剛才怎么不說?!” 大舅子聽到我受傷,可能是覺得對端木雪不好交代了,立即從黑暗中摸了過來。 “在哪里?” 我委屈地告訴他:“胸口中間,第一次被狼襲擊的時候磕到了……好痛啊大舅子,你說我的心脈不會搜到什么損傷了吧?我以后還能不能和你一樣練厲害的武功呢!??!這傷不會影響到我絕世的容貌吧?” “先別胡思亂想!冷靜點!” 大舅子呵斥了我一句,一只手在我的衣襟里頭游走,黑暗中,我感受到他的手指拂過我的傷口,胸口處登時傳來一陣刺痛。 “哎呦!疼!” 人家都是傷口上撒鹽,這貨是用手捏傷口的??! “別亂動!”大舅子見我哀嚎,不由戚戚地縮回手:“你傷口還在流著血吶……” ☆、第20章 腫了? “我流血了?!” 大舅子篤定道:“嗯?!?/br> 我慌忙地用手在胸口一探,果真,傷口附近的里衣摸起來有些濕噠噠的————先前只是感覺胸口有點疼,沒想到竟然流血了! 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到整個傷口的模樣,但是有些事情就是因為未知而顯得更加可怕。一想到此時此刻,自己的心窩處竟然有一個不知道大小,連自己也感受不出嚴重程度的傷口,正在汨汨地流著鮮血……我馬上感覺胸口那股微微的刺痛無端被放大了好幾倍一般,嚴密地將我包圍起來,那疼痛浸透肌理,火辣辣地在我的傷口上炙烤著,幾乎要把我擊倒了。 我不安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舅子?” “何事?” 漆黑的屋里,我朦朧地看見大舅子坐在床邊的身影,他一邊回答我,一邊窸窸窣窣地,好像在身上找什么東西。 “唉唉……我這樣流血,會不會等一下就死掉了???”我憂愁地問他。 大舅子被我的話嚇了一跳:“你身上還有別的傷口嗎?!” 我顧自檢查了一番:“好像沒有……” “沒有就好!” 大舅子竄到我的身邊來,把一個冰冷的小瓶子塞到我的手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鄙夷:“你胸口的那點只是皮外傷,看把你嚇得,都扯上性命來了!蕭梓禾,你這樣膽小懦弱,要是將來上了戰場,你可怎么辦呢?” 這人是明擺著輕視我嘛! “我……我沒事干嘛要去打仗?”我氣呼呼地辯解道:“再說了,本王子今年才十三啊,冠禮都沒有行過,還是個小孩子,膽子小一點是正常的!等過幾年,我就會成長為真正的男子漢了!” “切,小孩子?這算是設么借口!想當年,孤……”大舅子聽見我這樣說,聲音一下子拔高了一倍,有些情緒驚動的樣子,分明是想說些什么,但是那句話到了嘴邊,卻忽然被他生生地收住了。 大舅子的聲音戛然而止,小閣樓里一時陷入尷尬的寂靜。 過了一會,他好像平靜了下來,再度開口對我說話時,聲音變得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孤剛才給你的瓶子是上好的金瘡藥,自己到點出來敷上去,過一會就不疼了。你這傷口淺,明天早上大概就會結疤的?!?/br> 說完,大舅子便若無其事地移到閣樓的窗臺邊上去,離我遠遠的。 “哦?!蔽曳磻行┞貞艘宦?,被他奇怪的舉動弄得有些郁悶,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他不高興了。 大概是覺得我膽小懦弱,不能和他一樣上戰場打仗?唉唉,真是個固執的人~~~誰說身為男子漢就一定要在外面打打殺殺的?我難道就不能討幾個有錢老婆,然后在梁國安安樂樂地吃我的軟飯么…… 我在黑暗中對著大舅子的方向做了個鬼臉,然后輕輕地打開他給的那個小瓶子。 一陣濃烈的藥香從瓶子幽然飄了出來。 我把藥粉倒在傷口上抹了抹,頓時感覺一股清涼滲透傷口上面的肌rou,原先的刺痛漸漸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從未有過的舒爽。 大舅子從哪里弄來這么好的藥,不愧是“上等的金瘡藥”??!作為一個老實的孩子,我從小就知道好東西可不能浪費的道理……于是我一抖手,就把那瓶子里剩下的的藥全部倒在了傷口上,在胸口處厚厚地抹了一層。 哎呀,好舒服!抹得多,好得快~~~一點都不痛了呢,這條小命看來是保住了! 我在被窩里愜意地打了個滾,耳邊聽著外面稀里嘩啦的雨聲,有些傷感地懷念起宮里那張熟悉的大床來,想起這幾天出門后的遭遇,心中一時堆滿了許多的話想要找個人說說。 然而大舅子在不遠處一聲不吭的,我沒有人說話,只能百般無聊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抱著被子翻騰了一會,我終于挨不住困意,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睡了過去。 “喂!蕭梓禾!……醒醒!喂!快起來!” 臉上被人狠狠地捏了幾把,痛的我不得不睜開兩只還沒睡飽的大眼睛。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刺眼的白光襯得小閣樓里亮堂堂的,這就天亮了?我明明記得,自己才閉上眼睛沒一會??! “蕭梓禾?。?!” “嗯?” 我定了定眼,就看見床邊上杵著我那身形頎長的大舅子,此時他正拿著那個空藥瓶臉色不善地瞪我。 “你把里面的藥全都用了?!”大舅子眼神危險地看著我。 “啊,原來是這事啊……我這不是想要好得快一點嘛!你看看,我胸口已經不疼了!大舅子的藥真是神奇啊~~~” 聽我這樣一說,大舅子的整張臉立即變得陰沉沉的,他捏著空瓶恨恨道:“用了這么多的量,當然不會痛了!這藥可是明姑娘臨走前送給孤的!……你這小子,那么點小傷,竟然全部倒光了!” 呀,我還以為怎么了,原來是明嘉柔給他的藥啊。 這個小氣鬼…… “反正已經用光了,大不了回去后我讓父王給你一些好的?”我試探著安撫道。 “不用了!”沒想到大舅子毫不領情,他氣呼呼地把空瓶子收起來,一把將我從床頭撈起,動作粗魯的扒開我的里衣! 我被他這一連串毫無征兆的動作搞得驚嚇連連,喊道:“哎呀你想要做什么!不要不要!快住手??!” 從小到大還沒有哪個敢扒本王子衣服的!他這是想要做什么啊這可惡的小暴君! “蕭梓禾,別動!你怕什么???!” 我本能地、死命地掙扎,不想這大舅子的力氣實在不是一般的大,我這小身板,在他的手底壓根就沒反抗的余地。大舅子一把扯開我的里衣,見我沒他力氣大,得意地笑了一聲,自以為很有男子氣概的樣子。 哼,以大欺小,他這家伙還有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