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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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慕今天就下午有兩節高數課,馮沅給設計院打電話請假的時候,他也給九章發了個消息請假。 隨后,兩人草草吃了早飯,便帶著八步,直奔王旭安給的地址。半個小時后,馮沅和許慕被王旭安迎進了辦公室。 王旭安的身材微胖,挺著個半大不小的啤酒肚,年紀看起來有五十出頭,頭發半白,頂部禿了巴掌大的一片。 他臉上的皺紋不算多,只有眼角帶著幾條深深的紋路,但氣色看起來非常不好,皮膚干黃,兩只眼睛下面還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見到馮沅的時候,他眼里還帶著明顯的懷疑,畢竟也沒聽說過小道士是不是有個師兄,看到許慕抱在懷里的黑貓,才略微放心了些。他對沈良家里的這只脾氣極差的黑貓還是很有印象的,對待陌生人根本沒有好臉色。眼下能安靜的待在許慕懷里,也間接證明他們跟沈良應該是熟人。 “沈良原本跟我約了昨晚吃飯,但我一直沒等到他,后來才知道,他好像到您這邊之后便沒有回去?!弊谏嘲l上的馮沅把咖啡杯推到一邊,開門見山的說道,同時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四周。 王旭安的辦公室足有六七十平米,除了豪華的超大辦公桌,紅木書柜和真皮沙發之外,還在靠窗的位置放了個全身款的按摩椅,顯然是十分注重享受的類型。 “這,這怎么可能呢?”王旭安一臉錯愕,“昨天上午,是我親自把沈大師送到錦園的,因為后面有個重要的會議,我就讓兒子和兒媳兩個人陪著他查看。我兒子說,沈大師當時說事情似乎有些棘手,可能要回去取點東西,后來又說想自己多轉兩圈再走,便獨自進屋了。我兒子兒媳怕打擾他,就跟保姆擠在廚房里,想給沈大師弄點吃的。等他們烤好蛋糕出來,沈大師就已經不在了。昨晚我給沈大師打電話,想問問他狀況,結果一直打不通,我還想著,待會過去上門拜訪一下?!?/br> 馮沅挑挑眉毛,語調有些冷,“你確定他走了?” “可是我兒子和兒媳當時出來……”王旭安說到半路,臉上猛的閃過絲惶恐,他用手帕擦了擦腦門上冒出的汗,隔了幾秒,才猶豫的道,“沈大師,沈大師不會跟我孫子一樣消失了吧?” 馮沅眉心微折,“事關我師弟的安危,還請王先生詳細跟我們說說?!?/br> “可是……”關于沈良的部分也就算了,可事情畢竟還涉及到自家的隱私。王旭安看看馮沅和許慕,神色不禁有些猶豫。因著李海繁的推薦,他才相信沈良,但這兩位的實力如何,他還是有些懷疑的。 馮沅挑挑眉峰,對著許慕道,“用你的五雷符給王先生的按摩椅加加溫?!?/br> 對王旭安這種人,耳聞不如眼見。 許慕:………………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能充當打手的一天。 快遞小哥立刻從背包里摸出張初級的五雷符,一本正經的夾在指間,翻腕耍了個頗有氣勢的道決,才將符紙扔出去。 看到許慕意氣風發的側臉,馮沅眼里忍不住浮出淡淡的笑意,小財迷天分不錯,才練了三個來月,道術就已經有了幾分模樣。 六神無主的王旭安瞪眼看著貼在按摩椅上的道符,草黃色的符紙上用明艷的朱砂勾畫成符,隱隱帶著幾絲神秘駭人的氣息。瞬息之間,五道滾滾雷光便自半空劈下。 “轟!” 辦公室的落地窗被炸得稀碎,整個按摩椅都被燒焦了,里面的零件和彈簧乒乒乓乓的崩出來,落得到處都是。 “要不要再給你試試別的?”馮沅冷冷挑起眉峰,瞥了臉色煞白的王旭安一眼,這道符要是貼在他身上,這會兒他人早就被劈成焦炭了。 裝完大師的許慕努力擺出副面癱臉,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偷瞄了眼按摩椅,心里又不禁有些rou疼,萬一要賠的話就慘了,這玩意全身上下都透出“我很貴”的信息。 “不,不用了,哪有不相信兩位大師的道理?!蓖跣癜灿钟檬峙敛亮瞬溜恋哪X門,努力擠出個笑容,“我這就把事情跟兩位大師說說?!?/br> 王旭安做的是紡織品外貿生意,手里還有兩家絲綢廠,幾十年下來,也攢了不少家底。他的獨子叫王侖,去國外讀了幾年書之后,便回國給他幫忙。六年前,王侖娶妻生子,他老婆以前是個模特,嫁到王家后便做了全職太太,后來迷上了廚藝,并且還真有點天賦,去年參加電視臺的一檔廚師比賽,愣是得了個第二名。因此,她也動了開餐廳的心思,孩子大了,她現在可以找點喜歡的事情做。 王侖也贊成她的決定,但怕她累著,便提議做私房菜館。夫妻兩人找了很久鋪面,都沒有合適的,正好王旭安早年在舊洋房區買了棟兩層的小洋樓,房客的租約到期,他便把小洋樓撥給兒媳做鋪面。 兩個月前,裝修完畢,王侖夫婦又開始跑古董家具市場,用很多古色古香的家具一點點的將小樓布置起來,取名錦園。 出事的那天是上個周日下午,有幾樣大件的家具翻新過后要送到。那天帶孩子的保姆請假,王旭安的兒媳便把孩子帶去了錦園。王旭安的老婆擔心工人搬東西碰傷自己的寶貝孫子,便也跟著去了。 工人走后,他兒媳指揮兩個未來的店員在樓下擦柜子的功夫,王老夫人陪著孩子上樓玩,結果,孩子卻丟了! 馮沅皺起眉頭,“確定那些工人走的時候孩子還在?” 王旭安嘆了口氣,“確定。搬家具的外人都走之后,她們喝飲料休息了一陣,我孫子還吵著要吃冰淇淋來著。工人走后,錦園的大門就關了。里面除了我孫子,就剩下我老婆,兒媳,還有那兩個未來的服務員四個大人。當時我兒媳帶著兩個服務員在樓下擦柜子,三個人都在一樓大廳,我老婆怕孩子搗亂,便帶他到二樓去了。孩子當時是順著樓梯跑上去的,我老婆年紀大了腿腳慢,等他上樓之后,卻沒有在兩個房間的任何一間里看到孩子?!?/br> “樓上有沒有一些比較大的柜子什么的?”許慕插話道,或許小孩子貪玩,藏到柜子后面之類的。 王旭安搖搖頭,“樓上的兩個房間沒有床之類的東西,桌椅都是木質的,一目了然,最大的物件就是件屏風和萬福紋的柜格,但柜格的尺寸也很小,又是貼墻放的,小孩子根本藏不進去。當時四個大人連樓下的柜子也找了,根本沒有孩子的蹤跡,而且,我兒媳他們在一樓大廳,院子里的狀況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沒有人能出去?!?/br> 抱著黑貓的許慕眨眨眼睛,這事情,確實有點詭異。 馮沅抬眼看看王旭安,“報警了么?” 王旭安這種身份,肯定有些能在警局說上話的朋友。 王旭安又嘆了口氣,顯得有些心力憔悴,“報了。因為當時不到立案時間,是請人幫忙過來查看的。后來還去查過洋房外圍的攝像頭,也沒找到小孩或者可疑人物進出的影像。若不是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我也就不會托人去找沈大師了?!?/br> 馮沅眸色微沉,“然后,禮拜二你帶著沈良去了錦園?” “對?!蓖跣癜颤c點頭,又把之前說過的話差不多重復了一遍。并一再聲明,他一直以為沈良已經回去了。 “除了沈良和你孫子,還有別的人失蹤么?”許慕追問了一句。按照王旭安的說法,之前房子也進出夠不少人,裝修的工人,搬家具的工人之類的,難道只有他孫子和沈良不見了? “沒有。要是知道有人失蹤,我兒媳怎么會敢把孩子帶過去?!蓖跣癜材樕n白的搖搖頭。 “這么說來,沒有別的辦法了?!瘪T沅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王旭安,“帶我們去錦園看看?!?/br> “好,請兩位大師稍待兩分鐘,我請我兒子和兒媳也一塊兒趕過去?!蓖跣癜策@回倒是痛快的同意了,或許是剛才許慕的五雷符演示起了效果,又或許是發現他們真的是為失蹤的人著急。 “你說會不會房子里有密道什么的?還是說他們買回去的那些古董家具有問題?”趕去錦園的路上,副駕上抱著黑貓的許慕腦洞大開,眼巴巴的看著馮沅。 馮沅瞥了坐在前面那輛車上的王旭安一眼,“我也不清楚,不過王旭安看起來并沒有說假話,具體的還是待會兒到現場看看再說?!?/br> “但愿沈良沒事?!痹S慕摸摸黑貓的腦袋,憂心忡忡的道。八步比夫諸話少的多,基本上不問它,它都不會開口,但兩只金色的眼睛依舊隱隱露出焦躁的神色。 臨近中午,前往市中心的路卻特別堵,他們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錦園。 那是座二層的紅磚小樓,建筑風格看起來跟宋老爺子住的房子有三四分相似,只是精巧程度遜色不少。院子也小了許多,面積只有一百平米出頭的樣子,半邊院子被辟成了停車場,另外半邊則鋪著草皮,種著幾棵花樹,還放著兩把纏藤躺椅,看起來頗有“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的詩意。 王侖和他老婆已經提前到了,正在一樓的客廳等著他們。 馮沅一下車便皺了皺眉,對著許慕道,“待會兒一刻都不要離開我身邊?!?/br> 抱著黑貓的許慕乖乖點頭,心里打起十二分的戒備,馮沅會這么說,肯定是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 王旭安怕自己轉述的有誤,又讓王侖夫婦把孫子失蹤和沈良失蹤的事情說了一遍。兩人說的基本和王旭安沒有什么不同,他們當時只是認為父親請回來的這位大師性格有些古怪,不告而別。不過,王侖的兒媳倒是細心的拿出手機,給馮沅和許慕看了看他兒子失蹤當天拍的照片。 屏幕上的小男孩穿著套仿古的紅色綢緞套裝,剃著壽桃頭,遺傳了父母的基因優點,長得唇紅齒白,十分討人喜歡。 王侖主動提出,帶馮沅和許慕在房子里轉轉。 這棟小洋樓,一樓原本是廚房、客廳,餐廳和洗手間,因為要做私房菜的生意,一樓的餐廳和客廳之間打通,正好擺下兩張長條形的原木大桌。 兩張大木桌中間都放著漂亮的紅色絲綢桌旗,繡著花開富貴圖,工整漂亮的繡工很像是蘇繡,兩端墜著巴掌長的絲絳,迎風飄蕩。 椅子上的靠墊也是紅色的,中間圓形開窗繡的圖案跟桌旗的圖案明顯成套。 兩張桌子正中間,一個擺著藍釉粉彩的雙龍戲珠棒槌瓶,一個擺著翠玉雕的福如東海擺件??繅Φ慕锹涫莻€黑漆描金的山水圖頂箱立柜,掛著把精巧的黃銅如意鎖??看斑@邊,擺著黃花梨的百寶嵌藩人進貢圖矮柜,柜頂放著尊白瓷的蓮花臺香座。 墻上沒有掛字畫,倒是掛了幾件古色古香的工藝品,正對大門的是把清漆琵琶,右邊墻上則一上一下掛著兩把檀木框滿雕折枝花卉的團扇,扇面是薄如蟬翼的細絹,繪著四大美女圖中的貂蟬拜月和西施浣紗,畫中的美女眉眼氤氳,體態婀娜,筆法很有幾分馮超然的意境。 東西有新有舊,卻看得出來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王侖帶著馮沅和許慕在樓下轉過一圈,又順著木質扶梯上了二樓,快遞小哥粗略的數了數,兩層樓梯,加起來也就四十來節,王家老太太腿腳再慢,三四分鐘也該走完了。 二樓是兩間臥室和一間小小的書房,被改成了兩個獨立的包間,其中一個房間沒動,書房則和臨近另一個房間打通了,做成個大一點的包間。 大包間里暫時只擺了張一人來高的檀木架單扇屏風,據王侖解釋,這是為了分隔開就餐區和侯餐時的休息區。屏風骨架上滿工鏤雕著百花纏枝福壽臨門的圖案,屏風面上畫著嬰戲圖,畫面里上百個孩子正在嬉戲打鬧,神態各異,栩栩如生。屏風畫面是半透明的,有人站在后面肯定看得一清二楚。 小包間里還沒有放桌子,四五十平米的房間里一目了然,掛了兩層輕紗窗簾,靠墻擺了個黃花梨的萬福紋柜格,柜格上擺著臺只能播放黑膠唱片的針式古董唱片機,底下的抽屜都只有二十幾公分長,就像王旭安說的,根本沒有藏人的可能。 許慕特意往地上和墻壁上看了看,地上都是新鋪的米黃色防滑瓷磚,據說之后還要鋪地毯,墻上重新粉刷過又貼了櫻草色的壁紙,他想象中的墻壁里的機關,就算有,在這些敲墻挖地的裝修程序中估計也發現了。 兩個房間,三四眼就看完了,完全藏不了人。 馮沅站在兩個房間門口的位置,若有所思的又掃了兩個房間一眼,王侖被他老婆叫下去給兩位大師端茶,二樓暫時就只剩下馮沅和許慕兩個人。 許慕憂郁的嘆了口氣,“哥,你有沒有發現什么線索?” 馮沅回過頭,溫柔的揉揉他的腦袋,“你覺得失蹤的孩子和沈良之間有什么共同點?” “共同點?”許慕撓撓頭頂的呆毛,呆滯了兩秒,而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失蹤的都是孩子?” 馮沅拋給許慕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房間一眼,問了許慕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聽說過山河社稷圖么?” 作者有話要說: 許慕[憂郁臉]:聽說我只值一個領帶夾加兩個袖口? 馮沅[一本正經臉]:你覺得太多么? 許慕:……………… 第111章 山河社稷屏 黑貓從許慕懷里輕巧的跳出來,站在樓梯的木質扶手上,金黃色的眼睛不停打量著四周。 “山和設計圖?”許慕黑亮的眸子里堆著滿滿的疑問,山和是什么東西?它的設計圖? 看到小財迷的眼神,馮沅就知道他想偏了,他勾勾唇角,抓起許慕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右手拎起其中的一根手指頭促狹的晃悠,“難為你當初為了拿那本《封神演義》差點把手指頭戳斷,內容卻是一點也沒記住?!?/br> 手上傳來的溫度讓許慕怔了怔,喚起遙遠的記憶。他家書架最上面有本精裝版的《封神演義》,封面跟詞典似的,特別硬。他五六歲的時候頑皮異常,爬到書架上想拿那本書,卻重心不穩拽倒了書架,書架被墻壁卡住了,不少書卻砸在許慕身上。其中一本差點把他手指砸斷,疼得他抱著馮沅的大腿上氣不接下氣的哭了足足兩個小時。 許慕臉色微漲,這種丟臉的黑歷史,請拖進桌面垃圾箱永久性刪除好么! “二郎神是怎么收服的袁洪,還記得么?”馮沅不依不饒的拎著那根手指,挑眉看著許慕。 快遞小哥的睫毛上下翻動了兩下,“袁洪乃梅山七怪之首,白猿成精,神通廣大,據說也是孫悟空的原型。楊戩當初到梅山與袁洪斗法,敗走后遇到女媧娘娘,女媧娘娘賜給楊戩一件法寶,才降服了袁洪?!?/br> “那件法寶叫什么?”馮沅繼續親昵的把玩著自家寵物的手指,似笑非笑的往房間里掃了一眼,循循善誘。 被吃豆腐的人沒有半點察覺,仍舊揪著眉心冥思苦想,幾秒之后,快遞小哥眼睛驀的一亮,“山河社稷圖?” 女媧娘娘賜給二郎神的這幅山河社稷圖,據說畫中另有一個大千世界,思山即山,思水即水,有四象變化,無窮之妙。楊戩再上梅山,便將山河社稷圖掛在樹上,展開的圖畫中,山川樹木栩栩如生,恍如真境。袁洪被引入畫中,吃了山間仙桃,困不得出,最后才被楊戩用縛妖索擒獲。 許慕額心微跳,驚詫的望向大包間里紫檀木框的屏風,馮沅提起山河社稷圖,難道是指眼前的這幅嬰戲圖畫屏也跟山河社稷圖一樣,能把人引入其中? 嬰戲圖是古人常見的繪畫題材,名為“嬰”,實際上是指稚齡孩童,畫面上百多個孩童活潑打鬧,熱鬧吉祥,象征著百子千孫,多子多福,生活美滿。這種題材最早出現在唐代的瓷器上,唐宋時期大行其道,晚清期間也頗為盛行。相較起來,樓下矮柜上的藩人進貢圖都比這個畫面生僻的多。 因為太過常見,又是繪在半透明的白絹上的,背后藏不了人,許慕當時便只粗粗掃了一眼,根本沒有仔細去看。 現在得了馮沅提醒,再去看那幅畫,果然發現了不少端倪。 那扇屏風體積不小,單是畫面的部分便有兩三平米,但因為畫面上的人數太多,大多孩童在畫面上占據的尺寸不過只有茶杯蓋高低。 為了看得更清楚些,許慕又拽著馮沅往前走了兩步。 通常的嬰戲圖,內容多是孩童蹴鞠,捉迷藏,放風箏什么的,活潑稚趣,憨態可掬。眼前這扇屏風,畫的卻截然不同。 畫面正中的十幾個紫紅衣衫的孩童,正兩三成群,揉身糾纏在一起打架,神態狠厲猙獰,哪有半點稚趣的樣子?有些孩童的著墨較淺,有些卻顏色鮮明的多。 許慕手心不由得冒出冷汗,心煩意亂,如果這扇屏風真的能將人吞入畫中,畫面上的這些孩子,到底是畫的還是……真的? 馮沅翻過左手,將手指插進許慕的指縫間,緊緊握住,姿態親密無間。他的掌心干燥溫熱,將快遞小哥冰涼的手心焐得暖暖的。 許慕心底驀的踏實許多,穩穩心思,又重新去看畫面上的內容。 再往右看,兩只黑虎樣的猛獸繞在棵大樹下打轉,兇狠的引頸望著樹上,一個綠衣的小孩滿臉惶恐的抱住樹干,似乎不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