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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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香門第 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快遞是個高危職業》 作者:檸檬馬卡龍 文案: 親,到付款只能付人民幣,妖幣、冥幣、石頭、骨頭都不收,另外,你的尾巴露出來了! 許慕,男,十八歲,沒落道士后裔,兼職快遞小哥。目前人生最大煩惱:送貨總是被妖怪欺負(疼愛)腫么破? 摳門節省愛財如命二貨受x腹黑男神攻,主受文,1v1,he,各色隱居古董街的妖怪頻繁出沒。 食用提醒: 1,本文出沒的妖魔鬼怪均年滿100歲,部分出身《山海經》、《十洲記》,部分杜撰,無需深究; 2,為避免各種問題,地域等請視為架空 另外,感謝海鮮同學幫忙制作的封面~ 內容標簽:靈異神怪 情有獨鐘 現代架空 主角:許慕,馮沅 晉江編輯評價: 每次都讓狗狗收快遞的七十四號,喜歡聞著驗貨的三十七號,拿頭發抵到付款的六十二號,兼職快遞小哥許慕送貨的古董街,住著滿滿一街畫風清奇的奇葩,讓人頭疼不已。妖怪到人間要辦暫住證,白無常是個購物狂,自己和男神十二年后會在一起,當快遞小哥發現自己遺傳的道士血脈覺醒,能聽懂妖言鬼語的時候,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本文設定別出心裁,以快遞小哥的視角鋪疊開來,構建出一個妖魔鬼怪與人類和諧共處其樂融融的世界,文字輕松詼諧,構思巧妙,情節流暢。蠢萌,傲嬌,癡情,暴躁,腹黑,亦正亦邪,文里各色妖怪頻繁出沒,無論是上古惡獸還是瓷器精怪,都和普通人類一樣有著各種各樣的情緒,令人讀起來忍俊不禁,欲罷不能。 ===================== 第一章 吵架的茶壺 一,二,三,四,五,六,七。 許慕弓著兩條長腿坐在行李箱上,把手心里攥得已經有些潮氣的錢又數了一遍,仔細將那沓新舊不一的粉色票子對折好,重新塞回背包內層的口袋,然后將背包緊緊抱在懷里。那只工字型黑皮背包,雖然金屬搭扣顏色雪亮,拎帶處卻紋路深皺磨損得厲害,四個邊角也全都豎著斑駁細小的毛茬兒,顯然在愛惜之下已經用過不少個年頭。搭扣上用黃色的結扣綴著枚火紅色的珠子,約么有成人拇指甲蓋的大小,他一動就跟著晃悠,繩子的顏色已經磨得有些發白,珠子卻依舊鮮艷奪目,隱隱還有流光閃過。 七月的尚海市,人流如潮,驕陽似火。 偌大的站前廣場被摩肩擦踵的過客填滿,每個人都腳步匆匆,灼熱的氣浪一大波涌上來,幾乎讓人窒息。坐在鐘塔下的許慕覺得自己就像只即將被蒸熟的包子,身體里的熱氣漲得滿滿的,汗珠爭先恐后的冒出鬢角,順著他線條流暢的臉頰、脖頸一路向下,洇濕身上洗得有些脫色的涂鴉款t恤。 幾步之外就是冷飲店,鑲著透明玻璃門的紅色冰柜擺滿各色冰鎮飲料,環肥燕瘦的站成幾排,勾搭著酷暑中的行人。偶爾會有絲涼風在開關柜門間飄過來,讓人渾身舒爽。抱著背包的某人摸著口袋里的硬幣咽了咽口水,最后像株被太陽曬得蔫頭耷腦的小白菜,萎靡不振的垂下頭盯住腳上那雙半舊的球鞋。 七百零九塊。這是許慕身上現在所有的家當,開學前的全部生活費。尚海不比老家那座四五線的小城市,此時此刻,他是一分錢都不敢亂花的。 許慕的祖父母輩都去世得早,六歲的時候,父母也在一場泥石流災害中喪生,自小是被舅舅何強拉扯大的。為了撫養許慕,原本在部隊當兵的何強申請轉業,去貨運公司做起司機,這幾年更為多賺補貼索性跑起長途,平均每個禮拜在家里待不到兩天。一來二去,連自己的婚事都耽擱下來,三十歲出頭還是光棍一條,帶著外甥相依為命。許慕拿到尚海n大的錄取通知書那天,何強高興得一夜沒睡,大清早拎著大包小包帶著外甥轉了兩趟公交車去給自己的jiejie姐夫掃墓,跪在墓前哭得稀里嘩啦。隨后,他給許慕留下一千塊的生活費,埋頭給外甥賺學費去了。 許慕之前也曾經趁著放假在家附近的店面打過幾分短工,想幫著分擔點壓力,但都被何強知道后硬逼著辭了,一方面是希望他專心讀書,另一方面也是心疼外甥?,F在高考結束,錄取通知書也拿到手,許慕又開始惦記打工的事情。于是,某個準大學生在家里思來想去,最后把心一橫,打算避開舅舅的“阻撓”,提前打包來尚海,趁開學前的時間在n大附近找份兼職賺錢。 整個尚海市,許慕只認識一個人,馮沅。 馮沅比許慕大六歲,n大建筑設計專業的碩本連讀生,許慕從小到大最為羨慕和崇拜的對象,目前已經留在尚海一家頗有名氣的設計院工作。如果讓許慕選個心目中的男神,非馮沅莫屬。就連n大,他也是追隨著馮沅的腳步報考的。兩人自小在一幢樓里長大,感情親厚得堪比異姓兄弟,許慕現在用的背包和手機,都是馮沅送他的生日禮物。也是馮沅確認可以提供住處,許慕才敢先斬后奏的瞞著何強跑過來。 但是,男神大人有個極大的毛病起床氣,休息日的時候要是把他吵醒,那就跟叫醒一頭噴火龍差不多,絕對會遭受到無差別攻擊。很不幸的,今天是大魔王的休息日。 許慕抱著背包努力將身體往陰影里湊了湊,挨到頭頂巨鐘報出十點整的聲響,才壯著膽子撥通馮沅的電話。十點總該起床了吧? 嘟~~~~~~,嘟~~~~~~,機械化的電鈴聲波將許慕的心拉扯到嗓子眼,心情愈發的忐忑。 “喂?”,就在許慕心虛的準備掛掉的時候,電話卻接通了,馮沅低沉壓抑的嗓音自揚聲器內傳出,濃重的鼻音里隱隱夾雜著慍怒。糟糕,察覺到對方正在讀條醞釀怒氣值的狀態,許慕腳底發涼,捏緊電話局促的眨巴著眼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大清早把我吵醒,你最好是有急事?!彪娫捘穷^傳來的聲音并不大,卻不怒而威,每個字都帶著絕對零度下的冰碴兒,隔著話筒都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寒意。 大清早?許慕愁眉苦臉的看看手機,明明都十點了!現在后悔也晚了,他猶豫幾秒,鼓足勇氣發出聲音,“馮沅哥,是我?!?/br> “小慕?” “哥,我現在在尚?;疖囌镜膹V場,你能來接我不?”許慕硬著頭皮往下說道,之前自己明明跟他短信說過的,怎么現在聽起來馮沅像是把這事完全忘了? “你在火車站?”揚聲器里的聲音猛然增大,連帶著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有些吃驚。 “對,就在那個鐘塔底下,”人生地不熟的,哪敢跑遠,許慕小心翼翼的應道,帶著點討好的意味,生怕觸動有起床氣的某人的逆鱗,“我們不是說好7月25號么?” “靠!原來是7月25號!待在那兒等我?!瘪T沅難得的爆了粗口,叮囑他后便急匆匆的掛掉電話。 許慕點開自己跟馮沅的聊天記錄翻了一遍,發現自己只在短信里大大咧咧的說了個25號,壓根沒把7月打上去!結合眼前的狀況,馮沅顯然理解成了8月。天可憐見,今天可是自己十八周歲的生日,居然在吵醒馮沅后還弄出個大烏龍,但愿待會兒見面的時候看在自己過生日的份上馮沅不會發脾氣,許慕望著頭頂那朵棉花糖樣的云彩,可憐巴巴的祈禱。 為了省一百七十六塊錢,許慕買的是慢車,昨晚在綠皮火車的硬座上熬了整整一夜,這會兒倦意涌上來,眼皮頓時變得無比沉重。他索性側過頭閉眼靠在背包上,估計馮沅趕過來還需要點時間,可以小憩一會兒。廣場上的過客行色匆匆,誰都沒有注意到正縮在鐘塔陰影里打盹的少年身上滾過道紅光,一閃而逝。 “草莓味,草莓味的好喝!” “不行,我就喜歡香蕉味的,我年紀最大,聽我的沒錯?!?/br> “別傻了,就算活了一千兩百年你也還是只茶壺,又不是泡茶,憑什么聽你的?!?/br> “有能耐你自己出錢!……哎呀哎呀,小狐貍崽子,你居然敢咬我!” “嗷~~~麒麟珠!” 許慕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被人放到蒸籠里蒸了一回,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噗噗噗”的往外竄熱氣,掙扎好久,好不容易再度睡著,又有兩個聲音在耳邊喋喋不休的爭吵,一個略顯稚嫩,一個甕聲甕氣的,最后還有什么東西撞到他的腳踝。 他睜開眼睛,正看到一只皮毛棕紅的小狗拖著條出奇蓬松的大尾巴驚慌失措的竄進綠化帶,嘴巴里似乎還叼著只天青色的罐子,跑動中發出咣啷咣啷存錢罐樣的響動。 許慕囧囧有神的盯住綠化帶,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清醒,什么茶壺和小狗吵架,肯定是做夢吧! 電話嗡嗡的震動起來打斷某人的發呆,“到路邊來!” 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打著雙閃燈停在緊鄰鐘塔的路邊,站在門邊的青年套著件淡藍色polo衫,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發色漆黑如墨,額發稍長,微微蓋住點額頭,兩側鬢發極短,顯得整個人干凈利落。長得更是劍眉星目,俊朗非凡,絲毫不輸對面百貨大樓巨幅燈箱廣告上的那位當紅影帝,只是唇線微薄,帶著刀削般的冷厲??吹皆S慕從鐘塔后面疑惑的探出來的頭,他才微勾起唇角寵溺的招招手。 “哥!”許慕“騰”的站起來,倦意全無,忙不迭的拖著行李箱往那邊沖,像只走失的終于找回主人的寵物,頭頂兩綹黑色的呆毛歡快的隨風飄蕩。直到這一刻,他局促不安的心才放回原處,長這么大,第一次自己獨自出遠門,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哥,你什么時候買的車?”發現馮沅沒有秋后算賬的意思,坐在車內的許慕恢復本性,像只活潑的小獸,左顧右盼,好奇的打量著。米黃色調的車廂簡潔干凈,飄著淡淡的柑橘香,除了一瓶金色的車用香水、半盒紙巾,再沒有別的雜物,非常符合馮沅干脆利落的性格。許慕褲袋里的手機在這當口震動起來,屏幕顯示出條短信,【今天下午四點半,請來屏和區和順路178號千里快遞面試,聯系人張春生?!?/br> “想買還得等幾年,這是租的?!瘪T沅隨手抽出兩張紙巾拍在許慕汗涔涔的腦門上,示意那二貨趕緊擦擦。他是個很注重生活品質的人,衣食住行各方面都不會委屈自己,量入為出的基礎上花起錢來從不手軟。當然,這也是他大三開始賺錢卻至今沒有分文存款的原因。 “租?不會是為了接我吧?”許慕拿著紙巾在臉上胡亂抹了幾把,環顧四周,最后只得把用過的紙巾暫時塞進背包側面口袋。車里干凈得就沒有放垃圾的地方,放在哪里都覺得不太合適。 “美得你!”馮沅賞了某人個白眼,熟練的用單手cao控著方向盤駛出路邊停車帶,他手臂上青筋微動,漫出道瀟灑而張揚的曲線,帶著成年男性特有的帥氣,陽光穿過車窗照得他整條手臂的邊緣都微微發亮。開車都這么帥!許慕羨慕的跟著比劃,想象著自己坐在駕駛位上,卻“啪”的把手敲在擋風玻璃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膝蓋上的背包也差點掉下去,帥沒學來,衰倒是到位了。 “老實坐著?!瘪T沅語氣微厲,眼底卻帶著笑意,這孩子還是這么二了吧唧的。大老遠的,日子都沒確定清楚就敢直奔著他從老家一頭扎過來,要是剛才他沒接電話準得一根筋的在火車站蹲整天。 許慕立刻挺直脊背抱著背包坐得規規矩矩的,大概是出于崇拜,他對馮沅的話向來有種盲從性和敬畏感,直逼腦殘粉的級別。 “對了,你打算找什么兼職?” “快遞!”許慕揚起眉梢,想到剛收到的那條短信,答得理直氣壯。 第二章 快遞小哥 馮沅微微皺起眉頭,“快遞太辛苦了,風吹日曬的,你吃得消么?” “沒事,哥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個新聞,快遞員能月入兩萬么?我不貪心,開學前能賺個三四千塊就行?!痹S慕下巴擱在背包上,眉眼微彎,一臉憧憬的小守財奴模樣。他的睫毛天生微翹,此刻順著低垂的眼皮延伸出一片恰到好處的弧度,襯著飛揚的眼角,透露出主人的好心情。來之前他根據網上的招聘信息發過不少消息,大面積撒網,現在好不容易撈到個回應的,堅決不能放棄。 “記性倒挺好?!瘪T沅瞥了他一眼,掀開座椅扶手翻出瓶維生素飲料遞過去,暗自打算去幾個朋友那里問問有沒有實習生名額。 “那是,我現在還記得《符灰錄》呢?!痹S慕眼角飛揚,朝馮沅露出個得意的笑容,低頭瞄瞄那瓶看包裝就不會便宜的飲料,默默捏在手里沒舍得喝。 據說許家祖上曾是道士世家,也曾出過不少名滿天下的能士,輝煌一時,不過,現在留給許慕的,只有書架上那二三十本難懂的繁體豎版道教經書和手抄本,還有一箱子長相古怪搞不懂用途的玩意。箱子里的東西何強不讓許慕碰,書倒是隨便他翻。于是,許慕和馮沅小時候的消遣之一,就是用背書打賭,在那堆常人看著就頭疼的古書里挑一本,隨便翻開一頁,看誰先背完?!斗忆洝肥邱T沅指給許慕背得最多的一本,里面都是些晦澀拗口的法咒。 “那行,現在開始,到家之前,你要是能把《符灰錄》第一卷背完,我今天就下廚給你做土豆燒牛腩、糖醋小排、蜂蜜烤翅和豬腳湯?!瘪T沅熟知某人的口味,一連串念叨的都是rou食動物許慕最喜歡吃的菜。 “說話算話!”許慕雙眼發亮,“嗷”的一聲從副駕上蹦起來,沒離開座椅五公分就被安全帶拽回原位,頭頂那兩綹桀驁不馴的呆毛憋屈而狼狽的顫了兩顫。許慕羞愧的捂住臉,半天沒敢往馮沅那邊看。 “還不開始?”馮沅嘴角露出笑意,遞給他個臺階,有這個活寶在,自己以后肯定不會寂寞。 馮沅租的房子就在n大旁邊的教工住宅區,距離火車站車程三十幾分鐘。許慕在車里背得口干舌燥要死要活,說評書樣的娛樂著馮沅,下車后才發現自己被耍了。轎車后備箱里,滿滿堆著牛腩、肋排、豬腳、雞翅等各色食材,擺明是早就準備給他做頓大餐。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許慕悲憤的指著那堆東西,“哥,你又耍我!” “你可以選擇不吃?!瘪T沅面不改色的挑挑眉峰,彎腰去拎那兩大袋東西。擾朕清夢,一大早為你又跑超市又跑火車站,不耍你耍誰! “吃!吃!吃!”許慕丟掉氣節,滿臉乖順做小伏低的拖著行李箱跑過去,殷勤的從馮沅手里接過一袋放在行李箱上。失節事小,餓死事大,美食面前背一路古文啥的,那都不是事!何強迄今為止,十二年如一日的堅守在暗黑料理專家的位置上,廚藝還不如許慕。馮沅卻在租房后憑著兩本美食書就自學成才,春節回家時做滿一桌子年菜技驚四座,吃得去蹭飯的舅甥倆頭都不舍得抬。天分和學霸這種事情,常人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 馮沅賞賜了許慕一個識時務者為俊杰的眼神,帶他往電梯的方向走,“待會兒我做飯,你先自己整理整理行李,客臥暫時還沒騰出來,你就委屈和我睡幾天主臥吧?!?/br> 馮沅在廚房忙活,許慕偷偷把那瓶捏了一路沒舍得喝的維生素飲料塞回冰箱,從涼水杯倒了杯白水猛灌一大口,端著水杯在屋子里溜達。 房子是標準的兩室一廳,面積大約八十幾平,客廳朝東,液晶電視的對面擺著鉛灰色的布藝沙發,沙發上乳白色的長絨羊毛墊和玻璃茶幾邊的羊毛地毯明顯成套,擱腳凳的旁邊還放著盞造型極簡的金屬落地燈,整個客廳只有灰白黑三種冷硬的色調。 主臥的面積跟客廳差不多大,靠墻的位置是排原木色配乳白烤漆玻璃的衣柜,推拉式的柜門敞開了三分之一,里面整齊疊放著各種顏色的t恤和襯衫。房間正中是張兩米二的大床,床鋪上的被子半卷半鋪,一只枕頭岌岌可危的斜放在床頭,眼看就要掉在地上,看這兵荒馬亂的樣子就知道剛才馮沅走得有多急。許慕歉意幫馮沅把被子拽平整,枕頭放回原位。 客臥沒有床,擺著書架和寬大的轉角電腦桌,電腦一側的臺面上散放著幾張凌亂的圖紙,另一面由大到小并排擺放著三個簡筆畫線條的人形玩偶,三個玩偶都由小指粗的鋼條焊接纏繞而成,做成連續奔跑的動作,其中尺寸最高的那個玩偶手臂上還掛著塊眼熟的木質平安牌。牌身帶著淡黃和褐色交錯的龍膽狀木紋,金色的光華流淌其中,就像沉在水底的金沙,流光瀲滟,水波粼粼。 許慕的目光在那塊牌子上頓了頓,這塊牌子,是六年前馮沅來尚海讀大學的時候,他親手做的禮物,沒想到馮沅一直帶在身邊。所謂的平安無事牌,是指表面光滑未經任何雕刻處理的佩飾吊牌,多以玉質為主,好玉不雕,工匠一般稱為“無事”,這種牌子便被賦予平安無事,萬事如意的寓意。還是小不點的許慕哪買得起昂貴的玉石,他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扒拉半天,正好找到塊半個巴掌大小的木頭,雖然外殼烏漆墨黑的,橫截面上卻是黃中帶褐,隱隱閃著金光,他舅舅說那叫金絲楠烏木。許慕不懂木頭,就覺得入眼十分舒服,求著舅舅將木頭剖成兩塊長方形的木塊,他自己拿著幾塊由粗到細的砂紙和打磨棒,每天寫完作業就開始磨,足足弄了半個月才將其中的一塊磨成眼前的平安牌,然后鄭重其事的穿好掛繩送給馮沅。馮沅拿到后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表情,許慕還以為他不喜歡,原來只是裝酷而已。 “哥,我還是睡沙發吧。我起的早,省得吵你睡覺。反正就一個多月而已?!痹S慕重新走進廚房,拿起個土豆麻利的開始削皮。他剛才看過,客廳的沙發有一米多寬,再把用作靠背的墊子拿掉,睡他一個人綽綽有余。馮沅有時候要熬夜畫圖,休息日又喜歡睡懶覺,自己擠到主臥太容易影響他休息。 “隨你,到時候別跟你舅舅哭鼻子告狀說我虐待你就行?!瘪T沅大刀闊斧的拆著牛rou包裝盒上的保鮮膜,帶出噼里啪啦的響動。他本想下月月中把客臥騰出來的,沒想到被許慕來了個突然襲擊,半點準備都沒有。 “他要罵也是先罵我?!毕氲阶约簤涸诒溟T上的留言,許慕心虛的縮縮脖子。 馮沅手上一頓,敏銳的轉過頭,“你偷溜來的?” “………………”許慕后悔得想抽自己一巴掌,飯還沒吃上就把自己的底給漏了! “給你舅舅打電話,立刻!”馮沅挑起眉峰,目色鋒利。 “現在不行,他在開車,十二點半左右才可以打?!痹S慕拿眼角小心翼翼的覷著馮沅,囁嚅著應道。何強跑長途的休息時間,他自然背得滾瓜爛熟。 “那就十二點半打,沒打之前不許吃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