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他的動作很慢,他在利用這個過程思考。 他想:我到底要怎么辦?我闖進了她的生活里,掠奪了她的心,卻沒有明白告知她跟在我身邊的風險。我自私地把她牽扯進我的事情里,她卻懵懂無知。半年前她失戀,隨后她的meimei舊病復發,到現在她甚至失去了親自照顧meimei的機會,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離開她,這樣的傷害,她能承受得了嗎?可是如果我不離開她,隨著事情的進一步發展,會不會給她帶來更深刻的傷害呢? 到底是哪一種傷害,是她更難以接受的?離開他?還是繼續留在他身邊,直到未來面對真相? 他把瓷盤碎片收拾干凈了,心里仍然是沒有答案。事實上,她在樓上睡覺的時候,他就一直掙扎在離與不離之間,怎么都覺得不對。 剛才他親口說“離婚”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 他想起南汐說過的那一句話:“......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會在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轉身離開,只當你是我生命里的一個路人......” 如果是那樣,他與她只是人生路上擦肩而過的路人,沒有交集也沒有牽手,那該有多好。 可是現實里沒有如果,他必須站在當下,直面這艱難的選擇。 他在沉默,南汐站在他的身后,使勁地抹了一把臉:“離婚......既然你想要離婚,那你今天為什么要做這些?這算是離婚儀式嗎?你們在外國長大的人都是如此有風度?離婚這樣的事,還要搞一個歡樂的慶典?我可沒有那么洋氣,既然你想離婚,你就該早一點兒告訴我,我......我......” 路在遠慢慢地轉回身,看著她:“你會怎么樣?” “我......”那兩個字卡在南汐的喉嚨里,吐不出來,又咽不回去,好難過。她就像在一片冷風中飄搖的單薄孤零的葉子,瑟瑟地發抖。 透過淚光,她看著路在遠,希望他突然綻開一個笑容,嬉皮笑臉地跟她說:“我跟你開玩笑呢......” 可是他什么也不說,他的表情嚴肅,嘴唇抿得緊緊的,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他是認真的?可是為什么?好好的為什么突然要這樣? 她很想知道緣由,可是自尊又令她沒有辦法開口問為什么。以前她不是經常把離婚掛在嘴邊嗎?現在終于要離了,她反而要追問為什么,反而纏著他不放? 這不是她的性格。 他們兩個相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誤會,雖然過程中她體會到了某種快樂和慰藉,但是現在結果明晃晃地擺在她面前,誤會就是誤會,電影里演的那些因為一個誤會而開始的美好戀情,在現實中并不會發生。 眼淚撲簌簌地流,她拿起擦碗布,在臉上亂抹幾下。然后她深深吸氣,將卡在喉嚨里的那句話說了出來:“這樣的事,對我來說并不陌生,半年前我就經歷過一次突然地分別......不過呢......跟你還好,畢竟我們也不過相處半年而已,沒有那么深的感情,分起來容易得很。你要離婚是嗎?好的......我......同意!” 說完,她丟了擦碗布,轉身就奔回了自己的房間,摔上了房門。 第68章 你是小狗 “呯”的一聲之后,整棟房子便安靜了下來。 路在遠從廚房里走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對著南汐的房門,死死地盯著瞧。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南汐的屋子里沒有任何響動。 路在遠的內心里天人交戰,理智提醒他,他現在應該上樓去,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瀟灑的離開,從此與這個女人再無瓜葛,讓她過上平靜的生活。 可是情感又緊緊地揪扯著他,讓他沒有辦法邁開腳步。 這是他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看見了幸福的希望,難道他連努力爭取一下都沒有機會嗎?如果今天他邁出這個家門,相信以后他再也沒有可能回來了。 我可不可以繼續自私下去,緊緊地抓著她不要松手?那些未知的傷害,我可不可以試著去攔阻或者消解?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房間門口,伸手開了門,往屋子里看進去。 只見她坐在床邊地毯上,雙肘支在膝蓋上,頭埋雙臂之間,像一尊冷冷的雕像,一動也不動。她的腳趾使勁地蜷縮著,扣在了地毯里,顯露出她的內心有多么地憤怒和傷感。她的雙手緊緊地扣住后腦勺,十指用力地交握著。 她就那樣僵硬地坐著,他推門進來,她也沒有反應。 他走過去,蹲在她的面前,勾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她的臉上流滿了淚水,來不及擦掉,嘴唇上有清晰的牙印,鼻尖通紅,面色青白。她用冷冷的眼光看他:“怎么?來催我去辦手續的嗎?” 路在遠看著她的眼睛,突然就有了決定。他一咬牙,在心里大吼一聲:誰說我的命運已經注定!這一回我就豁出去了! 他屁股一沉,坐在她的對面,動了動下巴,歪著頭看她:“你剛才說什么了?有本事再說一遍!” “怎么?你不是來催我去辦手續的嗎?”南汐將他的手撥開,把她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路在遠搖了搖頭:“不是這一句,你在廚房的時候說的最后那幾句話,麻煩你再講一遍?!?/br> “......”南汐不明所以,看著他眉頭緊蹙,十分生氣的樣子,不由地惱火,心想:要離婚就離婚,還來跟我計較什么言辭語句?難道還想讓我夸你不成? 她將脖子一挺,昂起頭來,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我說的不對嗎?我們結婚就是兒戲,相處不過半年而已,也沒什么感情可言,要離就離,很容易的.......” 不等她說完,路在遠突然撲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指著她的鼻子痛心地問道:“相處不過半年而已?沒有感情可言?我每天給你做早餐,晚上給你準備洗澡水,你累了我還給你捏肩捶背。你愛吃臭豆腐,我捏著鼻子戴著口罩去買來,給你送到醫院里去,你要做什么,我從來都沒有二話,一定是支持你站在你這一邊的!還有今天......我怕小河不在家,你回來后會傷感,花費心思布置這一切......我做的這些,在你眼里算什么?你上下嘴唇輕輕一碰,就可以輕易說出沒有感情這樣的話?你這個女人有沒有良心?” 南汐被他逼著,后背死死地抵在床沿上,他激動起來,說話的氣息就很重,噴在她的臉上,害得她沒有辦法好好睜眼睛,只能拼命地眨啊眨。 他控訴完畢,她卻如墜云霧里,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是啊,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路在遠看著她驚訝迷惑的表情,內心里好愧疚。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挽回,心里一急,猛地將她拉起來,往床上一推,他一下子就撲到她的身上,吻上她的嘴唇。 前一刻兩個人還在討論離婚的事,這一刻又突然被他壓住一通猛親,南汐覺得自己的大腦完全銹住,不會思考了。 而路在遠這一刻卻是前所未有的情感大爆發,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地需要她,離不開她。他將自己內心所有的復雜激越的情感付諸這一吻,恨不能將她一寸一寸地吃下去,讓她永遠住進他的身體里,血rou相連,再也分不開。 漸漸的,他有些迷亂了,心里那一團噴發的火焰燒遍了他的全身。 他開始失控。 當他的手試圖從她的雙腿之間擠進去時,她渾身激靈一下子,突然就恢復了思考能力。 她伸出雙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把他掀翻到一邊,緊接著她往床邊一滾,跳起來,站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