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節
可能是他多心了吧?雕刻的東西四不像,又四像,才是這個女人的風格。 將木雕攏入袖中,他微微松了一口氣,臨告辭之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那個他最關心的問題:“除了恢復武功,你就沒想起一點別的?” “別的是什么?”郁墨夜睜著懵懂的大眼睛看著他。 “就是以前的記憶?!?/br> “哦,”郁墨夜笑,“我還以為有什么特別的呢,還沒,”她搖頭,又接著道:“不過,我有種感覺,應該不會太久了,武功都恢復了不是嗎?總歸一點一點來,我不急?!?/br> 唇角笑靨如花,郁墨夜看著郁臨旋,眸底轉深。 郁臨旋垂目點點頭,轉身離去。 ****** 晚膳之前,郁墨夜跟青蓮說,她去街上買點雕刻木雕用的檀木。 青蓮瞅瞅天色,已經擦黑了,“今日已經很晚了,王爺若不等著用,要不明日再買吧?或者讓下人去?” 郁墨夜笑,“姑姑覺得我現在的身手還怕別人欺負我不成?而且,我等著用,夜里等皇上的時候,沒事情做,想雕木雕來著?!?/br> “那,奴婢陪王爺一起去吧?” 郁墨夜再度笑了:“可以是可以,我只是擔心,姑姑能不能跟得上我?” 說完,便拉了青蓮的手,“哎呀,姑姑,我又不是小孩子,實話跟姑姑說了吧,我就是想趁天黑,出去溜達一圈,用用自己的輕功,有功夫太神奇了,今日在宮里,打那一架,還沒過到癮,所以……嘿嘿,姑姑懂的。放心,我絕對不惹事?!?/br> 被郁墨夜一磨,青蓮無奈 tang,只得任由了她去。 其實今日她還在想呢,依這個女人的性格,恢復了武功,且還是那般強大無比的武功,應該樂壞了才對,怎么一天就沒見什么反應?這可不像她。 好了,終于反應來了,原來是等天黑呢。如此,她也放心了。 ****** 郁墨夜先去木雕店買了些香檀木,返程的時候,路過一家醫館,走了進去。因為天已經黑了,醫館里,坐堂的大夫已經打烊不在了,只柜臺可以買藥。 “不知這位公子要買什么藥?”見她進來,柜臺后的伙計連忙笑臉起身。 “潮來草?!?/br> 伙計怔了怔,略顯疑惑地看著她,又問:“請問公子有大夫開的藥方嗎?” “沒有?!?/br> “沒有就有些難辦了…….”伙計蹙眉,“不知公子知不知道,這潮來草的作用?” “自是知道?!?/br> “公子既然知道潮來草的作用,就應該也知道,買這潮來草必須要大夫開的處方才可以?!?/br> 潮來草,用藥后,會強行讓女子的月事提前,而且,藥性極強,要特別注意藥量,否則,極易引起大出血。一般情況下,這種藥都只用于治療女子月事不調時,放入少數劑量做為配藥。 因曾經出現過藥量用得不當,而導致女子大出血死亡的事故,且不止一例,所以皇室太醫院有下過指示,不可單獨賣此藥,買此藥者必須附上大夫藥方。 “沒有大夫開的處方,你可以少賣一點給我?!庇裟褂憙r還價。 “那也不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若出了什么事,醫館要關門不說,我可是要蹲大牢的?!被镉嫅B度堅決。 “放心,我知道把握藥量,若真出了事,也不會扯你頭上?!?/br> “不行,不能賣就是不能賣?!?/br> 郁墨夜皺眉,抬手撫上兩人面前柜臺上的算盤,纖長的手指摸著算珠只輕輕一捻,兩枚算珠頓時就在她的指尖下化為粉末。 伙計傻了眼,臉白如紙。 “賣還是不賣?”郁墨夜冷著臉,收回手,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一下指尖上沾染的灰沫兒,抬眼瞥向伙計。 伙計嚇得腿都軟了,“賣……賣……” 趕緊慌手慌腳地給她包了一包來潮草。 “另外,來一包鎮頭痛的藥?!庇裟褂值?。 伙計依言照辦。 郁墨夜將那包來潮草攏進袖中,自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柜臺上,提起那包鎮頭痛的藥轉身往外走。 “公子,還沒找零給你?!被镉嬙诤竺婧?。 “不用了,剩下的,當賠你算盤,另外,若有人來問,我只是來買了一包頭痛藥?!庇裟诡^也不回地走出醫館。 難保沒有隱衛跟著她。 ****** 夜里,郁臨淵來的時候,郁墨夜已經睡下了。 郁臨淵有些意外,平時都是會等他的,今夜他還來得比較早,她怎么就睡了?后又想起白日發生的事,想起她說頭痛,在宮里的客歇殿也睡了很久,便想著她可能依舊不舒服,所以先睡了。 也未叫醒她,自行寬衣脫鞋,掀了被子進去躺在了她的邊上,將她抱在懷里。 她的頭發上帶著沐浴花的清香,身子軟軟的,也散發著屬于她獨有的淡淡的體香,很是惑人,他抱了一會兒,就起了反應。 他本不是重.欲之人,但是這個女人卻是一個例外,無需撩.撥,無需逢迎,經常只一個擁抱,一個吻,就讓他不能自持地想要更多。 見對方睡得香沉,他強自調息忍了忍,可偏生這女人睡得不安穩,也不知道是被夢魘所纏,還是想找溫暖,哼哼唧唧、嘟嘟囔囔地往他懷里鉆。 他如何受得了? 又忍了忍,實在抑制不住,他干脆捧了她的臉吻她。 對方想睡,被他的舉措搞得不滿,閉著眼睛、蹙眉眉,像小貓一樣嗚咽,他更是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點燃。 直接加深了那個吻,他 翻身覆上,這時,女人才醒了過來,睜著惺惺松松的眼睛,懵懂地看著他,意識到他在做什么,連忙伸手推他。 他怎會愿意就此作罷?無視她的推搡,后來干脆捉了她的雙手,握住,壓在她的頭頂。 然,今夕不同往日了,他只手想要捉住她雙腕鉗制住她又豈能那般容易? 被她掙脫開來,再推他,不讓他吻,他又去攥她的腕,強行親她,她偏不讓他如愿,最后兩人竟然過起了招。 郁臨淵汗,有些頭疼,“女人,能不能不要這么大煞風景?” 可郁墨夜卻似乎徹底睡通了,精神抖擻,還讓他快,快出手,正好練練她的手。 郁臨淵就真的有些無語了,練武也要分分場合吧?不過想想,這才符合這個女人的性格。 耐著性子陪她過了幾招,假意讓她占了上風,他迫不及待道:“好了好了,今夜就練到這里,明夜再來,我們先辦正事?!?/br> 又是正事?郁墨夜笑,調皮道:“可是今夜本姑娘身子欠安,不能侍奉皇上,皇上要不自行解決,要不回宮召她人侍寢,皇上請便?!?/br> 郁臨淵被她逗得低低笑了,又豈會輕易放過她?與她額頭相抵,薄唇貼著她的鼻尖,啞聲低語道:“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陰陽一調和,百病盡消,不信,等我們辦完,你看看你的頭還疼不疼,絕對好了?!?/br> 嘴上說著,一雙手早已在被褥下放肆起來,卻是再一次被郁墨夜按住。他以為她又要拒絕,卻又發現她在引著他的手往下。 郁臨淵心神一旖,自是樂享其成,就任由她帶著往下,再往下,帶到她的腰帶里面,然后再往下稍微一點點,停住,她忽然問他:“感覺到什么了嗎?” 郁臨淵怔了怔,被她握著的手指動了動,厚厚的、綿軟的觸感,似是棉布的布頭,只一瞬,他就明白了過來。月事布。 原來引著他的手,是讓他知道這個,郁臨淵驚訝:“你又來月事了嗎?不是剛過沒多長時間?” 郁墨夜點頭,撇撇嘴:“是啊,可是就是來了?!?/br> 郁臨淵蹙眉:“讓青蓮看過嗎?” “沒,”郁墨夜搖頭,“夜里剛剛來,就沐浴的時候,而且,我看那些孕產的書上說,剛生過孩子,特別是六個月之內,哺乳期間,月事不調,是很正常的,過了六個月就好了,上面還說,有些人甚至前幾月都不來月事呢,所以,我尊敬的皇上大人,無需大驚小怪好不好?” 邊說,她邊伸手點上他的鼻尖。 睨著她調皮的樣子,郁臨淵嘆出一口氣,那今夜又不能碰了。正欲翻身下來,忽又想起什么,以這個女人的古靈精怪,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為了捉弄于他,故意搞個月事布墊在那里也不是沒可能。 “你不會騙我吧?我要看看?!闭f完,郁臨淵就掀了被褥,長指挑開她腰間羅帶。 郁墨夜鼻子里哼哼,“還不信我,這種事情我騙你作甚?”卻也沒有動,任由著他檢查。 當看到月事布上面真有殷紅,郁臨淵只得泄氣地下來,躺在邊上,“好吧,只能受憋了?!?/br> 躺了一會兒,他又道:“安全起見,明日還是讓青蓮看看?!?/br> “嗯?!庇裟估^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頸下枕著,微微低了腦袋,靠在他的胸口,在他看不到的方向,一點一點斂起眸光。 ****** 青蓮一早起來就沒看到郁墨夜。 因為百日宴發生的事情,且這個女人說頭痛,所以,帝王特準在家休息三日,可不上朝。 青蓮剛開始以為她還在睡著,便沒去打擾,后來看到日上三竿了,也不見動靜,便敲門喚她。 無人回應,她推門進去,才看到廂房里根本沒有人,床榻上被褥疊得好好的,廂房里的燈還亮著,那就說明,已出門多時。 青蓮蹙眉,現在這個女人會武功了,還真是拿她沒辦法,以前吧,至少要從前門走,再不濟,也會走后門,無論前門后門,都有家丁看著。 現在好了,飛檐走壁,神出鬼沒,根本就看不住。 想著她可能又出門去辦什么事去了,反正她武功高強,就算出去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就暫時沒有理會。 可到午膳的時候,依舊不見人回來,想了想,她也應該沒什么地兒可去的,青蓮再等了等,未見人回,她覺得還是安全第一,進宮找找看,如果在,最好,如果不在,她可順便告訴一下那個男人。 否則的話,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可是絕對承擔不起的。 ****** 南山 郁墨夜靠坐在梁子墳前,一動不動,任由冬日的山風吹亂了她的發和袍角。 面前的紙錢早已燒盡燒透,成了一堆灰燼被風吹走,撒潑在墳前的酒水也已被日頭曬干,不見了痕跡,她卻依舊不想起來。 不想起來,不想走,就想靠坐著,坐到天荒地老。 “梁子,你知道嗎?姐想起以前的事了,你是不是也替姐高興?只是……” 郁墨夜垂了眼,面容黯淡:“只是,只是姐……” “姐不知道怎么說?姐的心里很亂,也很難過,真的好難過……”郁墨夜伸手攥住自己胸口的衣襟,蹙眉忍住心中的痛意,彎唇苦笑,“你永遠都不知道那種感覺,那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突然之間,身邊的所有人都變了,不再是姐認識的那些人,不再是姐以為的那個模樣,就連姐自己,都不是姐以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