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節
五爺說,因為他(她)不喜歡。 聽到了這些,郁墨夜又想起第一次來的時候,郁臨旋說的那些話,她就想著,故意試他一試。 不然,直接問他,他有可能否認。 不是可能否認,是肯定會否認。 否則她回朝這么久了,為何他從不跟她說起這些事? 這樣措手不及,才能讓他道出真相。 果然。 她果然是那個女人,是嗎 tang? 從袖中掏出那條紅綢帶,抖開,“這是你寫的嗎?” 她問他,口氣灼灼,目光一瞬不瞬。 她清晰地看到他面色霎時失了血色。 他瞪大眼睛,驚錯地看著那條紅綢帶,好一會兒,才艱難轉眸,難以置信看向她。 眸底有慌痛掠過。 對,有慌亂,有痛楚。 那是郁墨夜看不懂的情緒。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指著那條紅綢帶,問她。 指尖在顫,難以抑制。 他又連忙收回,攥握成拳,掩于朝服的袍袖下。 方才,她說,為何不喂魚,而喂花生餅,是因為有個女人討厭魚腥味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恢復了記憶。 可后來她又問他,她就是那個女人嗎? 他才發現,沒有。 她沒有恢復記憶。 不然,也不會問他,她是那個女人嗎? 而應該很肯定,她就是那個女人。 可是,這條紅綢帶…… 她又是如何知道,如何拿到手的? “你就只需回答我,是不是你寫的?” 郁墨夜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重復了一遍自己問的。 郁臨旋看著她。 良久。 才艱難點頭:“是?!?/br> 郁墨夜身子一晃。 郁臨旋大驚,連忙伸手將她拉住,卻是被她一把揮開。 輕笑搖頭,后退了兩步,扶在籠子的邊上,她微微喘息。 雖然,雖然昨夜郁臨淵已經識出是這個男人的字。 但是,她依舊心存著僥幸。 她依舊僥幸地想著,天下之大,字跡相像之人何其多。 或許,這字跡只是跟郁臨旋的字跡很像,然后,又因為郁臨淵打心底就對郁臨旋存著猜疑,所以就難免誤會成他的。 可是,現在,他親口承認。 如同一記悶棍敲在頭頂,她終究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所以,這個男人,這個被她一直稱作五弟的男人,曾經是她的心上人? 他們還一起去過京南觀求姻緣,可見他們的關系…… 既然,既然,她有心上人,她又怎么能再愛上別的男人? 就算失憶。 失憶能成為背叛的理由嗎? 她不知道。 現在要讓她如何自處? 搖頭,一直搖頭,她眸色復雜地看著郁臨旋,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擴大。 “既然是你,你做什么不跟我說?既然是你,你做什么從不找我?就算我忘了以前的事又怎樣?你也可以告訴我??!” 說到最后,她幾近嘶吼。 剛剛回朝的時候,她還沒有跟郁臨淵有任何糾纏,她也沒有愛上郁臨淵。 如果這個男人告訴她,如果這個男人第一時間告訴她…… 是不是就不會出現今日這樣的局面?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所以,你喜歡我是假的,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趁我失憶了,你正好裝作以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是這樣嗎?” 她依舊笑著,笑靨如花。 而郁臨旋卻是被她的笑容刺痛,也失控地低吼了出來:“我若不喜歡你,做什么屢次拒絕太后和皇上的賜婚,到現在還孤身一人?我若不喜歡你,做什么要養這么多你喜歡的小動物?若不喜歡你,為何你的喜好、你的厭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若不喜歡你……” 若不喜歡,為什么看到你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 我會如此肝腸寸斷、痛徹心扉? 若不喜歡……. 后面的,他沒有說下去。 因為,說了也是無益,只會讓自己更痛,絲毫改變不了什么? 郁墨夜看著他,看著他眸色痛苦的樣子,心里說不出來的感覺。 “既然如此,為何不找我?為何不跟我言明一切?” 郁臨旋忽然頹然了下去。 “我有我的苦衷,而且,誰知道一個毫無記憶的你,會在那么短的時間愛上他,不顧倫常、不求名分、不求任何回報、甘愿見不得光地愛上他,甚至為他懷了孩子!” 郁墨夜腳下一軟。 若不是胳膊一直倚靠在籠子邊上,她肯定站立不住。 原來,他連她懷了孩子的事都知道。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她又笑了,幾分嘲弄,嘲弄他,也自嘲。 “我不明白,我想不通,一個男人心胸要有多開闊,才會放任自己喜歡的人成為別的男人的女人?要有多無私、多大度,才會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為別的男人懷孕生子?郁臨旋,這就是你的喜歡嗎?” 見她如此咄咄,郁臨旋也火了。 “別來質問我!心長在你的身上,我能左右得了嗎?做出這一切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憑什么來問我?我不放任又怎樣?你會選擇我嗎?曾經是,現在還是。我只是一個王爺,沒有任何后臺的王爺,人家是皇帝,是君臨天下的皇帝,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郁墨夜一震。 為他第一次發火的樣子。 也為他說出來的話語。 什么叫“曾經是,現在還是”? 什么叫“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來五王府,也在這間大棚里,他似乎說過類似的話。 對,他說過。 他問過她,皇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嗎? 他說過,在他的認知里,他比天子差的,就只是一個皇位而已,論用心,論用情,論其他,他覺得自己并不比天子差一分。 所以,他覺得,她之所以選擇郁臨淵,之所以會愛上郁臨淵,是因為郁臨淵是坐擁天下的帝王嗎? 曾經是,現在還是,是什么意思? 是在沒有失憶前,她就已經選擇了郁臨淵嗎? 可是,她不是回朝才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嗎? 而且,郁臨淵也從未跟她說過,他們以前認識。 亂。 很亂。 看著郁臨旋緊緊抿著薄唇,胸口急速起伏的樣子,似是氣極、盛怒到了極致,即將要崩潰發狂。 幾時見過他這個樣子? 她認識的郁臨旋,邪魅不羈、幽默風趣、沒有正形...... 第一次,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 垂眸,她彎了彎唇。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