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衣服是湖綠色的,用同色系卻比衣服深一點的絲線繡著江南河堤美色,有小橋流水,有垂柳扶堤,低調卻不失格調,她很喜歡。 將自己的濕衣服折好裝在衣袋里,她出了門。 院子里熱鬧非凡,不少人進進出出,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了有人跟著。 她回頭,便看到了某人的隨從。 雖只是遠遠地跟著,見被她發現,隨從假裝朝別處看。 郁墨夜彎了彎唇,心知肚明,自是某人讓跟著的,怕她有什么閃失。 心里暖暖的,她回了座位。 同桌的人見到她,都發出驚嘆,好美,好看。 她笑笑,坐下,抬眸朝某人看過去的時候,正好撞上他揚目看過來的視線。 對視的瞬間,她亦是看到他眸色一亮。 又有人上前給他敬酒,他收回視線。 郁墨夜這邊也有人過來寒暄打招呼。 一時間觥籌交錯,熱鬧喧囂。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郁墨夜忽然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很奇怪的那種不舒服。 發熱,渾身發熱,然后喉嚨里也干。 起先,郁墨夜以為是熱得,雖還是春日,她想可能是太陽曬著,然后又喝著熱茶、吃著熱菜的緣故。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不是。 這感覺越來越強烈,且越來越難受。 不僅僅是發熱,是火熱,渾身的血液似乎都被燃燒了起來,燒得她喉嚨里冒煙。 她不停喝水,想要將心頭的那把烈火澆滅。 然而,根本沒用。 那火越燒越旺,似是要將她燃燒殆盡。 她連忙起身離席。 她想去脫掉一件中衣,可能是穿得太多的緣故。 幾乎逃也似的回到那間空房,“嘭”的一下關上門,她靠在門板后面喘息。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將外衣褪下,中衣褪掉。 可就算只著一件里衣的她,也絲毫未感覺到緩解。 而且,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原本是要將外衣穿上的,卻怎么也付諸不了行動。 四肢百骸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像是被萬蟻輕咬,似癢似痛。 更甚的是,身體里升騰起一股空虛,一股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空虛。 堆砌,不斷堆砌。 強烈到無以名狀,也難受到無以名狀,她就好想能將那抹空虛給填充掉。 好想。 當心中的想法在腦中變成具體的畫面時,變成某人跟她在…… 她大驚,終于有些猜到了自己是怎么了。 媚.毒? 自己是中了媚.毒嗎? 怎么可能? 為何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是誰? 誰? ****** 又是被幾人敬酒完畢,郁臨淵放下杯盞,眼梢一掠看向某人那席。 位子上竟然不見她,郁臨淵眸光一頓,隨即轉眸左右尋去。 亦是不見。 他又環視了一圈院子里。 大家推杯置盞、熱鬧無比,依舊不見她的身影。 去了哪里? 怎么一轉眼就不見了人? 衣服不是剛剛換過嗎? 是去恭房了嗎? 腦子里一時出現多個疑問,心中卻仍是放心不下,他回頭看向立于身后的隨從。 眸帶詢問。 不比王德,畢竟不是長期跟隨身邊的人,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郁臨淵蹙眉,低聲問了句:“人呢?” 隨從怔了怔,這才明白過來,轉眸朝郁墨夜那桌看去,然后面帶茫然。 睨見他的樣子,便知他也根本沒注意到她去了哪里。 郁臨淵抿了薄唇,起身,問向同席坐在對面的佘分閣主,“恭房在何處?” 佘分閣主以為他要上,連忙起身吩咐身后的人帶他去。 “不用,只需告訴本官在哪里?” 這種事情也不好強求,佘分閣主頷首,指了指某處:“從那里往左拐,再直走就能看見了?!?/br> 郁臨淵轉身離席。 隨從原本打算隨其一起,卻聽到他在經過自己身邊時,丟了一句:“不必跟著?!?/br> 郁臨淵來到恭房外面,停下凝聽了一瞬。 沒聽到任何動靜,就舉步入了男用這一側。 立于其間,他又屏息靜聽。 男用跟女用僅一墻之隔,依照他的武功功力,那廂有人無人,就算不發出聲響,僅憑呼吸,他也完全可以聽出。 也沒有。 原本以為的地方沒有,他的心就無形之中被提了起來。 她會去哪里? 怎么也不打聲招呼? 他又往回找。 若不是經過的時候,衣袍的袍角不小心被邊上的盆栽鉤掛了一下,他頓住了腳步,若不是她在那時正好發出了聲音,他差點就錯過了那間房子。 眸光一斂,他伸手推門。 門只是關著,沒有栓,一推就被推得洞開。 屋中的一切入眼,他呼吸一滯,被眼前的情景震住。 女子只著一件單薄的里衣,頭發蓬亂、衣衫不整,蜷縮在墻角,在顫抖,在哭。 他的瞳孔急劇縮斂,臉色大變,快速反身關上門,大步上前:“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蹲下腰,將她抱在懷里,入懷的高溫燙得他心驚。 “怎么回事?”他蹙眉問她,雙手捧起她的臉。 掌心同樣好似捧上烙鐵。 心中顫抖,他凝目看她。 她的臉潮紅一片,就連面皮都沒能遮擋住。 眸光迷離,沒有焦距,很空,也很媚。 眼眶紅紅、梨花帶雨,她怔怔看著他,似乎好一會兒才將他認出來。 “郁臨淵……我難受……”話音未落,她已經掙脫他的雙手,朝他臉上湊。 郁臨淵眉心皺得更緊,想將她拉開,卻是被她雙臂死死纏住頸脖,然后一邊哭一邊哼哼唧唧地去親他的臉、他的唇。 他自是已經了然發生了什么? 是誰? 是誰給她下了這種藥? 眸色一寒,他卻也顧不上多想,女子已經咬上他的唇,并開始扯他的衣服,一邊流淚,一邊含糊不清地嗚咽著:“給我,給我……” 郁臨淵試圖阻止她,可是她哪里肯依?已然失去了意識和理智。 對他又是拉又是扯,腦袋一直在他臉上蹭,被他擁在懷里的身子更是難受地蹭來蹭去。 這樣的她,對郁臨淵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只一會兒,他也同樣粗噶了呼吸。 渾身緊繃得厲害,喝到腹中的那些茶水似乎都變成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