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男人眉宇輕皺,胸口起伏得厲害。 他凝著她,眸子里還跳動著未褪的火焰。 許久,才將她放開,大手拉下她的衣袍。 然后,她就聽到他咬牙切齒道:“好,朕姑且答應你,一月,這些時日你也將身子養養好,一月滿,有你受的!” 郁墨夜汗。 說得怎么就像是要打架決斗一樣? ****** 日子過得挺快,轉眼又是幾天過去。 這些天郁墨夜除了晨起上早朝,不時去龍吟宮陪陪某人,大部分時間就呆在王府里。 在王府里也沒事干,她就學雕木雕。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 或許是真的閑得慌,只是找點事情打發打發時間,又或許是心里在暗暗較著勁。 跟一個從未露面,也不知道是誰,卻真實地存在在她跟郁臨淵中間的一個女人在較著勁。 當然,給她動力的,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她的進步非常明顯。 看得到提高,所以才雕得起勁。 這日,見雕刻的檀木沒有了,她本想讓梁子去買些回來,后又見天氣不錯,就決定自己出去逛逛。 繁華街道,人來人往,她閑步穿梭其中,心情甚好。 忽然看到路邊上圍著一些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說著什么。 她也好奇地上前湊了湊熱鬧,才發現是一個大肚子的孕婦坐在地上,捂著肚子痛得大汗淋漓的模樣。 臉色蒼白得如同宣紙一般,明顯出氣多進氣少。 看樣子,似是快生了。 圍觀的人不少,卻沒有一人上前。 她搖了搖頭,撥開人群,上前,“你怎樣了?需要幫忙嗎?” 雖然,她似乎也幫不上什么忙。 而且,她現在還是個大男人。 見到終于有人過來,孕婦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一把抓住她,“我……我肚子痛……好痛……” 郁墨夜蹙眉,她又不會接生。 抬眸環顧了一下街道,發現前面沒多遠就有個醫館,她眸光一亮:“扶著你還能走嗎?前面有個醫館?!?/br> 孕婦喘息點頭。 郁墨夜抬起她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將她吃力地從地上扶了起來。 “堅持一下,就前面,沒多遠……” 一邊走,她一邊給孕婦打氣。 好不容易將人扶到了醫館,郁墨夜已是累得氣喘吁吁。 醫館里,坐堂的是個瞎眼老大夫。 郁墨夜汗。 看病不是講的望聞問切嗎? 這眼睛看不見,如何“望”? 不過,看生意還不錯的樣子,應該技術還行。 她扶著孕婦上前,“大夫……” 她剛開口,就被瞎眼大夫揚手止了,示意她不要說。 怔了怔,她正覺得奇怪,邊上就有人告訴她了。 說楊大夫探脈特別厲害,他給人看病,都先讓病人什么都不要講,由他來探脈他來講,這樣就可以避免被病人引導,因為病人太主觀,經常容易誤導。 似乎有點道理。 郁墨夜握著孕婦的手遞了過去,“有勞楊大夫了?!?/br> “嗯?!毕寡鄞蠓蛏焓?。 郁墨夜只覺得腕上一重。 汗。 這是她的腕。 “楊大夫,你探錯人了?!?/br> 郁墨夜一邊說,一邊將他的手拿開,準備移到孕婦的腕上,卻又被他再次反手探上,“姑娘的情況好像也不是很穩,讓老夫再探探?!?/br> 姑娘? 郁墨夜頓時就傻眼了。 竟然知道她是女的? 就憑探了一下脈搏就知道她是個女的? 這也太厲害了吧? 可是,她現在是男裝啊。 郁墨 夜抬眸,果然看見邊上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在看著她。 將手抽了回來不讓瞎眼大夫繼續探,她故意清清喉嚨,啟唇,正準備義正言辭地說自己是男兒,卻聽到對方的聲音先她一步響了起來。 “姑娘的喜脈不是很穩,當然,這跟喜脈尚小有關,但是,姑娘平素還是多加注意一些為好?!?/br> 郁墨夜就徹底驚悚了。 震驚得瞪大眼睛,半天反應不過來。 喜脈? 喜脈! 恍惚間,她只以為自己聽錯了,只以為瞎眼大夫說的是邊上的孕婦。 可是,真真切切探的是她的腕。 而且,說喜脈尚小。 人家都快要臨盆了,怎么會是喜脈尚??? 所以…… 她呼吸一滯,臉色都白了。 不,不會,肯定搞錯了。 不會那么倒霉,就一次沒有食避子藥而已,就正好中了。 顧不上邊上的人更加復雜探究的目光,她仔細地想。 仔細地想自己上一次月事是什么時候? 腦中空白,心中慌亂一團,她想不起來。 她想不起來上一次月事是幾號。 她只記得在江南回朝的那次,可那是上上個月的。 后來又來過一次,具體是幾號,她真的忘了。 不信,她不信。 她就不信那么倒霉,擔心什么就來什么。 過了好久。 久到孕婦的脈都探好了,已經被人扶進了里廂,穩婆都準備接生了,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楊大夫,你確定嗎?”她問。 雖然看不到,但是,對聲音極為敏感,聽到郁墨夜繃直了聲線,卻依舊難掩顫抖的聲音,瞎眼大夫怔了怔。 “姑娘也無需太過擔心,老夫說了,主要是喜脈尚小才會顯得有些不穩,沒什么大問題的,姑娘如果不放心,老夫也可以給姑娘開兩幅安胎藥?!?/br> 郁墨夜身子一晃,差點沒站穩,所幸正好站在大夫探脈的桌邊,她連忙伸手扶了桌面,才勉強讓自己沒摔。 她知道楊大夫誤會她的意思了。 她問的“確定嗎?”是指“她有喜脈這件事”確定嗎? 而楊大夫以為她指的是,“喜脈不穩這件事”確定嗎? 當然,這些已經不重要。 無論誤會沒誤會,答案都是明顯的。 她有喜脈。 她有喜脈! 腦子里一直被這四個字充斥著,再也沒了其他思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出的醫館?也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又往哪里去。 一個人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蕩,直到撞上蕭魚。 是蕭魚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然,她鐵定摔在了地上。 “是你?”蕭魚很意外,這里不是去宮里的路,也不是回四王府的路,竟然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