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青蓮輕咬著唇瓣有些猶豫,糾結權衡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其實在江南驛站那夜,皇上雖然中了蠱失去了意識,但是,他知道對方是王爺?!?/br> 郁墨夜渾身一震,愕然睜大眼睛。 與她一樣驚錯意外的人,還有王德。 王德甚至比她反應還大。 “噌”的一下子從位子上站起,嚇了幾人一跳。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在江南驛站中蠱,給他解蠱侍寢的人不……不……不是你?” 王德急急問向青蓮,滿臉滿眼又是難以置信,又是激動欣喜,胸口起伏得厲害,最后話都說不清楚。 青蓮對他這種比當事人還要大的反應有些莫名,點點頭。 “嗯,是王爺,皇上也知道的?!?/br> 郁墨夜完全回不過神。 也完全說不出心里的感覺。 有震驚,有意外,有難堪,有羞.恥,也有一點點慶幸。 當然最多的,是難以置信。 她輕輕搖頭,神情有些恍惚。 既然知道是她,既然知道,為何不跟她說? 她一直覺得在他心中她是蒲柳之身。 她一直擔心他輕視她、看輕她。 她又不能跟他言明,怕對青蓮不利。 到頭來,沒想到……. 她低低笑了起來。 意識到她的反應不對,三人都變了臉色,互相看了看,青蓮連忙解釋:“皇上之所以沒有挑破,是為了王爺著想?!?/br> “皇上擔心王爺心里壓力過大,承受不住,畢竟兩人的身份擺在了那里,見王爺自己裝作不是,皇上便順了王爺的意思,說承雨露人的是奴婢。避子藥也是奴婢為王爺煎的,奴婢故意離開廚房去給王爺拿別的藥膏,就是給王爺服藥的機會?!?/br> 聽著這一切,郁墨夜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很復雜的感覺。 復雜到她自己也理不出一絲頭緒。 青蓮還在說。 “后來,從江南回來的路上,王爺應該是來了月事,也不知皇上是如何知道的,他以為……他以為…….” 青蓮頓了頓,有些難為情。 見三人都看向自己,才微微紅著臉,繼續道:“皇上以為是夜里自己中蠱之后對王爺太過粗暴,傷了王爺,導致王爺出血,后來還鬧了個笑話?!?/br> 郁墨夜汗。 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 她跟他同一輛馬車,她也是突然發現自己月事來了,當時還 弄臟了馬車上的一個軟墊,她自己的袍子也臟了。 她臨時讓車子停下來,借口自己要小解。 然后下車將衣袍換了,回來說,是被荊棘勾破了衣衫,所以換了。 應該那時他發現的吧? 可能看到了她的衣袍,也可能是看到了軟墊。 只是,既然知道她是女人,第一反應不應該就是月事來了嗎? 竟然會以為是自己太過粗暴,她也真是無語了。 “什么笑話?”她問向青蓮。 青蓮想起還有些忍俊不禁。 “王爺記得皇上、王爺,還有奴婢三人在忘返鎮醫館同時遇見的那件事嗎?” “嗯?!庇裟裹c點頭。 “當時,王公公感染風寒,我們三人都說是來醫館給王公公抓藥的?!?/br> 王德一顆心還在澎湃中徜徉,聽到這句話,差點就準備說,若早知道侍寢之人搞了烏龍,他又怎么可能會病倒? 偷睨了一眼青蓮,心里真是忍不住的高興。 青蓮還在跟郁墨夜說話。 “其實,只有奴婢一人說的是真話,奴婢去醫館是給王公公抓藥,皇上跟王爺,不是?!?/br> 郁墨夜怔了怔。 她不是給王德抓的,她知道青蓮知道。 當時跟郁臨淵生氣,她將藥扔了,青蓮撿回來了,還給她煎好了,端給她。 青蓮知道是治頭痛的藥。 只是不知道她是給他抓的。 可是,他也不是嗎? “王公公能不能坐下來?你這樣站著,青蓮壓力很大,作為下人,青蓮是不是也要站起來呢?”青蓮蹙眉看向王德。 王德回過神,“哦哦,一激動就忘了?!?/br> 訕訕笑著,坐了下來。 青蓮繼續。 “奴婢記得王爺當時抓的是治頭痛的藥,王爺是給皇上抓的吧?” 郁墨夜一怔。 青蓮也不需要她回答,接著道:“而皇上抓的是止血藥,給王爺抓的?!?/br> 郁墨夜震驚。 大概是想起了當時情景,青蓮又忍不住笑了。 “我們三人同時出現在醫館,皇上以為王爺是給自己抓止血藥的,所以出了醫館的門就將自己的那包藥丟了,王爺不知真相,以為皇上真的開的是王公公的風寒藥,說不能浪費,又撿起來了,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給女人抓藥,且還是抓那種藥的事情,這輩子都沒做過,怕被我們識破,臉上掛不住,所以就生氣了,直接將藥包打落在地?!?/br> “奴婢也是從散落的藥材看出是止血藥,且還看到了大夫開的方子……” 說到這里青蓮又再次頓了片刻,才甚是不好意思地繼續道:“上面寫著,寫著......房.事過激,導致女方大出血?!?/br> 青蓮話音才落,當即有一人“噗”的一聲笑噴了。 是樊籬。 見三人都看向自己,他意識到自己有些過,連忙掩了口,“咳咳”了兩聲,強忍住想要大笑的沖動。 卻還是忍不住扶額低頭暗笑了起來。 原來某人還有這么好笑的一茬兒啊。 其實郁墨夜聽完,嘴角也是禁不住痙.攣了。 這男人真是…… 拿眼睨了睨郁墨夜的反應,青蓮低低一嘆:“其實,也真是難為皇上了?!?/br> “他可是天子,是帝王,何曾做過這種事,他也不好意思問,也不好意思說,就自以為是這樣了,擔心王爺,便自己親自跑去醫館抓藥,所以才鬧出這般事情來。后來,還是奴婢非常委婉地提醒他,王爺是來月事,而不是別的,此事才作罷?!?/br> 郁墨夜抬眼,見坐于對面的樊籬還在低頭扶額,忍俊不禁的樣子,她亦是唇角一勾,微微笑了笑。 想當時,她還跟他吵了一架,氣得將自己抓的藥也扔了。< /p> 所幸后來被青蓮撿了回來。 想想好笑的又何止郁臨淵一人,她難道不是? 他們兩人都好笑,都是給對方抓藥,卻又都怕對方知道,還差點都扔了。 “話又說回來,其實也幸虧王爺跟皇上鬧別扭,將皇上抓的藥給弄灑了,奴婢看到了,不然的話,以皇上做任何事不做聲不解釋的性子,指不定就想個什么借口或法子煎給王爺喝了,王爺正值月事期,怎么能服用止血補血的藥,那是要出問題的?!?/br> 青蓮心有余悸。 郁墨夜沒吭聲。 青蓮見樊籬似乎還在方才那個藥方內容里沒有走出來,亦是一笑:“凈是奴婢跟王公公在說,樊法師高人不做聲,法師也請說說?!?/br> 樊籬清清喉嚨,抬起頭,眼角眉梢還有未斂干凈的笑意。 “我說可以,但是王爺必須跟我保證,不許告訴皇上,否則他肯定會收拾我?!?/br> 郁墨夜撇撇嘴,輕嗤。 不說拉倒,她又不稀罕聽。 是他們三個找上她的門來要跟她說的好嗎? 做什么還要跟她談條件? 見她如此,樊籬有些無奈,“就知道這次將王爺給得罪了,以后沒好日子過啊?!?/br> 郁墨夜冷了他一眼,雙手撐在桌面上,起身站起:“要說就請快說,不說,就請回吧,夜也深了?!?/br> 樊籬搖搖頭,朝她招手,示意她坐,一副“好了好了,服了你”的樣子。 郁墨夜極不情愿地坐了下去。 “前面的,我就不說了,只說這次的事,前面的我也不知道,皇上也沒跟我說,就只是王爺離開王府的夜里,他緊急通知我去避一避,他說,給大家的消息就是我帶王爺去一風水寶地施法驅邪去了?!?/br> “我不知道這段時日王爺去哪里了,皇上又做了些什么,更不知道皇上是怎樣找到王爺的,只知道,我告誡過多次,不能飲酒,更不能強行封住自己大xue去飲酒,那等于直接找死,可他還是破戒了,還是找死了?!?/br> “皇上跟王爺到我那里后,皇上遣散了所有隱衛,就連九王爺跟王公公他都未告訴,就是不想任何人找到我們那里,本是想安安靜靜在我那里養傷的,在溫泉池那里,也不知道皇上跟王爺為了什么,最終鬧成這樣?!?/br> 說到這里的時候,樊籬面色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