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郁墨夜本想拒絕,可看看自己包扎好的趾頭,的確沒法再穿鞋子,更沒法走路,只得應允:“那就有勞五弟了?!?/br> “能為我最愛的四姐效勞,我非常樂意?!庇襞R旋輕勾著唇角,鳳眸如墨曜一般。 郁墨夜暈。 輕嗤:“午膳是不是吃了蜜?又或者這些時日外出碰到了心儀的那位姑娘?” 郁臨旋眉眼一彎,“后者?!?/br> 然后轉身在她前面躬下腰。 郁墨夜正于伏上去,他卻又忽然站了起來,郁墨夜險些摔跤,所幸他眼疾手快,一個回身,連忙將她抱了一個滿懷。 “你……”郁墨夜花容失色。 男人墨竹般的氣息縈上鼻尖,她呼吸一顫,伸手想要推開他,對方已先她一步將她放開。 “我覺得鞋子可以不穿,襪子還是必須穿上,這赤足在外面,冷不說,還保不準被別的男人看到?!?/br> 說著,郁臨旋已經蹲下身,將襪子小心翼翼地往她腳上套。 郁墨夜無奈地搖搖頭,也沒說什么,就任由了他去。 好在她身形偏瘦,個子也不高,郁臨旋又會武功,所以將她背在背上,完全輕輕松松。 長長的宮道,郁臨旋背著她一步一步走著。 沿途遇到的宮女太監停下跟他們行禮的同時,都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兩人。 宮門在東,午后的陽光有些西斜,灑下來將他們兩人的影子投在前方的地上。 郁墨夜趴在郁臨旋寬厚結實的背上,一抬頭便能看到他的后腦勺,一低頭就能看到兩人的影子,她有些恍惚,心里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背她,那個人還是她的弟弟。 果然,親情之間還是單純的親情讓人溫暖。 若是摻雜了別的情愫,就徹底變了味。 忽然想起什么。 “對了,你方才說這幾日見到了心儀的姑娘,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沒有,她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呢?!?/br> “???不會吧?你沒跟她表白?” “沒?!?/br> “為何?” “不敢?!?/br> 郁墨夜聽完就笑了。 “你竟然不敢?竟然有你不敢的?你那張嘴就像是抹了蜜一般,巧舌如簧、天花亂墜,應該是很容易將女孩子騙到手的那種?!?/br> “沒有,她是另外?!?/br> “哦?那幾時真的要讓我見見這位另外的姑娘,竟然能將你吃得死死的,也的確是個另外?!?/br> “嗯,一定有機會見到的?!?/br> 兩人一邊說,一邊朝宮門口而去。 “你不敢說,要不,我去替你跟她說?” “不行?!?/br> “為何?” “你去說,人家要是看上了你怎么辦?” 郁墨夜暈。 “就我這個樣子,哪家不長眼的姑娘會看上我?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又沒武功,還是個質子王爺?!?/br> “那可說不準,人世間的緣分很奇怪,誰知道會怎樣?若是看上你,可就麻煩了,你又不能娶她,她又不能嫁我?!?/br> “你想得可真多?!?/br> “必須想?!蹦┝?,郁臨旋又補了一句,“也是為你好?!?/br> 郁墨夜怔了怔,沒太明白他補的那句話的意思。 想了想,以為他說,若對方看上了她,就 等于一個女人看上她這個女人,給她惹麻煩,所以這樣說。 遂不以為然道:“沒事,我府中反正已經有了兩個女人,也不在乎再多一個,她若真看上我了,大不了我也將她娶進門,然后每夜讓你跟她圓房便是,反正燭火一滅,也不知道是誰?哈哈…...” 郁臨旋嘴角抽搐。 “你覺得你一個女子跟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合適嗎?” “雖然是一個女子跟一個男人,但前提是一個jiejie跟一個弟弟,jiejie也是為了弟弟的幸福著想,所以,很合適?!?/br> “好吧,弟弟輸了?!?/br> “哈哈?!?/br> ****** 回到四王府,郁臨旋是直接將她背到廂房的。 見到她這樣,顧詞初、錦瑟,還有青蓮都嚇住了,以為發生了什么。 得知是走路不小心踢到了石頭上,幾人又都哭笑不得。 郁臨旋將在太醫院拿的用剩下的金瘡藥、棉布、繃帶放在桌上,一一交代。 青蓮眉眼含笑:“謝五爺送王爺回來,奴婢會好好照顧王爺的,這些藥府中都有,五爺莫要擔心?!?/br> 郁臨旋便不再多說了,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 郁臨旋告辭離開的時候,郁墨夜突然想起什么,“對了,我這腳明日肯定還沒法走路,明日早朝五弟替我向皇兄告個假?!?/br> “好?!?/br> ****** 晚膳過后,青蓮又替她換了一次藥,她就睡了。 可擁著被褥翻來覆去,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耳邊一直回蕩著那個死男人對那個叫池輕的女人說,朕今夜會去秋實宮看你。 今夜,去秋實宮。 這顯然就是召此女侍寢的意思。 所以,此時此刻,正良辰美景、佳人作伴是嗎? 或者正顛.鸞.倒.鳳…… “啊啊啊啊……”她尖叫起來,扯起被褥蒙上自己的臉,讓自己不要想,不想要。 隔壁耳房的青蓮聽到尖叫聲以為怎么了,沖進房來,卻發現她整個人在被子里拱動。 “王爺怎么了?” 郁墨夜扯開被褥,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靜太大了,連忙掩飾道:“哦,一不小心碰到了受傷的腳趾?!?/br> 青蓮點點頭,并不懷疑,不然,也不會發出那種殺豬一般的叫聲吧。 青蓮走后,郁墨夜索性坐了起來。 不行,得找點什么事情干。 不然,她根本靜不下來,她根本管不住自己,一直要想,一直要想此時在秋實宮里發生的一切。 做點什么呢? 巡視了一圈房內,目光在壁櫥里的一方檀木上頓住。 掀開被褥下床,雖然屋內燃著暖爐,可只著了里衣依然感覺有些冷,嫌再穿中衣外袍麻煩,便將蕭震送的那件狐貍大氅攏在身上。 單腳跳到壁櫥前,將那方檀木拿下,又在壁櫥下的抽屜里取出在忘返鎮買的刻刀和那本木雕秘籍。 再跳到桌案邊坐下,打開秘籍,隨手翻到一頁。 是一只鳳凰。 其實難度很大,但是她本也無心與此,所以也不以為意,就開始照著上面的步驟雕刻了起來…… 今日在長樂宮,如果她不說那個木雕是她的,那個叫池輕的女人會說是她的嗎? 不管說是還是說不是,郁臨淵都不便說是自己的。 她處心積慮替他保住了木雕,還親自送上門,他卻問她,還有事嗎? 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趕她走? 不是去秋實宮找那個乖巧可人,模樣又俏,舞又跳得好的女人是夜里的事嗎? 哦,對,現在就夜里了。 現在開始侍寢了嗎? 侍寢好像有點早,應該還在調.情,比如男的喝點小酒,女的穿得盡量少地跳個舞蹈。 哦,對,他不能喝酒。 那就喝茶。 喝茶似乎也不行,那夜在天明寨,他說,喝茶會睡不著覺。 那就喝水。 不對,還是喝茶,喝茶好,睡不著覺正好,可以整夜整夜地要。 女人身材又玲瓏,穿得又少,跳舞又是最拿手的強項,跳著跳著,就直接跳到男人的懷里,然后…… 驀地一陣刺痛從手指傳來,她瞳孔一縮回過神,就見左手的食指被刻刀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殷紅的鮮血冒了出來,滴滴答答落在手下的木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