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她一驚,想逃已是來不及,且燈都被她點起來了,那么亮…… 索性她也不走了。 她本來就只是過來送賬簿的。 原本是要送給郁墨夜的,因為是郁墨夜給她的。 可是郁墨夜不在,她敲了他的門,廂房里面黑燈瞎火的,也沒有人應。 所以,她才到這里來了,因為郁墨夜今日一直在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她想或許在這里。 稍稍定了定心神,她準備如是解釋。 可是四目相對的瞬間,她震驚地發現男人的臉,他的臉…… 愕然睜大眸子,她就看著他,甚至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就錯愕地看著他,看著他拉過被褥堪堪蓋住自己的下身,然后起身坐起,然后,然后從一片凌亂的床上拾起一片人皮面具貼在臉上。 大概是面具已經被弄壞了,貼了兩次沒貼好,就直接棄了。 但是,紀明珠還是看清楚了,面皮是黃三的臉。 紀明珠有點懵,有點亂,有點不知所措。 直到男人再次轉眸,面色極淡地朝她看過來,她才怔怔回過神來。 張嘴正欲說話,門口卻是傳來人聲和紛沓的腳步聲。 因為門是洞開的,三人就直接走了進來。 除了王德跟青蓮,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一襲青袍的男子,風姿闊綽,紀明珠不認識。 “三哥,你沒事吧?” 男子進門便問,可在看到屋里的情景時,男子一震,頓住了腳步。 在他身后的王德和青蓮亦是愕然停住。 什么情況? 讓九王爺郁臨歸震驚的是,男人的樣子。 大冬天的連件寢衣都沒穿,就赤著上身坐在榻上。 且,他的臉怎么回事?兩條血痕那么明顯。 且,屋里還有一個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個只穿一件單薄寢衣的女人。 且剛剛發生了什么,凳子椅子橫七豎八,床榻上被褥一片凌亂。 且,枕頭還 在離床榻老遠的地上。 郁臨歸探究的目光朝紀明珠身上投過來。 紀明珠緊張地抿起了唇,不知道該怎么辦。 而讓王德跟青蓮震驚的是,除了以上那些,還有,男人竟然恢復了真容。 相對于他們三人的驚錯,當事人卻顯得淡定很多。 伸手扯過凌亂在榻上的自己的袍子,他隨隨一甩,攏在自己身上。 然后徐徐抬眸,朝他們看過來,問郁臨歸:“事情都辦妥了嗎?” 郁臨歸回過神,將目光從紀明珠身上收回,正欲回帝王話,門口再一次傳來腳步聲。 很急的腳步聲。題外話萬字更新畢,孩紙們周末愉快~~謝謝【香味抹茶】親的花花~~愛你,撲倒~~ ☆、第一百零一章 一個大男人都痛得哭了 所有人都循聲朝門口看去。 一襲藏青色衣袍入眼,來人行色匆匆。 竟然是法師樊籬嗄。 屋內幾人都稍顯意外弛。 樊籬看到郁臨歸,同樣也愣了下,先躬身打了招呼:“原來九王爺也來了江南?!?/br> 末了,也未等郁臨歸回應,就迫不及待看向帝王,張嘴就要說話,卻在看到帝王的樣子時又怔住。 目光從帝王身上移開,他環視了一圈屋內,看看紀明珠,又看看幾人,最后低低一嘆:“哎,還是來遲一步?!?/br> 帝王微倚床頭看著他,面色帶著三分疲憊、七分慵懶,沒有出聲。 九王爺郁臨歸卻是忍不住接著話茬兒疑惑問道:“什么來遲一步?” 樊籬看了看帝王,見帝王面色如常,也是一副靜靜而聽的樣子,便開口說道:“樊籬得到消息,那本賬簿柳鶯鶯在里面育了蠱?!?/br> 幾人一震。 紀明珠原本還沉浸在樊籬的那一句“原來九王爺也來了江南”中沒有回過神。 她沒想到此人竟然是九王爺。 如果他是九王爺,而他一進門***榻上的男人三哥,那么,這個戴著黃三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應該就是三王爺。 三王爺? 紀明珠呼吸一滯,愕然睜大眸子,當今天子不就是三王爺? 所以,此人是天子? 這個眉目如畫、龍章鳳姿的男人是當今天子? 是了。 黃三,黃三,皇上。 難怪一路就覺得此人跟四王爺郁墨夜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原來是兄弟二人。 她正被自己的這個發現震得有些懵,驟聞樊籬說賬簿上有蠱,心頭一驚回過神來。 連忙掏出袖中賬簿放于桌上,卻又聽得樊籬接著說道:“不過,聽說,此蠱只是下于賬頁里面,隨手翻翻并無大礙?!?/br> 紀明珠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但是,”樊籬又話鋒一轉,頓了頓,看向帝王,猶豫了一瞬才繼續道:“一直翻動就會有問題。據說,此蠱叫琴瑟蠱,無色透明、rou眼幾不可見,平素多用于勾欄煙花之地,用來男女調.情之用,琴瑟和鳴。柳鶯鶯育此蠱于賬簿中,聽說也是用于跟江南府尹的調.情,因為府尹隔三差五去她那里,都會在賬簿上添添賬,記完賬以后……” 說到這里,大概顧忌到屋中還有兩個女人在,樊籬“咳咳”了兩聲,才略顯窘迫地接著說道:“記完賬以后,琴瑟蠱上身,便正好與柳鶯鶯顛.鸞.倒.鳳、風.流快活……” “然而,此蠱量少是調.情,量多則是催.情,且非常嚴重,與媚.毒無異,中蠱者會完全失去理智,必須男女交合后才能恢復?!?/br> 見屋內幾人都微凝了眉,樊籬又是低低一嘆:“樊籬也是夜里才聽說此事的,不然白日趕去山上通知皇上有人假冒一事時,就一道稟明給皇上了。樊籬擔心皇上拿到賬簿后一直看,就連夜趕過來了,只是,似乎……還是晚來了一步?!?/br> 眾人恍悟。 原來如此。 這般一來,所有的疑問就有了答案。 為何椅凳仰翻,為何床榻凌亂,為何枕頭在地,為何帝王赤身,為何臉上有傷,為何有女子在房…… 一切的一切,都已然明了。 郁臨淵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紀明珠,開口道:“所幸只是琴瑟蠱,而不是什么無藥可解的毒蠱,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br> 樊籬點頭附和:“是啊,此蠱還好,此蠱還好……” 邊說,邊眉眼彎彎,意味深長地掃了紀明珠一眼,又笑睨向帝王。 紀明珠自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先是蹙眉,感覺到大家可能誤會了。 她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氣,能承這樣的男人的雨露? 正想著要不要開口解釋一下,忽的想起這個男人醒過來時見到她的反應。 通常,深更半夜,一個女子,且還算不上很熟的女子出現在他 tang的房里,不是應該感到驚訝嗎? 然而,他卻似乎并無一絲訝然、半分吃驚。 而且,方才這個叫樊籬的人也說了,此蠱量多,與中毒無異,中蠱者會完全失去意識。 完全失去意識,就是自己做了什么,對方是誰,應該都不知道。 所以,是不是說明,這個男人自己也誤以為對方就是她了? 這般一想,一顆心就難以抑制地激涌澎湃起來。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 正想著,床榻上的男人忽然出了聲:“事情都妥了嗎?” 是問九王爺郁臨歸的。 郁臨歸想起方才帝王已經問過一遍,只是被樊籬前來給打斷了,連忙回道:“妥是妥了,只是那些人都是些死士,見被俘,全都自盡了?!?/br> 帝王微微攏了眉,鳳目中冷色昭然:“沒事,反正賬簿在,就不怕揪不出那些牛鬼蛇神?!?/br> 郁臨歸忽然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對了,四哥呢?” 帝王眼波微動。 樊籬也問:“是啊,怎么不見四王爺?” 紀明珠略一計較,第一次出了聲:“四王爺應該是出驛站了,引開那些殺手,當時,將賬簿緊急給了我,我也是送賬簿過來,所以……” 話沒有說完,就頓在那里。 一來,她表明了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間房里,免得帝王懷疑她是蓄意為之。 二來,這個時間段應該正好,而且她話說了一半,就好似有難言之隱,正好讓人猜疑遐想。 三來,她也沒有正面承認什么,就算有真正的正主兒出來,她也不尷尬,她又沒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