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節
鏡兒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覺得,依照帝王的心思來看,肯定會斬草除根的。不僅是臨晚照需要改頭換面,就連他也需要。 他們這一行人,不能大張旗鼓地回國了,越低調越好。 “出什么事了?”云破月也走了過來。 實在是他們動作太大,驚動了云破月。 臨大公子看向景王,畢竟是人家的東西,能不能給云破月看,還是得問一下正主。雖然,他覺得自己和破月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擁有著生死與共的情誼。換句話說,侯府出事,破月也會受到連累。 畢竟誰都知道,臨家與云家是世交,他“死而復生”之后,更是要把兩家兒女結成連理之時重新提上議程。 “給他看吧?!本巴蹼m然時刻防著云破月和自己搶媳婦兒,可現在媳婦兒是他的了。沒必要為自己樹個敵人。更何況,人家也算得上是臨家的姻親,這種時候更是需要大家的齊心協力。 于是,臨晚照果斷把手上的信又遞到了云破月手中。 云破月看完信的第一時間,問出了與臨大公子同樣的問題:“阿照不是應該被通緝嗎?” “……”景王的內心才應該是崩潰的吧? 如果換做臨晚鏡,肯定會大吼:你們倆是來攪局的,還是來攪基的?你們干脆在一起算了! 偏偏,這個時候臨大公子還要補上一句:“王爺說,我可能不重要。所以,沒有出現在這個信上。嗯,也有可能是沒有被觴帝放在心上?!?/br> “哦,那你要直接跟我回穿云城嗎?現在看來,你和曉曉的婚事也得往后推了。伯母身體不太好,舟車勞頓,還要一起回燕都嗎?不如直接先把她們送到穿云城安置,連同鏡兒一起。然后,我們幾個再做打算?!?/br> “這倒是個辦法?!迸R晚照看向景王,他可不敢一個人做主。這位王爺現在對自家meimei有著超強的占有欲。 幾乎是,景王所有,其他人碰之則死的存在。 “不行!” 一個清冷的女聲從背后傳來,語氣強硬而篤定。 “鏡兒?” “鏡兒醒了?” “咳,meimei,你醒得真是時候?!?/br> 三個男人看見臨晚鏡慢悠悠地走過來,都很高興。景王是立馬跑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媳婦兒是否完好無損,然后再把她拉進懷里,攬著她的腰。 “出什么事了?”要把她弄去穿云城安置?現在不是該趕著回燕都,讓娘親和臨老爹夫妻團聚嗎? “咱們老爹被抓進大牢了?!币驗檎J定自家父親不會干那樣的蠢事,臨大公子說話的時候是一臉輕松。 “???原因是什么?”不會是頂撞太后,或者因為那老妖婆太過無理取鬧,自家老爹一怒之下就磨刀霍霍向豬羊了吧? “通敵賣國!” “噗——你說什么?”臨晚鏡完全沒控制住自己。哥哥你說什么?咱們家老爹怎么可能通敵賣國? “與父親同罪的還有右相蘇幕遮?!迸R大公子又補了一句。 啊哈?臨晚鏡第一反應是看向夙郁流景,質疑地問:“阿景,你確定,你皇兄不是腦子被驢踢了?;蛘咧辛耸裁葱M啊,還是被人掉包了呀什么的?哪里有自斷左膀右臂的?這不是在作死嗎?” 得!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說得最直白,最不給人家王爺面子。 瞧景王那一臉豬肝色!不過,其實景王內心里是非常贊同自家小妻子的話的。如果皇兄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那就真的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自斷左膀右臂。 等等,鏡兒方才說,皇兄有可能是中蠱,或者被人掉包了? “十七?!本巴蹩聪蛞贿叺氖?,她還跪在地上呢,已經被人徹底遺忘了。 “屬下在?!?/br> “你立馬傳信回去,讓驍一查明皇兄近來有什么變化。從飲食起居,到言辭作風,統統查清楚。與此同時,把他這些日子所見的人也一一列舉出來,把那些人統統調查一遍,看看他們都是誰的人?!?/br> “王爺是懷疑——”小十七也是個聰明的姑娘,一下子就秒懂了自家王爺的意思。 “從本王大婚之后開始查?!?/br> “是?!?/br> 他大婚的時候,皇兄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那就應該是大婚之后。大婚之后鏡兒出事,他便沒再見過皇兄,就連說要離開燕都,也只是讓人傳了話。 現在想來,后來的那段日子,皇兄的做派確實很有問題。 “傳信之后,你繼續留在鏡兒身邊,沒事不要出現?!?/br> “是?!?/br> 十七揉了揉眼睛,她被嫌棄了嗎?是被嫌棄礙手礙腳,還是被嫌棄礙眼?還沒事不要出來!她平時根本就沒出來過好不好! 臨晚鏡沒說話,十七在不在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影響。要擺脫十七,她有的是辦法。她默默地看完了乘風寫的信,然后想了想:“這樣好了,把娘親和曉曉送回穿云城。我們分開走,我和阿景一起,哥哥和破月哥哥先送人回穿云城,送完之后你們再回燕都?!?/br> 就算他們一方被抓了,還有另一方可以救人不是? 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越想,臨晚鏡越覺得這個主意好。 “也行,我們分開走,也沒那么引人注意。說不定,觴帝是真的會通緝阿照的。大家走在一起,目標太大了?!痹破圃乱操澇蛇@個辦法。 “好?!迸R晚照也點頭同意了。 “我去和娘親還有曉曉說吧?!迸R晚鏡主動把事兒攬了過來,同為女人,她去說肯定比較好。 見她醒了,月彌夫人和云破曉都很高興。她們本來在一邊兒說話,見她過來,兩人一起來扶她。 “鏡兒,你沒事了吧?” “暫時應該沒事吧,我感覺內力又深厚了一些?!蹦镉H在她體內封存的真氣真的是逆天神器呀,太有用了。以后,她是不是也應該這么做?在自家孩子體內也封存一部分? “來,娘親給你把把脈?!?/br> 月彌夫人拿起女兒的手,兩指搭在她的右手腕兒上。 “娘親,我現在身體好著呢,有什么好把脈的?!迸R晚鏡看著月彌夫人嚴肅的眼神,略帶不解。 “你身子真的很好?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嗎?”月彌夫人放開她的手,一臉擔憂地問。 “沒有啊?!彼苡惺裁床贿m?她身體好著咧! “娘親,我身體難道有什么問題嗎?”見她這樣,臨晚鏡倒是產生了一些懷疑。 “你有喜了?!?/br> “噗——您說什么?”臨晚鏡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誰有喜了? “你這孩子,連自己都像個孩子一樣,現在有喜了可如何是好啊?!痹聫浄蛉嗣嗣约覍氊惻畠旱念^。她的思想,可能比較接近于現代。不希望女兒太早有孩子,一是擔心女兒還小,照顧不好自己;二是,越早生孩子,女人越危險。她經歷過的危險,不想女兒也跟著經歷一次。 “您說的不會是真的吧?我有喜了?也就是說,我懷孕了?”臨晚鏡在發現月彌夫人真的用一種“可憐”的目光看著她時,她才猛然醒悟,自家娘親沒有說謊。她的肚子里,真的有小寶寶了? 得到月彌夫人肯定的點頭之后,臨晚鏡才有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么扁平的肚子,里面竟然有個孩子?太不可思議了! 不對,應該還只是個小小的胚胎吧? 她的第二反應是,夙郁流景真是混蛋啊,才成親多久,就播種成功了! “鏡兒,你怎么了?”見臨晚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之后還朝肚子拍了幾下,月彌夫人立馬抓住她的手。 “沒什么,就是覺得好神奇,這里有一個小baby?!迸R晚鏡尷尬地抽回自己的手,美貌娘親不會以為她是想自殘吧? “北鼻是什么?”月彌夫人疑惑地問。 “嗯,就是小寶寶。在有的地方,別人稱呼小寶寶為北鼻?!迸R晚鏡含糊地解釋道。 “這個稱呼,好奇怪?!痹聫浄蛉它c了點頭,也沒多想。 “對了,娘親,您和曉曉,直接跟破月哥哥回穿云城吧。然后等曉曉出嫁,您再跟曉曉一起回燕都?!?/br> “為何?”月彌夫人擰起眉,十六年沒見到天哥了,這個時候竟然不讓她直接回去。這不是撓她的心么? “夙郁現在朝堂動蕩,爹爹已經被當成通敵賣國的亂臣賊子了。觴帝有可能出事了,我們必須回去看一看。為了您和曉曉的安全著想,所以我和哥哥一致決定把您和曉曉先送回穿云城?!迸R晚鏡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現在想說什么也說不清楚。 不過,這一次她可不是想和月彌夫人商量的,自從發現云破月上次對曉曉的那種簡單粗暴直接劈暈最有效之后,她也學會了。 “那你爹他——”通敵賣國可是大罪! 可觴帝最信任的不就是天哥嗎?然而,天哥是根本不可能通敵賣國的?臨家人對夙郁皇族,準確的說是夙郁帝王,那都是絕對的忠心耿耿! “我爹肯定沒有通敵賣國啊,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的。我要和阿景一起回去先探聽情況,您和曉曉現在最需要保護,你們先去穿云城?!?/br> 她娘若還是當年那個武功高強的娘親,那讓她一起回去也還好。至少不用擔心她的安全??蓡栴}是她現在身體虛弱,功力也沒有恢復,一旦跟在他們身邊,就只有危險。 “那你也跟我們一起去穿云城,你現在的身體,也不適合舟車勞頓。萬一路上遇到什么,王爺無暇顧及你怎么辦?” 鏡兒畢竟是侯府的人,萬一觴帝真的趕盡殺絕,在半路上就要對他們動手,那該如何是好?還有,景王畢竟和觴帝是親兄弟,萬一他也向著觴帝怎么辦? “娘親,您應該看得到,阿景會護著我?!迸R晚鏡捏了捏自家娘親的手,讓她放心。 “可是,他總有護之不及的時候。何況,你現在已經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又中了你哥哥的那一掌,腹中的胎兒都不一定保得住,怎么還能一路奔波呢?”這也是月彌夫人最擔心的一點。 “不保?”臨晚鏡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反應過來,“不保就不保吧,我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而且,您也知道,我現在年紀還小,生孩子會容易難產?!?/br> 這也是她一直擔心的問題,她根本就沒想過這么早要孩子。至少,得等到十八歲以后吧。否則,難產那滋味兒,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過,孩子既然來了,她也沒辦法。 只是,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如果這個孩子因為她受傷而發育不好,對這個孩子也是一種傷害。 “你想得倒是周全?!痹聫浄蛉擞行┰尞惖乜粗?。 她是真的有些驚訝,女兒連這些都懂。她剛剛還在說小鏡兒還是個孩子呢,現在看來,她哪里是孩子了?她比自己這個當娘的還想得深遠好不好? 這一次,云破曉也知道事情緊急,與以往都不同。只聽臨晚鏡說,也沒有反對。搞定了這兩位,那邊詹老板請的大夫也到了。 “夫人,這位是城南的古大夫?!币袆Π讶藥н^來,詹老板見臨晚鏡已經醒了,忍住心里的驚訝,笑瞇瞇地介紹道。 “古大夫您好?!迸R晚鏡朝人微微一笑,坦然從容。 古大夫見病人是一位年輕女子,也有些訝然。這是新婦吧?都有喜了,是個有福氣的姑娘。 “夫人請坐,如果不介意的話,老夫現在就為夫人請脈?!?/br> “好?!?/br> 臨晚鏡坐下,伸出右手。古大夫也在另一邊坐下來,半瞇著眼睛替她號脈。 不過須臾,原本輕松的臉色也愈發沉重起來。 “夫人之前可是受了內傷?”她體內真氣紊亂,脈象似有若無。那喜脈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