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哈哈,只要是鏡兒開口,為父從來不會覺得為難!”這是實話,被說是讓他去尚書府要賬,就算讓他把尚書府拆了,他恐怕也做得出來。 只要是鏡兒開口,為父從來不會覺得為難。 這幾個字,給了臨晚鏡暖意的同時,就如同一把利劍一樣刺入了臨夢琪的心臟,讓她只覺得全身冰冷。 更是讓在場所有人都再一次看清了,定國侯對這個嫡女,究竟是有多寵。 當然,有心人更是明白了,臨夢琪這個庶女,在定國侯眼里根本一點地位都沒有。 ☆、【043】心本來就是偏的 “不過,鏡兒,咱們為何要去尚書府要賬?” 他是聽人稟報說鏡兒身邊的兩個小丫頭為了找自家小姐,都快要把燕都城里所有的賭坊都拆了才出門的。 一出門就聽說臨家大小姐如何如何,然后一問,才知道這丫頭跑天下第一樓吃飯來了。所以,他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生怕她闖了禍,沒人給收拾爛攤子。 臨老爹,敢情你是為了專門來收拾爛攤子的? “喏,您自己看吧!”臨晚鏡把手中的紙遞到臨老爹手中。 白紙黑字兒,記錄的都是李清譽罵臨晚鏡的話,最后還有李清譽的親筆簽名。 “啪!”一手把紙拍在桌上,把正在喝酒的黑妞都給嚇得掉桌下面去了,“豈有此理!” “李清譽!”臨老爹中氣十足的一聲吼,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覺得,這時候就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聽見聲音了。 “臨伯父,您聽小侄解釋啊?!彼鞠虢泄酶傅?,又想起臨鼎天在一開始就說過,不要叫他姑父,他的姑母是自己從偏門進去的,根本不是他的妻。 “解釋,這還用解釋嗎?白紙黑字兒寫得清清楚楚,你竟然還有種簽名!對我堂堂定國侯府的嫡女,說話如此惡毒,你的家教呢?老子倒是要去問問李賢那個老匹夫,他孫子到底是怎么教育的!” 對于兵部尚書,臨鼎天是毫無顧忌。即便那個人名義上還是他的岳父,可是,誰承認了?當年硬要把女兒往他侯府送,就應該想到是個什么后果。 而李賢,輪身份,比臨鼎天低了不止一截,即便對他心有不滿也不敢放在心上。如同臨鼎天說的那樣,不過是一頂小轎抬進門的妾室,說得難聽點,就是個玩意兒,他也沒資格在人家面前去充什么長輩。 這會兒,定國侯明目張膽地叫著他的名字罵,也沒有人敢反駁他。反正,在整個朝野上下都知道,定國侯囂張慣了。就連皇上都讓他三分,他們這些人,還敢說什么呢? “爹爹,您罵人家爺爺做什么,這養不教可是父之過?!迸R晚鏡這話,完全是在提醒臨鼎天,李清譽剛才說她的時候,就指責過定國侯對女兒過度溺愛。 果不其然,臨老爹一聽這話,更是火大。 “鏡兒說得對,養不教父之過,老子現在就去找李博義算賬!”李博義是李清譽的父親,那才是個真正不成器的。如今也只在朝中掛一個六品閑職,根本沒有什么作為。 更何況,李博義當年逛青樓被妻子抓包當眾扇耳光的事情可是全燕都城的人知道,還有去賭坊賭錢最后被賭坊扒光衣服趕出來的事情也是弄得人盡皆知。所以,他這會兒說要去找李博義,完全就是在變相地嘲笑李清譽了。他老子就是被他爺爺寵成那樣的,他還有什么資格來指責別人的女兒? 李清譽頓時被臨老爹氣得臉兒一陣青一陣紅的。關鍵是,他說的話自己又不能反駁。 “臨伯父,我承認這樣說臨大小姐是不太好。但是,您未免也太偏心了吧,夢琪同樣是您的女兒,您難道就不能給她一個公道嗎?” “呵,簡直可笑,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難不成情欲公子的心還長在正中間不成?”臨晚鏡冷然一笑,這個李清譽,都這種時候了還敢幫著臨夢琪說話。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越這樣,臨夢琪就會越不招她老爹待見嗎?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這又是怎么說的? “臨大小姐就不用為自己開脫了,誰不知道你得臨伯父疼愛。但是,就算你比較受寵,也不能這般欺負夢琪吧?” “沒文化真可怕!不信你可以摸摸你自己的心臟,看它究竟是在哪里跳動?!比诵谋緛砭褪瞧倪@句話本就不假,何來怪人偏心一說? 聽她這么一說,還真有人往自己心口放,找了半天,才發現跳動的地方竟然在左邊。 原來,這么多年,他們一直不知道人的心本來就是偏著長的。眾人恍然大悟,不禁覺得,這臨大小姐也不像傳說中的那么笨嘛,至少人家知道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哼!強詞奪理!” 李清譽終于發現,剛才臨晚鏡讓他罵,不是拿他沒辦法,而是根本不想搭理他?;蛘哒f,是為了訛他的錢的。照她這口才,要是反駁起來??峙滤赖亩寄芙o說活了。 “或者,你希望我換一個說法?”勾了勾唇,臨晚鏡瞥向一旁在那里裝柔弱的臨夢琪。 “什么說法?” “長相決定待遇!” 噗…李清譽真的想噴她一臉了,臉皮能不能不要厚成這樣?如果真的是長相決定待遇的話,也該是夢琪比較受寵吧?難不成,定國侯的眼光有問題? “你確定,你自己比夢琪長得漂亮嗎?” “當然!我娘都比她娘漂亮,難道本小姐還不比她漂亮嗎?” 你這是什么強盜邏輯?李清譽已經無語了。 可就算是強盜邏輯又怎么樣,反正有人配合! 這不,臨老爹拍著自家女兒的肩膀開口了:“沒錯,我女兒是最漂亮的!” 所以,我不是你女兒么?臨夢琪快要哭瞎了。原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比不過臨晚鏡,不是臨晚鏡本身有多好,而是她有一個在父親心中“什么都是最好”的娘。 就連明日落,九皇子和蘇幕簾三人也覺得定國侯是朵奇葩。臨晚鏡這樣說就算了,他作為一個父親,竟然也把偏心做得如此明目張膽。 難道,“手心手背”都是rou這句話已然過時了么? 不禁,三人一致將同情的目光投給了臨夢琪。 臨二小姐,你節哀順變吧。不是你長得不夠漂亮,而是,你家老娘都沒比過人家,你憑什么比? 臨夢琪呢,一直低著頭,在人看不見的地方捏緊了雙手,指甲都陷進了rou里。外人看來,是她受了委屈,被自己的父親如此嫌棄,所以不肯抬頭看眾人。卻不知,她是怕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F在的她滿臉恐怖的扭曲,眼里都是陰沉得可怕的怨毒。 ☆、【044】說得你很大似的 最終,臨晚鏡那一桌成了五個人一只貓一起吃飯。 問題是,臨晚鏡只點了三個菜,其余的都是給黑妞點的魚。 于是,最后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夙郁惜揚趁著黑妞不注意的空擋,夾了一個魚頭,卻差點被抓花了臉。蘇幕簾為了吃一口天下第一樓的招牌菜剁椒魚,解下了自己的隨身玉佩掛黑妞脖子上。而臨老爹,則是直接與黑妞打了起來。 只有明日落最精,趁著黑妞與臨鼎天在打的時候,見縫插針地夾了一塊酸菜魚。 臨晚鏡一邊吃一邊喝著梨花白,一臉愜意。不管他們幾個怎么搶魚吃,她最多喝幾口魚湯。 “晚鏡,我這樣叫你可以嗎?”蘇幕簾終于在吃到一塊剁椒魚之后,心滿意足地開始和臨晚鏡閑聊。 “你不是已經叫了嗎?”給了她一個白眼,越是接觸,臨晚鏡越覺得蘇大小姐高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逗比的心。 “咳咳…人家不是覺得這樣方便嘛。你也可以叫我幕簾,或者簾兒。我哥哥就叫我簾兒,這樣聽著親切?!痹谔K幕簾看來,越深入接觸下去,她就越喜歡和臨家大小姐待在一塊兒。她時不時冒出兩句話,總能把自己逗樂。再一個,接觸久了,她覺得臨大小姐是個非常坦蕩,大氣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男兒一般的豪爽,她自己被教條束縛得太多,就愈發羨慕臨晚鏡的這種自由的活法。 “算了,還是叫你幕簾吧,你哥哥的專屬昵稱,我豈敢用?”關鍵是,她很想說,她們不熟好嗎? “咳咳…那隨你吧?!碧K幕簾被她的話嗆到了,哥哥的專屬昵稱?哥哥那個木頭,才不知道什么是專屬呢,他啊,就是從小這樣叫著順口了。 “晚鏡,其實,我是想問你,在你讓李清譽罵你的時候,早就算計好了要他付錢嗎?”當聽到她說一個字一百兩黃金的時候,她實在是太佩服她了有木有?加起來一共好幾千兩黃金啊,晚鏡也真好意思開口。 “當然,難道你不知道外面傳本小姐貪財好色嗎?好不好色還兩說,反正這貪財是肯定的?!?/br> “不用兩說了,你好色也是人盡皆知的!”一直在配合著臨老爹與黑妞大戰的夙郁惜揚突然插嘴道。 “閉嘴,你胸小,沒資格說話!”臨晚鏡輕蔑地瞪他一眼,夙郁惜揚在臨晚鏡眼里儼然就是一沒長開的小毛孩子。 可是,這句話真的是這樣用的嗎? “什么叫做本皇子胸???說得你很大似的!” 等等,他為什么要和她比誰胸大,他是個男人好嗎?發現自己落入臨晚鏡的圈套里,夙郁惜揚氣得半死。 他發現,真的不能和臨晚鏡說話。臨家大小姐這三年是躲哪里修煉去了吧,怎么一張嘴變得這般厲害了? “本小姐大不大,你不會自己看???” 問題是,他敢看嗎?定國侯和那只貓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呢。他擔心自己還沒看,就被戳瞎雙眼了。到時候,他找誰哭去?父皇嗎?在父皇那里,他的地位說不定還不如定國侯父女呢。想到三年前,那就是一痛啊。母妃呢?母妃更別提了,只會讓他別招惹定國侯。 除了父皇,在所有人眼里,定國侯都是一惹不起的主兒! “流氓…”他深深地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嗯哼,女人不流氓,發育不正常!”眼看著夙郁流惜漲紅了一張包子臉,臨晚鏡就樂得不行。 “咳咳…鏡兒,你說話的時候,可不可以稍微把節cao收一收?!笔裁磁瞬涣髅?,發育不正常的話,也是她一個女兒家能夠說得出口的嗎? 關鍵是,還有人家蘇家大小姐在呢。蘇幕遮的妹子,自小養在深閨,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禮儀女工,可都是這些閨閣小姐們的楷模。你這樣教壞人家,真的好嗎? “節cao是什么?多少錢一斤?”涼涼地瞥了臨老爹一眼,表示,她一直都是沒用節cao的好嗎? “為父還是去李家幫你要賬吧,不然你這丫頭連節cao都要拿去賣了?!?/br> …… “咳咳…那什么,你們不要忽略我的存在好嗎?晚鏡,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币娝麄兡阋粯游乙徽Z儼然跑偏了。 “對,說說你是怎么想到讓李清譽那家伙付那什么精神損失費吧?!闭f起這個,夙郁惜揚也來興趣了。 關鍵是,他發現自己再怎么樣也斗不過這父女倆。而自家表哥吧,就在那里看戲,也不知道幫自己。 “這有什么好想不到的。只要你的眼里只看得到錢,就什么賺錢的方法都可以想出來了?!逼鋵?,她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說到底,不過是想出口惡氣罷了。好歹,李香香派了殺手取她性命,養不教父之過,讓尚書府出點錢,也是應該的嘛。 至于李清譽,只能說算他倒霉吧,誰讓他正好撞到了槍口上呢? “那…晚鏡是不是該給我一些手工費?”一直沒發表意見的明日落突然開口說道。 “沒問題!就給你一千…” “一千兩黃金,這么大方?”夙郁惜揚瞪大了眼睛,早知道他就主動請纓幫忙寫了。 “一千枚銅錢?!?/br> “一千枚銅錢!你怎么好意思說出口?”一千枚銅錢可是才一兩銀子啊。 “落落可是堂堂明家少主,誰不知道明家是夙郁王朝的第一富,哪里看得上我那區區幾千兩黃金?!?/br> 明日落確實看不上那區區幾千兩黃金,這么說也只是想到臨晚鏡那句“只要你眼里只看得到錢,就什么賺錢的方法都可以想出來了”的話而已。 “其實,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會心甘情愿簽下自己的名字的。這個就算之前想好,也沒法百分之百肯定李清譽會簽字吧?”蘇幕簾又問。 “這個就更簡單了,他低估了對手。本小姐在他眼中,就是個紈绔千金,還是心思惡毒的紈绔千金,只知道在青樓賭坊流連。他哪里會想到,我也會算計他?所以,讓他簽名的時候,他雖然會有所懷疑,卻被我的激將法弄得不想下不來臺,就只能簽字了。這個,主要看人的性格,若是換了落落,他決計不會上當的?!?/br> 當然,明日落也不會做出當眾指責臨晚鏡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