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這顆彩棕黃鉆名貴,自然起拍價也不低,季寇肖顯然有些吃驚,轉頭看向厲霍修:“你要拍這個?” 一枚鉆石戒指……還是重達51.36克拉的,季寇肖真不知道厲霍修拍下它來有什么用,除了放在柜子里收藏,難道還能別在衣領上做紐扣?他記得厲霍修可沒有收藏這些寶石首飾的嗜好。 厲霍修朝他看去:“你不覺得它看起來和你很配么?”他轉過頭,朝臺上那顆碩大的鉆石戒指揚了揚下巴:“我準備把它打成一副袖扣,配你這身衣服剛剛好?!?/br> 季寇肖收回了目光:“你這么有錢不如借給我?!?/br> 厲霍修淡淡地笑了:“你很缺錢嗎?” 等拍賣會結束,厲霍修以高價拍得了數件首飾藏品,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議論紛紛,說厲氏果然是財大氣粗,拍下那么貴的藏品,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拍賣會過后,很快晚宴也正式開始,如果說之前的拍賣會只是開胃菜,到這里才是真正的大餐。不少賓客都趁此機會結交一些自己一直想要結交的人,有的甚至直接就談起了生意。而那些珠寶首飾設計師們也躍躍欲試,就算不能借此攀附上權貴,露個臉面也是好的。 季寇肖喝了不少酒,一時有點頭暈,于是只在晚宴上待了一會兒,就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 他走到宴會廳側面的一個會議室,剛在里面接了通電話,忽然門聲一響,厲霍修走了進來。 季寇肖靠站在會議桌的桌邊,抬眼朝厲霍修瞧了一眼,然后掛斷了電話。 厲霍修朝他走過來,在距離他一步遠的位置停住腳步:“不舒服?” “沒有?!奔究苄u了搖頭。 “那怎么出來了?” “透透氣?!?/br> 厲霍修又朝他走近了半步,微低著頭看著他:“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回去,反正這里也沒什么意思?!?/br> “不用?!?/br> 季寇肖一邊說著一邊要站起來,然而他剛要動作,厲霍修忽然向前欺身挨近他,兩只手撐在季寇肖的身體兩側,微微彎下腰,黑漆漆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季寇肖的動作被迫停下來,因為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他不得不身體微微后仰,半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厲霍修。 厲霍修低著頭看著他,抬手箍住他的后頸,朝他吻了下去。季寇肖已經習慣了他隨時隨地啃自己的行為,根本懶得反抗,由著他一點點將這個吻加深。 況且厲霍修身上的那股混合了煙草的男人味非常好聞,季寇肖不得不承認,和他接吻的感覺的確不錯。于是他被吻著吻著,不自覺地就抬手扣住了厲霍修的脖頸。 就在他無意識地作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厲霍修的眼神瞬間加深,箍著季寇肖的力道也加重,季寇肖甚至有種被他吻得喘不上來氣的感覺,氣息也開始不穩起來。 就在兩個人吻得動情的時候,忽然季寇肖身后“砰”的發出一聲門響,兩個人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下意識地一同朝傳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會議室休息間的大門大開,趙沉謙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季寇肖這時候正半靠在會議桌的邊沿上,厲霍修的手還扣在他的腰間,這個動作導致他的大半個身體都被厲霍修圈在懷里,兩個人的姿勢非常曖昧。 趙沉謙的眼神非常平靜,似乎沒有一點打擾到別人的窘迫,只表情淡淡地看著兩個人。厲霍修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不動,也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季寇肖不由得有點窘迫,他以為這里沒有人,沒想到趙沉謙卻在會議室的休息室里,而且很明顯在自己進來之前就在里面了。 趙沉謙就像是沒看到眼前的兩個人一樣,腳步只頓了一下,就抬腳朝外走去。厲霍修一直維持著原來的動作,眼光跟隨著趙沉謙,眼神一點點加深。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他才將頭轉了回來。 他收回目光,就著現在的姿勢,朝季寇肖再次吻了下去。 因為看季寇肖有了些明顯的疲態,厲霍修便早早地結束了晚宴,和他一同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季寇肖坐在副駕駛上不多一會兒就睡著了,厲霍修怕他會著涼,特意將車內的溫度調高了一點。 等厲霍修將車停在厲家別墅外的時候,季寇肖也適時得醒了過來。他一動,蓋在他身上的外套就滑落了下來。他有點迷糊地朝外看了一眼,有點驚訝自己竟然睡了這么久。 剛剛因為覺得熱,季寇肖的領口紐扣解開了兩顆,厲霍修怕他一會兒下車冷,便伸手去想要給他系好。然而他的手剛碰觸到季寇肖的脖頸,動作忽然就頓了一下:他的體溫似乎有點高。 厲霍修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比正常溫度要高一些。 “怎么了?” “溫度有些高,”厲霍修看向他,問:“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沒有,”季寇肖沒怎么往心里去:“可能是車里太熱吧?!?/br> 厲霍修直接探身過去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季寇肖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的確要比自己的溫度高上不少。 季寇肖朝后錯了錯身體:“我沒事?!?/br> 厲霍修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和他過多糾纏,不過還是親眼看著他將外套扣好了,才和他一起下了車。 等回到厲家之后,季寇肖沖過澡之后就直接睡過去了,他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到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 他朝身邊看了看見厲霍修不在,以為他是去公司了,沒想到過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門聲一響,厲家家庭醫生跟在厲霍修身后走了進來。 季寇肖這時候還躺在床上,見到醫生一時有點驚訝,他剛要起床卻被厲霍修給按住。 這時候醫生走到季寇肖身邊,彎身對他溫聲道:“季先生,麻煩給您量一下體溫?!?/br> 季寇肖有點無奈,他身體根本就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但既然醫生都過來了,便配合地伸出了手。醫生拿出腕式計量儀戴在他的手腕上,半分鐘后就摘了下來。 “37.3,有些低熱,沒有太大的問題,這幾天注意一下看有沒有其他癥狀?!?/br> 厲霍修和醫生一同離開,等他詢問了一些注意事項回到房間時,季寇肖已經進浴室沖澡了,顯然根本沒把這點低熱當一回事。 等他滿頭濕漉漉地出來的時候,見厲霍修還坐在沙發上,有點驚訝地問:“你還不走?”他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九點了?!?/br> 厲霍修站起身:“晚上一起吃飯?” “好?!?/br> 厲霍修拿起外套往外走:“我去接你?!?/br> 因為學校已經開課,季寇肖這段時間很少去公司,只偶爾有空的時候才會露面,他簡單地用過早餐之后,就給季寇文去了個電話。 季寇文先是將這個禮拜公司的重要事情大致和他說了說,然后對他道:“hrdawards的冠名權拿下來了?!?/br> 聽到這個消息季寇肖非常高興,這可不僅僅是一個冠名的事,之后牽涉到的利益可太多了。 季寇文顯然也很高興,問他:“那個lambert那邊怎么樣了?” “還在接觸,不過這個lambert脾氣很大,目前的口風還沒有松動的意思?!?/br> 季寇文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實在太困難的話就算了吧,反正有名氣的設計師又不是只有他一個?!?/br> “但是我們需要的卻恰恰是他不是么?”這點小困難對季寇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么,他笑了笑,安慰季寇文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br>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季寇文忽然問道:“那個……寇肖,最近霍修怎么樣?” “挺好的,”聽到他問厲霍修,季寇肖有點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季寇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開口:“他不知道為什么,這段時間和祁家杠上了,要說厲家和祁家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當然我倒不是說怕了祁家,只是你知道前段時間霍修剛收購了宋家,和傅家的關系也一直勢同水火,現在又和祁家……”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厲家是家大業大,但在圈子里樹敵太多,總不是一件好事情?!?/br> 見季寇肖沉默著不說話,季寇文試探著問:“寇肖,你知道霍修他為什么要對付祁家嗎?” 第40章 婚宴 季寇肖垂下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對季寇文道:“……不清楚,他生意上的事情我向來不過問?!?/br> 季寇文嘆了口氣:“我也是擔心,隨口這么一問,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雖然我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但是要是你能勸還是勸勸霍修?!?/br> “我知道了?!?/br> 季寇肖結束通話之后,又給何宸去了個電話,何宸那邊沒有什么特別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梁蘇韻的事情,李宗坤這段時間很老實,也沒有和外人接觸的跡象。 季寇肖大致地估算了一下時間,估計是時間太早,李宗坤那邊還沒和幕后人勾搭上。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著急能急來的,反正李宗坤現在就像是貓爪下的老鼠,想要怎么擺弄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等到了下課的時間,季寇肖從學校里走出來之后,看見厲霍修的車正端端地停在門外。他走過去打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厲霍修立刻將車發動。 季寇肖的口味偏淡,厲霍修本來打算帶他去常去的一家浙菜館,然而季寇肖卻想吃蘇菜,于是兩人臨時變道去了另一家。 這家餐館在西部區很有名氣,又正好趕上用餐的高峰期,等兩人到的時候發現餐館里已經客滿。厲霍修和季寇肖被領班請進了隔壁的休息間,服務生隨后進來替兩人斟好茶水,領班笑容可掬地躬身道:“兩位請稍等,一旦有空余的包房我會立刻來通知兩位?!闭f著返身將房間門關好后離開。 大概等了十來分鐘的時間,休息間的門被叩響,接著領班走了進來:“兩位貴客請跟我來?!?/br> 季寇肖和厲霍修跟在領班身后朝二樓的包間走去,剛上了樓梯,就聽見樓上傳來清脆的一聲響,類似瓷器之類的東西被摔碎在地上,接著一個粗糲的聲音傳來。 “沒有位置?那這是什么?!” 服務生趕緊低聲解釋:“抱歉先生,這個包間是樓下兩位先生的?!?/br> “他們的?憑什么是他們的?怎么著老子是沒錢嗎?!” “是這樣的,那兩位先生是在您之前到的,您看這樣好么,您先在休息間稍等,等一會兒空出位置,我立刻通知……” 男人直接吼起來打斷服務生的話:“告訴你們,我今天還非得要這個包間不可了!老子我有的是錢!敢惹火老子,老子直接把你們店給砸了!” 他的這句話吼完,季寇肖和厲霍修剛好一前一后地上了樓梯,季寇肖的腳步不停,眼光朝那個吼得臉紅脖子粗的男人掃了一眼。 那個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的模樣,中等偏胖的身材,一張臉油光滿面的,滿身的暴發戶氣質。季寇肖的眼光冷淡地在他身上掃過,卻在看見他身邊的人時一頓。 竟然是梁蘇韻。 那次在梁蘇韻小產過后,季寇文和她攤了牌,起初梁蘇韻不肯承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直到季寇文將親子鑒定扔到她面前,她才住了嘴。 但梁蘇韻卻不肯就此罷休,哭得梨花帶雨地向季寇文承認錯誤,說是自己一時的鬼迷心竅,自己愛的依舊只有他一個。畢竟兩人在一起多年的感情,季寇文見她哭得要斷過氣去的樣子有些不忍,但又實在無法容忍她做的事,于是依舊同她取消婚約,但對外卻只稱是兩人性格不合,甚至還給了她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梁蘇韻之后再次去找了李宗坤,只是她現在已經成了廢棋,李宗坤怎么可能還會去搭理她?三言兩語就將她攆了出去。梁蘇韻沒有辦法,只好租了處房子搬了進去。其實季寇文給她的那筆錢數目不小,如果用來投資或者做些小生意之類的完全可以糊口,只是梁蘇韻卻根本拉不下這個臉去找工作,況且她已經過慣了優渥的日子,一時讓她回歸到原來拮據的生活她怎么可能會習慣?于是這筆錢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她揮霍光了。 起初梁蘇韻還利用季寇文前未婚妻的身份在外招搖,畢竟兩人分手的時候季寇文沒有和她撕破臉,不少人還指望著通過她來搭上季寇文。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背叛季寇文的事情竟然在圈子里傳了開來,而且還被傳得繪聲繪色,說她被捉jian在床,季寇文當即甩了她兩個耳光,說季寇文已經恨死了她,對外稱是感情不和不過是怕毀壞季家的名聲,還說季寇文放出話來,誰要是沾染她,就相當于同季氏不對付。 這樣一來原本還和她親親熱熱的人立刻對她避之不及,要知道誰也不會蠢到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去犯季家的忌諱,一時之間梁蘇韻再次陷入了孤立無援之中。 這時候她手里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從前被她瞧不起的也開始肆無忌憚地嘲諷她,梁蘇韻幾乎整日以淚洗面。而這時候她一個還算談得來的朋友主動找到她,說要介紹個人給她認識,起初梁蘇韻還沒有聽明白怎么回事,可說著說著就覺出不對了,而那個朋友聽她問自己,竟然直接就坦誠地承認:她介紹的這個人,想要包養她。 梁蘇韻斷然拒絕,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就算不能嫁給季寇文這樣家世的人,那些一般的富豪也是上趕著求她嫁的!于是她將那個朋友狠狠地罵了一頓,轉身就離開了。 梁蘇韻的朋友也窩了一肚子的火,對著她的背影止不住地罵:也不看看自己現在在圈子里是什么名聲,不趁著現在還年輕傍個有錢人撈一筆,到時候等你年紀大了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現在這種情況還指望著有富豪去娶你,做夢去吧! 然而梁蘇韻只堅持了不到一個月,就再也維持不了之前的驕傲了,沒辦法,她實在是太缺錢了。最后她不得不又找到了那個朋友,求她幫自己的忙。 那個朋友也是拉皮條拉慣了的,真的認識不少有錢人,不過大多都是沒什么文化的暴發戶,沒過幾天就給她介紹了一個。 梁蘇韻蠢是蠢,但那張臉還是非常漂亮的,而且膚若凝脂,前凸后翹,那個暴發戶對她非常滿意,當即就給了她一大筆錢。梁蘇韻起初還不適應,但慢慢地也就過慣了這樣的生活,畢竟人總要活著不是。 只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暴發戶粗鄙的習慣日益暴露,她對這樣的生活也越來越難以忍受。要知道季寇文是個謙謙君子,而且風度翩翩,舉止有禮,對她又體貼照顧,而這個暴發戶不僅長得丑陋,而且自大狂妄,言語不和時甚至還動手打她。梁蘇韻幾次想要和他斷絕關系,但想到沒有錢時的窘迫日子,只好一次次生生忍住。 就像今天這樣仗著自己有錢和服務生爭吵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梁蘇韻站在他身邊簡直羞愧得沒有臉面見人,而最讓她情緒崩潰的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到季寇肖! 梁蘇韻身邊的中年男人還在不依不饒地朝服務生大聲吼叫:“告訴你們,這位置老子今天要定了!惹火了老子,老子搞死你們!” 服務生手足無措地站在中年男人面前,點頭哈腰地直道歉。季寇肖的目光很快收了回來,對身邊的厲霍修低聲道:“走吧?!?/br> 厲霍修也沒開口,和季寇肖一起在領班的指引下朝包間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們還未走到包間門口,那個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們,他一把攥住服務生的領口,朝他氣勢洶洶地問:“不是說沒有位置了嗎?那是怎么回事?” 服務生被他拽得喘不上氣,磕磕絆絆地道:“那,那就是排在您前面的兩位先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