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元憤憤，“你除了吃，什么都不知道?！?/br>
    赤侯雙目如鉤鎖定姜靜流，不放過她面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看了片刻，又把視線挪向靠在她腿邊乖乖啃水果的姜昊宇，怪異地笑起來，“你姓姜??！”

    姜靜流不理赤侯，看一眼沉默的另一個男子，“這兩個人男人有讓我冒險帶你出去的價值？”

    安女大口吃完一小盤烤rou，努力吞咽，不直接回答，“jiejie覺得監察會怎么樣？”

    “還行！”

    “即使被流放？”

    “這可和監察會一點關系也沒有?！苯o流笑瞇瞇地讓姜昊宇一邊玩兒去，“以我個人的經歷而言，監察會很好地保障了我作為廢女的生存空間?！?/br>
    安女嘟著嘴巴，沒有戳穿姜靜流廢女的假象，“即使強制你離開出生地？”

    鳩雀掩下笑，側頭壓低音量對姜靜流道，“這是在策反？”音量壓低了，但在座均是耳聰目明，聽得一清二楚，鳩雀說完抬頭對赤侯和管伯勾起嘴角，“玄女的代言人就這個水平？”

    安女嬌聲道，“我一看姜jiejie就喜歡上了，才不愿意花言巧語騙她。我知道jiejie肯定早就知道監察會怎么處理女人，但是，我不愿意隨便慫恿她做沒把握的事情。玄女是我們邊區最出色的尊者，無論從能力還是個人魅力而言，我追隨她，也愿意為她尋找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br>
    “如果jiejie對監察會有想法，也許可以再某方面和玄女達成共識，我最多只是一個橋梁而已。如果jiejie不愿意，那我們也可以以另外的方式合作，不是嗎？”安女歪頭，“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我們肯定是互相需要的?！?/br>
    “現在你們需要我們比較多?！兵F雀惡毒地戳穿。

    “可是，等jiejie下一次升級的時候，就會迫切地感覺到有一個盟友會非常必要?！卑才悬c兒抱怨，“我現在才兩級，我的潛力最多升到五級，所以，等四級的時候，他們肯定會找人來收割我。我不怕死啊，但最討厭人逼我去死?！?/br>
    “玄女部下有多少空間攜帶者呢？”

    “整個邊區和東昊星系加起來，不下億萬，但大多數是廢女和一級空間攜帶者，超過三級的都被收攏重點保護起來了。真正能用得上的，只有數萬而已?！卑才粷M地皺鼻子，“她們還是習慣那種養豬的生活啦，得過且過?！?/br>
    “這是當然，誰愿意放棄安逸地生活去打仗呢？”姜靜流很明白雙月星之類邊區小星上女人的生活狀態，因為能力不大，基本上處于放養的狀態，監察會對她們的挾制可以忽略不計，人生的頭等大事不過是簽約、生育和死亡需要和監察會打交道。

    “等安宇把空間鎖建立完畢，她們就會有清醒的認識了?！卑才曇袈蕴岣?，“大規模的收割往往都是安排在外域，空間鎖可不會分辨對象因為你是廢女或者順民就不要你的命?！?/br>
    “而且，老實講，我也稍微有私心。安宇在外域沒有物資基地，內域的通路航線又被玄女掐住了。新開辟航線是不可能的事情，依靠走私量不夠大，唯一的辦法就是找jiejie你了?！卑才\懇道，“沒有足夠的能量，安宇堅持不了多久的?！?/br>
    “你們能給我的，安宇也有；你們不能給我的，安宇也有哦！”

    “安宇有什么？”

    “和他合作，內域的監察會暫時會承認我的合法身份。和玄女合作……我不認為我有和整個第五星域監察會對抗的實力。千百萬年來，層出不窮的女性大能，未必沒有比玄女更厲害的，但監察會的統治地位從未被動搖過。你們在做的事情……毫無意義！”

    安女憤憤，忍了片刻，猛然起身，“原來jiejie是個這樣懦弱的人！我們女人爭取自己的權利和地位，從來都不是短時間的事情，從最開始的被豢養到現在有一定的自主權，就是這樣一件件毫無意義的事情積累起來的?！?/br>
    “踏腳石？我沒興趣！”

    安女畢竟年輕，雖機敏卻也沉不住氣，“我真錯看你了！”

    安女沖著走掉，姜靜流轉頭看專心吃rou的赤侯和管伯，“你們不走？”

    赤侯眉眼有一種凌厲的美感，“她會回來的?！?/br>
    管伯開口聲音便響亮得很，“玄女如果親自來，會非常喜歡姜女?！?/br>
    “她的口味倒是獨特得很?！兵F雀吃了半飽，懶洋洋靠桌上，“不過，咱們姜女雖然升級了，但是距離玄女的要求還遠得很，短時間內可能沒法當她的擋箭牌?！?/br>
    “有玄女在，姜女才不用擔心被收割的事情?！?/br>
    姜靜流插話，“我對邊區男人的現狀更感興趣?！?/br>
    “沒有監察會在頭頂上唧唧歪歪，自由的空氣非常好?！惫懿袣馐?，“保有邊區和東昊星系舊有領土之外，新開辟的疆域，將按照比例分派給功臣?！?/br>
    “哦？”姜靜流稍微提高尾音，“崔家十幾年前的平權運動，不就成了笑話？”

    “那不過是雕蟲小技，麻痹無知。玄女大人要做什么，從來不在口頭上爭鋒?！惫懿p眼凌厲地看向姜靜流，“對姜女在黃泉所做的一切，我們玄女大人，一清二楚。她認為，你非常好?！?/br>
    “兆豐的空間鎖完成之后，鎖定兆豐星系的空間，逐漸蔓延至邊區星系和東昊星系，這個過程需要四年的時間?！惫懿斐鏊膫€手指，骨節分明，“這三年，我們驅逐海盜，開辟航線，外域環境已經肅清，接下來就要在各個次級行星派駐人手設立行政機構開始征兵。一旦這個程序啟動，姜女的黃泉……”

    “這是威脅嗎？”

    “不，這是玄女的要求，她認為和你志同道合，與其強壓不如坦白。以玄女的勢，不針對任何人，只要開始了，周圍的小勢力總會感覺到壓力。當然，玄女還說了很多，如果有需要，姜女完全可以和她進行面對面的交談，但是……你敢嗎？”

    深入邊區和大boss交涉，姜靜流目前還沒這需要。

    “那就是合作了？有什么好處？”

    “好處？”赤侯吃吃笑，“讓你們活著就是最大的好處?！?/br>
    流川直哼哼，顯然想直接將赤侯人道毀滅了，鳩雀以眼神制止了這個沖動的家伙

    “男人的自由當然可貴，能夠擁有行星和土地也非常艱難，但是，這和收割玄女后具現出來的龐大財富相比不值一提。據我所知，具現后的星系，簽約者進入監察會后，能夠直接成為執行長；女種的后代和相關族系在行星上擁有一切優先權利?！苯o流不是圣人，自認不能拒絕這樣龐大的利益誘惑，“玄女死掉，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需求?！?/br>
    管伯閉口，顯然不想接下來的談話透露過多信息。

    赤侯伸展一下胳膊，“人性本賤，白白給的好處總被懷疑別有居心；直接壓制吧，把姜女帶回玄女身邊，想要怎么做都可以?！?/br>
    管伯瞇眼看姜靜流，似有意動。

    不遠處，暮色中，安女又氣沖沖回來，憤憤道，“姜女就是想找兩個點，第一，你們為什么放棄這么大的利益誘惑；第二，怎么把這場反對監察會的戰斗蔓延到全部女性階層。我說得對不對？”

    姜靜流揚起眼睛對上安女，顯然回復是肯定的。

    “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嗎？世界上哪有穩贏的事兒？”安女恨恨，“赤侯，管伯，我看不上這樣人，走了，少了她就多花點兒能量的事，誰還非得要靠誰嗎？”

    這是要一拍兩散的節奏。

    姜靜流在安女身上看到了年輕氣盛的自己，端起水杯喝一口水，“生意，不是這樣做的?！?/br>
    “我當然知道，但我可不想做甲方做成乙方的姿態，哼，誰求誰還不一定呢?！卑才畞G下狠話，又踩著大步子往外走。

    鳩雀揚起下巴沖赤侯，“玄女是這樣j□j手下的？”

    赤侯回答得輕佻，“也不過是因為她姓安?！?/br>
    鳩雀眼睛一閃，曖昧地笑起來。

    管伯抬頭，“第二個鋼鐵堡壘也要成了，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了呢?！?/br>
    幾人安靜圍座在餐桌旁，片刻后，身體周圍又出現能量真空的情形，這一次持續的時間更久，效果更嚇人，一直盤旋在姜家莊園結界外的飛行器似失去控制一般，自由墜落在圍墻外的草地上，煙塵一片。

    待一切過去，姜靜流抬頭看夜空中新亮起的一個光點，“鳩雀，去聯系何先生，確定一下我們第二張訂單的交貨期啊?！?/br>
    星辰之上，空間站安靜地按照既定軌道運轉，停機坪上起起伏伏飛行器和機甲，一隊黑色飛行器抵達后，通道門大開，姚女巫走下來。

    安宇張開雙臂，親熱地抱上去，“巫，又看到你了?！?/br>
    “這不是值得慶祝的驚喜，幾百年前就預告過你再回的情形?！蔽淄崎_安宇的身體，大步向前走，“有吃的嗎？我很餓，你的人太不會辦事了，一路上什么都沒有準備，這可不是你的風格?！?/br>
    “當然，我沒有忘記你最愛的蘆薈膏，我親手做的?！?/br>
    巫熟門熟路穿過通道，走向布置溫馨的起居室，這里一切依舊，連沙發旁邊擺的盆景也保持了記憶中的姿態。巫坐下后，一碟碟精致的點心端上來，安宇親自遞到巫面前，溫順得過分。

    巫吃完兩碟才慢慢住口，長舒一口氣。

    “你能來，我真高興?！卑灿钚臐M意足。

    “不要有期待，我什么都不會說的?！?/br>
    “這不重要?！?/br>
    “也不要指望我像別的神棍那樣說一些模擬兩可的話，我只負責吃吃喝喝?！?/br>
    “沒有問題，你在一邊看著就好了?！?/br>
    “現在的環境真是越來越差勁了，想要升級，真是難啊?！?/br>
    安宇認真地看著巫，“如果這是你真實的愿望，我會滿足你?！?/br>
    ☆、第十九章 立威〔改口口〕

    “太認真的性格很不好玩,你不在我也活得不錯呢！”巫顯然不怎么領情，“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到處看看?！?/br>
    安宇有點委屈,告辭后回了辦公室，何先生已經在通訊器里等待了很久，安宇收拾心情,“有什么事情，說吧?！?/br>
    “我查了十個倉庫的庫存,存貨清單已經統計完全?！?/br>
    “很好?！?/br>
    “姜女要求盡快進行交易?！?/br>
    “有什么人和她聯系了嗎？”

    “安女?！?/br>
    安宇點點頭,“她這是打著兩邊占便宜的主意呢，不過,也正合我意。不必為難她了，盡快安排交易?！?/br>
    “邊區方向有異動，家里人通訊，有幾家人接到了玄女親筆信，要求提供能量以及糧食?！?/br>
    “不用擔心，我得不到的她也得不到，我沒有申請，沒有人敢把爪子伸到我的地盤來，該我們的就是我們的?！卑灿畹恼Z氣中充滿了自信。

    “最后一點，中心區域的姜家，主事人正在向兆豐進發?！?/br>
    “哦？”安宇挑起長眉，淡褐色的眼中第一次充滿了精光。

    “姜家的姻親鐘家正在向中心區域的監察會申請行星級武器專賣權，另外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監察總會已經批準了第三十七個能量售賣商?！?/br>
    “做得真是不錯?！?/br>
    “所以，先生扣住的那兩個姜家駐扎此地的代表，就是為了讓那人親自來？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家里人非常不高興?！?/br>
    “有我在，你們在外域的利益不會動搖，我很不喜歡這種試探?！?/br>
    何先生表示了抱歉，“玄女聯系中心區域上層女尊并不可怕，我比較擔心的是姜家的那個人利用各種手段在底層世界里煽動恐慌。第六星域的次級行星爆發了基因傳染病，輿論已經被導向科技和污染，那邊的監察會沒有及時控制事態，姜家的人趁機大量低價傾銷一級能量作物修補傳染病吞噬的基因，他目前嫣然第六星域次級行星的救世主?！?/br>
    “動搖監察會存在的基礎？”安宇目光投向宇宙最深處，“這一步棋很好，但是需要后續巨大的社會變革方向來取代監察會和女尊的作用?！?/br>
    “先生，第三十七個能量售賣權被批準，就是因為新的能量運行體系?！?/br>
    “不，還不足夠，那個體系不足以創造新世界?！?/br>
    何先生面色動了一下，“先生的意思是？”

    “必須要有一個新的東西出來完全取代女人的地位，不然一切都沒有意義。和玄女合作？玄女最擅長的不過是空間控制，這不是什么新東西......不對......”安宇低聲自言自語，“不對，他太年輕，不可能有這樣龐大的計劃?？墒?，監察會總會為什么會縱容他？”安宇陷入沉思。

    “先生？”何先生小心道。

    安宇揮手，“你先去忙自己的事?！?/br>
    何先生充滿疑慮，但再多的事情便不是他這個層級能夠接觸，家里已經派出合適的人接手相關事務，他要做的便是在那人抵達之前準備好一切，務必不喪失在外域的利益，這占據了家族收益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夜晚過得實在太忙，焦慮的等待之后，太陽終于沖破東方的云層升起來普照大地。何先生穿上最正式的西服，皮靴一塵不染，頭發服服帖帖，以最專業的形象出現在姜靜流面前。

    姜靜流沒料到安宇會松口得如此之快，何先生親自來帶她去倉庫挑選東西更是意外之喜。

    倉庫設在綠光森林的另一邊，距離戈壁只有幾百公里，此處荒涼，氣候干燥，便于保存各種物質。修筑在地下的倉庫只在地面上露出半層高的灰色建筑，公路從戈壁中延伸入地下，最后消失在建筑物中。巨大的戈壁上，類似這樣龐大的地下建筑不下百處，每一處都是監察會最高科技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