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寫報告，不過不急，媽，怎么了？”

    聽到他在工作，養母便沒有進屋，隔著門說：“我膝蓋疼，家里沒有膝蓋貼了，得去藥店買點。那你忙吧，我叫你爸去買?！?/br>
    “沒關系，我去吧，外面冷，別叫我爸凍著?！?/br>
    江云川說了一句，摸了摸舒年的頭發，舒年有點遺憾，但沒有任何不滿，養父本來身體就不太好，他也不想讓養父這么晚了還要出門。

    “我去去就回?！苯拼ㄎ橇宋撬念~頭，“你在家等哥哥回來?！?/br>
    “我也去?！笔婺晗铝舜?，準備回屋換衣服，“順便去一趟便利店?！?/br>
    江云川看了他一眼，眼中多了些情緒，輕輕笑了：“好，我們一起去?！?/br>
    他們一起出了門，先去藥店。時間很晚了，老板正要關店，堪堪被他們趕上了。

    老板和他們一家是老相識了，聽到養母膝蓋疼，盡管已經把門鎖了，卻二話不說地重新打開了，給他們拿了幾盒膝蓋貼。

    “麻煩您了?！苯拼ǜ跺X道謝。

    “這有什么?！崩习鍞[擺手，笑著看他們兩個，“哥倆越來越帥嘍，現在連舒年都是大小伙了?！?/br>
    舒年靦腆微笑，老板饒有興致地問：“你有對象了嗎？叔這邊有個女孩，跟你年紀差不多大，你要不要——”

    “抱歉，叔叔，我們有點急，先走了，我媽還在等我們?！苯拼ㄕf。

    “哦哦，對，你們快回去吧，那事兒之后再說?！崩习逭f。

    江云川拉著舒年離開藥店，舒年細細觀察著他的神色，突然蹭了上去，摟住他的手臂眉眼彎彎：“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能不吃醋嗎？”江云川很坦然地承認了，苦笑道，“我能理解你當時的心情了，難怪你忍不住，換成是我……”他嘆了口氣，“我會表現得比現在更加不堪?！?/br>
    舒年心里甜滋滋的，他好喜歡哥哥為自己吃醋的樣子。

    他笑出聲，江云川無奈地彎了彎唇角，輕捏他的鼻尖：“去便利店吧?！?/br>
    “好！”

    舒年去便利店主要是想買冰淇淋吃，但便利店的貨物擺放位置經過了很大的調整，他找不到冰淇淋在哪里，跟在江云川身后四下張望。

    “想要什么味的？”江云川含笑問。

    “巧克力的，哥哥，你看到了？”舒年說。

    “嗯，就在這兒?！苯拼ㄍＷ×四_步。

    “在這里嗎？我怎么沒——”

    舒年抬頭望了過去，卻睜大眼睛，猛地漲紅了臉。

    他們所在的區域哪里有什么冰淇淋，這里放的商品明明都是……

    江云川隨意拿起一支潤滑劑看了看，又放下去，愉悅地說：“怎么了，寶寶，你不是想要巧克力味的嗎，怎么不拿？”

    舒年面紅耳赤，后退一步，險些撞上身后的貨架，還是江云川立刻摟住了他的腰才避免了慘劇的發生。

    可被他一碰，舒年又差點彈到了前面的貨架上。他熱得快要融化了，之前勾引哥哥時他有多膽大，現在他就有多害羞，恨不得能徹底融成一灘水滲進地下去。

    “寶貝自己去拿，可以嗎？”江云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透出不加掩飾的欲望，“第一次用到你身上的東西，要親自挑選才更難忘?！?/br>
    他嗓音低沉，滿含笑意，舒年雙腿發軟，連指尖都麻了。

    舒年屈服了，壓根沒敢看清盒子上的包裝，他胡亂抓了一管扔進購物籃里，又抱了一堆零食壓在上面做遮掩，但他的臉太紅了，這樣一來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

    江云川比他大好幾歲，就淡然多了，一直望著舒年在笑，甚至低聲說：“我以為寶寶來便利店就是為了買它的，家里沒有，做起來不方便?！?/br>
    “哥哥！”

    舒年害羞得眼睛都濕了，他從沒想過哥哥原來還有這么壞心眼的時候，他發誓要是他再多說一句，他就不理他了！

    不過顯然江云川十分了解他的脾氣，后來就真的一句不說了，溫柔地摸摸舒年的臉，說道：“我去結賬，你在門口等我?！?/br>
    舒年如獲大赦，逃一般地跑出了便利店，他可不敢和哥哥一起結賬，雖然店里沒人認識他們，但他還是……

    他站在路燈下，外面溫度很低，他卻滿身都是汗，熱得快要虛脫了。

    嗚……都怪哥哥！

    舒年半是埋怨半是害羞，乖乖地等著江云川出來，抬頭時，呼出的熱氣凝結成薄薄的白霧，在空氣中氤氳開來。

    在淺淡的白色中，舒年突然看到了一抹絢麗的顏色。

    好像是……蝴蝶？

    冬天怎么會有蝴蝶？

    他驚訝地盯著遠處的夜色，那抹斑斕的色彩離他越來越近，漸漸展露出完整的形狀，竟然真的是一只蝴蝶。

    它是舒年見過的最美的蝴蝶，色澤明麗，流淌著夢幻迷離的光，勝過月色，舒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而蝴蝶或許是為了汲取熱源，竟真的落在了舒年的手指上。

    蝴蝶落下的瞬間，舒年暈眩了一下。

    這個剎那，他的心中彌漫起了說不出來的怪異感，好似整個世界被剝離了，他的意識飄蕩到了上方，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這個世界，看到了無數虛假的漏洞。

    下一刻，這種奇怪的感覺消失了，一同不見還有那只蝴蝶，舒年茫然地握了握手指，竟產生了悵然若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