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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太少,治療方法又太過古老,能不能治好只能憑天命。 康熙沉聲道:“開藥吧?!?/br> 太皇太后與皇太后自然也聽說了令儀病重,一時間都有些坐不住了,特意趕到乾清宮探望。 太皇太后坐在上首,厲聲責問道:“公主怎么會病得這么重?你們這些宮人是怎么照顧的?” 皇太后心疼地為令儀打著扇子,問道:“怎么這次忽然病成這樣了?以往雖有些小病小災,但也不至于像今日這樣病得厲害……”她說完又不由默默拭淚。 宋氏早就被嚇破了膽子,不敢說話,陀瑾低聲道:“是奴婢照顧不當,公主與太子休息時不愿意有人在里屋守夜,只許在外間守著,那晚恰好屋內沒人,沒想到次日公主就開始病了……” 令儀雖然病得厲害,但外面的話還是隱約能夠聽到一點,便鼓足了渾身力氣開口道:“不怪嬤嬤,陀瑾……保成,阿瑪……” 康熙見女兒行了,急忙走到令儀身邊,拉著女兒的小手,道:“寧楚格,你病得厲害,保成不便進來?!彼磁畠耗橆a通紅,唇瓣蒼白干裂,急忙對陀瑾道:“給公主喂水?!?/br> 等到抿了一口水,令儀心里鼓足了氣,琢磨著不如就趕在臨死之前先坑一把胤禔,畢竟康熙這人童年生活坎坷,爹不疼娘早逝,十分在意親情,最忌諱家中不平、兄弟鬩墻。只要這句話出口,康熙的心眼子必然把這話記得死死的,只要他想到胤禔就會連帶著記起這件事,能惡心到下輩子去。 既然胤禔敢說,那就別怪她好好利用一番了。 于是令儀淚眼朦朧地開口道:“阿瑪,我害怕……” 康熙急忙安撫女兒,道:“寧楚格不害怕,有阿瑪陪著你?!?/br> “我是不是要去見額娘了?” 康熙心中一驚,忙道:“什么見額娘呢?你額娘還在長生天做客沒有回來呢?!?/br> 令儀委屈地啜泣起來,道:“我知道我是沒有額娘的孩子,我額娘早就死了,我也要死了……” 康熙微微一愣,隨后問道:“誰和你說的這些話?” 令儀卻只是繼續哭泣:“嗚……” 康熙溫聲道:“你說就是了?!?/br> “哥哥對保成說,我們是沒有額娘的孩子,額娘已經死了。保成回來哭著和我說了,我才知道,原來額娘永遠不會再回來了?!?/br> 令儀早慧,自然也就比同齡人更加敏/感多思,聯想令儀是和胤礽一同過夜之后才開始生病,康熙便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令儀大病的緣由。 想他費盡心思瞞著一雙兒女,就是為了他們能不為這些是非所擾,偏偏胤禔將這件事情捅破了,這才惹了令儀憂思多慮、氣急攻心。 康熙不由勃然大怒,道:“三歲看小,七歲看老,他年紀還小就有這么歹毒的心思!整日不好好學習,卻知道在弟弟meimei之間撥弄是非!將他禁足在納喇氏宮中,讓納喇氏好好教養!也不必去上學,先禁足一月,每日好好反省,只有朕下旨才可出來!” 梁九功立刻畢恭畢敬地應了下來。 “阿瑪,你別怪嬤嬤和陀瑾,她們都對我很好?!绷顑x白著一張小臉,輕聲道:“是額娘想我了,叫我走呢,我走了,額娘有我照顧,一定會好好保佑阿瑪和保成的?!?/br> 康熙聽了更加心痛,想到妻子臨終前還惦念著女兒,時時刻刻念叨著女兒的名字,更覺得愧疚萬分。就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聽令儀提起皇后,也頓覺難過極了。 陀瑾宋氏等人見令儀病重中還不忘為她們求情,更加凄然心痛。 不一會兒,太醫便將熬好的湯藥拿來,康熙把女兒摟在懷里,道:“寧楚格聽話,將藥喝了,你的病就好了?!?/br> 這藥聞著又酸又苦,令儀卻還是乖乖活了下去。 上輩子活得不夠風光,這輩子她卻還沒活夠呢,怎么甘心真的去死,哪怕是有一線希望,她也要堅持下去。 要是像上次那樣,那個神秘空間能出來救救她就好了…… 令儀用了藥,很快便沉沉睡去,康熙為女兒掖好被子,便安頓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離去,畢竟天色已晚,兩個老人家也不好繼續熬著。 待到兩位長輩離去,康熙臉上才流露出些許疲憊的神色,他低頭看著睡著的女兒,只覺得心里備受煎熬,不由喃喃道:“齡慧,倘若你在天有靈,就讓寧楚格留下吧。你怎么忍心……忍心把我們唯一的女兒帶走?” 梁九功此時偷偷進來,道:“皇上,南大人求見?!?/br> 康熙強打起精神,問道:“怎么了?” “說是有特效藥可以救治公主?!?/br> 康熙精神一振,道:“讓他進來?!?/br> “是?!?/br> 南懷仁得了允許,這才進來行禮道:“臣拜見皇上……” 康熙急忙打斷他,道:“梁九功說你有特效藥救治公主,是什么藥?” 南懷仁將懷中捧著的盒子打開,只見里面裝著一塊近似樹皮的東西,他開口道:“此乃金吉那??梢杂行藷?,如今公主久久沒有退熱,怕是要傷身,退熱才是重中之重,連吃兩三劑金吉那,對退熱有極大的好處?!?/br> 康熙有些憂慮,道:“這藥當真可靠?” “退熱確有奇效?!?/br> 此時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康熙又伸手摸摸女兒的額頭,只好咬咬牙,道:“你快去指導宮人們如何使用這金吉那?!?/br>